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斗剑

士子根本没有察觉到什么，愉快的把糕点递给刘岚道：“糕点与汝，望勿要推辞。”

刘岚心想：若不是你带人人来了，鬼才要推辞呢。向后瞄了一眼，来人中那一个英武壮汉恶狠狠的盯着自己，便放开了心思：随便吧，就算是死也也做个饱死鬼。和单福对视一眼，也不在推辞，道了声谢就开始一顿猛吃。两人都是胆大如斗，又是饿极了，几下吃了个精光。

旁边士子看他们吃的急，便道：“莫急莫急，吃的太猛，伤身是为不孝。”糕点有点干，吃完二人又咳了两声。士子马上把水囊递了过去。两人又是一顿猛喝，打了个水嗝这才舒坦。士子见二人吃完又道：“未知二位何人？在下辛评，颍川阳翟人。”

“刘岚，颍阴人，谢了啊，改天请你吃肉。”

“单福，长社人，多谢公子赠与饭食，他日必谢。”

士子很是高兴，大方的挥了挥手：“不必如此，几个糕点罢了，大家有同乡之意更有君子通财之义，小事而。然两位……”

士子还要继续唠叨，耳听得后面有人轻咳一声。士子陡然醒悟，马上给二人介绍。

“此吾兄辛毗。”士子指着轻咳那人道，又挨着指向另外三人，“郭图，长社人。胡昭，阳翟人。皇甫坚寿，安定郡朝那县人。”

随后几人拱手施礼，小哥俩还礼。

辛毗走上前来道：“我弟弟刚才急急忙忙的跑回去找糕点，我安抚他后才知道评弟刚刚认识了两位新朋友，我们几个也很开心，故而也过来一见。不唐突吧？”

刘岚心里明白，什么急急忙忙，必然是慌慌张张，这书呆子必然好记性，居然学的一清二楚，这是来找场子的：“哪里的话，我二人也非常喜欢交友，认识贵弟是我等荣幸，认识诸位更令我两异常开心。”

“看二位身形魁梧，定然也是武技高手。我等三人手无缚鸡之力，但是皇甫兄对剑法之道甚是感兴趣。咱们闲来无事，二位又吃饱喝足，不若切磋下，也让我等见识见识。”

这是直入正题，懒得和刘岚废话了。刘岚心中大急：毛的魁梧，十来岁孩子哪里显得魁梧了，姓皇甫的，定然和皇甫嵩脱不了关系，将门世家又哪里是我俩三脚猫功夫能抗的，不过吃点糕点罢了，怎么搞的这么背，还有就是安定郡人怎么跑这里来读书了？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刘岚练剑数年，只是与单福比过，对自己剑法程度一无所知，更何况两人比剑，一直是刘岚零胜无数败，直到二师父教了气势后才勉强能混个平手。

刘岚还在想法子没说话，单福知道刘岚的本事，在旁边答道：“好，我剑法比阿岚好，一直想找个高手，咱们来切磋切磋吧。”

皇甫坚寿摇头道：“做错了事要承担，此才为大丈夫。今天就是来找他的，咱们改日再好好切磋剑法。你放心，我不会伤他太厉害的。”

意思很明显，伤是必须有的，只是不会太重罢了。刘岚这个时候不能再缩下去了，只能硬着头皮道：“好说，今天好好切磋切磋，我剑法粗劣，还望皇甫兄手下留情。”

“我自然会手下留情，但该教训还是要教训的。小评是个书痴，虽然话多，但待人友善，你实在不该的。”

这个时候辛评也领会过来，连忙道；“皇甫兄长，不须如此，我以为咱们是以文会友……”

话还没说完就被辛毗拉到后边，而辛评谨遵兄弟礼仪，不敢再大声说话，心中再是大急，也只能和哥哥小声争论。

这边皇甫坚寿一看，唯一能阻拦的人被拉走了，便道：“那么现在开始？”

刘岚大急，不知道如何是好。这时单福道：“且稍等片刻，我和岚弟有几句话说。”

皇甫坚寿挥了挥手，二人离开几步，单福小声道：“没事，我估计他不会下重手，没什么大事，在书院估计也没人敢下重手，顶多在床上躺几天。”看刘岚无奈的样子又道，“其实，你未必会输，二师父教的气势，你已经掌握至少三成，他虽然是将门之子，但是未必上过战场，运气好的话，能把他吓退。”看刘岚似乎有点信心但是还是很焦虑的样子又道，“放心，你的剑毕竟是杀过生见过血，比他强。”

“什么时候见过血的，我怎么不知道。”刘岚大奇。

“就在今天凌晨，你做完诗后，兴奋异常，发现狗肉没了，非要去杀只鸡。我俩觉得太麻烦，搞几个小菜得了。你却哈哈大笑，认为茹毛饮血方显豪杰本色。我们阻拦不住也只好让你去了。”

刘岚一阵恶寒，依稀记得一些，当时太兴奋了，细节记不清楚了：“我吃了么？”

“那到没有。你跑到鸡舍，挥剑斩下一只鸡头，抓起鸡身，对着鸡脖喝两口，说是太腥了，就回来把鸡血流到了酒坛里面，说这样才好喝。还硬逼着我俩也喝鸡血酒。不过现在想不起什么味道了。所以你的剑是见过血的，不怕他。”

