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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在我宣读完母皇的圣旨以后,我一直观察着赵静的表情。还是一如既往的从容,我打心眼中喜欢她的这份从容,荣辱不惊,她曾经说过一句话,让我记忆犹新。“不以物喜,不以己悲,非宁静无以致远,非淡泊无以明志”。

“能陪我走走吗?”我对赵静说完后,朝楚逸使了个眼神,他会意的点了点头,拉开了和我的距离。

赵静虽然很吃惊我会主动的邀请她,但是她依然很温柔的点了点头,我喜欢她的这种温柔,让人感觉舒服,但是也不盲从,她一向都有自己的意见和主张。和她一起走到了温泉宫湖中的一个亭子里。

“我很嫉妒你。”我看着她靓丽温柔的面容,由衷的说。

“草民不明白。”她明亮的眼眸看着我,仿佛要洞悉我全部的思想。

““呵呵,不用害怕,孤王现在不是顺王,你就当是小时候的同伴在和你说话。”说完我拍着身边的石凳“坐吧。”

她依言坐了下来。听我继续说“从小我就是宫里最得宠的皇女,可是你进宫以后情况就变了。你的才情你的笑容感染了周围所有的人,大家都那么喜欢你,人人都讨好我,可是就你不,那时候我就生气,为什么大家喜欢你会多过喜欢我。”我顿了顿。“就连你上课打瞌睡,石老头都纵容你。”

“我还以为是老头老眼昏花看不到呢。”她爽朗的笑了出来。

“呵呵。老头很欣赏你,这么多的皇女里面属你的才思最敏捷,你还知道许多我们在皇宫中没有见过没有听过的事情,每次看你讲述的眉飞色舞,我又嫉妒又喜欢。”我也跟着笑了。“于是看你出丑成了我最大的心愿。”

“现在你心愿已成了?”她歪着头问,非常可爱。“我已经狼狈的不能再狼狈了。呵呵,勾结伶人秽乱宫廷,多震撼的罪名。”

我盯着她看了半天,叹了口气说:“今天早上来的路上我已经想象了多种你的表情,可是没想到接旨的你居然是那么的从容淡漠。我真的服了,你愿意交我这个朋友吗?”

她静静的看着我,过了一会,她开心的一拱手“你难道不是我的朋友吗?”

我笑的如春风一般柔媚,眼睛里流露出微微的感动还隐约泛着一点点泪花“没想到你胸襟这么广阔,以前我对你的千般刁难你竟然一字不提。”这样的胸襟,我自问做不到。我对她的敬重又多了几分。

“还提那些做什么?”她握住我的手,突然也很感触“既然是朋友,那以前的事情就叫它烟消云散吧。可惜现在无酒无菜,要不一定和你喝个痛快。”

“谁说无酒无菜的?来人准备酒菜,我要和状元一醉方休。”我大声的吩咐着“你被贬了,我还是顺王,要点酒菜有何难的?”说完我眨了眨眼睛。温泉宫的侍女和太监们飞快的为我们摆布好了酒席。

“这个酒杯太小了。”她笑着转了转手里的夜光杯,扔在一边,端起了一只五花彩碗,倒了满满一碗酒“来我们用这个喝,这个才过瘾。”说完一扬脖,将酒一干而尽。

我惊讶的看着我的豪爽举动,“这个。。。好,今天豁出去了,陪你。”我也扔掉了手中的酒杯,端起一碗酒一干而尽,两个女人相视而笑。我知道她心里很压抑,我又何尝不是?

“是你暗中帮了楚枫吧。”她笑着问

“你怎么知道?”我神色一紧,随即又放松下来“呵呵,你这么聪明,怎么可能猜不到。”

“那子轩他。。。。。。。。。。”她迟疑的问着。我明白她是想知道子轩现在的情况。

“静儿,子轩早就回了宫,听说什么人都不见,把自己关在寝宫里。”我放下酒杯郑重的对她说“不过子轩真的不适合你,你需要一个人陪你纵马江湖,指点河山,可是子轩做不到,他是在温室里长大的孩子,经不起大风大浪,一有挫折他会崩溃。”我很清楚自己弟弟的脾气和个性,表面上他已经有个男人的样子,但是被母皇保护的太厉害,赵静在他的心中更加是个完美的近乎女神的人,他承受不了自己心中的女神会和别的男人在一起。

