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中海”打电话过来,说徐正那十万册《黄河源记》诗集正式出版了。作为他们出版社的重点推介书籍,这本书卖得非常火,短短的半个月内已经卖出了五万多册,销量过半,因此可能还要加印!
听到这个消息后徐正很是高兴,而且“地中海”还谄媚地告诉徐正,有很多西北交大的学生特意赶到了书店,点名要买你的诗集呢!你的诗集真是才高八斗名动四方呀!
“地中海“还建议徐正赶紧趁热打铁,在西北交大搞个签名售书活动,进一步扩大销量和提高知名度。徐正同意了。
在这里要顺便介绍一下,在当今的中国公费出版的诗集往往只能卖个几千册,而自费出版的诗集则往往白送才有人要。徐正的诗集为什么这么受欢迎?一方面是因为这本书收到了出版社的重点推介;但最主要的原因是徐正的诗集质量很高,有古香古色的古诗词,还有风格自由但又暗蕴格律的新诗,而且几乎兽兽都是精品,不仅琅琅上口而且给人以扑面而来的美感。
徐正和学生处联系好后与第三天在西北交大校园里举行了签名售书活动。活动搞得很热闹,横幅上写着“80后知名作家徐正签名售书活动“。兰州市文化局局长、宣传部部长、兰州市作协主席、文联主席等一干要人都出席了签名售书,戴副市长听到消息后也特地赶来站场。西北交大的那帮”官老爷“哪里见过这种阵势,很快学生处、教务处、团委等机关的“老爷”们也都“姗姗来迟“!
那一天的签名售书活动很是火爆。一天下来共售出近一万本诗集,徐正签名的手都酸了。徐正在整个西北交大引起了轰动,大家都知道西北交大出了个大才子徐正,还没毕业就又出诗集又入作协又入诗学的。第二天晚上校教务处就把徐正请到大礼堂搞了个《关于中国诗歌的历史、变革与发展》的专题讲座,第三天市作协很文联就联合为徐正举办了个“徐正个人作品研讨会”,甘肃省电视台和兰州市电视台都过来录了像。在西北交大的个人专题讲座让徐正很是激动,那天晚上座无虚席,台下足有好几千名学生在听他讲座!据说大家的反响好极了!
徐正创造了个记录,那就是是第一个作为在校学生而举办专题讲座的!这更引起轰动了!
现在徐正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申请加入中国诗歌学会了。他了解到五、六份正是中国诗学吸纳新会员的时间,赶紧把入会材料用平信向北京总部寄了过去。
过了一个星期,徐正觉得信肯定应该到北京了,出于细心还是给北京总部打了电话。第一个电话是早上九点时打的,没人接;第二个电话过了一个小时才打,一个小伙子接的,说自己不管这个,管这个的是个女的,下午三点半才上班,要徐正下午三点半后再打电话过来。徐正只好在下午四点时又打了长途电话过去,第一个电话又是没人接,第二个电话被毫不留情地直接挂掉了,第三个电话才响了半天才有人接,果然是个女的。
女的帮徐正查了查后说没收到徐正寄的入会材料。她甩着官腔要徐正再寄一次。
徐正忍住气又用平信寄送了一次入会材料。过了一个星期徐正又给“女的“打电话,几经周折联系上后得到的回答仍然是三个字:没收到!
“女的”不耐烦地告诉徐正,由于每天他们诗学总部收到的平信太多,所以对于没有当天取回的平邮都自动退回去了。“女的“建议徐正改用快递寄送入会材料。
徐正不得不又一次忍住气用EMS寄送了入会材料。三天后徐正打电话询问情况,终于得到了“收到了”的答复。
徐正又问自己的条件够格吗?回答是应该没问题,但得诗学会长回国后才能最终定下来。成天到晚优哉游哉的诗学会长出差到土耳其吃喝玩乐去了,得三天后才能回来。
三天后徐正有一次拨通了中国诗歌学会北京总部的电话,这个时候终于得到了个来之不易的答复:学会会长已基本同意徐正入会!
让徐正奇怪的是那两封本该退回西北交大的平信徐正却一直没收到。看来中国邮政和中国铁路以及中国的政府机关一样,不仅效率低而且服务差。中国邮政一直亏损,而对于亏损的唯一办法就是涨价。可是当他们把邮资一年之内硬性从六毛钱提升为两块四毛钱之后还是尴尬地发现仍然继续亏损!
