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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故事主要发生时间:1941年春

故事发生地点:陕、川、甘三省交界处的陕西省宁强县青木川镇

1.资料图片、影像画面。

日军攻占芦沟桥。

二十世纪三十年代末期的青木川……

(旁白)1937年,对中国觊觎多年的日本侵略军悍然发动了震惊世界的“芦沟桥”事变,抗日战争全面爆发,原本积贫积弱的中国被推到了岌岌可危的边缘。一个饿殍遍地、盗匪横生的时代不可避免地降临到了陕、甘、川三省交界处的古老小镇青木川。这里,生活着6000万年前出现的古老鸟类朱鹮……

字幕:1939年春

2.空镜。空中。日外。

一对朱鹮在展翅飞翔,叫声脆亮。

3.青木川镇外,凤凰山间半山腰崎岖小路上。日外。

各拿手枪的闫飞虎和柳青妹气喘吁吁地往山顶上奔跑着,边跑边不时回头射击。

画外传来密集的枪声。

闫飞虎擦了一把汗,拉住柳青妹的手奋力往山顶上爬。

柳青妹:飞虎哥,往上就没有路了!

闫飞虎:傻妹子,没有路还可能想办法儿,往下跑可真是死路一条了!

4.青木川镇外,凤凰山脚下。日外。

一队保安团团丁在往山上冲。

五十岁左右的西凉县县长高一川站在一块大石头上,县保安团团长站在石头旁。

高一川望着高耸的凤凰山:务必抓住闫飞虎和柳青妹这两个匪首!告诉弟兄们,立功者大洋、大烟随他们选!

保安团团长:是,县长!

5.青木川镇外,凤凰山山顶上。日外。

画外依然响着枪声。

闫飞虎和柳青妹艰难爬到了山顶上。

两颗子弹打在闫飞虎身边石头上,迸起的石屑把闫飞虎脸颊划出了血。

柳青妹望着闫飞虎,心疼地:飞虎哥……

闫飞虎回身连开两枪,打死两个露头的保安团丁。

大批保安团团丁出现在了闫飞虎和柳青妹的视野里。

闫飞虎:糟了,青妹子,咱们今天怕是……

柳青妹猛地抱住闫飞虎:飞虎哥,你陪着我死,我就什么都有了!

闫飞虎望着柳青妹,动情地:有你这句心里话,我这条滥命扔在凤凰山上值当了!

柳青妹明亮的大眼睛望着闫飞虎。

闫飞虎拉着柳青妹跑到山崖边沿一簇灌木丛前,急迫地:青妹子,你从这里钻出去,这片山崖虽说很陡,可从上到下长着很多树,凭你的功夫,攀着树准能下去!(推柳青妹)快走!

柳青妹拉住闫飞虎的手:飞虎哥,你也走啊!

闫飞虎:你以为保安团的人都是傻子啊!你快走吧!(再次推柳青妹)

柳青妹:我刚说过咱俩死在一起呢!

闫飞虎气恼地把手枪对准自己的太阳穴:你再说废话我就先死在你面前,我的脾气你比谁都清楚!

柳青妹含泪扑到闫飞虎面前,哽咽着:飞虎哥,妹子给你留样东西!

