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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清风山(1)

王孙一觉醒来船已驶到清风山下,天已开始亮了。

“走了一夜啊?”王孙惊奇地说。她回头望去,只见对岸的清风酒家已变得很小,影影绰绰地掩映在大梅树下。

“望山跑死马,望山撑死船。”旱地狐狸笑道,“救生衣先不用脱,山上还有用的。请上轿吧!”山脚下已等候着两顶山轿,来接王吟王孙。

哈,这真是贵客的待遇!王孙想,记得晁盖七人上梁山时就是坐轿子上的。王吟王孙上了轿子,轿夫们起轿上山。

清风山上风景很好,山径幽美,绿荫遮天,到处弥漫着酸酸的青梅味道。

“清风山上有好多大梅树,有的老树足有数百年的树龄。青风山用梅子酿得好醋好酒!世人只知有个醋酸山庄,却不知还有个清风山!”步行陪同的旱地狐狸说。

王孙看见这清风山着实不俗,楼台与碉堡相融,亭阁与关隘交汇。从外面看是旅游休闲胜地,里面则是犬牙交错易守难攻的山寨。山门上挂的是“清风山工商贸责任有限公司”和“清风山旅游区”两个牌子,山上也有不少游客,兴致勃勃地游玩、照相、购买清风山的特产,这里果然也成了旅游休闲的好去处!王孙暗暗点头,这些强人山寨也都在与时俱进!这种人,无论什么时代,都无法彻底清除。想到这里,王孙轻轻地叹了口气。

“小哥年纪轻轻的,叹什么气啊?”旱地狐狸笑道。

王孙没回答他,她望着四周景色,吟道:“清风不必一钱买,快雨端宜万户封。”

“哈!妙极!妙极!二位果然是敝山寨的客人!”这时从他们的头顶上传来了拊掌赞叹声。

山轿一拐弯,王吟王孙发现他们已来到三关之下。一大群人站在前面迎接他们。王孙定睛看去,只见前面是三个首领,后面则是大小头目和许多喽罗。

“这是敝寨三个寨主,大寨主锦毛虎,二寨主矮脚虎、三寨主白面虎,也叫白面郎君。在下坐四寨主的交椅,呵呵。”旱地狐狸一边侍候王吟王孙下轿——他们穿着鼓鼓囊囊的救生衣,行动不甚方便——一边介绍说。

王孙看着这些号称什么虎的寨主,差点又乐出了声。这些寨主全是幽门螺杆菌,个个都身材消瘦,腰部细长,且摇摆不定,眼睛里也都是酸溜溜的,哪有一丝什么虎的样子,还不如叫旱地狐狸这样的名字真实些!旱地狐狸大概长期驻外,须掩盖自己的特征,所以他的腰板倒比他们直。王孙依次看去,只见下面的头目和喽罗绝大数也是幽门螺杆菌。

“及时雨哥哥终于来了!可想煞弟兄们了!”锦毛虎领着大家躬身行礼道。

“各位寨主太客气了!”王吟还礼笑道,“不须这么客气,也许各位寨主认错人了!”

锦毛虎等陪同王吟王孙走入关内,果然三关雄壮。走上山顶,只见群山怀抱中是镜面般的一大片平地,盖着许多古色古香的建筑。

王吟王孙被请到聚义厅。聚义厅大门上的一副对联正是:清风不必一钱买,快雨端宜万户封。王孙莞然一笑,跟着王吟走了进去。

聚义厅里面的情景却使王孙大失所望,里面黑暗沉旧,甚是沉闷。她不知道这是山寨的讲究,聚义厅越是这样则表明山寨越有来历,不是暴发户,在江湖上越有声望。聚义厅正中有一把交椅,它的左右两边各有两把交椅。

“请,请!及时雨哥哥请上坐!”锦毛虎们请王吟坐那正中的交椅。王吟只是笑着摇头,锦毛虎们却一定要王吟坐,聚久厅里嚷成一团。

王孙明白大哥不肯坐他们的交椅,加上这里又没有她的座,便说:“这里有什么好坐的?还不如上外面去,外面风景多好啊!”

