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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孤意结金兰(2)y

“每月月圆之夜湖里几条大鱼都在这里仰望明月、吐纳翻腾,仿佛知道跃过山梁,那边就是纳江河湖泊于胸怀的沧海,直欲跃入海中畅意遨游,几个畜牲越来越放肆。”丁丁一副恨铁不成钢的口吻。“湖里还容不下它们么?即便跃入沧海又能如何,淡水海水天壤之别,你们焉能适应海水,要是引来海里巨龟,掀翻小岛岂不坏我大事!”

丁丁自言自语,似乎满腹愁肠,黯然消魂地对叶流水道:“弟弟你有所不知,此岛遨游沧海经年日久,又几次远涉北极极寒之地,山岩经过海浪冲刷侵蚀,沉入海底已是时日不远,偏偏湖里几条孽畜也来生事,每每月圆之夜就聚在湖中捣乱,已经引来了海里数只巨龟,巨龟龟伏海底,一直徘徊在岛的周围,只等时机成熟,就要掀翻小岛吃那几条大鱼。”

叶流水一听登时坐不住了,站起身来变颜变色地道:“那可怎么好?难道这么大的一座海岛还怕几只乌龟不成?姐姐又怎么知道岛下海里有巨龟潜伏呢?”

丁丁听出叶流水心存怀疑,便郑重言道:“此岛从前的确很大,但自从脱离陆地之后,岛上但凡落下一块碎石,山上便少了一块碎石,海风吹走几许尘埃,岛上便少了几许份量,日日时时消减,从无累加;再有海水冲刷浸泡,能漂浮到今天已属难得,至于那几只海龟么,我觉察它们久矣,三年前它们就跟我一同在海里遨游,从前还是三两只,现在恐怕有七八只了。先前我还不以为意,近来却发觉这帮家伙常常用巨壳撞击岛底,我猜定和大鱼在湖里翻腾有关,兽有兽言、鱼有鱼语,多半海里几个家伙要骗鱼入海,好吃掉它们,况且半年前更有一次惊险,我料巨龟定是久居深海,不愿去浅海缘故,有一次涨潮,小岛向浅海飘移,不料岛底巨龟居然能推动小岛逆潮而行,实在不容小觑。”

“姐姐聪明绝顶,难道没有办法对付这几只海龟?”叶流水心道:湖里大鱼杀它容易,海里海龟怎么办呀?杀完大鱼它们再不走,非把小岛扣过来看个清楚不可。我们岂不都要葬身海底,对呀!对呀!要是小岛扣过来没有鱼吃,正好把我们做了点心。

丁丁道:“办法总是有的,只有以杀止杀,山洞那些顽猴却要遭殃,杀猴喂毒抛入海中,不怕巨龟不吃,但那样一来,恐怕岛的周边再生别个怪物,所以说,这个办法只是饮鸠止渴罢了。”

“上岸吧,上岸吧,我们不在海里混啦,这里太危险啦。”叶流水慌得腿肚子直抖。

“恐怕也只有上岸了,想我丁丁在岛上这么多年,却窥不破一尊雕像,还有何面目去见……唉!”丁丁叹了一口气,沮丧地道:“等岛近了岸边你先上去,别再把你饶上,那样可罪过大啦。”

“什么你先上去我先上去,我们一同上岸。”叶流水心道:我可不能一个人上岸,要饭我都找不着门,多半饿死,还不如陪你喂鱼来得爽快。

“禁声,月亮爬上来啦。”丁丁提醒叶流水。

湖里水声哗哗。

“几个畜牲在湖里追逐嬉戏,每到月圆它们都要在湖里扑腾一翻,你听……”丁丁小声示意叶流水。

屁股底下的石头微微一震,耳中泼刺刺一声大响。

“这个畜牲有点迫不及待,妄想一头撞进月亮里去,跃出来……哎哟……不妙!这畜牲什么时候又学来一招。”

