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的时候,根本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不为生活发愁。整天无所事是,更多的时候都是在捧着书过日子,之前我喜欢看《安妮宝贝》现在我更喜欢看《生活在别处》,这还是五分推荐给我的,米兰;昆德拉的小说中我最喜欢的就是这本。还记记那天晚上:
“喜欢看国外名著吗?”五分问我。
“还行,之前看过的《飘》跟《漂亮朋友》还行。”我说。
“米兰;昆德拉的小说你看过没?”
“看过几本,也不知道他到底写了多少书。”
“你觉得他写得好吗?”
“别人都说丫写得挺深的,我看不出来。”
“他说‘人类一思考,上帝就发笑’,给人感觉挺牛逼的。”
“扯淡!那样的话上帝还不得笑死。人类每时每刻都在思考,猿人不思考怎么能吃上熟肉,古人不思考怎么会有四大发明,我不思考怎么能考上大学。”
“正是因为人类经常思考,把上帝逗乐了,所以他老人家一高兴,就给了我们火种,给了我们四大发明,还让我们考上了大学。”
“那我以后就天天思考,让丫多照顾点儿。”
“你可以试着看看他的《生活在别处》。”
日子就这样不紧不慢地过着。我总想快点到俊尚的公司上班,一来可以帮帮他,二来穷沟沟里面的土娃娃,也过不惯这种安逸无聊的阔生活,要这样奢侈下去,它迟早会将我变成它的附属品,疯掉只是早晚的事。
早餐稀里哗啦的吃了一半,要搁平时,那有这种美味的佳肴,唉,人啦,就是不能有钱,我暗骂自己浪费。将自己精心收拾布置了一番,镜子里的自己容光焕发,脸上洋溢着自信与活力,爱情的力量真伟大,我现在总算有些相信了。高高兴兴出门,真所谓人算不如天算,意外接到梅戏打来的电话,不接也不妥,接吧,唉,不知是祸是福,我无奈地按下接听键。
“哟哟哟,钓到金龟婿了,也把我忘得没影了。”她的声音依旧没变,只是更高调了些。
我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还跟以前一样,干等着她爆发,她的话却出乎我的意料,“还在为以前的事生我气啊,以前都是我不对,你大人大谅,不跟我一般见识,我们俩姐妹压根犯不着为一男人反脸,再说了,还是一个快要死了的男人。算了算了不说他了,没趣。我跟二斯就要结婚了,想提前请你出来聚聚,赏脸不?”这话我怎么听起来之前倒像是她受了什么委屈似的,还没等我说话,她说了个地点,就把电话撂了。
我去了,不为别的,她在电话说了一大堆,就那么几个字我听进去了,一路上,我的心里都跟一凉白开似的,不甚滋味。
车还没停稳,我就远远看见梅戏已经坐在哪里了,她看上去依旧那样美丽夺目,高跟鞋,吊带衫,其实也不算什么衫,顶多几根粗线而已;紧身超短裙,稍微一弯啥都能瞧见的那种;纤细的十指间一缕缕轻烟缓缓逃散,幽雅的姿势女人中的女人,跟梅戏相比,我更加不知道俊尚爱我什么。
突然想到一句:“我爱你,跟一切无关。”
我丢给司机一百元,司机也不说找我的话。其实也没什么好找的,就倒插几块钱而已,再说看那司机人挺老实的,要搁以前,我准跟人争得脸红脖子粗的。
再想想以前,好不容易赚到几个绝世傻子肯跟我谈“恋爱”,却一次次被梅戏这白眼狼套走,那时那个伤心啊,简直甭提了,现在想来,也不过几个月而已,就像过了几个世纪,全当是太幼稚的年幻,人总会随着环境思想的变化而改观。
“生活有时真他妈不能太较真。”哪个哲人说过,好像还有痞子。今天,所有的都不重要,我只想快点进去。我跟梅戏面对面地坐着,彼此都不开口说话,早没了往日的默契。
我终于按捺不住,先开口道:“你电话里说快要死了的男人,你什么意思?”没必要寒喧,从前说着掏心挖肺的人儿,其实,在很早以前就散落在天涯了,我只关心那句话。
“没太多的意思,姐妹一场,提醒你而已。”梅戏真的没变,就连说话的语气都能杀人,想想,有些事始终是注定的。
“你什么意思?我不明白。”我撇过头望向窗外,刚才还好好的天,怎么突然一下子阴起来。
“你不会不知道吧,你那个有钱的金矿男友,哦,不对,未婚同居应该算是未婚夫吧。”她斜眼看了看我,冷笑着继续说,“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他随时都会一命呜呼,唉,你的消息一直那么不灵通,唉,也难怪,就你那两下子死脑筋,被爱情迷晕了头也是常事。”
“梅戏,我知道你现在依旧恨我,不过,请你不要在我面前说任何不利于俊尚的话。”我强装镇定,鬼才知道我平静的表面下暗涌如潮。
“江俊尚心脏衰竭,他没跟你说吗?”
梅戏说出这个残忍的真相,我不能承载也无法承载的深情。我只是一个劲地摇头,脑海里闪现的一幕幕,跟梅戏的话是如此的吻合,俊尚最近捂心口的时间越来越长,可每当我问起,他总是找各种借口躲躲闪闪。现在,她的话犹如万箭攒心般让人疼痛不安,不是不相信,只是不敢相信,也不想承认那是事实。
见我整个人都呆了,她继续说,“唉,可怜啊!口口声声说爱你的人,却在骗你,当初我还以为你捡了个宝,不过,你想想啊,这不更好,他死了,他的财产不就是你的了……”有些事真他妈不会变,梅戏眼里除了钱还是钱。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咖啡厅的,也记不清梅戏后来还说了些什么,在她的冷笑中站起身来,朝着外面走去。这才发现外面竟然下起了大雨,挺猛烈的雨,将霓虹吹成寂寞潮湿的缤纷。我咬咬牙,抬脚走进雨中。奇怪的是不觉得冷,大约是因为心里已经冷到极致的缘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