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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凶神恶煞

貌似凶神恶煞的人,居然说得那么详细,还强调再三,风雅儿到有点意外。不过,也很想抗议,没干过这行,他说得她像个能手似的,一点商量余地都没有!可是,工作来之不易啊,吼出去会不会被赶啊?权衡再三,她还是乖乖地点点头,硬着头皮坐在电脑前。

电脑是开着的,一个文件盘里存着无数种鞋名,名牌的、普通的、国内的、国外的,很多很多。连算见过世面的风雅儿也有许多没有见过。坐在电脑前不到十分钟,紧张不已的风雅儿就如坐针毡了。她静不下心来的原因还有一旁虎视眈眈的“男人”!

不仅记不住鞋名,更可恶的是价格也记不住。不知何时,这些阿拉伯数字都变成了一个个面目可憎的妖魔鬼怪,忽悠悠地飘来飘去,绕得人头昏脑胀!

“你可以慢慢来,大不了今夜通宵!”一个富有低沉的男中音在她耳边突然响起。正在懊恼的风雅儿惊得从椅子上站起,结结巴巴地说:“不行!不行!”

租到房子的第一天就不回家,好心的房主会怎样想?以后带马涛回去的话,影响就更不好了。她一定会说自己是不三不四、不知检点的人!

“我不熬夜!”

“打个电话回家交代一下。要不,我帮你打?”他真是贴心,连女孩子们夜归的担心都能想到,还自告奋勇地要向她家人说明。

风雅儿苦笑着说:“我是从外地来的。”

“外地来的?”尚小寒也是外地来的!唐唯一定睛看了她一眼,有点怀疑,看她样子不是乡下穷苦人家的人,为什么也早早地来打工呢?

“是的。”风雅儿不想再多说什么。“谢谢经理,晚上的时间是用来睡眠的。我呢,晚上一定得睡好,第二天才有精神做事。”

她寸步不让地维护自己的权益,并不想打破已养成的习惯。何况和一个看上去情绪很不稳定的“男人”共处一室,等于羊入虎口!

唐唯一看着面前高抬下巴的小可爱,很是欣赏,几天前心碎的痛感一下子减轻不少。这是个开心果,他断定。“好吧,今天就到此为止。但愿你早日熟悉新的工作环境。”

他的干脆,倒使风雅儿意外,刚才说要加班的人,转变那么快?“你是说可以下班了?”她追问。

“是。”唐唯一发现她喜欢皱眉头,表情复杂多变,“为你的‘精神好做事会事半功倍’,这个理由够不够?”

风雅儿还是愣了一下,没想到他那么爽快。和他的外貌看上去极不相称。吊儿郎当的,一点安全感都没有啊,难道他是想来个放长线钓大鱼?对,或许他认为时机到了,就可以正大光明地留她熬夜,然后趁机摸摸搂搂地吃豆腐?第一次,风雅儿心里有了危机感——她觉得自己存在着让人犯罪的魅力!他,眼前色迷迷的“男人”有深不可测的心机,包藏祸心……她不知道,自己在发觉身体发生了变化之后,心理也暗暗发生了变化——害怕有人偷窥自己!

唐唯一,眼里的审视光芒,是方宇和马涛两人没有的。尽管他没有他们那么出色的外表,却有比他们多的社会经验,至少,他看人的眼光就不一样!眼光是可以吞噬人的!风雅儿再次领教了眼光的厉害。理不清自己错综复杂的想法,但是为了发过的誓,她决定铤而走险,走一步看一步。

“那我回去了。”顾不上关机,她拿起她的小包包,准备先离开理理自己纷乱的思绪。

“哇塞,电话又来了!”可爱的电话铃声响起,是谁呢?电话号码没有告诉过人啊,充了值只是为上QQ而已,她奇怪地摁下键,里面立即传来方宇的咆哮声。

“丫头,你在哪里啊?”

她惊讶得差点扔了电话,他什么时候有电话号码的?熟悉的嗓音继续咆哮着:“说话啊,你在哪里?”

守候好未婚妻之后,又想到她了?那么多天了,没有整的对象不习惯了是不是?生气地摁下电话键,发现旁边好比看猴戏的唐唯一,正用新奇的目光看着她。“经理,我先……先……走了。”

风雅儿红着脸,大着舌头,匆匆地走向门口。

“哇塞,电话又来了!”她挂断的同时,眼角瞥见颇有深意微笑的他。可恨!丢死人啦!

“哇塞!电话又来了!”手机不依不饶地叫着。

“哇塞个鬼!”风雅儿恨恨地拔出手机电池,杜绝了可恶的电话铃声。可是,自以为平静的心又被骚动了,心湖荡起的圈圈涟漪,微微地向外漾去。

两年前,他耍无赖,要她记住他的恩情时,她嗤之以鼻。两年后,不期而遇,她觉得这是冥冥中的缘分。患难中,有一个人帮了自己,虽然口口声声地要求给予回报,她在不满的同时,也默默地把这种要求当成了理所当然。仅仅一个月多的相处,他的霸道,他的无理,像烙印一般,深深烙在心上。要不是董雪……董雪,漂亮能干的女孩,连她的名字都那么好听!风雅儿心里一阵刺痛,气馁得脚都不想移动。把手机丢进包里,深深吸了口气,她默默加油:“好了,加油,不想了,不想了,加油!加油!加油!”

