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眼中的箭影渐渐淡化直至消失,而叶逸眼中的剑影也紧跟着消失无影,似乎不曾出现过,只是叶逸此时已是浑身大汗淋漓,精神上疲惫不堪,竟似有些虚脱,展翼连忙扶住。
“原来如此。”展父眼中闪过一丝凝重,不久前他正在参悟箭道完善箭心,没想到箭心毫无征兆的萌动起来,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除非有其它相同性质的东西刺激到它,于是才出现展翼回谷被展父撞见然后引叶逸进谷相见的事。
“伯父,您这是什么意思?”叶逸有些虚弱的问道。
展父目光炯炯的看着叶逸道:“你叫叶逸是吧,姓叶,当今大陆最有可能凝聚剑心的那个人也姓叶,阿翼跟我说你有一个爷爷,你的爷爷是不是叫叶剑尘?”
叶逸心头剧震,惊骇的望向展父,已经说不出话来。
展父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不用紧张,我们展家跟你爷爷应该是一类人。你的爷爷果然不愧为剑尊,剑中尊者,竟然凭借一己之力凝聚出如此完美的剑心种子,这种手段我们展家却是远远不及。”说到这眼中闪过一丝敬佩。
“您,您认识我的爷爷?”叶逸压住心头的惊讶问道。
展父摇了摇头:“不,我没有见过剑尊前辈,当年我出世的时候还只是个实力弱小的小鬼头,而剑尊前辈已经名震大陆,当我实力成长起来的时候,剑尊前辈却是隐居了,无缘一见。只是没想到世事无常,自己一生最崇拜最想见到的人跟自己竟然做了那么多年的邻居,而自己却不知道。”
“伯父您……”叶逸已经惊讶的说不出话来,展父竟然是自己爷爷的崇拜者,心中不禁升起了一丝自豪。
“你可能有很多疑问,在这儿说话不方便,我们回房细谈。”展父微微一笑说道。他说的回房当然是山洞了。
展家的客厅很宽敞,石桌石椅一应俱全,不过叶逸恐怕是有史以来第一位客人。在石椅上坐下叶逸立刻迫不及待的追问道:“伯父也凝聚了剑心吗?”
展父微微摇头:“我们展家修炼的是弓箭之道,凝聚的不是剑心而是箭心。”
“箭心?”叶逸想到展翼那强悍的箭技也就释然,随即问道:“伯父的箭心也是一个世界吗?”
“世界?”展父一愣嘴中喃喃的念着这两字眼竟然失神了。叶逸愕然知道这是在认真思考一个问题,因此叶逸也不敢打扰,静静的等候。
突然展父长身而起,眼中神光四射哈哈大笑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原来是这样,竟然如此简单而我展家近百位先贤竟然没有想到,剑尊啊剑尊果然是天纵之姿。”
“老爹,你怎么了?”一旁的展翼连忙叫道,今天的老爹太不正常了,不知又发什么疯。
展父没有理会他,而是对着叶逸深施了一礼:“今日得小友成全,我代表展家列祖列宗谢过小友。”
叶逸吓得直接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伯父,您这是干什么?”
展父叹道:“我展家自从展浪先祖以来,标新立异创下箭道,并传下一箭道雏形,以期我展氏后人将其完善,而我展家自此隐居山野以完善箭道为己任,历时已经三百余年,经我展家前人不懈努力,终于凝练出如今的箭心,只可惜此箭心始终不完美,听了小友的‘世界’两字我才幡然醒悟。箭心者箭之道也,乃箭道之规则,这些我们展家前人早就明白,但却忽略了承载规则的‘世界’,规则乃是秉世界而生,没有世界哪来的规则?”
“规则,世界……”叶逸喃喃的自语道,心中似有所悟。
展父看了他一眼:“你好像还不会利用自己的剑心,剑尊前辈没有教过你吗?”
“利用剑心?”叶逸一呆爷爷似乎还真的没有告诉过自己剑心的其它用途,仅仅知道他的那几式意剑式都是靠剑心才能使出来。突然心中一动,想到刚才那毫无征兆的精神压力忙道:“难道是想伯父那样吗?”
展父点点头:“不是,那只是我借助自身的修为引动箭心发出的精神层次的攻击,以你如今的实力恐怕还做不到。它真正的作用在规则二字上,世间万般事物都离不开这个世界的规则束缚,掌握了规则也就掌握了世间一切事物的运行。很深奥是吗?没关系,让你看一下就很容易明白了,你们跟我来。”说着向外走去。
洞外,展父随意的站在一边,对展翼道:“阿翼,朝我射一箭。”
“什么?”展翼这下真的有些怀疑父亲真的疯了,但看到展父一脸严肃不像是开玩笑,无奈的取下肩上的弓搭上一支箭不放的道:“我,我射了。”
展父点点头,展翼一咬牙手一松,一只羽箭飞快的向展父射去。展父盯着这来势甚猛的一箭眼中突然出现两道箭影,接着只见他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向前点去,诡异的事情发生了,那只羽箭再理他的数尺的地方突然失去了一切动力,无力的跌落在地上。
叶逸和展翼都惊讶的张大了嘴巴,一脸不可思议。
展父微微一笑:“我拥有箭心,就掌握着天下任何拥有箭属性的事物运行的规则,所以我可以一眼看透阿翼这一箭的运行规则,而做出改变。”
“伯父,您可不可以教我?”叶逸两眼放光一脸希翼的看向展父。
展父笑道:“当然可以,得你之助我展家才有将这箭心完善的契机,应该对你有所回报。”
展翼一脸郁闷:“以后我岂不是不是叶逸的对手了吗?”
