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宝鸡走的那年,凌鸢还在,徐帆那时就已经很喜欢她了。他们的种种,我真是不知道。我转学后,我的位置就空了,老师重新调了座位,徐帆和凌鸢坐同桌。他们相处的还不错,徐帆很调皮,也爱和凌鸢打闹,总让着她。
放学了,徐帆抓起凌鸢的书包就往外跑,凌鸢穷追不舍,嘴里还骂道,你这臭小子,快还我书包?
他们一直跑到马路边晒的麦子上,把农民的麦子搅合地乱七八糟,徐帆这才罢手,将书包扔给了凌鸢,她仍不忘记报仇,揪住他领子,用膝盖顶他屁股,他嘻嘻笑着,嘴里还“哎呦,哎呦”,非得打他几下,他才高兴,不然心里痒痒。
那时候,懵懵懂懂的少年,早已暗生情愫,相互有了取悦之心,不用人教,是天生道然的。家长们很是忧心,怕这,怕那,怕耽误了青春耽误了学业耽误了前途。然而,徐帆和凌鸢很要好,没有越礼,也没有影响学习,每次考试卷一发下来,就先偷窥看对方考了多少分,是否比自己高?高了便得意洋洋,嘲笑对方,低了便嗤之以鼻,下次一定要超过对方。学习之时又互相帮助,友情做到这种境界,很不容易。
凌鸢过生日,请了全班同学,唯独徐帆没来。她很失望,问大家他为什么不来。大家都说不知道。为这事,她对他耿耿于怀。徐帆解释,家里出了点事,来不了。不知是何事,徐帆也没对她说清,她因此心怀芥蒂,觉得这份友情太不尊贵了,还有什么能比她过生日的事更重要?
徐帆父亲远走他乡多年,每月按时寄来生活费够他母子过活,其他之事一概不管,更不会过问他的学习和身体状况。每年,他父亲只有过年才回家一聚,父亲对他们母子说话客气,生分。母亲怀疑他在外早有他遇,只是少于证据,不好当面揭穿,旁敲侧击,也没有问出什么来。这些年,到底在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到底遇到了什么人?才让他变成这样,或者说只对他们母子这样,不亲近,不疏远。徐帆打心里有些怨恨这个父亲,他对这个家不闻不问,对他也难表父爱,更别提对母亲了。
这次,未到过年,他父亲却回来了,父亲向母亲提出离婚,但他却仍然不愿意承认他在外面另有家室。徐帆愤怒之下顶撞了父亲:“你就为了那狐狸精要和我妈离婚,你还不如不回来了,你回来干什么?你看看你对这个家付出了什么?你给予了我们什么?你心里对这个家还有爱吗?这个时候我妈病了,你来离婚了?你还不如逼死她算了,连我一起杀了也行,你不配做我父亲,你是个没有血性的恶魔,你赶紧滚蛋,滚地远远的,让我们以后再别看见你。”
这天,正好是凌鸢的生日,徐帆和父亲吵架,父亲要和母亲离婚。无奈之下,父亲又远走他乡,从此,再无音讯。
徐帆心里好难过,久久不能平静。为什么让他遇到这样的家,遇到这个没有人性的父亲,他凭什么生我又不爱我?太多的为什么,为什么?没有人知道,这个可以归咎为天意吧。事事难以揣测。
父亲走后也没有再寄来生活费,母亲有时候还责怪徐帆逼走了父亲,母亲哭了又哭。徐帆安慰她:“这样的男人,你还要他做什么?他早不是你的男人了,你应该再为自己寻找幸福,寻找新欢。”
没有生活费,徐帆娘俩的日子更加难过,仅凭母亲单薄的工资勉强过活。徐帆的成绩一落千丈。凌鸢早觉察出他有不对劲之处,经打听才得知这一切的巨变。早晨,她给他带了早餐,很简单的一杯豆浆,或者一个苹果鸡蛋。有时候还会多加一块面包。天天如此,徐帆十分感激,这份感激在日升月沉,积年累月中潜移默化成了爱,这种爱无可名状,无可替代,深沉卑微,不离不弃。
徐帆曾对凌鸢说过这样的一句话:如果有一天,你需要我,我就会一直在你身边,不离不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