“怎么啦怎么啦?”叶流水看不见干着急,只能一迭声追问。

“扑通”水响。

屁股底下忽忽悠悠直颤——

“该死的畜牲用脑袋撞湖底!”丁丁大急。

“咦?”屁股下面这块大石头要跑,带得叶流水身子摇晃,慌得连忙伸手急捞——

丁丁手臂疾伸,在叶流水肘下一端——

总算没把叶流水晃趴下。

丁丁恨声道:“岛底巨龟听到声响,又来呼应。”

“泼刺刺。”又一条大鱼跃离水面。

叶流水耳畔“哧”地掠过一股劲风,远处“扑”一声轻响。

“先给它个小小教训,看你还敢猖狂。”原来是丁丁以手掷石,打了那条窜出水面的大鱼一记。

这回地皮没颤,估计是大鱼吃痛,不敢再撞湖底,再不就是丁丁此一石击得鱼身一扁横卧湖中。

“快,丁丁姐,别等啦,一个上头砸,一个下边拱,一会非把岛底捣漏不可。”

“不急,你别动,我先把矰尾绳拴住。”

叶流水只有耐心等待……

“等会皓月当空,大鱼会有片刻的安宁,那时再出手不迟。”丁丁一手扶在叶流水肩头,用以安慰他过于激动的颤抖。

叶流水但觉脊背生津,心中狂跳。奇怪的是这感觉并非害怕,心慌慌地,还有点什么呢……?

耳畔嘘嘘轻喘,款款清香中几根长长发丝拂在脸上,酥酥痒痒,扰得叶流水心神一荡,有些心猿意马。丁丁姐丑是丑得惊人,可也香得令人迷醉,不知……

“好!”丁丁在叶流水肩头那手微一用力。

叶流水连忙强摄心神,支楞起两耳,恐怕漏掉丁丁吩咐。

“坐马沉腰,前腿绷后腿弓,力道贯注后腿与右掌互换;纳气入腹,固存丹田,左手推托紧握,右臂如抱婴孩——”

矰!叶流水一口气憋在小腹,急得心中狂呼。

“矰在弦上。”

丁丁站在叶流水身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一个装矰一个放;一人瞄准一个拉。

“左三分下两分……”

叶流水依言调整。

“抱月式……拉……”

“去……”

轻轻一声叱喝。

呜——

声震耳鼓。

脚畔嚓然扯起一道劲风。

棒矰拽着尾绳,闪电一般射向湖心。

“等着吃鱼吧。”丁丁成竹在胸。

话音刚落,湖中水声大作、浪花四溅,犹如急雨纷纷,洒落丁叶二人一身。

两人连忙离开湖边,远远驻足,倾听观望。

“这回余下几个畜牲必定骇怕,下个月圆之夜应该不敢再捣乱。”

等了足有半个时辰,湖里才渐渐恢复平静。

“应该差不多啦。”

叶流水扯着矰尾绳,等得已经迫不及待。

大鱼上岸略一丈量,足有两丈开外。

高兴得叶流水手舞足蹈。这么大的家伙,吃半年都有富余。

丁丁一旁轻轻叹息,鱼到这般大多有灵性,若不是自己还要在岛上逗留,决计不会伤它性命,有召一日离岛便由得它们自生自灭,如今可好,又造一杀孽,平白便宜这个油嘴滑舌的小子。

