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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寻找黑社会(2)

啊,老江果然有黑道大佬的风范!他虽然是五十多岁的中年汉子,却毫无老态,他目光犀利,眉宇间有种特别的淡定和自若。他手里拿着一个茶壶,只顾看人们下棋,对自己的摊子并不像其它人那样一直盯着。光是这个举动就证明了他的不凡。有人要买书了他才转过来,钱也是随便一塞。而且,乔枫突然明白,他茶壶里并不是茶,而是酒!他多有气度啊!乔枫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自己怎么给老江开口呢?乔枫性格很腼腆,内心丰富敏感的人一般都是这样。

乔枫心定了一些,这才开始认识了手里书中的字。这是一本很破旧的书,名叫《撞入江湖的宝刀》。

看见宝刀这两个字,乔枫心又是一动。他再次翻开书,看到了“宝刀的歌唱”这一章,只见书中写道:

长胜将大家劝了回去,他倚靠着推土机,伸腿坐在席子上。

天越来越黑,终于星星闪烁而出,布满了天穹。这时黑夜突然变得透亮,黑暗变得透明。

长胜实在太疲乏了,他必须睡一觉。他倚着推土机睡着了。但不一会他突然醒了过来。这时已万籁俱静,唯有满天星子闪烁不停。

原野里太静了,连虫子都不鸣叫,这寂静实在有些过分,反而使长胜睡不着觉。长胜也实在无法安睡,因为正主儿还没出场,而正主儿今晚一定要出场的。 长胜为了打破这压迫胸口的沉沉的寂静,他从腰间抽出了宝刀。长胜发现这宝刀随着周围色彩的不同,竟然轻微地变着自己的颜色。现在这黑得透明黑得纯粹的黑夜里,宝刀呈现青色,就像白的发青的冰块一样。宝刀周围五尺之内,空气也成了透明的青色。而刀中十几条殷红的血丝,在这样的夜色中异常清晰,似游似动,闪烁不定。这血丝真像这刀凝聚成形的魂魄,啊,其实真是这刀的灵魂呢。

长胜左手持刀,右手忍不住五指朝刀轻轻弹去,啊,这刀发出的声音竟是宫、商、角、徵、羽五音。长胜本来不甚懂得音律,只是随意弹去,刀声初淅沥以潇飒,忽奔腾而砰湃。急者凄然以促,缓者舒然以和。叮叮铮铮,金铁皆鸣。又如崩岩裂石、高山出泉、而风雨夜至。这些刀韵又以青光的形态,一条条,一道道,一片片,一圈圈随着弹奏向四周放射而出,形成一圈圈音乐的刀芒,今人心醉神迷,却又凌厉无比。

这刀芒使长胜自己也吃了一惊,物华天宝,最忌炫耀。他右手渐渐收力。就在刀声渐低之际,长胜起声唱道:

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

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

长空万里送秋雁,对此可以酣高楼

蓬莱文章建安骨,中间小谢又清发

俱怀逸兴壮思飞,欲上青天览日月 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怀销愁愁更愁

人生在世不称意,明朝散发弄扁舟

“壮士胡为乎发此悲声?”一个声音从对面传了过来。长胜一跃而起,提刀望去,啊,正主儿终于来了!

这段文字闷雷般轰击着乔枫的心,尤其是那只歌——乔枫也知道它是李白的一首诗——则像一把刀一样刺入乔枫的心中,使他心中疼痛,呼吸困难。啊,宝刀,这才是真正的宝刀,自己一直梦想的也是这样的宝刀!有了这样的宝刀,天底下还会有叫自己害怕的东西吗?!

乔枫抬起激动而潮湿的双眼,又看见了老江。唉,如果有了这样的宝刀,自己还会来投奔老江吗?果然,比起宝刀老江就相形见拙的多了去了!他身材消瘦,衣衫陈旧,很有些落魄的味道。这难道是金城黑道的大佬吗?那怕是曾经的?

乔枫暗暗摇了摇头,又低下头,随手拿起一本书,翻了起来。这是一本武术杂志,里面有这么一篇短文:

鞭杆,相传起源于甘肃南部,通常用白蜡杆制成。两头粗强不一,一般长三尺五寸。鞭杆技法有搬、砸、拉、扣、飞、刮、撂、挑等。套路有黑虎鞭,黄龙鞭,五虎鞭,缠海鞭,云摩鞭,驮骡鞭等。

这本杂志还有一篇介始山西鞭杆的短文。作者显然是山西人,因为他说“鞭杆起源于山西”。文章说:

自明万历年,山西农民赶驴驱骡驮炭,时民生凋敝,盗匪横行,农民用赶驮的鞭杆结伙自卫,久而形成一门武术器械——鞭杆。

鞭杆以多年生植的灌木为材,长度为本人十三把,把端略粗于拇指,稍端略细,物坚质廉,朴实无华。既可以强身自卫,又可做为手杖或赶畜工具。

这是乔枫第一次听说鞭杆这个兵器。相比宝刀,它的确朴实无华。也正因为它的朴实无华,使乔枫心中感到了一种亲切和温暖。文章还写道:

随着火兵器的发达,长锋阔刃不易携带,且带有古旧色彩,而类似手杖和赶畜工具的鞭杆,却弥补了以上缺欠。在武术被用于强身自卫的日常生活中,鞭杆起到了应有的作用。无论性别、年龄、身份不同,皆可以它为伴。它毫无耀武扬威之势,更兼倚危柱弱之托。

乔枫被“它毫无耀武扬威之势,更兼倚危柱弱之托”这句话深深感动了。自已需要宝刀,也需要鞭杆。如果没有宝刀,有鞭杆也是好的。但这些东西到哪里去找呢?只能在老江的书中。老江的书都是好的,而老江这个人呢?

