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天亦终于来了,数不清的中州大军将整个凤城围得水泄不通。
张陵立在城楼之上,重压之下,心中反而无喜无悲,荆家小主得到风声,也从府中过来,身后却还有一人,单手执枪,身姿修长,眉目敏锐。
“将军,这是我家二哥,自负有些武力,你若用得上尽管驱使。”
“见过杨武将军!”
荆家二公子长枪一立,单手抱拳,闻名不如见面,他也不曾想到那个传说中披靡万钧的猛将,竟只是一个眉清目秀的少年,看年岁或者不及自己。
“公子怎么称呼?”
“单名离,字紫义!”
“紫义兄弟,可敢与我出城一战?”
“如何不敢!”
“好气魄,来人,备马!”
张陵当先下楼,依旧单手执剑,并没有携带重武器的意思,荆离紧随其后,意气风发之下竟连盔甲都不穿,就这么白披锦衣除了城门,荆家小主伸手不及,只能跺脚退后,同是心中也有些不明白,自家二哥一副老子第一上天第二的姿态,怎么见了那人,好像合了脾气。
“烽天亦何在,凤城张陵在此等候!”
中州军遥遥听到了呼声,见城门开处‘张’字大旗高悬,知道仇人就在眼前,左右侧翼立刻两边分开,中路大军不断前压,成百上千的偏将校尉来回奔驰,只看的对面的张陵一阵羡慕,中州连年混战,虽然民生凋敝,但能人辈出,善战之徒更是不可胜数,如今全为烽天亦所用。
“张少主果真胆色出众,烽某给你一个全尸的机会,立刻献出凤城俯首就擒,否则城破之际鸡犬不留!”
烽天亦排众而出,身侧大将个个杀气四溢,单鞭一指张陵,更是气势逼人。
“今日张某不是来投降的,而是要取你烽天亦的人头,杀父仇人在此,烽天亦可敢一战!”
张陵策马扬鞭直冲上前,身后荆离也起步跟上,两人立在万军之中,竟有藐视群雄之意。
“紫义且退后,待我擒了敌将,你与我绑回去就是。”
“这事让我来就行,你退后!”
荆离出乎意料的积极,谁也不清楚他的心里在想些什么,但他自己知道,天州的那个女子最看不起只会舞刀弄枪的男儿,说是最过不及聂云骑,最疯不及张少主,或者也只有这两人在她眼中才稍稍有些颜色,今日荆二公子要做的,就是让那姑娘也看看,他荆离也能疯!
张陵见他神情坚毅,也想看看他的手段,就驱马后退了两步,很快敌军阵中也出来一人,手持两根短戟,竟不坐战马,直接大步冲了上来。
“来将通名,荆离手下不杀无名之人!”
“小娃娃还不配,滚回家吃奶去吧!”
来人更不客气,单戟杀出,趁荆离遮挡之际,左手铁戟大力一拍,把荆离连人带马拍到在地,张陵眼见不对,飞起一剑逼退了他,赶紧上前一步抢过荆离把人带了回来。
敌将竟也不追赶,只是立在原地大笑不止,张陵面漏尴尬,还以为这荆二公子有几把刷子,原来只是装装样子,若是知道他奋勇当先的缘故,只怕更是哭笑不得。
出师未捷,先失锐气,张陵催马上前,待敌将笑够了,才不紧不慢的说道:“我不与你交战,让烽天亦出来,免得多伤性命。”
“口气都不小,就是一个比一个软弱,接住,你的剑!”
张陵却没有伸手接,这烽天亦的手下都是凶猛之徒,个个力大无穷,这剑从他手边划过,直接插在僵硬的地面上。
“兀那小子,原来也是个姑娘家,打你太没意思,让你后面的人一起上吧!”
张陵止住要上前的林盛,依旧一人上前,也不管对面无数的耻笑声,只言道:“杀你都不需要用剑。”
说完微微勾起手指,对面的敌将实在收不了激,狂怒之下,卷起一地尘土冲了过来,张陵依旧不动,待他离得近了,看准面门,手中一个黑漆漆的球状物猛地砸了过去,但听轰隆一声,把人雷倒在地,身后林盛见状大喜,熟练的冲上前把人绑了过来。
形势转换太快,中州军笑声未停,又蓦然而止,烽天亦在远处看的仔细,不由得心中震怒,这贼寇暗箭伤人的本事当真无可匹敌,狂怒之下倒还能保持冷静,拦住手下请战的众人,再没有弄清楚那轰鸣之声怎么回事之前,他知道上再多人也没用。
对面,张陵使了手段,心中也是可惜,这东西本来是为烽天亦准备的,但人家占尽优势,显然不会上前约战。
“好一个张少主,尽做小人之事!”
“战阵之上只论胜负,何来小人之事,烽大将军久经战阵,难道还需要我来说教!”
“好一个小人之论,今日我便让你知道天命所属!”
烽天亦拍拍手,只见后面上来一辆马车,车帘打开,一个锦衣老者在其中奄奄一息。
“是谦使君!”
身后一阵慌乱,有人道出了此人的身份,灵州主君谦维礼。
“灵璧已为我所得,凤城孤城一座,还不归降更待何时!”
烽天亦呵斥一声,身后亲军随声附和,声音远远传开,张陵看了一眼城头,上面的旗帜似乎有些飘摇,也许执旗的人心已经乱了,这时候也顾不得做真小人了,遥遥朝城头上大喊一声:“把那小子押上来,让大家伙看看!”
一个身形魁梧的汉子被解上城楼,正是前些时候捉住的烽卫,张陵也没有对他用刑,只是关在一个黑屋子里三天没理会,这会整个人都软成了一团泥。
“是大公子!”
中州军中眼见的人很快辨认出来,烽天亦也是眼神一凝,脸上的煞气却是更重,他偏过头没有再往那边看上一眼,只是死盯着张陵,冷声道:“我用这老匹夫换你一人,来日战阵之上各安生死!”
张陵遥遥看了一眼不知生死的谦维礼,点了头,他知道谦维礼就是灵州的人心,尽管不知道今日还能不能待下去,但中州不止一个烽卫,而灵州只有一个谦维礼,划不划算一目了然。
“把人带下来!”
张陵回头呼喊一声,可烽天亦忽然插话了,大声道:“不换他,把我大将还我!”
他的手指着刚刚被抓住的双戟战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