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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1章 风吹草动

东周国国都 巩城

袅袅香烟中,年迈的东周国国君杨慎在宗庙中参拜列祖列宗。

杨慎泪眼朦胧地望着周文王、周武王、周成王、周康王、周穆王、周宣王等人的灵位,追忆大周王朝昔日之辉煌,不禁掩面抱愧退出宗庙。

在外等候的上大夫邓云看着杨慎满面羞惭的神态,心中十分不是滋味。

杨慎拭去老泪,垂首踱下了台阶。

邓云迎上前,轻声地道:“主公,微臣有几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杨慎情绪低落:“好话还是坏话…”

邓云:“自几年前我大周王朝被暴秦践踏,祖庙被毁,西周三十六城尽数被暴秦吞并,天子蒙辱猝死,我东周之地被暴秦贬为附庸以来,有关大周王朝的话实在没有一句好听的了。到如今主公和臣等苟延残喘,维持着王朝仅存的一点香火,实在是生不如死。哪还有闲心去罗织赞美的言辞呢?”

杨慎缓缓抬起了头:“邓云,你到底想说什么?”

邓云:“臣以为,与其等死,不如轰轰烈烈地大干一场!”

杨慎瞟了瞟四周,嘴唇颤抖;“…你…你是说叛乱……”

邓云深沉地道:“为重拾我大周王朝的尊严,摆脱暴秦的统治,怎么能说是叛乱呢?”

杨慎脸色变了几变:“可我国人少兵弱,如何能与暴秦抗衡?”

邓云:“我大周王朝虽然陨落,但余威仍在。眼下暴秦连丧国君,国内频频暴动。侵略赵国的秦军又被打得落花流水。天下列国对秦国满怀憎恨。主公何不乘暴秦混乱之机,联络诸侯,共同讨伐,藉以恢复王室的地位和尊严…”

杨慎:“很久以前,诸侯就不把王室放在眼中了。我东周是天下最弱小的国家,诸侯横竖都不会把王室放在眼里啊。”

邓云:“未必。暴秦是天下诸侯共同的敌人。主公若不想在屈辱中了此一生,请勿错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杨慎再次瞟了瞟四周:“你有把握吗?”

邓云:“只要主公有心恢复王室,微臣愿秘密出使列国,联络诸侯,讨伐强秦!”

杨慎埋头走到马车前,又转了回来,拍了拍邓云的肩膀,提高了嗓门:“邓云啊,你刚才所说的这个消食健胃的药方,寡人回宫后一定试试。以后还有什么好药方,要记得及时告诉寡人。”

邓云会意地点了点头。

魏国国都 大梁

年近花甲的魏安釐王坐在江边垂钓。

一名内侍飞马而来,滚鞍而下,跪地向魏安釐王禀报:“大王,东周国特使邓云求见。”

魏安釐王:“嗯?请。”

一会儿,邓云下了一辆马车,身着孝服走到魏安釐王跟前,俯身下跪:“外臣邓云叩见大王。”

魏安釐王偏了偏头:“请起…尊使这身打扮,莫非东周君升天了……”

邓云:“我王仍健在。外臣是提前给大王吊孝来了。”

魏安釐王抛下鱼杆,不悦地道:“这是什么话?”

邓云在魏安釐王身边坐下,眼望悠悠江水,叹了一口气:“外臣所说的话虽然难听,但大王一直在等死却是不争的事实。这些年来,秦国和韩、赵两国交锋,贵国一直以中立的态度袖手旁观,难免结怨于韩、赵两国。事态很明显,如果秦国灭了韩、赵两国,贵国随即难逃被吞并的厄运。如果秦国停止攻打韩、赵两国,这两个国家必然会把怒气发泄在贵国身上,联手蚕食贵国。所谓上天无门,入地无路,贵国左右都摆脱不了沦亡的厄运。所以外臣怕到时来不及祭奠大王,只好先把这身丧服穿上了。”

魏安釐王费力地咽了一口口水:“谁会轻易甘心把自己的生命化为东流水?无奈秦国太强大,我国一直保持中立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啊。尊使有何奇策能使我国摆脱厄运?”

邓云:“外臣卑微,无回天之力。但有一个人不仅能拯救贵国,还能使贵国重新走上中兴之路。”

魏安釐王:“哦?请尊使不吝赐教,这个人是谁?”

