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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0章 心生不平起坏心

茅山道教,在中国道教史上享有很高的声望和地位,曾赢得‘秦汉神仙府,梁唐宰相家’、‘第一福地,第八洞天’等美誉。

乐天一路跋涉,这一天终于到达了茅山古镇。

乐天心情澎湃,自从十年前随师父一起回过茅山一次,一直念念不忘,这毕竟是茅山道教的发源地,怎不令他这个茅山弟子有种归宗认祖的感觉?

十年前自己还是个孩子,记忆已经模糊,此次倒要好好重新回味一番。

茅山古镇热闹非凡,乐天行色匆匆,无心留恋。

出了镇北,行不多远,隐隐传来宏亮的钟声,但见数百行人竟投一个方向去了,乐天心下好奇,逐向一个路人询问。

那个半百的老人说道:“公子想必远道而来,不明此处的境况,离此半里之遥,有一寺庙,叫做‘景德禅寺’,那钟声就是庙中传出。因近来数月这一带未曾下雨,气候干旱,所以今日庙中高僧作法,为民祈雨,是故大家都去观望。”

乐天说道:“此处离茅山不远,众人何不去求山中道士祈雨?”

老人说道:“以前大家倒是相信茅山道士,不过现在打着茅山旗号的江湖骗子太多,大家都不敢轻易相信了。这‘景德禅寺’离古镇近,听说里面的高僧道行了得,所以大家乐意请他们作法。”

乐天心里一阵失落,这冒充茅山道士的江湖术士真是毁坏了茅山道的清誉,着实可恶,又令人无奈。

乐天说道:“如果这寺里的和尚当真了得,我倒想去见识一下。”

老人说道:“呵呵,那公子不如随我一同去看看?”

当下,乐天便跟着老人,随着人群往一条小道而去。

钟声悠扬,余音不断。

行不了多久,一座低矮的山丘之上,果然矗立着一座寺庙。百步之数的阶梯上,已经是香客云集,好不热闹。

乐天观这地形,思忖道:“这山丘地势低矮,风水着实一般。”

来到寺庙前,那大门上金漆写着‘大雄宝殿’几个气势雄浑的大字。前方空地上已经搭好了一个祭坛,一个紫金香炉烟雾缭绕,数十名和尚正分坐两列,敲着木鱼,颂着经文。

一个醒目的功德箱摆在香炉前,香客们正络绎不绝的往里面投着银钱,旁边站立着一个穿着金丝银线绣成的袈裟的和尚,看年纪不过四十有余,正微笑着答谢捐钱的施主。

那老人对乐天说道:“这便是寺里的监院,法号‘金刚智’,听说修行十分了得,在他之上,便是寺院的方丈大师,法号‘善无畏’,更是法术高超。今日祈雨,便是由监院主持。看这时辰,快开始了。”

时值秋高气爽,睛空无云。

乐天点点头,往那监院和尚望去。

只见此人身材魁武,肥头大耳,一张脸似笑非笑,细长的眼睛似闭似张,脸上有几许得意之色。

少顷,庙中的钟声停了,法场上和尚们也静了下来。数百香客也逐渐安静下来,大家都围了过来,试目以待。

那金刚智和尚手里捏着佛珠,缓步走上二丈多高的法坛,背对寺庙,面向众人,双掌合什,嘴里念了一声‘阿弥陀佛’,双眼骤然大张,目光如炬,然后说道:“各位施主,近月来这方圆一带天干少雨,实乃阴阳不调之故,贫僧受百姓所托,今日起坛作法,为乡民祈雨,乃功德之事,贫僧引为幸事,自当竭尽全力,求得雨来,不负百姓所托。”声音虽不大,在场众人却听得清清楚楚。

乐天思忖道,这和尚中气十足,红光满面,身上隐隐有白气显现,看来道行非浅。

这时一个乡绅模样的老者说道:“大师,本员外上千亩土地缺水多日,若大师果真求得雨来,定以百金相赠。”

金钢智微微一笑,“张员外稍安勿躁,待吉日一到,贫道自会如你所愿。”

另一个官宦打扮的中年人说道:“果真如此,本官也出百金以谢神恩!”

乐天暗想,这买卖不错,油水真不少,心里想着,问旁边那老人道:“这和尚以前曾作过法事?”

老人答道:“这和尚来了没几年,我倒没有亲眼见过他作法,不过听说前不久镇上闹鬼,就是这和尚带着一班弟子去擒拿的,当地民众无不知晓,因此这和尚声名鹊起。”

乐天点了点头。

少顷,庙里传出三声钟响,那金钢智和尚目光一凛,嘴里喝道:“吉时已到,慧能、慧可上前护法!”