乔枫又想起了他此行的目的,再次抬头向老江望去。唉,老江变得更加陈旧灰暗,一个最普通不过的人嘛!这时一个街头混混大摇大摆地走过,将老江撞了一下。老江因为冷不防差点被撞了个趔趄。但老江却只是看了一眼混混旁若无人的背影,并无任何反应,继续去看他的象棋。

唉,老江不仅普通,而且窝囊!是谁说老江曾经是金城黑道的大佬的?这个玩笑未免也开得太大了!一股失望冰水般凉透了乔枫的心,他茫然无策,只能下意识地继续翻书。

乔枫在书中突然看到“神仙”字样,他心中一动,集中精神看去,只见书中写道:

做神仙是每个少年儿童尤其是男孩都要做的梦。读《西游记》时哪个男孩不梦想自己也成为孙悟空一类的人物?读《哈利·波特》时不盼望自己也成为一个巫师?当年一部《蜀山剑侠录》曾使多少男孩跑向峨眉山,梦想修成一个剑仙。

啊,这席话说到乔枫的心坎上去了!他自己完全就是这样子的!他按捺着激动的心,接着往下读:

从生理上讲,男孩们正处于蓬蓬勃勃的发育阶段,如春天的白杨,正在努力向上生长;从心理上讲,他们正处在渴望获得无穷本领,渴望神仙般飞翔的年龄段;更由于他们的学习压力非常大,所以他们更渴望能飞上天空,摆脱人间的烦恼;渴望获得无穷本领,解决现实中的任何问题。从文化背景上讲,中国文化(道教等)有贵生爱身、挚爱生命、热爱生活的传统,对自我有极深的执着,对人生幸福有极深的执着,所以它就有一个完整的神仙体系,有一套完整的修行成仙、白日飞升的方法和步骤。从古至今,为了做神仙而进山修道的人不绝如缕,从未继绝,不仅有儿童和青少年,也有成人。大诗人李白就是其中之一。历史学家朱东润在谈到明末民族英雄英雄陈子龙十五岁时想修道成仙时说,做神仙是每个青少年都有的梦想。这种传统与文化都通过基因传递沉淀了下来,自然就成为少年儿童尤其是男孩的梦想。

原来是这样!原来自己小时候的神仙梦并不完全是想入非非!但到底有没有神仙?一个人怎样才能修成神仙?乔枫激动地往下读去,便文章已到结尾,它只是说:

人类的许多科学活动,如太空飞船,登月登星,海底探险,地心探索等等,无不折射出他们少年时代的神仙梦的影子,少年儿童的神仙梦则成为人类不断探索不断进步的动力之一。

文章就结束了。乔枫很失望,他对这个结尾不感兴趣,他现在一心只想报仇雪恨,如果自己能成一个神仙,那么报仇雪恨、打翻穆荣那就是小菜一碟了!神仙到底是不是真的,怎样才能做神仙呢?

就在乔枫千思万想、心潮翻涌之际,只听得有人喊道:“喂,这个少年,你过来!”

乔枫抬起头,只见花圈店门口站着一人,对自己招手说道。

乔枫疑惑地走上前,又被那人叫进了店里。

花圈店内的情景乔枫真有些受不了,里面挤得满满当当的黄纸香烛、寿衣寿鞋、各种冥币都散发着陈旧的颜色和沉闷的气味。而那些色泽鲜艳的花圈花篮、仙鹤福鹿、童男童女等则更加重了这种陈旧和沉闷。乔枫感到有些上不来气。他疑惑地望着对方。

这个人是花圈店老板,神气稳重,举止干练。不知为什么,乔枫看他这个人总是有些模糊,也有些恍惚。这个人对疑惑不定的乔枫说:

“我叫你来就是要告诉你,神仙是真的,人也能当神仙。”

“真的?”乔枫叫道。

“千真万确。”对方以他特有的沉稳肯定地说。

乔枫想起了不必。不必这个鬼魂是真的,那么神仙也一定的真的!

“可是……我能当神仙吗?我怎么才能当神仙呢?”乔枫激动地说。

“我叫你来就是告诉你当神仙的具体办法。”

“真的?!”

“你从我这儿拿上一对蜡烛,三支高香,后天晚上天黑后到你们学校的孔子像前烧香求神,你能求出神仙,他会帮助你也成为神仙!”

“真的?”

“当然是真的。你不知道你们学校的孔子雕像其实是个神坛,很灵的。记住,时间是后天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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