丁丁嘱咐叶流水:鱼皮剥下来给我,鱼身斩做几段尽可受用,不过你要吃便吃,可要离我住处远些。

叶流水晓得丁丁不愿见血腥,一边大声答应,一边催丁丁回去休息。

天欲破晓,叶流水终于把大鱼超渡得支离破碎。

鱼皮洗得干干净净,叠得方方正正送到丁丁面前,还不等丁丁说话,忙又雀跃着奔向湖边。

湖边老鼠姑娘更是性急,已经啃得吱吱有声。

升火烤鱼。好一通胡吃海塞,直到一人一鼠把肚子撑得滚瓜溜圆。

吃饱了就睡,这是叶流水近来一贯习性。

梦里叶流水跨骑大鱼泡,遨游在茫茫大海,海风吹呀吹,一直把自己吹到海边,上岸一望,寨农和冬老头踪影不见,只有舍月一人饿昏在海滩。急忙伸手搀扶。舍月微微睁开双眼,第一句话就是:“好哥哥,我终于把你给等回来啦。”叶流水大喜过望,难得舍月痴心一片,能在海边枯等自己这么久。一边流泪一边喃喃而语,讲自己这些天的离奇遭遇……忽然海里由远而近,踏浪奔来一个怪物,此怪物兽首人身,脸上长满细毛,间或生有几块斑癣,张牙舞爪朝二人扑来,口中大呼:这风流倜傥天下无双妙手回春的俏郎中是我的!是我的!我的……!

叶流水吓得一个激灵从梦中惊醒,边擦惊出来的冷汗边寻思:这个离奇古怪、又美妙又恐怖的梦倒底是何征兆?

耳边轻轻一声叹息。

唬得叶流水连滚带爬,嘴里嗬嗬大叫,又爬又叫、又叫又爬,狼狈不堪。

脑袋里划了四五个圈才想明白,噢!肯定是丑女丁丁。

这该死的丁丁,搅了我的好梦。

叶流水气往上撞,又不好发泄,双手双脚在平地上直学狗刨,刨到筋疲力尽处,趴那儿呼呼直喘。

丁丁不理他,静坐不动。

人吃饱喽撑得难受,多半都是这个样子。

半晌无语。二人各怀心事。

“我用鱼皮给你做了一副弓囊,剩下的做了一个箭袋……”

“有用么?我又没有箭!”叶流水趴在地上昂起脖子吼。

“箭……箭我会做,不过……不过要等上岸之后。”

“有箭又有什么用?我是瞎子!我看不见!”叶流水接着吼。

“我们……我们想办法,我一定想办法医好你的眼睛。”丁丁软语莺声安慰叶流水。

叶流水吼了几嗓子,发泄一通,觉得心里舒服许多。讪讪地爬起来,一屁股坐在地上,想了想,伸手要过丁丁缝制的弓囊箭袋,粗略摸了摸,言不由衷地赞道:“好,好,缝制得真好。”言罢两手一伸,“还是你替我保存吧。”

丁丁一言不发,似乎略有不快。伸手接过弓囊箭袋,窸窸窣窣站起身,径自去了,行了没有几步,又善意提醒道:“鱼放久了定然不新鲜,你何不割碎晾晒,留着日后享用。”不待叶流水答应与否,闷头又行,远远回到自己床边发呆,再不理他。

叶流水花了一上午时间把鱼肉割碎摊开,累得躺在大石头上又睡了一个午觉。挨到傍晚,忍不住期期艾艾凑到丁丁床边,侧耳一听,好像丁丁又在忙着做什么,便涎着脸问:“姐姐,你又忙什么呀?”

丁丁不理他。

叶流水甚觉无趣,耷拉着脑袋想了想,探手入怀掏出一件东西,凑到嘴边啧一声亲了一下,伸手递给丁丁。

这东西本来打算送给舍月,苦于没有恰当时机,今天不妨先送给丁丁,哄这丑丫头高兴才是正理,日后寻个借口再索回不迟。

“你拿的是什么东西?”

看看,就知道女孩子都喜欢这个调调,叶流水暗暗偷笑,道:“该是一块玉佩吧。”

“拿来我看!”丁丁口气突然变得严厉。

手上一轻,东西已经到了丁丁手里。

“好!好……好。”丁丁一连道了四五声好,似乎在手中把玩。

“应该是它……对!就是它……!好极啦!你个冤家。”丁丁激动得口不择言。

叶流水听得愣头愣脑。

蓦然一声大吼:“原来它一直在你的手里。”

把叶流水吓地一哆嗦,慌忙连退数步。

头顶衣袂猎猎,丁丁拿着玉佩越过叶流水,凌空窜了出去。

叶流水呆立当场又惊又气,我还没说给呢?怎么伸手就抢啊?这块玉佩……难道这块玉佩是她家的东西……?没准,真没准……那小妮子坏得流脓,什么事儿干不出来呀?