季云:“信陵君。”

魏安釐王睁大了眼睛:“信陵君?”

邓云:“对。信陵公子是大王的胞弟,尽管十年前因营救赵国心急窃了大王的兵符,但完全是出于一心拯救天下的义举,并非存心与大王作对。至今信陵公子客居赵国多年了。只要大王摒弃前嫌,诚心邀信陵公子回国,凭信陵公子的威望,一定能高举义旗,联络诸侯组建合纵联盟抗秦阵营,乘秦国内乱,一举发动猛攻,翦灭秦国!”

魏安釐王眼前一亮:“这…能够吗?”

邓云:“自古内乱多亡国啊。秦国残暴,老天爷才在三天内使秦国的二王命丧黄泉。紧接着秦国国内又屡屡发生史无前例的暴乱。这些征兆都是亡国的信号。大王身为一国之君,如果不抓住这个能振兴社稷,重振雄风的机会,如何对得起列祖列宗?”

魏安釐王沉吟不已。

邓云等了半晌,失望地站起身来:“古人说得好啊,当懦弱成为一种习惯,活着的人就已经不是人,而是行尸走肉了。”

说着,移步向等候的马车走去。

魏安釐王操起鱼杆,又放下,起身紧走两步,张口呼唤:“尊使请留步!寡人想通了。”

邓云停住脚步,转过了身,下拜:“外臣代天下人拜谢大王。”

赵国国都 邯郸

平原府中开设灵堂,前来奠祀平原君的四方宾客络绎不绝。

头发已经发白的朱亥陪着须发如霜的魏无忌在赵胜灵前上了香,无限伤感地退出了平原府。

在门外等候的邓云伺机走上前,向魏无忌施了一礼:“在下千里迢迢,专程来拜访信陵公子。请公子借一步说话。”

魏无忌:“阁下是……”

季云掏出名刺呈上去。

魏无忌接过名刺瞅了瞅:“原来是邓大人。久仰!”

名流客栈

邓云引魏无忌和朱亥走入一间豪华的客房,关上门,请两人入座之后,掏出一封信函呈给魏无忌。

魏无忌看了信函,不禁热泪盈眶。

邓云:“魏王和信陵公子是亲兄弟,匆匆一别已经多年,如今魏王恳请公子归国重掌相位,高执义旗组建合纵联盟抗秦阵营。请公子以拯救天下苍生为己任,万勿推辞。”

魏无忌收起信函,镇静了一下情绪,深沉地道:“蒙邓大人说情,使我王兄赦免了我和朱亥十年前犯下的逆天大罪。可岁月催人老啊。在下纵有冲天之志,已无远飞之力。恐难当重任,贻误天下苍生。”

邓云:“您和平原君是名动天下的名公子,都曾使暴秦万分畏惧。现在平原君为抗秦血洒沙场,名垂千古。能振臂号召天下英雄抗击暴秦的人就只有您了。您十年前为拯救赵国,大义赴难。现如今为振兴自己的祖国,为救天下苍生于水火,更理应一马当先。年岁的长短和壮志的大小岂可混为一堂?”

魏无忌沉默不语。

朱亥:“邓大人,我家公子浪迹天涯,并非畏首畏脚之人。只是诸侯之间一向貌合神离,合纵联盟抗秦之事实在令人冷齿啊。”

邓云:“胡说!当年苏秦大人为保天下安康,促成六国合纵联盟抗秦。诸侯同心,致使暴秦多年不敢踏中原一步。暴秦是列国共同的敌人!只要列国同仇敌忾,一定能将其摧毁,还天下永久太平!”

魏无忌起身在屋中来回踱了几步,目光炯炯:“人一生难得做几件有意义的事。承蒙东周君高看,为天下苍生,我自当挺身而出。只是组建合纵联盟抗秦阵营绝非小事,其中很多环节需从长计议。”

邓云推案而起:“机会稍纵即逝,公子不可有丝毫怠意。天下列国受暴秦胁迫和欺压已久,若不乘其国内混乱之机兴兵讨伐,日后列国想东山再起,根本就没有机会了。”

魏无忌转了转眸子:“有道理。那我马上进宫参见赵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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