半个时辰之后叶逸的双眼中逐渐显现出两道剑形虚影,身上凌厉的剑意随之散发。此时的叶逸看到的世界大不相同,所有的一切都变成了一条条不同颜色的线组成的,密密麻麻,不知是不是他修为不够的原因,这些线非常淡而且模糊不清。这难道就是万物的规则?心中想着就像触摸眼前的线,但手指毫无阻塞的划了过去,心中一愣,立刻明白了什么原因,于是将所有精神意志集中的手中上再次向那个线点去,这次他的手指感到了似乎摸到了什么东西,但瞬间他就感到大脑一阵抽搐,来自精神上的剧烈疼痛让他的意志一下崩溃,眼中的线条构成的世界也消失了,眼睛一黑竟然昏睡了过去。
展翼连忙将自己的好友扶住,一脸担心的问道:“老爹,你教的是什么啊?叶逸怎么变成了这样?”
展父也是一脸惊讶自语道:“没道理啊,只是拨动了一下简单的规则,怎么会耗光了心神?咦,剑心也衰弱成这样。”展父闭着眼睛探查这叶逸的情况,突然睁开眼睛道:“原来是这样,我说剑尊前辈怎么不教他剑心的运用之法。”
“老爹,到底怎么回事?”展翼好奇的问道。
“你朋友身体里种的那颗剑心只是一颗种子,虽然很完美也仅仅是一个雏形,境界虽然高但力量上却是远远不够,刚才他妄图挑拨万物规则就像是蜻蜓撼山,根本不可能做到的。剑尊前辈不教他这些是想让他自己将力量提升上去,修为到了那些东西自然领会。哎,我这样做有些拔苗助长了。”
展翼是听得一阵头大,完全没明白,但最后一句老爹做错了事倒是听懂了,于是气愤的将老爹埋怨了一番。
展父老脸一红尴尬无比,佯怒道:“小子,有这么说老爹的吗?还不快把你的朋友抬进房间里去。”
叶逸睁开双眼还是感到头隐隐作痛。
“你醒了。”旁边传来展父温和略带歉疚的声音。
“伯父,我这是怎么了?”叶逸从石床上撑起身子,一只手揉着脑袋问道。
展父略带歉意的一笑:“你使用了超越你承受极限的能力,所以才变成这样,那些规则你勉强可以看到,是没有能力触碰的,更不要说改变了。”
“那岂不是什么用也没有了?”叶逸心中多少有些郁闷,本来以为学了一个强悍的本领,没想到却是鸡肋,
展父摇摇头笑道:“也不能这么说,那些本源规则你无法触及,但你可以用‘破妄心瞳’看破一些斗技魔法的破绽,嗯,我说的‘破妄心瞳’就是运用剑心看破万物运行规律的能力,只是那样很耗费心神,以你如今的精神修为还是少用为妙。”
听到自己的剑心并不是一无适用叶逸心情稍好,突然想到聂小月等人连忙问道:“伯父,我睡了多久?我那几个朋友怎么样?”
“你睡了一天,现在是第二天的上午。你那几个朋友不用担心,我让阿翼去照看他们出不了什么事。”
叶逸这才放下心来,从床上下来道:“伯父我们还有事就不逗留了。”
展父点点头:“也好,阿翼那孩子说要跟你们一起去探龙穴,我已经答应了,多经历些事情总是好的,将来如果他出去闯荡还请你多照看一下。”
叶逸一喜但随即苦笑,喜的是展父有意将展翼放出去历练,到时两人就能时常相见了,苦笑的是怎么大家都喜欢玩托孤啊,老杰克把鼹鼠托付给自己,展父竟然也有意将展翼托付给他,自己的魅力就这么大吗?其实他不知道随着轩辕帝心诀的修炼的日益加深,一股隐晦的独特气质从他身上渐渐散发出来,越来越明显,而对这股气质聂云龙与聂小月最为敏感,不然也不会对他另眼相看。
“伯父,我会照顾阿翼的,小子告辞了。”叶逸向展父告别。
展父轻轻颔首,突然像想起了什么道:“听阿翼说你跟剑尊前辈住在的地方还在西边,那里是魔兽山脉的核心山脉。”
“对,离这儿大约有六七十里,我这次回来就是顺便要回家看看。伯父是不是向见见爷爷,我可以跟爷爷说,我想爷爷不会拒绝的。”
展父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情,强作笑颜道:“那好啊,我可是早就想拜会剑尊前辈了。不过,小逸啊,我看你还是不要回去了,你的爷爷让你外出历练,你无故而归恐怕会惹他老人家不高兴。”
没有注意到展父眼中的复杂神色,有些苦恼的道:“这我知道,可是我很想念爷爷。”这话说得就有些像任性的小孩子,但叶逸也没办法,总不能说自己有不好的预感,怕爷爷出意外,所以回家看看。
展父却是没再说什么叹了口气道:“好吧,有些事看开一些,莫要钻牛角尖。”
叶逸听得莫名其妙,但还是很有礼貌的道了声谢。
看着叶逸的身影消失在深潭中,展父的眼神中出现了一丝凝重,不禁想到半个月前那一道从天而降的巨大光柱,似乎就落在西面七十里处的地方,那那爆发的能量波动传出千里之遥,连他如此境界的精神修为都感到阵阵心悸,那绝对不属于‘人’的力量!第二天他忍不住好奇前去探查,探查的结果让他心中的猜测得到了证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