叶流水忐忑不安,苦于不知丁丁去了哪里,只能耐着性子等。边等边一阵糊涂一阵明白地瞎猜乱琢磨……

一柱香——

两柱香——

三柱香,应该是三柱香还没有燃尽。

叶流水背后生风,刚一愣神,咽喉一凉——

“我这柄剑已经十年未曾饮血!你可想一试?”厉言震耳,再熟悉不过了。正是丁丁的语音。

“我……我……”叶流水心里暗道糟糕,糟糕透顶!我怎么能拿脏物送礼呢?显然丁丁给认出来啦,听这口气,死妮子偷东西时候定然伤过人家性命,现在阴差阳错,换我替她偿还。

“我问你,你哪里来的这枚玉太极?”

“我……我偷……别人……别人偷偷给我的。”

“谁?是谁给你的?”丁丁口气愈加阴冷。

“是、是我师侄。”叶流水小心亦亦,生怕丁丁拿自己当凶手。

“师侄?”丁丁诧异地道:“你还有师侄,你年纪轻轻何来师侄?”

叶流水心说:我有师侄还不行啊,不过不能再刺激丑丫头,我一刺激她手一抖,我小命没准就稀里糊涂陪人家啦,多亏呀!

“你、你先把剑拿开些,我告诉你就是。”

“呛啷”,长剑应该入鞘。

叶流水连忙把前因后果一五一十对丁丁讲了一遍,讲到这块玉时,没好意思说替舍月出气自己顺手拿玉,只说师徒二人医好奚落花,那妮子感激不尽随手赠给自己,自己看着好玩也没放在心上,根本不晓得是偷你丁丁家的。

丁丁听这小子口吐莲花,把那个叫什么奚落花的姑娘好一通奚落,最终也没听出来有什么破绽。

再问那个奚落花因何会有此玉,叶流水连连上晃其头下跺其脚,一说不知道,二说那小妮子阴险狡诈、机灵古怪,即难惹又难缠,她身上的东西多半都是坑蒙拐骗,或者抢来的,没一件是正道来的。

当问起奚落花的师父,叶流水更是一问三不知。

丁丁字字如钉地道:“这么贵重的东西,她一感激便给了你?”言语中跟本不相信。

叶流水心说是啊,她哪里肯给我呀,是我偷地嘛,山匪没当多长时间,本事学会啦,没办法,都怪我聪明,学什么都这样,一学就会。

实话不能实说。装模做样歪着脑袋跟丁丁分析,一会儿说小妮子可能拿错了,一会儿又一拍大腿说小妮子痛得迷迷登登,认为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手头上也没有别的,贵重就贵重吧。

丁丁怒叱道:“你知道什么呀,此玉何止贵重,简直千金难换,难得之极,此物如果用得恰当,能换来一片锦绣河山。”

叶流水唯唯喏喏,不敢顶撞。心想:你把自家宝贝夸上天是可以理解的,只要不伤我性命,最好也别把我辛辛苦苦晾晒的鱼干扔海里就行。

“你的同伴都埋伏在哪里?”

“哪里?哪里也没有哇,你不都知道么。”

“岛上我知道,五十一只猴子,一只……”

“等一等。”叶流水仗着胆子打断丁丁讲述,“不是五十二只猴子吗?”

“噢,我忘了告诉你,那只最老的、和你最亲的猴子,不堪其它猴子折磨,前天抱着燃尽的火把跳海啦。”

“呜呼!”叶流水呼天抢地,“我那苦命地大哥呀!”