“也是,也是,咱们就去后山断金厅坐坐!”锦毛虎们见请不动王吟,便顺水推舟说。他们陪着王吟王孙从聚义厅后门走出,来到了后山断金厅,断金厅建在峭壁旁边,风景尤佳,三面峰峦叠翠,一面是百丈悬崖,从悬崖下面传来胃酸海那种巨大的酸味和阵阵的涛声。王孙探头看去,只见悬崖下面,胃酸海开始掀起巨大的波涛,拍打着峭壁,卷起泡沫如千堆白雪。

“胃酸海就要大排空了!”旱地狐狸介绍说。

“还是这里好!”王孙说,在这里她感到心旷神怡。“现在把这救生衣脱了吧?”她对旱地狐狸说。

“这里风大,先穿上吧,穿穿就习惯了!”旱地狐狸说。

王孙真的对这鼓鼓囊囊的衣服有些习惯了,是啊,这里风大,大哥的身体又是那样,穿上也好。断金厅里有一面石桌,一圈石凳,她觉得靠悬崖这边风景最好,又有一根柱子可以挡风,她便让王吟坐在柱子后面,自己坐在他的旁边。

锦毛虎见状,点头说:“这个石桌是个圆桌,没有上下,这样也好,免得及时雨哥哥又推辞不肯上坐!”说完他让头领们围着圆桌坐成了一圈。“嘿嘿,这断金厅是绿林山寨分金分银地方。”他对观看厅子的王吟王孙介绍说。

喽罗们端上酒菜来,只见酒是一罐上品青梅酒,菜则是一碟鲜青梅,一碟糖渍青梅,一碟酸菜,一碟泡菜。

“就这些?怎么没有极品青梅酒?”王孙环视一圈,奇怪地说。不但没有期盼已久的极品青梅酒,而且这里的菜盘子比清风酒家的都要小得多!

“不要急,不要急!只有及时雨哥哥点头,一切都会有的!”锦毛虎笑道。

“谁是及时雨?”王吟笑道。

“当然是我兄你了!”锦毛虎说,然后他问左右道:“你们说是不是?”

“我兄当然是及时雨了!”矮脚虎白面虎旱地狐狸齐声说。

“为什么这样说?”

“因为天下江湖英雄盼望兄长,无不如大旱盼望云霓一般!我兄不是及时雨又是什么!”

“盼望我干吗?”

“因为天下江湖英雄面临大难,须得哥哥的庇护,方可逢凶化吉,避祸纳福!”

“你们面临什么大难?”

“嘿嘿,说起来这大难原跟哥哥有关!兄长本来是白细胞超人,江湖上传言我兄出世后将杀尽天下的微生物,江湖上人心无不惶惶,被一个外来的禽流感病毒所乘,他差一点成为人体王国的江湖霸主!现在这一页虽然揭了过去,但人体王国微生物的灾难并未消除,反而有加重的危险!”

“此话怎讲?”

“因为白细胞超人依旧存在,而且还成了两个超人!虽然是两个半个超人——请哥哥恕小弟此言无理!那个超人王咏,心黑手辣,他是人体王国的灾难——不光是咱们江湖微生物的,也是整个人体王国的灾难!”

锦毛虎这番话说得王孙暗暗点头,但她看见锦毛虎光说不练,便提议说:“咱们边吃边说吧!”极品青梅酒暂喝不上,先喝些上品青梅酒也是好的,王孙目睹了这酒对大哥有效!

“不急,不急!只要及时雨哥哥点头,什么都会有的——不光这些菜,还有醋溜青菜,醋溜白菜,醋溜土豆丝呢!”锦毛虎笑道。

王孙哼了一声,她还从没见过这般穷酸吝啬的家伙!“你这人好生吝啬,还不如旱地狐狸大方!”

“旱地狐狸……他大方吗?”锦毛虎转头朝旱地狐狸狐疑地看去,矮脚虎白面虎也朝旱地狐狸看去。

“嘿,老板,招待他们是山寨的分例酒食,没有超标!”旱地狐狸急忙说。

锦毛虎哼了一声,然转身对王吟继续说道:“除了王咏,还有一个人也是灾星,他就是大树十字坡的孙助理!”

听见这话,王孙心中一震,坐直了腰。

“这个孙助理原来一直默默无闻,近来年突然名声大震,势头非凡!”

“他是怎么个来头?”王吟问道。

“这人出身不详,有人说他是真菌出身,也有人说他本是个白细胞!他原来是海派市肝炎病毒帮的手下,他受肝炎病毒帮的指派到大树十字坡谋发展,没想到他很快就飞黄腾达,势力越来越大,现在肝炎病毒帮都受制于他!”

“他凭什么这么历害?”

