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曼手里衣物砸向耿直：“你才老太婆！你老老太婆！”
机关最后一次福利分房，新户型，比从前老式局级房子大，特别客厅面积大了很多，阳光灿烂，亲戚朋友聚在一起，庆贺乔迁新居。
舒曼陪舒露参观各个房间，舒曼唠叨着：“新房子就是比老房子设计好，欧美风格，客厅大，厨房大，最好的就是双卫，早上也省得几个人抢厕所，耿直就满意这一点，不过……”
舒露：“不过什么，你好像还有什么不满意呀？”
舒曼叹口气坐在椅上：“唉，石菲菲他们家也搬过来了……”
舒露：“那是，人家也是局长吗，他也退下来了吧？”
舒曼愁着：“以前一直盼搬家，就是盼着搬家后两家住远一点，耿直真是多事儿，非把季诚弄去当局长，结果好啦，两家房子一模一样，比以前离得更近，简直近在咫尺，他们家做饭我们家都能闻到油烟味儿！”
舒露笑着说：“不就是前后楼吗，哪有那么近。”
舒曼：“以前呀，接乐乐都是保姆送下来，我和石菲菲就可以老死不相往来了，现在是抬头不见低头见，唉哟，搞得我都不敢出门……就一条好处，接乐乐近了……”
舒露笑：“你也真是心重，是季静坚决要离的，你干吗那么心虚？”
舒曼：“说是那么说，听说季静在那边也没有什么正式男朋友，你看石菲菲那脸哦，见我就冰冻三尺，你说这事儿是我的错吗？你老冲我来干吗……”
舒露：“嗨，女人吗，你就换位思考吧，如果你是女儿，人家是儿子，你比她还得过分……”舒曼：“那怎么可能，我是讲道理的，你看耿耿离婚，我就没抱怨那假诸葛……”
舒露笑：“你倒是抱怨得着啊？”
舒曼咬牙切齿：“这小子要在中国，我非得……”
舒露：“你也没问问，两人到底为什么离？”
舒曼：“问也白搭，耿耿这孩子脑袋本来就糊涂，结婚就是三分钟热气儿，问她为什么离婚？根本说不清，问她为什么结婚，也说不明白，这丫头生下来就是折磨我的吧？”
舒露：“唉，你也别太着急，耿耿今年才……”
舒曼：“二十五周岁啦！阅历也不算少了，可人就是简单，我和她出去，人家都问她是不是还在读大学，瞧她美得，以为人家在夸她……”
舒露笑：“女孩子永保青春不好吗？”
舒曼：“不是说她显小，是幼稚呀！肯定是耿直遗传，傻乎乎的，用他们北方话讲就是二二乎乎的，你说这男孩子二就二点吧，女孩子这么二不让人操碎心呀！”
舒露：“瞧你说的，耿耿哪里二啊，精得跟什么似的，她就是没遇上合适的人，你放宽心，耿耿人漂亮聪明，又从美国回来，找个好对象不是毛毛雨呀？我认识好多事业有成单身男子呢……”
舒曼琢磨着：“咱们条件也不能太高，离过婚可以，可不能有孩子，岁数也不能太大啊……”舒露：“那当然！”
舒曼看着舒露，忧心忡忡地说：“你说要告诉对方耿耿离过婚吗？”
舒露：“那得……看耿耿意思了，这事儿你就别操心了，现在又不是以前，离过婚有什么丢人的？我发现你比我还传统唉，我那两个女儿虽说小日子过得还不错，可要真有什么，我可不会像你，随她去吧，不经历磨难怎么会成长啊……”
舒曼：“那是，你自己生活都搞得乱七八糟，还怎么说你女儿啊……”
舒露：“又让你逮着话把了！唉，你现在该谢我了吧，你和耿直结婚是不是我鼓励的呀？你那会儿要闹离婚，是不是我千方百计阻拦呀……”
舒曼：“唉哟，你还有心翻那么老的账！”
舒曼仍不停手收拾说道：“唉，你给耿耿介绍的都什么人啊，耿耿说不是自闭症就是自恋狂……没一个见第二次的。”
舒露气道：“我看你女儿根本就不想找丈夫，我给她介绍的哪个条件差啊？律师、博士、副教授、学者、经理、国家机关公务员，都是精英！你姑娘也太挑了吧，要不就是根本不喜欢异性……”
舒曼：“别胡扯！唉，我也知道这丫头自身有问题，你说她到底喜欢什么样男孩子呢？”
舒露：“她就是喜欢个外星人，我也不稀奇，反正你姑娘事儿以后别找我了，我也是托朋友找关系的，为这事儿我罪了多少客户啊！”
舒曼：“我就你这么一个亲戚，你不帮我谁帮我啊！”
舒露：“你没在你们医院找找？”
舒曼：“当然找了，几个科的都找了，合适的少，不是结婚了就是有女朋友了，剩下几个单身的，一看就是有问题，别说耿耿，我看着都不顺眼……”
舒露：“难怪你女儿这么麻烦，从你这儿就?嗦，好啦好啦不讲你姑娘了，唉，虎子有女朋友没有啊？我这里好女孩子可多着呢……”
