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父王,是莫儿任性,你原谅我。”
我跪在地上,按不平的地面让我脚微微刺痛,听着众人倒吸一口气的声音,我以为会有预想中狂怒,只闻见四周的器皿的破碎声,而我却胆怯地不敢抬头,只是就这样跪着。
第一次,我觉得我真的惹火了拉美西斯,我不是不明白他的意思,早在他娶了我的姐姐,那时候我就知道,他只是为了告诉我,娶我是很正常的事情,是法老家族的需要,为了高贵的血统。
所以我逃了,没想到,我匆忙之下的选择让伊图从此变得不幸福,我想那是我的错。后来,我以为我可以逃到赫梯,为他而逃亡,可是,我终究是没有成功。
夏季刚过,吹拂的风有一丝凉,就着宁静的回廊,我就独自跪在那里。
没有拉美西斯的允许,他们不会阻止我。
而我和拉美西斯,我们都在逞强。他在为了他的目的而坚持,我却因为解不开的心结,我们两个却将自己活活逼到无路可退,无法再相依。
“莫儿,起来吧,你跪了很久了。”
那是伊图摩西特有的声音,很温柔,带来阵阵温暖的感觉。我没有回答,我摇头,我坚持了那么久,或许拉美西斯改变了他的决定,我不可以就这样放弃!
“那我们喝点水。”
我倔强地推却他送来的水,望着他却不知道说什么。
“莫儿,你何必……”
我何必逃吗?我仍旧无法过得了我自己这一关,不是吗?
“伊图,你找我回来,是为了什么?”
“呵呵,你知道了?那些人不是埃及的子民,他们想要回到自己的故土。我只是做些我力所能及的事情而已。”
伊图的想法让我震惊,让我想起了上一次,我亲眼看到了那个奴隶的贩卖,当时我只是感叹,却没有亲身去行动,而伊图正是做了我只是想过的事情。或许他不再是以前那个温润如玉的男子,他的身上有着更多的坚强,他并不只是享受锦衣玉石的贵族公子,他让我看到了一个高大的伊图摩西。
“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吗?”
拉美西斯对伊图的承诺,我仍旧记得,但是好象他们并不开心。我突然很想帮着伊图做点事情,他的愿望,或许我可以帮到忙,可是拉美西斯……不过我没有想就随口问出声。
“或许,可是现在你会对拉美西斯说请求吗?莫儿,我已经决定如何去做了,你只要坚持你自己就好了。”
说话间,伊图摩西没有等我回答就靠近我,将我拦腰抱起,我承认,我的腿早已麻木,早就不想支撑自己,他,给了我一个台阶下。
这样的他,如此了解我,如此优秀,如此温柔,如果没有前世的记忆,我想我会真的爱上这个男人,以莫叶塔蒙的身份爱他,可是,世上没有可是……
“你,在做什么?”
男子暴怒的声音,拉美西斯!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我就感觉到自己被拉美西斯粗暴地抢过。
这下,真的是解释不清楚了……
拉美西斯再一次遣走了伊图摩西,谁都不知道他的最后的消息。而我却被另一种方式惩罚,现在的我,没有自由,我的活动天地就在这不大的房间之内。
“莫儿,你这是……”
而我也以我的方式在斗争,我们拒绝相见,就这么折磨自己。有多少天没见过他了?连我自己都开始变得模糊。
“腓比斯哥哥?”
我颓废地靠着床,斜坐在地上,望着一脸心痛的男人。他俯身为我将乱乱的发丝抚于耳后,然后温温地说道:“莫儿,我早就放弃,我早就发现自己没有他爱你。”
自己知道是一种感觉,被人说破却是另一种窘迫,我撇开头,躲避他的手。
腓比斯只是微微尴尬一笑,然后说道:“莫儿,我现在可以只把你当作妹妹,可是你不能要求他这样,他从来都是至高无上的。你不在,比。拉美西斯只有沉寂,你没有发现吗?比。拉美西斯没有其他的女人。你不在,他让所有人都害怕。你的离去,带走了他。”
“不……”
“你现在还要逃避吗?”
是垂暮老者的声音,这声音,让我猛地抬头,眼前腓比丝起身搀扶的竟然是图雅!她不是……
“为了我的儿子,我愿意让天下人以为我去世了,只要能够为他换来你。尼菲塔丽。”
图雅吃力的坐在靠椅之上,她的话让腓比斯难以置信,却让我同时惊讶。
“或许当初我真的做错了,我只是不想让你一个人霸占了他的宠爱。或许是做母亲的私心吧,我放任甚至纵容那位来自叙利亚的公主伤害了你的第一个女儿。可是我没有料到世事会这样,也没料到你的离开意味着重生。我发现了你,可是我却私心的不想让他发现。”
我才知道,原来我的存在对她会是这样的意思,那些她给我的奇怪感觉,疑惑的眼神,在我想来都不再奇怪。
“但是,你的离开,改变了他,我可以没有儿子,但是上下埃及不能没有法老,所以,此生最后的希望是你回到他的身边。”
她的眼神很诚恳,这一刻,我想,她亦不再只是一个母亲,她是上下埃及令人尊重的女子。
“你,让我……”我犹豫了会说道:“尼菲塔丽早已不在,留在世上的只有莫叶塔蒙,他的女儿。”
“你还在为这个而为难自己,为难他?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你和拉美西斯的纠结来源自那位女法老哈特谢普苏特,不论是谁欠谁的,你都和拉美西斯有着纠缠不清的关系,但是如果你们彼此相爱,你又何必执着那无法分清楚的身份?”
图雅的身体很弱,语气也不似以前那般有力,但是她的话却足够的震撼人心。
“你,知道?”
她点头,却不告诉我为什么,离去前只留下一句:“我的日子不多了,哈特谢普苏特,我将我的牵挂交给你了。”
那声音,那身影,以至于当我再次面对拉美西斯的时候,我都没有发现他的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