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耿气哭了：“您说话怎么这么难听，我是不是你女儿啊，我都这样了，你就没点同情心啊！妈。”
耿直：“你也是快三十人了，我不拿你当小孩儿，我是拿你当成人，才跟你说这些。”
耿耿眼泪落下，嘀咕：“谁快三十了？我二十七岁生日还没过。”
耿直语气温和一点：“现在这个结果出乎你自己意料之外吗？你从开始跟这个欧交往，就没打算正二八经结婚过日子！你就是想玩儿，人家真跟你玩儿了，你又受不了。”
耿耿：“爸你别这么一针见血行不行？我受不了！”
耿直：“不见血就治不了病！你妈是医生，你问她，是不是这个理儿？”
舒曼悄悄挥手，示意耿直离开，耿直气哼哼走了。耿耿赖在母亲身上：“我爸那意思，人家甩我，还全怪我呀，男人就是站在男人立场！根本不体谅女人感情，我说是玩儿，不过是一种姿态，可我感情投入是真的，他知道我是真的！”
舒曼：“你真的爱他吗？离开他你这辈子就不会再幸福吗？要是那样你就去争取，只要他还没结婚，你都有机会。”
耿耿想想，犹豫：“其实也不是，这人吧，跟我爸说得差不多，远看特优秀，其实走近了吧，毛病挺多的，人特自私，还特冷漠。这么长时间，我就不知道他心里到底想什么，他根本不让我了解他，有时候我觉得他好像不想让任何人了解他。”
舒曼：“要不就是这种人根本就没有什么可让你了解的，故做深沉罢了。”
耿耿：“唉，您说得有道理。”
舒曼：“这种人找老婆当然不会找你这样的，他需要的是保姆、妈妈。你跟他也半斤八两。”
耿耿嗔着：“您什么意思，难道我也需要一个保姆，老爸？”
舒曼：“差不多。”
耿耿叫：“妈，我没这么惨吧？咱好歹也名牌大学毕业，海外留学归来，也曾是校花一朵朵，怎么就非得找个保姆啊。你怎么能这么抵毁你唯一的女儿！”
舒曼哭笑不得：“看你说这些话，有名牌毕业生水平吗！”
耿耿：“我跟那些所谓名媛淑女唯一区别就是??我不假！”
舒曼：“嗨，也不知道你跟谁学的，怎么就一点不知道做人呢。”
耿耿失恋，舒曼就拿耿直唠叨，耿直就算烦了也不敢说烦：“不就是耿耿失恋吗？你就让她失，她不失几回她不成个人。”
舒曼一说这事儿生气：“你说得简单！你认真想过没有，她以后怎么办？”
耿直：“什么怎么办？好办呐！那个什么欧虽然不是东西，可给她很好地上了一课，告诉她今后的路该怎么走！”
舒曼烦：“耿耿今年都二十七了，跟她年纪相仿的小伙子不是有对象就是已经结婚了，唉，怎么办啊。”
耿直：“你愁也没用啊，你以前也没少忙乎，给她介绍那么多，她看不上也白搭。”
舒曼长叹一声：“我还得找舒露，真不好意思，人家给找那么多都推了，说这边已经有了CEO，现在可倒好，什么欧也没了，还得厚着脸皮回头求人。”
耿直：“关键是舒露眼光和社交圈子有问题，找的人跟耿耿不对路子！”
舒曼怒：“那你去找！”
耿直举手投降：“行行行，我现在就去找。”
舒曼喝了声：“别矫情了，还是把小美接回来吧，万一有个什么差错，她真得恨我一辈子！”
耿直回头笑了：“唉，你到底是个善良的女人。”
舒曼给唐小美打了两次电话，唐小美还是没有回来的意思，舒曼心里有点打鼓。两人在小区溜达的时候，舒曼就在耿直耳边唠叨：“你说小美是不是真跟我较劲啊，我都给她打两次电话求她回来，还想怎么样啊？要不你单位叫个车，咱们一起坐车去接她？”
耿直：“她真不想回来你硬拽她也没意思吧？”
舒曼推开家门，就看见唐小美挺个大肚子，头发蓬松着迎上来，笑嘻嘻道：“妈，我这头发咋样？我找个师傅替您收拾收拾吧，您瞅着您这脸吧，像五、四、三十九，可这发型太老气啦，就像……四十九，走吧走吧，我妈在小区刚开了美发店，韩国式儿的。”
耿耿横躺在沙发上跷着二郎腿看书，咯咯乐：“小美，到位！”俩人做一得意手势。
舒曼一见唐小美倒是没脾气了：“你什么时候来的？也不打个电话，我一直在等你，唉，你这孩子，预产期都快到了，还烫头发，那个烫发水对皮肤是有刺激的，你真是不注意啊！”
唐小美一甩头发，做明星状：“怀孕也是女人呗，爱美之心女人皆有之，你看耿耿正在失恋痛苦中，染个发烫个头就换个心情，是不是，耿耿。”