“那你认为楚枫他就合适我?”她笑了“为什么你这么帮楚枫?圣旨里说的伶人难道不是指他?我都被贬了,为什么他毫发无损?”她的话中有了点怨恨。

“他合适不合适我说不明白,但是子轩肯定不是这个能陪你终身的人。谁说楚枫毫发无损了,那伶人已经被赐死了。”见她神色一变,我笑了“放心,楚枫半点事情也没有。已经有人代他死了。他现在的身份依然是南越国的王子,母皇已经和南越签定了条约,只要南越臣服我天启,不需要什么质子,他现在逍遥的很。”

她抿了一口酒,凝视着我的脸,“你爱上楚枫了?”她问。

啊?她怎么会这么想?我有点吃惊。我看了她半天,释然一笑“第一眼就喜欢上他了。但是经过这么多事情,我争过了,努力过了,他爱的始终不是我。现在我已经放下了,不是自己的终归强求不到。”既然误会了,就误会下去吧。我的懒劲上来了,不想去解释,我是完全为了楚逸的解药才去帮助他,可是后来我也很佩服楚枫,能为了国家做到这个份上。

“所以你才这么不遗余力的帮他?那为什么当初还将他送到那个什么将军那里?”她又问。

我惊讶的看着她:“你怎么知道的?”随后恍然大悟“原来暴打那老女人一顿的是你。”

她冲我笑着点了点头。

“那时候我是想看看他到底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我哈哈一笑,想起那时候还真是有意思。

“那时你已经看出楚枫有点不寻常了?”她吃惊的问。“原来最笨的那个是我。。。。。”

“谁知道你会误打误撞的救了他,还替他赎身。”我笑着敬了她一碗酒

她苦笑着喝光碗中的酒“人人都聪明,就我是白痴。居然什么也没看出来。”

“情是最能蒙蔽一个人的心智的。就算你是我们天启最聪明的人也逃不过这关。”我感悟的说,自己呢?不也是这样?明知道墨晴对我可能是虚情假意,但是自己总是在骗着自己,给他和自己机会。

她举起碗对着子敏说“那我就自己敬一下自己这个最聪明的笨蛋。”

我笑意盈盈的看着她。“你那时候对楚枫的爱真的叫我很感动。”说完喝光了手里的酒。

“人人都说你烂交,是个无情无意的人,可是我认为最有情的其实是你。”她笑了,拍了拍我的肩膀,“美女,我也敬佩你,你能一直帮楚枫而没有要求任何回报。”

我的心里忽然涌起了各种感触,我的大眼睛瞬间染上了一层水色,激动的抓住她的手,使劲的握着。“这么久了,你是第一个说我有情的人,世人皆说我卖弄姿色,到处留情,实际上最薄情寡意。只有你不这样说。”

她哈哈大笑着:“如果你能嫉恨我这么多年,你怎么可能是无情之人?”

一句话说的我瞠目结舌,有道理啊,我以前怎么就没想明白呢?“是啊。那我也敬自己这个最多情的寡情之人”我开怀大笑喝干了自己的酒,我本就不是无情的人。

我和她已经有点微微的醉意,我们背靠着背,相互支持着对方的身体,“喂,会不会跳舞?”她笑着问

“有什么不会的?你以为就你会跳?”我带着挑衅的口气说。

“那我唱歌你跳舞怎么样?”她提议着。

“怕你啊?你只要唱的出来,我就跳的出来。”我冲她扬了扬漂亮的眉毛。

她抱起一个酒坛子,一屁股坐到地上,用筷子敲打着酒坛子大声唱了出来:

“红尘多可笑,痴情最无聊,目空一切也好。此生未了,心却已无所扰,只想换得半世逍遥。醒时对人笑,梦中全忘掉,叹天黑得太早。来生难料,爱恨一笔勾销,对酒当歌我只愿开心到老。风再冷不想逃,花再美也不想要,任我飘摇,天越高心越小,不问因果有多少,独自醉倒。今天哭明天笑,不求有人能明了,一身骄傲。歌在唱舞在跳,长夜漫漫不觉晓将快乐寻找。”

“好歌,好词”我对着我拍手起来,然后随着她的歌声翩翩起舞。我的头已经有点微晕,不知道在跳些什么,只是随意的按照自己的意愿胡乱的舒展着自己的身体,但是感觉从来没这样好过,我的舞蹈由心而发,仿佛我就是这天地间最美的舞者,跳的那么酣畅淋漓。

两个人又唱又跳,摔倒在亭子的地板上。我大笑着:“真的很开心,从来没有这样过。你唱的这个叫什么?”