六月十二日下午,徐正由于心情不好而在球场上打篮球。此时手机响了。徐正不高兴地拿起手机一看,是戴芳打来的。戴芳由于就业去向一事和徐正怄气已经有一个多月没主动给徐正打电话了,因此接到这个电话后徐正有点吃惊。戴芳在电话中要徐正晚上六点准时来“小肥牛”火锅城来吃饭。徐正惊讶地问有最近什么喜事吗?戴芳笑道当然有了,然后就挂断了电话。
紧接着一起打篮球的“二百斤”也接到了戴大美女的电话,也是要他晚上六点去赴宴。徐正一时还想不起来自己的女朋友葫芦里面究竟卖得是什么药,不免暗暗纳闷。
晚上六点时,一身臭汗的徐正和“二百斤”抱着篮球直接来到了桃源公寓二楼的“小肥牛”火锅城。“小肥牛”火锅城也是全国著名的火锅连锁品牌,和“小肥羊”不相上下,消费也是不低的。
来到“小肥牛”里一看,程同学、赵矮子、“马脸”已经到了,正坐在那里有说有笑。看来他们也接到了戴芳的电话邀请。徐正更有点忐忑了,他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马脸”见到徐正后很是高兴,兴奋地告诉徐正自己的考研复试已经通过了,已被211高校华南师范大学历史系录取为公费硕士研究生。他很感激徐正在此之前为他辅导历史专业课,徐正也很为他高兴,向他表示了祝贺。徐正问起了程同学研究生考试复试的结果,程同学闻言颇有些沮丧,说自己复试时去晚了几天,本校计算机专业的导师不太高兴,说这样吧,你被录取了,算自费研究生吧!
赵矮子的日子比较难过了,他这学期上的两门课又挂了,必须得在七月份重修,否则拿不到毕业证!赵矮子幽怨地叹道自己的学位证早就是拿不到了,现在就一门心思一定要把毕业证拿上,否则自己进不了铁路啊!
徐正他们忙问是怎么回事。天津“赵矮子”沉默了一会,才慢慢说起自己的家人已在北京铁路局使了十几万打通了所有关节,准备赵矮子一毕业就回天津进天津机务段段部。现在北京路局人事处的人已经明白表示了,只要赵矮子能顺利地拿到毕业证(有无学位证、四级证、计算机省二级证都无所谓)就一定能进天津机务段段部。
正说着呢戴芳和她的一帮“姐们”一起说说笑笑得来了。戴芳见到徐正后就道她也给徐正的好朋友牛同学打了电话,可惜电话没打通。徐正道牛同学他最近也一直联系不上,也不知他现在怎么了,自己一直很担心他!
戴芳熟练地点了菜,还点了两件“果之王”果啤,大家很放松地吃了起来。此时戴芳才笑着告诉大家道:今天我之所以要请大家聚一聚是因为三个原因:首先是因为大家都快要毕业了;其次是因为我最近也有一桩好事要汇报呢!还有一个原因我先卖个关子,等会大家就知道了!
徐正他们忙问是什么好事?还没等戴芳说她身旁最要好的“姐们”就快人快语道:
“阿芳已经被校教务处批准留校了!整个经管学院的本科毕业生的留校名额只有三个呢!”
大家都热烈地表示祝贺。徐正自然也表示了祝贺,他心知自己未来的岳父肯定从中帮了大忙。
大家一边吃一边闲聊。“二百斤”很快就喝完了三瓶果啤,他觉得不过瘾,还要再喝,戴芳拦住了他:
“‘二百斤’,你先别喝了,一会儿我们还有活动呢!你得先留点肚子,不然一会儿吃不下、喝不下呀!”
一听说等会还有吃的、喝的,“二百斤”来了劲头,不再嚷着要喝了。
吃毕了火锅,戴芳又道:
“大家都别走,我刚吃的时候就说了,我们还有后续活动呢!来,我们去‘霸王’KTV唱K去!”
“霸王”KTV就在平宁区,离西北交大并不远。这家KTV是兰州平宁区价位中档的一家kTV,各种软、硬设施都还不错。
一听说去唱K,大家都很高兴,都纷纷举双手表示赞成。由于并不远,大家都走着过去了。
进了“霸王”KTV后,戴芳点了个VIP包厢。徐正有点奇怪,拢共才九个人点个大包不就足够了嘛,为啥偏要点VIP包厢呢?