耿耿闻此言，抬头看一眼母亲，摆摆头：“我好看吗？”
耿耿头发染成金咖还麦穗，舒曼别扭着：”你觉得这发型适合你吗？我看隔壁高职生就染你这颜色也是这个发型。”
唐小美：“妈您这就不懂了，这就是韩流，现在年轻人都兴这个。”
舒曼：“别提什么流啊，你爸最烦崇洋媚外！再说什么流不流的，那不是中学生在流吗，你都多大了你跟着瞎流。”
耿耿脚跷天：“我十九。”
舒曼：“什么？”唐小美嗄嗄乐。
耿直推门进来，一见耿耿就急：“唉，你不是去见你楚建叔叔介绍的人了吗？没去还是回来啦？”
耿耿：“当然去了，我绝不错过一次机会！就是去回来才做这个发型。”
耿直看着耿耿头发：“这什么乱七八糟？”
唐小美一旁悄声道：“爸，这就叫失恋，失恋的人都乱七八糟。”
舒曼急着：“唉，你什么意思？没看上？”
耿耿：“谁也没看上谁！这主，比我大五岁。”
耿直：“合适啊，你这么不成熟找个年纪大点的，不错。”
耿耿：“有个五岁儿子。”
唐小美一边偷着乐：“你倒省事儿了，不用自己生，拣个大胖小子。”
舒曼冲耿直皱眉头：“老楚没说有儿子啊，唉，人怎么样啊？”
耿耿：“什么怎么样？关键是这老爷们要找个妈，不是他的妈，是他儿子的妈。”
舒曼：“这不废话吗！他有儿子他当然得给他儿子找妈。”
耿耿忽地坐起：“妈您还是知识分子呢，您不懂他什么意思啊？他不想谈恋爱，也不想什么爱情，什么感情，什么谈得来不谈得来，他就想给他儿子找个妈，您愿意您女儿去给人家当专职老妈子呀！”
舒曼张口结舌：“这、你爸拍胸脯打保票的，就找这么个主啊，你、你说你爸干什么事儿能让人放心！”
耿直：“我我、唉，老楚这个人就是容易犯官僚主义错误，我要批评他，不搞调查研究，乱点鸳鸯谱吗！唉，我去找他！我现在去机关，回来我就去找他，我骂他！”
耿直说着要走，舒曼：“孩子事儿你就是不放心里！还成天惦记着上班儿，你说你去机关干嘛呀，给人添乱！”
耿直不高兴了：“耿耿事儿怎么就扯到我上班儿呢？你还真是老糊涂，语无伦次！”
舒曼急：“谁老糊涂，谁老糊涂！”
唐小美偷乐。耿耿不耐烦：“我的事儿你们还管不管啊，怎么一说我的事儿，你们就互相攻击，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自私！”
舒曼生闷气，不敢说女儿，耿直不高兴：“什么叫我们自私，自从你和诸葛。”
耿耿双脚朝天乱蹬：“我求求你，爸，您怎么也动不动就从你和什么什么什么开始？您能不能就说现在时，就现在。”
耿直气得嘀咕：“你、你十八岁，管你，你造反；你二十八了，不管你，你还造反，你、你说你，都是你妈惯的。”
舒曼真生气：“什么？！什么叫我惯的？”
耿耿蹦起，赶紧往外推耿直：“爸，您赶紧上班儿去，要不就找您那狗蛋讲二次大战吧，我指望您给我找老公算是瞎眼啦。”
耿直一边往外走一边嚷：“你要是听我的，你早不是今天了！”
耿耿关上门，懒懒道：“妈，你们谁也甭管我了，我大不了一辈子老处女罢了。”
唐小美大乐：“你……你还老处女。”
舒曼也被逗乐了：“你说你哪点像结过婚的人啊！”大家都乐起来。
唐小美临产，被送进医院躺着床上不动，光叫唤。护士来检查，刘翠华问：“姑娘，我闺女开几指啦？”护士头也不抬，冷冷道：“两指。”
刘翠华倒抽口冷气：“啊，进产房这老半天，咋才两指啊！”
这边唐小美平躺在床上直哼哟“：妈呀，破水这老长时间了，咋才开二指啊，这二指那就是个老鼠它也生着也困难呀！”
耿耿不当回事儿，嘿嘿乐着，手比划着：“小老鼠肯定生得特顺溜。”
刘翠华瞪一眼耿耿，舒曼赶紧打耿耿，然后伏身到唐小美身边：“小美啊，你一进医院就躺着，那怎么行啊，得多运动。”
唐小美哼哟着：“我疼，我不想动。”
舒曼：“越疼越得动，拖时间越长越疼！”
舒曼回身冲着刘翠华：“小美妈妈，您说是吧？”
刘翠华六神无主：“您是大夫，听您的，小美啊，你就动唤动唤，一动唤，说不定就开五指了。”
唐小美：“真的假的？”
