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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阿三也有情

田老二非常同情阿三,也许正因为他们是同一个阶层的人,他更能明白阿三的处境。离开这里,阿三可能要面临更多的屈辱,可能要被更多的人取笑,但是,他还是选择了离开。田老二明白,阿三这样做,为的就是不想麻烦自己,不想让关心他的人为难。

看着阿三渐去渐远的身影,田老二有一种想哭的冲动。他有太多的不舍,这些天的相处,已经深深地被阿三给感染了,坚强,能忍受别人所不能忍受的一切,不为自己贫贱的身份而自卑……最重要的是,作为一个生活在最底层的人,阿三走后,他还能照顾谁。阿三在,他起码还有个精神依托,还可以看着阿三,感觉到自己存在的价值。阿三走了,他的精神依托将何所依从呀?

“……”田老二伸出手去,好想拉住阿三的胳膊,告诉他别走,但内心深处的那种对阿三的模糊认识使他放弃了。他知道,阿三既然已经决定要走,那就谁也挡不住他。尽管他和阿三相识的日子不长,尽管他也是一个生活在底层的人,但是,他似乎能够读懂阿三,能够了解阿三的那些所作所为,尽管是模糊的。

阿三就那样走出了天音阁的门,向着未知的远方走去。

没有人注意他,也没有人会对一个没用的阿三有所关注。但是,如果你能够用心去看一个你身边认为什么用也没有的人的时候,你就会发现,其实世上并没有没有用的人,只有缺少发现的眼睛。

阿三的眼睛里,一点晶莹的泪珠正在蠢蠢欲动……

阿三知道,田老二不想让他走。他从内心深处感谢田老二,感谢那个老是偷偷给他碗里添肉的汉子,感谢那个愿意为他还钱不求图报的兄弟……

尽管前面的路很渺茫,也不知道自己将去到何处,但阿三还是步伐坚定地走了出来。走出,就是对自己最大的挑战,也是一种成功。人生就是这么奇妙,有很多人,宁可忍受别人的侮辱,也不愿意走出自己颓废的人生,得过且过地消耗珍贵的生命,是因为他们没有勇气走出自己,走出或者是命运或者是自己给自己划定的那个宿命的怪圈。

有不舍,也有留恋,但阿三还是走出来了。

前面不远处,绿茵茵的草地上,一个红衣女子静静地站立着,好像在等着什么人似的。

阿三仿佛没有看见她似的,走过她的身边,头也没抬,一往无前地向前走着。

“阿三,你没长眼睛吗?没看见这里站着一个大活人嘛?”红衣姑娘怒叱道。

阿三仿佛没有听见她的话,依然低着头往前走着。

“你这个无情无义的家伙,白姑娘和田老二对你那么好,你竟然就这么走了……”红衣女子气的都说不出话来了。呵呵,原来是白如雪身边的翠红。

阿三的身体好像抖了一下,但很快恢复如初,还是不疾不慢地向前走着。

“好你个阿三,真是枉费了白姑娘和田老二对你那么好,你真不配……”翠红气愤之极。

“我只是没用的阿三……”头也没回,阿三慢慢地消失在了翠红视野中。

恨恨地一跺脚,翠红瞬间失去了身影。

阿三不敢回头,因为他的脸上全是泪水。他怕自己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而在翠红面前泪流满面,怕自己的脆弱会让白如雪和田老二不顾一切地来找他。于是,他硬着心,任由泪水肆意地在脸上滑过,也不回头,而是步伐坚定地向前走。

只要不停地走,总能走出一片天空……

突然,电光雷鸣,天色忽变。

抬起头,阿三凝望着变脸的天空,目光中全是凝重和猜思。

就在他渐行渐缓的时候,一只通体火红的小动物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原来是一只小狐狸。

看着小狐狸,阿三停住了脚步,目光中全是询问……

小狐狸立起两只后腿,一只前爪指着天空中的雷电,一只爪子指着阿三破烂的衣服,哀求的眼神里全是泪水……

阿三明白,这是一只渡劫的小狐狸。

“来,躲到我的衣服下面吧……”阿三撩起了自己那破烂的衣服下摆。

小狐狸没有任何犹豫,倏地就钻进了阿三的衣服里。

刚刚将衣服的下摆扔下,雷电就直逼阿三而来。一张丑陋的人形巨脸,盯着阿三,恶狠狠地问道:“你为什么要救它?你看看你自己是什么样子,还要学人救赎别人?”

“我是没用的阿三,我救它不为别的,只因为它也是一个鲜活的生命……”阿三不卑不亢地说道。

“生命?你知道它渡劫成功后会是什么样子吗?可能成仙,也可能成魔……你知道你一时的善举会对你今后产生多大的磨难吗?”人形巨脸问道。

“不管它今后成仙成魔,总之今天它还是一个弱者,还需要别人帮助它。我既然和它相遇,那就是缘分,那我就必须救它!”阿三的口气很坚决。

“如果它成魔,将生灵涂炭,那就是你的罪孽……”

“如果它成仙呢?”阿三反问道。

“是仙是魔,只有它自己知道,相信它会自己抉择的,不需要我们为它的命运定调……”阿三说道。

“兽也有自己的生命,为什么一定要将它赶尽杀绝,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天道吗?那天理何在?公道何在?”阿三有点儿歇斯底里了。

“如果它真的成魔,相信上天也会安排它遭遇它的劫数,而不是在它抉择的时候将它抹杀,这是对生灵的残忍,对生灵的涂炭……”

“我阿三对天立誓,如果有一日小火狐成魔,哪怕是身不复存我也要将它消灭!”面对人形巨脸,阿三郑重立誓。

“你……”人形巨脸气得脸色巨变。

“我杀了你……”

“来吧,反正我也是没用的阿三,如果能用我的生命挽救一个鲜活的小生灵,那也是我对大道的一点儿贡献吧……”阿三从容说道。

人形巨脸瞬间涣散,雷霆之力向阿三倾泻而去……

阿三如磐石般站立,丝毫不惧。

雷霆之力瞬间将阿三淹没,但是并没有出现任何异象,阿三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雷霆之力瞬间又变幻成人形巨脸,盯着阿三,嘴里不停地念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小火狐,今天是你的造化,希望你能一心向善,否则,你将会被五雷轰散,魂魄不留……”看着阿三,人形巨脸叹道,“记住你的誓言,但愿小火狐良性未泯,渡劫成仙,否则……”

“罢罢罢……”人形巨脸散去,天空瞬间恢复如初。

“出来吧……”撩开衣摆,阿三说道。

小火狐钻了出来,对着阿三低头致谢。

“不用谢我,你走吧,希望你能永存善心,否则,即便我不能杀你,天道也会惩罚……”说完,阿三转身就走。

看着阿三离去的身影,小火狐郑重地跪地拜谢。随后,瞬间失去了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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