“什么大哥呀,那老猴儿再老也没有你的年龄大。”丁丁一看叶流水泪眼滂沱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

“老弟!猴子老弟!你咋不要哥哥啦,哥哥想你呀!哥哥天天受人欺负,老弟!你英年早逝……”

叶流水语无伦次,目地是希望丁丁淡忘那块玉的来处,不料哭着哭着悲从中来,竟然弄假成真,跪伏地面号淘大哭。

直哭得丁丁在一旁鼻子酸酸,垂头也陪着嘤嘤啜泣,回想自己孤岛独处数年,今日终于得偿所愿,其间所有苦辣酸甜又有谁人知晓。

叶流水那边哭得比较干净利落,犹如三伏的云雨,说来就来,说走就走。询着轻轻饮泣的方向慢慢蹭过来,打算安慰安慰丁丁。

——人死不能复生,什么事都要想开,想办法报仇才是正理。腹中草稿打得差不多,刚想张口——

“给……你的玉。”

“什么?你说什么?”叶流水看不见丁丁伸过来的那只手,还以为自己没听清。

“我说,这块玉还给你,姐姐不要。”丁丁温言重复一遍。

“这……这……你不要?这不是你家东西么?”叶流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我什么时候说过是我家的东西了。”丁丁连抢白带反驳。

“它不是你家东西呀?这就好办啦。”叶流水忙把心从嗓子眼退回到心口窝。

猛然记起丁丁刚才用剑指着自己,恼羞成怒大喊道:“不是你家的,是不是!不是你家的你拿剑指着我干什么呀?啊!我欠你的呀!还抢我玉,抢完就跑,跑回来还要杀我?你跟我讲清楚,不然我跟你没完!”

丁丁一看叶流水誓不罢休的架势,神情不由为之一愕,诧异地道:“难道……你真不知道此玉的用途?”

“用途?哼,我当然知道……它能换来一片锦绣河山嘛。”

“对呗。”

“什么对呗,我跟谁换呐?谁给我呀?亏我还一口一声叫你姐姐,有你这样凶叨叨拎着剑吓唬弟弟的姐姐吗?胆子不大我都吓死了。”

丁丁见这小子语无伦次缠夹不清,显然是刚才把他吓得够呛,略一思索,道:“来来,你来,我领你去见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叶流水脑袋一偏,白眼仁翻了两翻,警觉地问。

“去了你就知道,姐姐是不会害你的是不是?要害你刚才一剑就结了。”丁丁给叶流水吃颗定心丸。

叶流水一想也是,她要我看,我必须去看,我一说不去,她又要拨剑。

“你的剑呢?”

“剑在腰上啊。”

“你什么时候有柄剑呢?”叶流水透着一百个糊涂。

“早就有了呀。”丁丁不解,反问道:“你问这个干什么呀?”

“我怎么就不知道你腰上还有一柄剑呢?”

“啊,原来是这样。”丁丁呵呵一笑,“虽然我不杀生,但我并没有说不配剑呀,本来我一个人在岛上的时候也不用它,这不你来了么,我琢磨还是挎着比较安全。”

“喔。”叶流水点点头。又一想不对,气呼呼道:“你这是什么意思,天天挎着它准备对付我么?”

那边半晌没有声音。

叶流水伸着脖子问:“你还在吗?”

“在,我在。”声音小如蚊蚁,分明是丁丁也觉出自己话中病语,正在一边又惭愧又不自在,没准还满脸通红。

“唉”叶流水重重叹了一口气,心道:亲姐姐决不会这样,这哪里是把我当弟弟呀,整个把我当强盗来防。

“东西还看不看啦。”

“看,看,当然看。”丁丁有点跟不上叶流水思维。

二人一前一后。

尽管叶流水双眼不能视物,但这么多天摸着黑过下来,也足以能闻声定位,跟在丁丁身后那是决计不会跟错的。

二人步履匆匆,一路默默无言。

终于还是前面的丁丁有些心中不忍,用歉意的口吻道:“弟弟,你有所不知,都因此事事关重大,姐姐没沉住气,才会失礼拨剑指着弟弟,我……我……”

“我知道。”叶流水气嚷嚷抢白她:“你长地美么,想咋样就……”

“你说什么?”