一分钟后,她快步向出租屋走去,那里有一份难得的温暖等着她。

张翠芳和老公雷鸣在自家楼下开了一个小型商场,由于地处黄金地段,生意还不错。夫妇两人都是勤劳热心的人,对人总是乐呵呵的,街坊邻居和他们的关系都很不错。

晚六点,大多数人上班的上班,家庭主妇做饭的做饭,商场里,这段时间的生意是比较冷清的。张翠芳也趁着这个空挡去做饭了。雷鸣在柜台的放碟机里放了一张流行的轻音乐。儿子雷翔对爸爸说,商场再小,也是公共场所,要随着潮流放一些可以放松心情的音乐,无论是顾客还是自己都可以从中放松心情。

面对乐呵呵的人们,面对舒服的音乐,风雅儿紧张狼狈的心情马上烟消云散。站在店门口,动情地看着、听着,鼻子泛酸,眼眶泛红。妈妈在家吗?是否在厨房里叫阿姨做好吃的马蹄爽炖排骨玉米汤吧?夏天里,她最喜欢吃这道菜,马蹄爽和玉米又甜又脆,熬出来的汤非常爽口,如果她吃下满满的一大碗饭,妈妈会高兴得只眯眼,唠唠叨叨地说,女儿现在是长身体的时候,吃多点会健康……妈妈,哦,可恶又可爱的妈妈,风雅儿擦掉眼泪,转身走向屋外。

为了不影响商场的美观和占据空间,雷鸣把楼梯设在屋子左侧的尽头。

“雅儿!”张翠芳炖好汤,从商场尽头的厨房出来,看到她要转身离去的孤单背影,出声叫住她。

“嗯?”风雅儿停下脚步,转头看着丰腴的她,有礼貌地问候:“伯母,晚上好。”

“隔会儿就吃饭了,上楼去歇会儿就下来哦。”她完全把离家打工的女孩子当着自己的女儿了,口气宛如慈祥的妈妈。

“伯母……”风雅儿想推辞,可想着房里崭新的厨具有说不出口,杵在门口不知如何是好。

“孩子,就和我们一起吃吧,我不是替你伯母吹牛,烧的饭菜都是一流的好吃。不行啊,你瞧瞧她和我的身材就知道了。”雷鸣是个诙谐开朗的人,和老伴一样,对风雅儿一见投缘,打心里喜欢。

人类的感情大致分三种:爱情,友情,亲情。陌生人与陌生人之间,不分老少,不分场合,不分时间,在你无法防备的情况下,轻易地擦出火花。风雅儿和雷鸣一家,不需要太多的言语,不需要太多的了解,就像有条无形的线,牵引着他们,使他们走在了一起,产生了深厚的情谊。她轻易地找到他们家,轻易地驻进了他们的心房。

轻松的环境,轻松的话语,勾起了风雅儿活泼易笑的本性。“哦,伯父,小心伯母罚您,不给您晚饭吃。”

“就是,”张翠芳笑骂老伴,“说话也不知羞!”

“羞什么羞!事实呈于眼前,谁也改不了是不是?”雷鸣可不怕羞,大言不惭地说。

“去去去!”

风雅儿惊奇地发现张翠芳脸红了,不由的扑哧笑出声来。

“快去洗洗,清爽地坐下来吃饭是一大享受哦。”张翠芳狠瞪老伴一样,催促风雅儿。

“好。”盛情难却,风雅儿只得照办,在就一个人做饭也确实不方便。

上楼冲凉洗头,不一会儿,风雅儿神清气爽地来到厨房,帮忙摆桌子。

“雅儿,找到工作没?”张翠芳边盛汤边关心地问。

“找到了,是一家鞋店,帮忙打单。”风雅儿简明扼要地说。

“找到就好,刚出来工作,很不适应吧?每份工作都有它存在的意义,努力做好就好了。加油哦,雅儿。”张翠芳帮神色黯然地风雅儿加油打气。

风雅儿动情地望着她,不断唠叨的话语,和妈妈很像很像。但是说的内容截然不同,养尊处优的妈妈除了关心她的学习之外,就是关心她的健康,这种看似平凡的道理她却不懂。

“伯母,我会加油的。”风雅儿恭顺地点头。

“有什么事啊,也可以告诉伯父的哦。”雷鸣在门口接话,故意鼓了鼓左上臂的肌肉,“我可以帮你出头。”

“啧,看到美女又有护花欲了。”张翠芳讥笑老伴,“现在是太平盛世,不像我们出生的那个‘四人帮’乱世了啦!”

“老伴,当初要不是我保护你,你还能安安稳稳地嫁给我这样的好老公?”

说起当年的事,张翠芳脸上浮起幸福的笑容。“是是是,当年的你是一个英雄,一个死皮赖脸守在人家家门口的英雄。”

一对中年已过的夫妻,天天相互拌嘴取乐,让人忍俊不禁,同时让人对爱情有了遐想。风雅儿摆好碗筷,出神地望着他们,心里充满羡慕。

“开饭喽!”雷鸣拉开椅子,叫风雅儿坐下。

“我去外面帮忙,等下吃。”

“坐下一起吃!外面有小文他们看着,没有关系的。雷鸣替她拉开椅子,按她坐下。

“出门在外不容易,你要照顾好自己,不要让家人担心才是。”

“对啊,雅儿,来,伯母替你盛莲藕汤。”

这样的热情,你能说什么呢?风雅儿发觉自己真的很爱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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