柳青妹说着,在闫飞虎嘴上使劲吻了一下,转身钻进了灌木丛。

闫飞虎转身跑到山崖的另一侧,躲在一块石头后面冲保安团团丁开枪。

保安团团丁们冲到了闫飞虎面前。

闫飞虎用手枪指向了自己的太阳穴,仰头,望见两只朱鹮在高空中盘旋,猛然纵身从山崖上跳了下去。

6.青木川镇外,凤凰山脚下一处厚厚的松软的落叶层上。日外。

一只被枪声惊动的豹子正在跑动。

闫飞虎从空中跳下,落在落叶层上,一条腿受伤。

豹子扑过来欲扑闫飞虎。

闫飞虎睁大了眼睛。

7.青木川镇外,凤凰山脚下一片草丛旁。日外。

一群保安团团丁在搜索闫飞虎。

一只豹子猛然从草丛中探出身子。

一团丁惊恐地:啊——豹子——豹子——

团丁扔下枪转身逃走,其余团丁同时四处奔逃得无影无踪。

闫飞虎把已经被枪打死的豹子扔在地上,从豹子后面闪出身来,拖着伤腿离开了草丛。

8.青木川镇外,路上。日外。

路边有一个大水塘。

保安团团长带着中团丁从路边快速跑过。

闫飞虎从水塘里冒出头,爬上岸,躺在地上,望着天空激动地自言自语:青妹子,我可是记着你送的那样东西了……

两只朱鹮飞进闫飞虎的视线。

闫飞虎仰头凝望着朱鹮。

字幕:1941年春。

9.大连,日本关东军司令部一间宽大的办公室里。日内。

一名日本高级军官在和一个身穿日军大佐军服的男人(展现给观众的是背影)说话,办公桌电话机旁放着一个朱鹮的仿真标本。

日军大佐:将军,您连发两封加急密电催我赶来,一定有非常重要的任务。我猜测得准确吗?将军。

那名高级军官点点头,嗓音凝重地:倾慕君,你是关东军的“宝石”,当然不可能执行一般的任务!

倾慕望着高级军官。

日本高级军官走到朱鹮标本面前,一双充满凶戾之气的眼睛注视着标本,一只手轻轻抚摸着标本朱鹮的长喙,语气坚定地:天皇欲向墨索里尼赠送号称“东方活宝石”的朱鹮的决策非常英明,可以增强帝国在“轴心国”中的地位!(展开一张中国地图,用手指点着某处)这是一个镇子,名叫青木川镇,我们的情报证实,这里生长着两只品种优良的朱鹮,关东军特工总部希望这两只朱鹮能够为帝国圣战做出非凡的贡献。你懂了吗?

倾慕:将军,我一定让天皇陛下见到中国的这两只朱鹮!

日军高级军官:青木川镇一带主要军事武装是没有经受过任何训练的土匪,共有大小数股,其中一支规模较大的土匪匪首名叫闫飞虎,这个人是当地土匪中的异类,不识字却懂得教育;为人粗俗却极讲诚信,在青木川镇一带威望不俗……

倾慕鄙视地喃喃自语:一个地地道道的小人物!

10.青木川镇外,凤凰山山脚下。日外。

闫飞虎站在当年从山崖上跳下来的地方,望着满目苍翠,感慨地自言自语:两年了,青妹子,听说你在嘉陵江边成气候了!

二当家的杨大来走到闫飞虎身边:大当家的,想什么呢?

闫飞虎慨叹地:我想起了前年县里那场剿匪,那是西凉县二三十年来最大的一场剿匪,县长高一川眼睛都红了,为了抵抗保安团,咱们青木川的“绺子”和柳青妹的“绺子”两家合成一家还是都给打散了,我们两个手拉着手到鬼门关里走了一圈儿……

杨大来:大当家的,您是福将,六年前您一口气吃过十一个馍,空手抓住过两只公狼,所以我才心甘情愿入了您的“绺子”。两年前那场血战,大当家有灵鸟相助,大难不死,咱青木川镇上人也都拿它们当宝贝呢。

闫飞虎兴致高涨地:走,看看它们去!

11.青木川镇外,一个池塘旁。日外。

闫飞虎坐在地上,抱着两只朱鹮。

杨大来站在一旁。

闫飞虎抚摸着两只朱鹮,神情郑重地:前年,我在山崖上让保安团那帮王八蛋围住后,心说完球了,就想自己给自己来一枪,要是落到他们手里想死都不那么容易呢。我正想开枪的时候,看见你们在天上飞,我脑子里打了个闪,想起来我娘小时候给我讲的一个故事,说凤凰山里有一对儿灵鸟,好人在危难的时候的看见它们就能逢凶化吉。我娘的话是错不了的,我当时想,你们兴许能保佑我大难不死呢。就这样,我没朝自己开枪,从山崖上跳了下去,真拣了一条命呢!

杨大来笑起来:大当家的,上个月从县里高薪聘请的杨雅琦杨老师说这对儿朱鹮全国少见,是国宝,属于全中国的!

闫飞虎:你别什么都听杨老师的,我知道你看上人家了,人家看不看得上你还说不准呢。(拍着朱鹮)它们属于全国人的?扯淡呢,它们在青木川就是属于我闫飞虎的,别人谁也别想碰一根毛毛,谁碰我他娘要谁的命!

两只朱鹮展翅飞走了。

12.青木川镇内,闫飞虎家院子里。日外。

闫飞虎坐在太师椅上,杨大来等土匪分列两边。

土匪韩贵双手托着那个大包袱站在闫飞虎面前,卑歉地:闫大当家的,这是我从西乡镇抢来的两张虎皮,专门献给您!

闫飞虎突然使劲一拍椅子,大声地:混蛋!今天你能心术不正地为讨好我抢别人,明天就能杀我闫飞虎讨好别人!