丁丁斜跨一步,霍然转身:“呛啷”长剑出鞘。

“又来了,又来了。”叶流水心思电转,暗想:坏了坏了,我咋忘了丁丁长的丑哇,我这不变相骂人家么,慌忙改口,“错,错,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说……是说姐姐很耐看……很……心很美。”

丁丁有点半信半疑,被人用剑指着还说人家心很美的肯定是言不由衷,但这不重要。

用手在叶流水面前晃晃……

这小子没啥反应,依旧不停变换脑袋方位,用力倾听丁丁心情是好是坏。

“走吧。”丁丁悄悄长剑入鞘。

叶流水抹了一把冷汗,暗自后怕,口头语说多喽也兴许没命啊!以后在丁丁跟前什么臭美呀、想美事呀,特别是这句就你长的美,决不能再提,人丑心里有压力啊,谁说我瞎我也不干呐,都是一个道理。

曲曲弯弯走了有两箭之地。

“这里从前长的都是墨玉藤条,就是江湖里人人都想得到的黑木。”丁丁知道叶流水看不见,就细心地给他讲解。

黑木?舍月来这里就是要割几捆黑木回去呀。

叶流水急忙道:“姐姐,你先等一等。”

“有事?”丁丁不晓得叶流水要干什么。

“我不瞒姐姐,我来这里就是想割回几捆黑木,我们山寨等这东西都等疯了,急着用啊!”

叶流水信口胡诌。可算找着啦。

“啊,你们几个人是准备上山采伐黑木呀,你怎么不早说。”

叶流水心说:早说?两只眼珠子瞎了还愁不过来呢,哪有心情伐什么黑木啊,今天凑巧,也不至于白来一趟泽山。

“可惜,实在可惜。”

叶流水心中大急,皱着眉头道:“怎么又可惜啦?”

“唉,弟弟你不知道哇,你还看不见……这里现在一棵黑木也没有啦。”

“嗯?没有啦,哪去啦?”叶流水有点不信。

“这岛不是去过几次北极么,黑木都冻死啦。此物娇贵得很,藤条冻得连芽都不发啦。”丁丁口气即惋惜又心痛。

“是么?”叶流水心下合计,这话应该比较可信,北极多冷啊。

“只有洞里还剩一棵……”

丁丁语音未落。

“行,行,一棵也行。”

“是行啊,我不伐下来做好弓送给你了吗。”丁丁又好气又好笑。

“这弓就是呀。”叶流水恍然大悟。

“此洞极深,洞里冬暖夏凉,那几次去北极耽搁时间也不是很长,所以留下一根,很不容易啦。来来……”

丁丁引着叶流水往里走。

叶流水只闻脚步在身边回荡,走有一柱香,忽听丁丁提醒道:“注意脚下。”

“这地方每只脚都不能踏错,踏错一步万劫不复,当年我们走到这个地方,毁了四条性命才弄明白,其实呀,只怪众人欺我年幼不听我言。”丁丁唠唠叨叨。

洞里本来就冷,叶流水更是越听越冷,冷地直打哆嗦。

一步一步依着丁丁指示,走独木一样走了过去。

“再往深处去,所有机关都被我捣毁啦,你大可放心。”

“这是什么地方?你不会把我扔这儿自己出去吧?”叶流水害怕到了极点。

“怎么会……”丁丁声音在洞里回荡。听起来没有洞外来得顺耳,甚至有些悚然。

“停。”

丁丁喊叶流水止步。

“你慢慢上前两步……横跨一步……慢慢伸手摸……”

叶流水依言去摸……

触手是一块石头。

双手齐上,不是叶流水性子急,早摸完早回去,洞里冷啊。

应该是一座石刻雕像。

“是一座雕像,是一目大师仿同菩萨大力士的雕像。雕像左手平伸,右手手持柳枝,对不对?”

“应该是。”叶流水也摸个八九不离十。

“你摸出有什么不对么?”

“有。”

“咦,你很聪明嘛。”

“是什么?”

“凉。刺骨地凉。”

“废话。”气得丁丁嗔骂叶流水。

“当年我到了这里,第一眼便看出了名堂,此雕像若是一目大师自己,便不会仿同菩萨,若是菩萨,就缺少一样东西。

“手里没有玉净瓶。”丁叶二人异口同声。

“我就说嘛,弟弟很聪明。”丁丁由衷赞道。

“玉净瓶没有,字倒是有两个。”

叶流水细细摸索,入手滑润,光洁溜溜。

“别摸啦,那两个字刻得浅显,我摸过不下千万次,早摸得光溜溜,休说摸,看都看不到啦。”

“千万次?”叶流水不信,没事总摸它干什么呀?

