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于见到程素音显然很高兴，带她到附近的餐厅点了好些饭菜，直到程素音拍手合上菜单才停止。
“我们吃不了那么多的，点多了也是破费。”温和笑着将菜单放到一边。
突如其来的，莫于就有些急促：“最近怎么样？”
“还行，冬季拍卖会还有一点时间，最近可以说很清闲，有客户的时候接待一下就好。”这段时间主要忙碌的就是拍品征集和鉴定环节，程素音已经可以应付的很好，自从上次在会议上表现出强势后，同事的闲言闲语也没了。可以说，一切都很好：“你呢？最近画廊怎么样？”
“还好，画廊一年四季都是清闲的。不过下个月月初有个画展，是一个很有才华的女画家，叫裴雨声。有兴趣来看看吗？我想把她引荐给你，如果能入你的眼，她将来肯定有要依靠你的地方。”是画廊新签约的画家，身为老板的莫于自然要给他们多找条路。眼前是艺术品届数一数二的经纪人，又是他的女朋友。做生意、谈恋爱两不误。
“我还是不怎么喜欢油画。”希望莫于不会抱太大的期待，程素音心想。
“她不是专攻油画的，也画中国画。宫廷画师郎世宁就是将西方油画的特点融入到水墨画中，裴雨声最开始就是模仿郎世宁的画。她有些与众不同，我认为你会喜欢的。”
“听起来，你对她很了解？花了不少心思？”菜来的时候，程素音不动声色的夹菜给莫于，想让他多吃点。
“我是画家，也是个生意人。好像哪一门都没做精，如果说身份的话，我更认同生意这边。签约的所有画家都是我亲自挑选的，自然要花心思了解和培养。你不要生气，我只是工作原因……”说了半天，莫于才意识到问题的所在，有些抱歉的笑笑。
程素音了然的摇摇头，让他趁热吃东西。莫于有说谎的倾向，他自己对于和程素音是男女朋友这一点的认知都不强烈。两个人相处明显像是朋友，可莫于很重视程素音，他看着程素音的眼神很迷恋，这个不会撒谎。
一顿饭两人多聊聊西聊聊就过去了，莫于将程素音送上车才放心的自己回家。
“裴叔，回家！”
“是，小姐！”
裴源生从后视镜看了一眼眉头紧锁的二小姐，然后专心的开自己的车。回到程家后，程方城夫妇都已经睡了，在客厅里的只有程伟林。见到妹妹回来才松了一口气，让她安心上楼睡觉。然后下楼看到了一直站在客厅的裴源生，程伟林礼貌的让他入座。
“裴叔，妹妹今天状态好吗？”程伟林甚至亲手从茶几上倒了杯热水给裴源生。
“大少爷，我今天送小姐去办公楼之后。小姐就让我出去转了转，下午下班的时候才接到小姐，去和莫先生吃了顿饭，然后就回来了。”
“谢谢裴叔，辛苦了！先回去吧！”
心中了然的程伟林将裴源生送出门外，踏上二楼的楼梯，换了睡衣的程素音正站在楼梯口。她的头发还是湿淋淋的，眼神可谓是复杂。
当下程伟林就两步上前拉住她的衣袖，送回房间：“妹妹，你这样容易感冒的。医生都说了，让你照顾好自己。人的大脑是很复杂的组织，就算复诊的时候医生说没问题，还是要顾忌一些，万一有什么后遗症呢？”只要程素音没有想起来从前的记忆，程伟林就认为她的脑部是有问题的。
从书桌上拿起吹风机，程伟林很细心顺手的为妹妹吹头发。
“哥，我最近总是心神不宁的。”程素音犹豫再三开口道。
“跟哥说说怎么了？”
记得程素音刚出院的那几天，不说话，整个人都是防备的。全家上上下下都要围绕她转，程伟林也看的出来妹妹是希望自己尽快振作，才会那么快去上班的。在公司遇到好的事情会回来说，从来不说坏的事。可失忆的人，就算还有身体记忆，总归是对世界陌生的。程伟林不是怕这个妹妹说点什么，而是怕她什么也不说闷在心里。
“我老是做梦，可是梦醒了就什么都不记得。最近和公司的同事交流，说我虽然这次拍卖会做的不错，但是还没有夏季拍卖会的业绩一半的一半那么多。你说我以后要怎么办？”程素音有些别扭的坐着让哥哥帮忙吹头发。
“妹妹别怕，你以前呢是很有很多人脉资源加上经验累积。这次回来后，就是一切重来，相当于一个新人，你已经做的很好了。你想啊，你夏季拍卖会准备都要准备几个月，就像你现在要准备下一季的拍卖会。虽然哥不懂艺术品，起码的运作流程还是听你说过的。我看过艺佳交上来的财务报表，做的还是不错的。妹妹就算是新人，业绩水平也比同公司的其他顾问做的好很多。”
“哥，我自己来吧。你先去休息，我还要想想。”
程伟林担忧的看了一眼这个妹妹，显然并没有打开她的心结。
程素音眼光闪烁带着气球的回看回去，瞬间当哥哥的就没了脾气。毕竟是真的晚了，就回了自己房间。打算下次挑个时候，再劝劝程素音。
夏拍的赔付资金是总公司下来的，没道理程伟林会不知道夏拍取消的事。
如果没有取消，李艾米不可能撒谎，对她有什么好处呢？
总有一截是没有对上的，也许有人从头到尾就没有对过台词。夏拍这么大的事，艺佳流失了顾问和客户，总公司不可能不知道。赔付的资金难道不是总公司来的？可是年前就完成了收购，从春拍开始公司的董事和执行董事就是总公司的。
坐在床边，程素音感觉自己仿佛掉进了巨大的深渊。她没有过去的记忆与经验，不知道如何对付。现在她自己都成了一个谜团，身边还有人可以信任吗？
陡然的，她想起了那个存在阳光大厦的箱子，如果现在去打开，她能承担得起后果吗？
【易连峰，你害死我了。】发了条短信给易连峰的号码，如果易连峰没有出现的话，她就不会变得这么难堪。
坐的久了也想不出个所以然，程素音都打算睡觉了。手机短信的声音让她有了点精神。
【是你拖我下水的，不谢！】还附带一张易连峰在某个霓虹灯闪烁的地方自拍照一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