“呵呵。。。”她就在一边傻笑着“忘记了。。。全忘记了。。。”

怎么可能全忘记掉,她是在逃避吧。“怎么,还放不下子轩吗?”我看她的笑容中带着几分悲切。

“放的下怎样,放不下又怎样?”她反问着我“难道你认为我现在还有机会能看到他吗?”

“你想见他吗?”我问她“我能帮你。”

“我想见。”她叹了口气“可是见到了,你叫我和他说什么?质问他为什么不要我?还是哭闹一通?还是算了,他想见我的话会找我的。谢谢你的好意了。如果有可能的话,你和他说三日后的黄昏我会在“伊红楼”的围墙外面等他,如果他还想见我的话。到了夜晚他还不来的话,我永远都不会再找他了。”

“恩。我一定带到。对了他知道是哪个围墙吗”我点了点头。

“他肯定知道。”她非常肯定的点了点头。

“好。时候不早了,我也该离开了。回长安去复旨。你在这里先安心静养吧,母皇交代的,你什么时候想离开了,再离开。”我站起来拍拍了身上已经皱了的衣服,“别想太多了,好好休息。以你的才智总有一天会重返朝堂的。”我又安慰了她一句。

她依然躺在地板上,看着西边被夕阳染红了的晚霞喃喃的说”“明天又是一个晴天。”

我微微愣了一下,随即反应了过来,我笑着说“有希望就好,不要过多考虑了。我走了。”说完转身跨出亭子

“子敏”她斜着撑起身体。

“什么事情?”我转身看着她。

“没什么,只是你不应该埋没了自己,万事小心。子兰和子月她们都不简单。”

我低头沉思着,过了好一会才对她展颜一笑。“我明白。谢谢。”说完转身离开。

出了温泉宫,我和楚逸骑马走在回长安的路上。

“楚逸。”我轻声喊着自己相公的名字。

“什么?”楚逸侧头看着我。

“如果我去一个条件很艰苦的地方你会不会依然跟着我?”我有点迟疑的问,其实是心里还不确定去不去西北带兵,而且这次去也不是光兵那样简单,很可能会打仗。

楚逸一勒马的缰绳,马停住了,我诧异的看着他的举动:“怎么了?”

“你怎么会问这么奇怪的问题?”楚逸的声音有了点怒气。“我不是墨晴,你还不明白我对你的心意?”

“不是。”我连忙解释着。“其实是我心里有些迟疑。不知道选择去西北对不对。我实在是厌倦在长安这样日防夜防的日子,连说话都快变的不真实了。”我抬眼看着楚逸的面容,他的神色缓和了下来。

他微微的叹了口气。“我明白你的想法,刚才赵静和你说的话,我虽然没听全,但是也听到了不少。你心里还是想有所作为的。但是在京城顾虑的东西太多,又想为国出力,又怕才能大了,招人嫉妒,你怕几个皇姐对你下手,会牵连到我,方牧云,还有钟大哥和墨晴对不对?”他的话语温柔,但是非常犀利,一下就说到我的心里去了。

我点了点头。“我该去吗?”

“去吧。”楚逸看着我,忽然豪情万丈的笑了。“我心中的皇甫子敏,不应该是畏首畏尾的女人。你的才情你的能耐应该得到认可。去西北吧,我的王爷,我们都陪你去。无论那里条件怎么样,我们几个都陪在你的身边,至死不渝。相信我,方牧云和钟大哥一定也是这样想的。”

我被楚逸的一番话说的顿时心里充满了斗志,是我,我应该有自己的天地,我要证明自己的能力,我不是一个只会在母后和父妃保护下小心翼翼在京城生存的皇女,我也会建立功业,让以前小看我的人统统的臣服在我的脚下。只有自己的力量强大,那才能更好的保护我爱的人。我重重的点了点头。“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楚逸。我爱你。”

“我也爱你。”楚逸无限温柔的说。“家里还有方牧云和钟大哥,我们都爱你。”

心中涌起了异样的感动,我忍着要掉落的泪水,一扬手中的马鞭,大喊了声。“走。回宫面见母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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