“他凭手中的金子啊!嘿,就是哥哥你吞下去的那块金饼!大宝藏,小金饼嘛!”说到这里锦毛虎停了下来,他咽了口唾末。

王吟看着大家,点了点头。这时每个人的眼睛里都涌出复杂难言的神情,但王吟目光所至,他们都垂下了眼睑。

“人家手里有金子,又懂得服金之法,天下之人无不趋之若鹜,所以他就迅速地成了气候。”

王吟再次点了点头。

“至于孙助理的那块金饼,江湖上传得神乎其神,有人说是当年长胜在大树十字坡送给圆圆的金镯子,不知怎么叫孙助理得到了——就是说连长胜大侠都在庇护他!还有人说这是他祖上的遗产,当年梁山泊时代大树十字坡母夜叉孙二娘的留下来的——这就是说梁山泊好汉也在保佑他!”

说到这里,锦毛虎愤然停下,喘了口气,接着愤愤地说:“这当然是他娘的扯淡!事实上那块金饼是孙助理从肝炎帮偷出来的!肝炎帮是百年老店,海派市又是天下最富庶的地方,只有肝炎帮才会有这样的东西!”

王吟又点了点头。

“孙助理除了金子以外,手里还有一张王牌,那就是他们的张总!”

听见这话,王孙心里又是一震,她霍地睁大了眼睛,她看见王吟也凝视着锦毛虎。

“这张总名义上是他们总经理,其实他也受制于孙助理,被孙助理用金子控制着!这张总以前是白细胞军中名将,现在成了突变细胞,又一直在服食金子,功能大得了不得,他替孙助理杀过好多人,灭过好多门,收服过许多帮派!事实上他是孙助理的超级打手!”

王孙看见王吟暗暗地长叹一声。

“这孙助理随着势力坐大,野心也越来越膨胀,他竟然想一统江湖,做江湖总霸主!他经常传过话来,说此什么合则两利,分则两害,什么三山聚义打青州,众虎同心归水泊!他吞并我青风山以及白虎山和二龙山的野心已路人皆知!”

说到这里锦毛虎又停下来,平息自己的愤怒。王孙望着他,心想这厮口才不错,而且说这么长的话也不嫌口干!她又望了一眼王吟,见大哥凝神听着。如果大哥厌倦了,口喝了,那么对不起,我自己去开酒罐了!

“我清风山现在面临着双重灾难,白细胞超人王咏我们惹不起,孙助理我们也难以抗衡,所以我们只能投靠及时雨哥哥你了!请哥哥上山,为我等做主!”

“请及时雨哥哥上山入伙,为我等做主!”矮脚虎白面虎和旱地狐狸也一齐说道。

“我能给你们做什么主?”王吟笑了。

“只有哥哥才能抗衡王咏和孙助理,救我等于水火之中!”锦毛虎领着矮脚虎白面虎旱地狐狸齐声说道,“请及时雨哥哥上山入伙!”

“我如果不答应呢?”王吟说。

“哥哥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因为哥哥别无选择!”锦毛虎说。

“我为什么别无选择?”

“首先哥哥不容于白细胞,哥哥身负勾结突变细胞——也就是大树十字坡的张总,阴谋颠覆人体王国的弥天大罪!这个冤案是王咏一手造成的,他一日在台,这个案子就是铁案,谁也翻不了!”

听到这里,王孙看了一眼王吟,大哥虽然不动声色,但这是大哥心中最深的疼痛了!便没好气地冲着锦毛虎说:“还不开饭吗?咱们边吃边说好不好!”

“不要急,不要急!”锦毛虎好脾气地对王孙笑道,“只要及时雨哥哥答应了,咱们什么吃喝没有?还有青梅醋烧鱼,青梅醋烧鸭,青梅醋烧鹅!还有大碗的酸菜面,流水般地就上来了!”

说完这些菜谱,锦毛虎接着对王吟说:“其次哥哥被王咏吸走了半个白细胞超人的心血和内功,已成重伤。而哥哥又吞下了大树十字坡的那块金饼,这更是雪上加霜。说句不好听的话,哥哥离死亡已只有一步之遥了!”

听见这话,王孙剑眉倒竖,就要发做,王吟一把按住了她。

“哥哥只有上清风山入伙,才能救得哥哥性命!哥哥是不是只有这一条路可走,而别无选择?”

“是不是清风山的极品青梅酒,可以治疗我大哥的疾病?”王孙说。

“是的,是的!敝山寨的极品青梅酒,能起死回生,治疗一切疑难重症!”

“那就拿出来呀!”王孙喊道。

锦毛虎一挥手,两个喽罗,一个捧一只小酒盅,一个捧一只花盆,走了上来。

锦毛虎让喽罗将花盆放在桌上,这是一盆梅花,梅干虬劲曲折,却已干枯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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