韩贵笑容顿失,尴尬地:闫大当家的,这话……这话言重了……

闫飞虎气愤地:我闫飞虎说话从来既不言轻也不言重!我知道你的“绺子”前些日子和县保安团开仗差点儿被灭掉,想借我青木川这棵大树乘凉躲灾。咱们都是吃一碗饭的,你有难处我可以帮你,可你抢虎皮给我献礼是在灭我闫飞虎的名望!

韩贵惊怕地:闫大当家的,我是真心想结交您哪!

闫飞虎:放屁!我青木川的土匪历来不欺负别人也不被人欺负,你抢别人本身就和我闫飞虎拴不到一个槽上!

闫飞虎站起身进了正房。

杨大来走到韩贵面前:韩大当家的,青木川还有规矩你不是不知道,不许送礼,青木川不是县政府衙门!按规矩,得罚你在青木川受饿两天!

韩贵把虎皮扔到地上,懊丧地垂下了头。

13.青木川镇内,一间小屋里。日内。

韩贵坐在地上,一副又渴又饿的神情。

小屋外面,两个土匪在看守着韩贵。

韩贵站起来,走到门旁,冲外面两个土匪:两位兄弟,闫大当家的真要罚我饿两天吗?

土匪甲认真地:谁不知道我们闫大当家说话从不反悔,他说饿你两天肯定不会给你一口饭吃!

土匪乙:我们大当家的吩咐我转告你一句话,人心里要有惧怕的东西,不能仗着手里有几支破枪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胡乱来早晚有报应的时候!

韩贵蹲下身,低声嘟囔着:哼,说这么好听你不也和我一样当土匪吗?

14.青木川镇内,闫飞虎家卧房里。夜内。

闫飞虎正在就寝。

窗外电闪雷鸣,下着大雨。

一扇窗子被风猛地吹开,发出很大的响声。

闫飞虎被惊醒,起床走到窗子旁欲关窗扇,随着一道刺眼的闪电,闫飞虎神情一怔,惊呼地:灵鸟——灵鸟——灵鸟怎么会在大雨中飞出来呢?

闫飞虎揉了揉眼睛,正欲重新上床,房门忽然被人急促敲响:老爷,二当家的求见!

闫飞虎一怔。

窗外又是一道厉闪。

15.县城内,一家旅店客房里。日夜。

房间里亮着灯,几个人影映在窗子上。

伴随着雨声,画外是一个阴冷的男声:我们就要到青木川镇那两只朱鹮身边了,我们要出其不意把它们运走,它们的性命比我们每个人的性命都要珍贵!

16.青木川镇内,闫飞虎家正房里。夜内。

房间里点着汽灯,闫飞虎和杨大来在说话。

杨大来悲伤地:大当家的,我睡不着啊,青木川镇两个月前一百个参加国军打日本人的后生就剩下二十个人了……

闫飞虎一拳重重地捶在了茶桌上,嗓音缓重地:不用多说了,加倍抚恤家里人吧,别让他们死不瞑目。

杨大来真诚地:大当家的,我虽然不是青木川的人,可我毕竟喝了青木川的水、吃了青木川的饭,青木川死了那么多条汉子,我心疼啊!

闫飞虎望着杨大来:二当家的,你是个有良心的人,可你也要想想,日本人肯定是不好打,否则那么多的国军不会挡不住他们的。我闫飞虎送走了一百个兵,能做到的也只能是这些了,就这样县政府保安团还整天琢磨怎么拿枪打碎我的脑袋,陕川甘三省想要我命的人也不在少数呢!

杨大来望着闫飞虎,回味着他的话,慢慢点了点头。

窗外传来朱鹮的叫声,闫飞虎打开窗子,见一只朱鹮卧在窗下,俯下身子将它抱起来,拍着它的头:白天你没和我呆够,晚上又找我来了?我家里可没有填你肚子的东西!去吧,回去吧!

闫飞虎说着,把朱鹮抛出了窗外。

朱鹮在黑暗中飞走了。

杨大来不解地:大当家的,灵鸟找您避雨,您怎么狠心把它赶走呢?

闫飞虎拍拍杨大来的肩膀:不经风见雨的灵鸟就没有野性了,没有野性的灵鸟就不是灵鸟了!你不信问问杨雅琦杨老师,看我说得对不对?

17.青木川镇外,水田边的一个高坡上。日外。

背着画夹的杨雅琦和杨大来边走边说话。

杨雅琦语气轻快地:闫老爷的话是有一定科学道理的。我今天好好好画几幅朱鹮的素描!