三个女人一起用力，拖起唐小美。唐小美在母亲和耿耿掺扶下，哼哟哼约下地，三个女人前后掺着走，唐小美吃力地走着，才走几步，忽然弯腰捂肚子，尖叫起来：“唉呀妈呀，疼死我了！”
三人吓得七手八脚赶紧把她放床上，唐小美尖叫着：“妈呀，咋还不生啊！我不生了成不成啊！”
刘翠华急得回身冲舒曼：“他亲家母，我生小美可没费这么劲，小美不会是难产吧？”
舒曼也是急得满头是汗：“你别急别急，小美刚做过B超，你也看了，胎位是正常的。”
唐小美叫声凄厉：“妈呀，我疼，我剖腹吧，唉呀，开刀吧，我疼死啦。”
刘翠华看着舒曼，眼睛都湿了：“我闺女长这么大没受过这罪，亲家母，这五小时才开二指，再五小时才能开到四指，这不得把人熬死啊，您就让她剖吧？”
耿耿利言利嘴：“现在剖腹产可太亏了啊！疼也疼了，再来一刀，雪上加霜，疼上加疼，唉，太不值了！”
舒曼推耿耿一把，唐小美哭起来：“妈，耿远在哪儿啊，我疼死前我得见他一面啊。”
刘翠华赶紧：“呸呸，别胡说！”
舒曼赶紧：“耿远在开重要会，开完会马上赶来，你千万不能胡思乱想啊。”
耿耿：“要不然给小美打针催产素呗？”刘翠华赶紧点头。
舒曼：“那得听医生的，医生让打才能打。”
唐小美开始来回打滚：“妈呀，我求你快点让我生吧，我求你了。”
刘翠华急得团团转，一拍大腿：“我想起来啦，我生小美时候，小美她姥姥给我熬红参汤，喝一次就开六指呐。”
唐小美尖叫：“您快快快，我要喝。”
刘翠华：“你等着啊，我给你买红参去。”刘翠华飞奔而去。
耿耿冲母亲：“红参催产？科学吗？”
还没等舒曼回话，唐小美大叫一声：“妈。”两个人都听皮了，像刚才那样机械安慰：“小美，再忍忍啊，你妈妈一会儿就回来。”
唐小美冲着婆婆叫道：“妈，我真的要生啦！”
舒曼愣一下，转身大叫：“护士护士！”
把唐小美送进产房，舒曼和耿耿焦急等待。不一会儿，产房门打开，产车推出，刚生完孩子的唐小美精神抖擞，冲婆婆和小姑子摆手：“大胖小子哦。”耿直舒曼互相看着，乐了。
就听见匆匆脚步声，刘翠华拎着红参跑过来，唐小美尖叫一声：“妈呀，你咋才来呀！”
刘翠华怔怔地看着唐小美扁下去肚子，手中红参落地，尖叫一声：“唉呀，咋生得这快呀！”
把母子接回家，全家人围着婴儿转。狗蛋也来了，帮着安装婴儿床，忙得满头大汗。耿直道：“咱这大孙子命可真好，赶上国庆五十周年啊，不容易啊，就叫个庆庆吧。”
耿远重复：“耿庆庆，叫着有点拗口啊。”
耿虎抱起婴儿：“叔叔抱抱，这大胖小子，比乐乐生下还胖，爸，庆祝国庆也不一定非得赶这时髦，我儿子叫乐乐，这小弟弟??”
耿远抢过孩子：“什么小弟弟？论辈分，我们可是长子长孙啊，皇帝家立太子也得立咱们。”
耿耿接过婴儿：“把你们美得，现在就开始争位啦，爸您可得小心点，不要偏心哦，小心将来兄弟不合。”
耿虎：“操你自己心去吧，那么大女的，对象也没有，捣什么乱啊！”
耿耿愤怒：“谁说我没对象啊，我是不想要！我告你们，配上我的男人还真没有！我这辈子还就单身贵族啦！你们看着眼气吧，气死你们！”
舒曼急着说：“别胡说！”
耿直也道：“丫头大喜日子你疯什么疯！”
唐小美赶紧接过婴儿：“宝贝儿，安慰安慰姑姑，姑姑这么漂亮，又聪明，又幽默，肯定会有白马王子骑着白马向姑姑求婚的。”
耿耿苦笑：“你别从小就给孩子灌输这种庸俗无聊观念，省得长大犯傻。”
舒曼：“算了算了，别说这些了，别扫大家兴。”
耿耿：“我在这儿扫你们兴是不是？我随便找个男人嫁了，你们就高兴了，是不是？”
舒曼和耿直都急：“你、你、你丫头怎么这么不懂事儿，你、你、你。”
正僵着，就听一声：“叔，婶。”耿直和舒曼早忘了还有狗蛋在场，都怔怔地看着他。狗蛋手扶安装好的儿童床，一脸平静：“我不是白马王子，也不英俊也不潇洒，可我有、能力，还很喜欢耿耿，我希望二老同意，我想、娶耿耿妹妹。”
哇，这下可炸了窝，说什么的都有，乱哄哄一片。耿耿是被气傻了，一句话也说不出，尖叫一声：“你滚。我这辈子就是男人死绝了也轮不到你！”
狗蛋铁青着脸，一言不发，走出耿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