“即使摸了千万次,我依然没弄明白,不知道她伸手要我拿来什么,这里是洞的尽头,也是一目大师考验世人的最后一关,这里的每一个角落,每一道缝隙,包括地面每一个坑坑包包,我都敲打触摸寻个遍,后来我知道,问题就出在这只摊开的手掌上。”

丁丁幽幽叹了一口气,回想当年心绪难平。

“这些年我每天都到这里来思考,摊开的手掌上我放过无数东西,有石头、桃子、鱼、鞋子、乌龟、针、冰、还有捆住的猴子,有一次、有一次我忍不住亲自站到上面,可是依然无迹可寻,雕像没有一丝变化……也不对,应该说稍稍有一丝变化才贴切,但那变化微乎其微,我发现这只手掌不是石头雕刻,像是后来安上去的,而且是质地极佳的寒玉。

叶流水心道:真亏了她,天天拿东西到手掌上试,也不嫌烦。洞里这么阴冷,对了,她腿上的风湿寒痛想必就是因此而来。

“天可怜见,今天让我看到你拿来的玉太极。”

“可是、可是你怎么知道一目大师想要的东西是我手里的玉太极呢?”

“因为你的玉太极不完整,上面独缺一条白鱼,而这只手掌偏偏……谁……”

丁丁说着说着口气突变,厉声呼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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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方之地,人族鼎立,无上圣帝,衍化万千术法。西海之滨,海妖横行,神龙圣血,铸就不朽龙族。南极冰原,荒族林立,茹毛饮血,祈求丰田沃土。北岭万山,妖族执掌,万妖封天,妖法震慑三族。练体魄、聚三魂、凝七魄、生三火、化四象、修灵蕴、踏仙途、获神祗、证圣位。小小少年,因天生右腿残疾,被家族流放至紧靠十万大山一处小镇之中,无意中获得一根仙骨,却改变了他的一生。
  • 宝宝四季少生病:0-3岁宝宝照顾细节400个

    宝宝四季少生病:0-3岁宝宝照顾细节400个

    宝宝四季不生病不是梦想,本书给你答案,结合多年医学经验,经多年酝酿写作而成,全方位介绍0~3岁宝宝的四季喂养问题,从新生命的诞生、新生儿行为、护理、保健、喂养、常见疾病的识別及防治,到意外事故的防范、家庭用药、预防接种、先天畸形的防治、微量元素营养等等,是新手爸妈值得看的育儿经验。同时,也可供新生儿保健工作者、助产士、护士等阅读参考。
  • Laches

    Laches

    本书为公版书,为不受著作权法限制的作家、艺术家及其它人士发布的作品,供广大读者阅读交流。
  • 漂泊者游记

    漂泊者游记

    道路,究竟是怎样的东西?人只需要在道路上前进就可以了吗?或许,在某个世界,某个时代,某个地点,会有这样的人。比起任何人都要平凡,比起任何人都要普通,也跟任何人一样,都拥有自己的梦想。有时候,会迷茫,会痛苦,会绝望。会在不经意间迷失了方向,也会跟任何人一样,听到梦想的激流在心中奔腾的声响而重新勇往直前,直到道路的尽头。只不过,他们比起任何人都要坚持梦想,比起任何人都要坚信希望,比起任何人都要向往远方。渺小的人类的意义就在于此,道路的意义就在于此,他们相信着。因此,就算会受伤,就算会恐惧,就算会绝望,他们也绝对要坚守自己的梦想。生命不息,前进不止。路的尽头不一定是终点,但一定有未来。
  • 刺破魂界

    刺破魂界

    我本平凡,奈何!背负太多,失去太多,恨太多!命犯天煞,何惧孤星!待我浴火归来,斩破苍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