只见那帮打坐的和尚中走出两名年轻的和尚,每人手里持了一根木棍,快速跃上法坛,一左一右站立在金钢智两侧。

“诵经!”和尚又喝道。

立时和尚们又敲起木鱼,嘴里叽哩咕噜念起苦涩难懂的经文来。

乐天看在眼里,心里想道:用得着这么复杂吗,装模作样,只要道行了得,配以符纸,再加上天时地利就行了。在茅山术中也有唤雨的方法,不过乐天并不会。

数百人都伸长了脖子看着。

半晌,那和尚把法坛上的法器一敲,众和尚都停了下来。只见那和尚两手一挥,‘忽’的一下,法坛上的几只粗大的香烛就燃了起来,然后和尚从怀里摸出几张金色符纸。

乐天一看,心道,他祖师爷爷的,还真有钱,用这么昂贵的金色符纸。

那和尚把符纸用烛火点燃,嘴里念念有词,身后两侧的两名和尚晃动步法,原地舞起棍来。

那和尚一声大喝,把燃了一半的符纸抛上半空,一时间,天色暗了下来,犹如黄昏。

坛下众人都交头结耳,啧啧称奇起来。

乐天看在眼里,不以为然。

那和尚瞥见众人敬佩的目光,得意之色浮现脸上,眼见那符纸纷纷扬扬,化成一片飞灰,天色越发暗淡,逐拾起法桌上的一面三角令旗,嘴里念咒,一边如疯魔一般舞动起来。

众人抬头一看,一大片乌云凭空显现,如波涛一般,翻滚不息,低压压一片,仿佛唾手可得。

紧接着那黑云中隐隐有雷声响起,瞬间便声势大涨,震耳欲聋的雷声响成一片,在场众人无不骇然,少数胆小者已经惊慌失措。

“众位施主勿慌,倾盆大雨即将来临,请各位准备去庙中避雨!”那和尚舞着令旗,声如洪钟的叫道。

那些围观者都想看个稀奇,大都没有动,一些人把准备好的雨伞撑了起来。

乐天心里愤愤不平,从人群中溜了出来,走到了一个僻静处。

那和尚眼看大功告成,越发得意,见时机已到,大声喝道:“龙王爷听令,速速下雨!”说罢,手中令旗朝天一指,威风凛凛。

众人都眼巴巴的望着漆黑的天空。

可是并没有雨下来,反而是狂风大作,莫名其妙的风从四面八方席卷而至,吹得众人不仅睁不开眼睛,连身子也站不稳,大家都东倒西歪一片。

那法坛在狂风中也是摇摇欲倒。

人群中有人叫道:“没有下雨,怎么反而起风了?”

那和尚大吃一惊,也不作答,又把令旗舞了起来。

不过那半空中低垂的云却经不起那阵风吹,已经七零八落,四处散去,雷声也偃旗息鼓。

那护法的年轻和尚叫道:“师父,出什么事了?”

那和尚阴沉着脸,低声说道:“一时也搞不清楚,八成是有人作崇,坏了我的法术。你二人速下坛去找找!”

那二人停止舞棍,往坛下而去。

转眼功夫,那怪风来得快也消失得快,一下又平静下来,待众人站稳身子,才发现头上聚集的乌云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天又晴朗起来,这下笨蛋都知道,下雨是没有戏了。

先前那乡绅问道:“大师,这是何缘故?”

金刚智心下恼怒不已,脸上一红,嘴里答道:“想必是我们诚心不够,龙王不肯施雨,今日吉时已过,只能再寻吉日作法。”嘴上说着,一双眼睛却往那人群中扫去。

众人一听,一片唏嘘之声。

原来乐天愤愤不平,躲到一边施展了‘引风术’,招来狂风吹散乌云,坏了和尚的好事,他心知这和尚有些本事,怕被发现,施过之后,就径直溜下了山丘,想到那和尚难堪的样子,心里就好笑。

不过他心中也惭愧起来,把这场雨给耽误了,遭殃的还是这一带的百姓,自己的心胸未免显得太狹隘,嘿嘿,谁叫这和尚庙抢了茅山道派的风头?

又急行了两个时辰之后,蜿蜒曲折,山势连绵的茅山已经清晰可见,听师父常常讲起这茅山的秀丽景色。

自古茅山就有九峰、十九泉、二十六洞、二十八池之美景。这里的山不高却秀雅,这里的水不深却澄清。春游茅山,山林滴翠,草木芬芳。满世界的嫩黄衬托这一处绿山,满山间的野花给了这山林一路的狂想。薄雾轻如纱,夕阳宛如画。夏游茅山,绿树成荫,葱茏一片。雨后初晴,但见一丝薄云在深谷幽林间缭绕,此时山上的树木犹如水晶般闪烁着晶莹的绿。秋游茅山,天高云淡,色彩斑斓。林间飘落一地的枫叶定会引起你无限的遐想,看芦苇花在风中摇曳着轻盈,听喜客泉水叮咚畅响,感受生命在不经意的平淡中轮回。冬游茅山,银装素裹,雾松飘情。万簌俱静中聆听那道家仙乐,大有‘花飞佛地三千里,人在瑶池十二层’之感!

时近黄昏,乐天来到前山山脚,一路上,乐天发现行人稀少,不禁奇怪,这赫赫有名的茅山道教,香火应该旺盛,怎么却没见什么人影?

正纳闷之余,只见前方山道口上,站立着七八个人,待走近了,乐天又惊讶起来,这几人竟然是衙门的捕快。

那几人原本懒洋洋的,看见乐天来了,其中一个带头模样的捕快走上前来,看了乐天几眼,喝问道:“你是何人,来此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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