舒曼：“男孩子的事儿我才懒得管……”
舒露：“有没有吗？”
舒曼：“有几次打他大哥大，是女孩子接的，听声音很亲密的，可问虎子，又不承认……”
舒露：“那就不是什么正经女朋友，玩玩罢了……”
舒曼长叹一口气：“想不到三个孩子，自己生的两个这么麻烦，到是收养的孩子还蛮省心，小美虽然俗气一点，和牛牛感情到是蛮稳定的。”
舒露：“牛牛是聪明人哦，找老婆就要俗一点，食烟火气一点，像你们老楚找的那个钟点工哦，才真叫实惠……”舒曼火了，说：“怎么就扯到老楚那去了！”
舒露：“啊呀呀杵到你心病上了，不说了。”
舒曼：“我有那个心病干吗！我跟你讲我现在就是头疼耿耿，我真是怕这丫头三晃两晃就晃到老姑娘了，她自己还一点不愁，拿自己当小孩儿呢！”
耿直从楚建家回来，见女儿迎上来，就乐：“我刚从你楚建叔叔家出来，人家问，上次介绍那个人，你为啥不理人家了？”耿耿：“不好玩儿呗。”
耿直瞪大眼睛：“不好玩儿？你是找对象还是玩过家家啊，你那诸葛好玩儿吗？”
耿耿：“当然好玩儿了，要不我干嘛跟他结婚啊？”
耿直：“那他那么好玩儿，你为啥跟他离婚啊？你就跟他一辈子玩下去呗……”
耿耿挽住父亲：“您成心跟我抬杠啊，我也没说光好玩儿就行了啊，诸葛虽然好玩儿，可文化差距还是太大了。在中国还好，一到他们家乡，哇塞，那叫一蛮拧，时时事事都觉得不对劲，我要回来，他又不肯放弃资本主义没落生活方式，那就只好拜拜了……”
耿耿声音中并没有透出多少伤心，耿直看女儿一眼，笑着说：“我闺女还真是与众不同，这事儿要搁别人身上，还不得伤心欲绝痛不欲生，搁你这儿怎么就跟蚊子叮一下，转过脸就没事儿了，你妈说你随我，二百五，可你爹我二吗？”
耿耿笑道：“你当然不二啦！是我妈那个人太……太事妈，太装腔作势啦！”
耿直：“不许这么说你妈，她是我老婆！”
耿耿：“有什么不得了呀，我跟诸葛虽然离婚了，可还是朋友啊，我们现在还老打电话呢……”
耿直摇头：“你妈说你是倒着长，该玩的年纪你偏去结婚，现在老大不小正经该结婚生子了，你倒成天惦记玩儿，我问你，想玩到什么时候啊？”
耿耿：“我现在是把婚姻耽误的青春夺回来，能玩几天算几天呗……”
耿直：“到底喜欢什么样的男孩子？长得帅的？有学问的？有钱的？”
耿耿：“其实吧，我要求特低，有钱没钱无所谓，当然也不能我养他；长相也无所谓，个子再高长得再帅，木头疙瘩也没意思，可也别跟武大郎那样啊；学问什么的就更得单说了，我大姨给我介绍的那些博士啊教授啊，倒是有学问，可那叫一没滋没味！反正我觉得吧，中国男的，高智商的多，情商高的太少，跟这种人呆半天就觉得没劲，更甭提还要呆一辈子，那不得没劲死了？还不如自己一人儿呆着……大不了自己跟自己玩儿呗。”
耿直瞪大眼睛：“你什么意思？说来说去不会还想找老外吧？”
耿耿：“老外也有老外问题，根儿上和不来，深层东西听不懂，吵架都吵不起来，时间长了，也没劲。”耿直：“你这丫头，真是我名字给你起坏了吗？怎么时时处处都跟别的女孩子不一样啊！你就没见过一个合得来男孩子吗？”
耿耿往父亲身上一靠：“有啊，我老爸耿直同志啊……”耿直心喜，但还是绷起脸：“去去去，这马屁拍得太假。”
耿耿：“我继续拍呀，我呀从小最大心愿就是跟我妈一样，找我爸这样的老公，有事业有能力，有幽默感，又那么爱我妈，宠我妈。我妈这一辈子过得多幸福啊，更难得我爸长这么帅，哪个女的不喜欢啊，可我爸愣是拒腐蚀永不沾，外边花花草草压根没动过心。”
耿直听得是心花怒放，得意洋洋地晃着脑袋道：“怎么知道我没动过心？”
耿耿转过脸瞪着父亲：“啊，动过心啊？那……对哪个动过心啊，别说别说，我猜猜看。”
耿直：“去去去……越说越没正型。唉，你光看到我跟你妈好的时候，可我们也有不好时候啊……差一点点儿……”
耿耿：“我知道！肯定是我妈不对，我妈这人要不是遇到您啊，这辈子活得肯定特没劲。”耿直嘴巴咧到耳朵根上：“是吗？那……你季诚叔叔呢？和你妈般配吗？”
耿耿撇着嘴：“我季叔是典型的高智商低情商啊，我妈跟他过那一定是相敬如宾举案齐眉，才子佳人模范夫妻；可我妈内心激情一定得不到满足，说不定就得红杏出墙，跟您私奔了。”
耿直大笑：“去去去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