刘岚气急败坏：“这算哪门子见过血！”扭头就走，不过心中畏惧之感，倒是少了许多。

单福看两人互相抱拳即将开始，忽然灵机一动，大喊一声：“且慢，我还有一言。”接着走过去对几位施礼，然后朗声道：“切磋实在无趣，不如斗剑吧。”

皇甫坚寿很是无所谓的点点头。刘岚却是很愤怒的瞪着单福：斗剑，开玩笑吧，吃饱了糊涂了吧。看到单福冲他眨了眨眼，忽然领悟，也冲单福点点头。

单福大喜，声音又大了一层，整个院子都能听见：“今日斗剑。一方是安定郡朝那人皇甫坚寿，出身于将门世家。另一方是颍川郡颍阴人刘岚，其父京兆尹刘陶，出身书香门第。我乃颍川郡长社人单福，刘岚好友。今日斗剑虽只为切磋，然斗剑必有输赢，若无彩头岂不是无趣，我今日便开一局，还请诸位同窗下注。”

书院士子往日只是读书，何曾见过斗剑这般刺激的事情。这边话音刚落，各个房间里面士子们陆陆续续的出来了，叽叽喳喳的互相打听具体怎么回事，甚至接待他们安排住宿的士子也跑了过来。众士子纷纷下注，由于大部分都是颍川人，对刘陶也是慕名已久，虽然看刘岚个头知道赢面不大，不过也都下到刘岚这边。

辛评一看对面人太多也急了，也大喊道：“诸位，皇甫坚寿为当朝侍郎皇甫嵩之子，乃是名将皇甫规之孙，家传所学，武艺精深……”

话还没完就听的有人喊道：“都静一静，院长来了。”却是荀爽每日此时都要来查看各个士子情况，刚好过来，见人群围了一圈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便过来看看。

刘岚单福心中大喜，他俩本意就是把事情闹大，让人阻止私斗。

众人朝院长施礼，荀爽微笑一一还礼，向人群中间走了过来，站定后，乐呵呵道：“孔子六艺虽未列剑法，然我辈士人向来以文能安邦武能卫国为己任，故而老夫也一向赞成练武强身，武技切磋。皇甫坚寿家传武技，老夫也下个彩头，两百文。”

众士子一看，老院长都下皇甫了，一批人纷纷转向。剩下的就是看在颍川同乡的面上继续下注刘岚。

刘岚单福对视一眼，都心里明白，这下完蛋了，真是没想到荀爽如此开明。

单福这个时候也不再说话了，吹的越大丢人也越大，只是找来笔墨记录下注人员和数额。

趁着众人下注时分，刘岚回房取回长剑，又有几个士子在场中心用火把围了个大圈，算是擂台了。

待到众人下注完毕安静下来，荀爽朗声道：“此次由老夫做个主裁，诸位可有意见？”

众人哪里会有不同的意见，纷纷应诺。

荀爽又道：“请斗剑双方入场。”待到双方入场，又道，“此次斗剑只为切磋琢磨，切忌伤人性命，好了，斗剑开始。”荀爽也没有再说些乱七八糟的规矩之类的废话，直接命令开始。

刘岚心乱如麻，硬着头皮上场，听到“开始”，习惯性的拱手施礼，待看到皇甫坚寿拔剑才有些清醒，待到皇甫坚寿说了些场面话后才完全闹明白这就是要开始了。牙一咬心一横，这辈子头次斗剑，输剑不输人，管他娘的，谁怕谁啊。深吸一口气，又吐出来，心念一定，对皇甫坚寿也说了几句场面话。

两人相距三丈，各自拔剑对持。刘岚就感觉到一股杀机盯着自己，好像自己浑身都是破绽，令他欣喜的是自己身体柔软丝毫没有僵硬之感，根本就没有面对师傅那种浑身僵硬血液停流的感觉。

刘岚又定了下神，找到了和师傅对持的感觉。

皇甫坚寿陡然感觉刘岚不同了，好像一只饿狼盯着自己在找寻自己的破绽，心思一转大怒：好小子，扮猪吃老虎，找死。躬身缩剑，身体绷紧，然后向离弦之箭一般飞快向刘岚冲过来。

刘岚看着皇甫坚寿冲过来，死死盯住，习惯性的横步举剑，好似师傅又推了一根木桩向自己撞过来一般。

刘岚下劈，快如闪电。皇甫坚寿向右侧身后仰剑尖斜向上刺刘岚前胸，逼迫刘岚防守，取得先手。却没想到刘岚左腿后仰，侧身向右倒去，同时长剑划了个弧线变为横砍，只取皇甫腰部。皇甫大惊，没想到刘岚如此刚烈。不收剑固然可以伤到刘岚，可是同时自己必然被腰斩，无奈只能身体继续后仰，拨打刘岚长剑，然后借助剑的反震力，退后两步躲开刘岚攻击范围。

对了一剑，皇甫坚寿知道碰上练家子，不可能一剑定胜负，故而此后再也不行险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