二人说着话已经顺着田间小径来到了水田中心,同时惊呆了,只见一只小鱼篓翻扣在水田里,四周没有朱鹮的影子。

杨大来大声地:二娃——二娃——大当家的让你专门儿照顾灵鸟,你跑哪儿去了?大当家的知道不骂你才怪呢!

四周没有回音。

杨雅琦忽然指着地上,大声地:二当家的,你看!

杨大来俯身从地上捡起了几根鸟毛。

杨雅琦吃惊地:啊?是朱鹮的羽毛!这不像是自然脱落的啊……

杨雅琦说着话,脚下一滑,身子摔到了草丛里,正摔在一具尸体上。

杨雅琦惊恐地:啊——啊——

杨大来拉起杨雅琦,杨雅琦战战兢兢地望着尸体,再次震惊地:啊?二娃?二娃怎么死在这里了?

杨大来:雅琦,我们快回镇上吧!

杨雅琦和杨大来欲走,五六个拿着手枪、蒙着脸的人突然出现,拦住了他们。他们身后有一个大铁笼子,里面关着两只朱鹮。朱鹮的两只长喙分别被布条捆扎住。

杨雅琦和杨大来惊怕地望着蒙面人们。

蒙面人们目露凶光,其中两个人冲他们举起了手枪。

杨大来低声地:糟了,我没带枪!

杨雅琦眼珠急速转动,眼角的余光望见自己身旁就是下坡,使劲捏了捏杨大来的手指。

杨大来会意,二人同时滚下高岗。

蒙面人们追过来,一个人用日语低声说了一句“不许开枪”,蒙面人们停止追击。

18.青木川镇内,街上。日外。

两个土匪在急促的敲锣,边敲边喊:青木川出事了——灵鸟被人偷走了——两只灵鸟都被偷走了——

闫飞虎走过来,冲两个土匪大声地:别敲了!有我在,青木川塌不了天!

杨雅琦和杨大来带着闫飞虎、屠德明、杨大来等人急匆匆向镇外走去。

19.青木川镇外,高岗上。日外。

几个土匪把二娃的尸体从草丛中抬了出来,放在闫飞虎面前。

闫飞虎扫了一眼二娃的尸体,环视着四周,最后把目光落到杨雅琦身上:想杀你们的人一共几个人?

杨雅琦:七个人。

杨大来:是七个,他们都蒙着脸,拿着枪。

闫飞虎点点头,脸色阴暗,冲杨大来责怪地:你说你还是二当家的,怎么不带枪啊,真没见过这样当土匪的!

杨大来羞愧地低下了头。

20.青木川镇内,闫飞虎家正房里。日内。

闫飞虎波澜不惊地坐在太师椅上,杨雅琦、杨大来等人站在一旁。

闫飞虎自责地:昨天风雨之夜,一只灵鸟它知道自己要遭劫难了,来找我,可我把它给轰走了。什么人到我青木川杀人偷鸟,难道他们不知道我闫飞虎是什么人吗?

杨大来:那帮坏人从哪里来,为什么一不抢钱二不抢粮,专门儿对灵鸟下手呢?他们要灵鸟有什么用处呢?

闫飞虎使劲把手枪拍在茶桌上,大声地:不管他们是龙是虎,杀人抢灵鸟我闫飞虎绝不会吃这个亏的!刚一出事我就下令封住了所有进出镇子的路口,灵鸟他们肯定还没来得及运走,就在青木川地界!

杨雅琦高兴而急迫地:要是这样就太好了!闫老爷,您一定要尽快找回朱鹮啊!

闫飞虎:杨老师放心,灵鸟绝不会出了青木川!

杨雅琦忽然灵醒地:闫老爷,我想起了一件事!

闫飞虎:什么事?

杨雅琦:我和二当家的滚下高坡的时候,我隐隐约约听到有人说了一句什么话。

闫飞虎认真地:什么话?

杨雅琦努力回想着:我当时没有记住,他的嗓音又不高……

闫飞虎目光落到杨大来脸上:二当家的,你枪不带,耳朵总该好使点儿吧?

杨大来摇摇头:大当家的,我没有听见什么啊!

闫飞虎目光落回到杨雅琦脸上:杨老师,你再好好想想,他说的是什么?

杨雅琦点点头,依然努力回想着:闫老爷,我真的想不起来了!

闫飞虎嗓音严厉地:想不起来也要想,必须给我想出来!来人——

两个土匪应声从门外而入。

闫飞虎:把杨老师送到一间空房里,没有我的话不许她出来!

两个土匪不由分说把杨雅琦拉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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