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告商没想到王一拍摄时非常配合,进度很快,看来到武汉的第三天就能结束工作。简丹在和王一赶去拍广告路上的车内给她奶奶打了个电话,诉说思念。因为她七十多岁的奶奶一个人住在离武汉不远的一个小镇,也是简丹儿时生活的地方,她已经好几年没回去过,十分想念疼爱自己的奶奶。刚才通话时眼里已忍不住闪着泪光,想到相隔不远却没时间见上一面,感到好遗憾。
接着王一也接到一个电话,看起来他很厌恶。
“老板,你有朋友在武汉吗?刚才电话里是说想请你吃饭吗?”
“是啊,不过我坚决不会去。”
“为什么?”
“因为……她是个富婆。”最后一句话王一凑到她耳边神秘兮兮地回答。
没想到啊,没想到,演艺圈里男潜女的常见,女潜男的还真让人接受不了,至少传统的简丹这么想。
奇怪,本是今天就可以轻松拍完的,简丹发现王一要求工作人员加快速度,期间也没要求休息,赶在午饭前就拍摄完所有的镜头。
在和商家的告别午宴中,王一突然看向简丹,低声问道:“你的家乡离这多远?”
“一个小时车程。”回答完她就开始疑惑。
“那里什么样?”他继续问道。
她很奇怪,王一怎么突然对她的家乡感兴趣。不过一提起自己难舍难忘的家乡,简丹变得滔滔不绝:“那是一个让人们生活的很安逸的小镇,风景很美,三面环山,现在正是漫山遍野的桃花和映山红。小镇虽小,但有很多的食品厂,产品供不应求,出口国外。”说到这,勾起了简丹童年的回忆,每当放学路过罐头厂车间的排风扇旁,那浓浓的烤鸭罐头香气总能让她们几个小伙伴闻上很久不走,常常忘记回家,为此她也没少挨奶奶的训。简丹假期也会跑到同学妈妈工作的奶牛场义务挤奶,还能喝上新鲜出炉的浓香奶粉冲调的奶,这种纯正的味道简丹在外再也没喝到过。
“我们那有个中南地区最大的梅花鹿养殖场,座落在风景如画的山脚下,制作的鹿系列产品很多,有机会带给你尝尝。”
“下午就去尝吧。”王一说完若无其事地转过头和其他人谈笑起来,留下一脸问号的简丹在一旁发愣。
“没听错吧?他的意思是今天下午就去我奶奶家?难到今早他提前拍完片子也是打算好的?还是别自作多情了,肯定是听见我说有好吃的,还有美景可以摄影,所以趁着明天还有一天空闲时间去游玩吧。管他呢,反正马上可以见到我亲爱的奶奶咯,好高兴啊。”光想想就让她兴奋地饭也吃不进。
和简丹坐着大巴车,王一一路被颠得够呛,中午还没被消化的食物正混合着胃液腐蚀成的酸水一阵一阵涌向喉咙,随时都有迸发出来的危险,她提着一个塑料袋准备随时待命。沿途沁人心脾的自然田园风光弥补了他的些许不适,甚至另他有掏出相机冲下车一阵狂拍的冲动。
煎熬了大约一个多小时,车到站了。因为简丹奶奶家离得不远,他俩步行回去,提前得到消息的老人在巷子口迎接了他们。简丹和奶奶相拥默默不语,但俩人的泪水决堤般流淌,此情此景另一旁的王一也动容,看来他做了一个很值得的决定。
简丹奶奶住着快要拆迁的老房子,有些简陋,还算宽敞,收拾得明窗净几,前后两个大庭院种了些果树,特别让王一这种住在大城市的人感到惬意。一进屋老人就问:“你俩累了吧?要不先歇会,你们那屋收拾好了。”
“不累。”王一说完,手就被简丹奶奶拽住:“真俊,我孙女好眼光,一看就是个好孩子。”
显然这位老人没认出这位大明星,也对,象她们这岁数的老人有几个追星,平时也就看个戏曲,听个天气预报。
简丹和王一面面相觑,她赶紧拉过奶奶,尴尬地低声解释:“他是我老板,人家有女朋友,只是顺便过来玩的,你别多想。”
这个奶奶可真是个思想前卫的老人,立马眨巴着耸拉的小眼对她说:”那又怎么样,我看挺适合你,自己要争取。”
简丹无语了,不过奶奶自信、有主见的个性一直是她很佩服的,这一点也正是她缺乏的。本来是想安排王一住进镇上唯一一个四星级酒店,但被他拒绝了,他想体验这里的生活。由于时间紧迫,简丹本想立马带王一出去转转,但他认为此时的光线不太好,拍不出什么好照片,提议明一早出去玩上一天,晚上再赶去武汉搭飞机回北京。
奶奶乐呵呵地带着他俩到屋后的大菜园参观,老人虽然年纪大,但身子骨很硬朗,一大片菜地还是自己打理。王一感到很新鲜,像一个第一次来到游乐场的孩子,四处观看。地里种着各种青菜,还有胡萝卜、土豆、莴苣等等,他基本都认不出,被简丹狠狠取笑了一番。接着他俩在地里摘了些青菜,一起比赛拔了篮胡萝卜,还帮奶奶种了花生。得到奶奶的称赞,王一很有成就感地宣布:“我种的花生一定会硕果累累。”
“那熟了你来吃吧。”话音刚落,王一被定格的一张脸望着简丹,这不明摆着还想让他来吗。她无心的一句话差点羞得让自己就地刨个洞,活埋算了。
陪奶奶愉快地吃过晚饭后,在黄昏的余阳下,他们散步到不远处的一大片田野,旁边矗立着一座高高的水塔,他们背靠水塔坐了下来。望着四周刚开败的油菜花地,简丹告诉他,要是三月来,这里就是一大片金色的花海,很美、很香。
王一望着远方,陷入沉思,她接着回忆:“这座水塔是当年我爷爷和那一辈的几位老人亲手修建的,为周边的居民供水。小时候,夏天一到傍晚,大家都带着凉席到这来乘凉,凉风习习,吹着比空调还舒服,睡上一晚的都有。”
看着简丹陶醉的样子他小心问道:“怎么没听你提起你父母,他们不住这?”
她思索了几秒,向王一敞开心扉地聊起来:“在我六岁时,父母就离异了,他们都是老师,妈妈去了别的城市工作,爸爸呆了几年也出去生活,后来一直是奶奶照顾我,她为我付出太多,可是现在她只愿留在这里度完余生。我和父母三人之间的感情都很独立,各自过着自己的生活,想念时会彼此打个电话。”想到这,简丹伤感起来,明明体会到家庭破碎的小孩是多么缺乏关爱和安全感,但还是没能给儿子一个完整的家,现在倒是能理解些父母了。
看着简丹昂起头,努力眨着眼睛不让泪水滑落下来,王一说了句值得她回味很久的话。“我和你情况差不多,幸运点的是我妈妈一直照顾着我,她很爱我,是个坚强、温柔的女人,也很支持我的工作,只到现在还在为我操心付出。”
简丹看得出他说最后一句话时内心好像藏着什么秘密不愿让人知晓,真没想到他和自己都是在单亲家庭中成长的,突然有种同命相连的感觉,可自己是没法和他比的。
夜幕降临,空旷的田野上空悬挂着皎洁的月亮和满天繁星,看着离得更近了,他俩关系也似乎近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