几个人进了VIP包厢点了歌唱了起来,当然没有喊陪唱小姐。
戴芳又要了两件果啤。九点整时包房的灯光突然全部熄灭,音乐也停了。服务生端着一个点满了彩色蜡烛的三层大蛋糕走了进来。
服务生把大蛋糕轻轻地放在了茶几上,笑嘻嘻地道了声:“祝徐先生生日快乐!”然后就礼貌地掩门出去了。
此时徐正才想起来原来今天是自己的阳历生日!前段时间一直和戴芳因毕业去留一事而斗气而且又忙着进行完成毕业论文设计,竟然把自己生日一事忘得个精光!
徐正细看蛋糕,只见蛋糕上遍插二十二根燃烧着的彩色小蜡烛;蛋糕上还浇着“徐正生日快乐”六个飞洒飘逸的艺术字。看来戴芳还真有心啊!
这时戴芳不知从什么地方走了过来,满面绯红,手捧一大束美丽的“蓝色妖姬”玫瑰(玫瑰中最昂贵的一种)。她红着脸对徐正轻轻道:
“正正,这是二十二朵“蓝色妖姬”,今天是你二十二周岁的生日,祝你生日快乐!以前你的两个生日我都没给你怎么过,这次我一定要好好补偿补偿!”
徐正很是感动,一把抱住了戴芳。
大家此时的情绪更加高涨了,都不约而同地大叫道:
“徐正,亲一个!”
“老徐,K一个!”
“阿正,打一个!”
徐正也就顺从大家的意愿,在戴芳的脸上“狠狠”地亲了一下!戴芳没料到徐正在大庭广众之下会来这么一招,顿时羞得满面通红!这下子全场的气氛更加高涨了,怪叫、喝彩声雷动!
戴芳、“马脸”和“二百斤”拿起了话筒,为徐正唱起了英文的《Happy Birthday》。在这情深意切的歌声中,徐正一口气吹灭了二十二根蜡烛。
愉快的聚会一直持续到了第二天早晨八点。由于太高兴了,徐正他们竟唱了个通宵。其中赵矮子唱的《梦驼铃》和《怀念战友》让大家都不禁流下了热泪。
是啊,大家在一起朝夕相处了四年,现在眼看就要分别了,有谁能不伤感呢?在这四年里,大家一起奋斗过、颓废过、哭过、笑过,人生最美好的四年就留在了祖国的大西北,留在了兰州,留在了西北交大,留在了一代热血青年永恒的回忆里。
很快大家都要各奔东西,踏上茫茫未知的前程,值此当时,大家更加怀念起这四年来的大学生活,珍惜起大家那纯真而宝贵的友情。
大家还借着音乐跳起了疯狂的迪斯科和“恰恰”,反正VIP包厢里有一个很大的舞池,很适合跳舞。
凌晨两、三点时戴芳和她三个同寝室的“姐们”终于熬不过而躺在VIP包厢的沙发上睡着了。徐正他们一帮男的还意犹未尽,还在一首首地点着歌、唱着歌。
这些天徐正天天和朋友们在一起聚餐吃饭。大家都趁着这最后一点时间回忆往事、联络感情。徐正他们也多次给陕西牛同学打电话,可惜每次不是打不通,就是无人接听。
马上就要进行毕业论文设计答辩了。徐正和戴芳的二稿都已得到了导师的首肯,可以不用再写三稿就直接进入答辩。徐正的毕业论文设计已经突破了五万字,而戴芳也写了四万多字。
经管学院大部分学生的毕业论文设计似乎都得到了导师的首肯。这让徐正很吃惊,因为很多人的毕业论文都是从网上东抄一点西抄一点拼凑起来的,有的甚至看了全文后不知所云。徐正这时才真切地感受到了贾导师所说的“由于历年来经管学院的学生就业率都不太理想,校教务处对经管学院毕业论文设计卡得不紧”并不是安慰大家大家的话,因为徐正看到了同寝室学理工科的“二百斤”到了六月十七、八号时还在通宵忙着准备毕业论文设计四稿——他们的导师十分严格,硬是没有同意“二百斤”的前三稿的毕业设计!
马上大四学生就要离校了,校就业办开始着手处理学生档案问题。这在别的学院进行得很轻松,因为他们绝大部分都签到了铁路部门或是与铁路密切相关的国企,档案直接寄过去就行了。而对于人数并不多的外国语学院和经济管理学院校就业办则很头痛:这两个学院绝大部分学生都没有顺利签约(尤其是经管学院的学生),或是签约到了私企不需要档案,那么这些学生的档案该怎么处理呢?
最后狡猾的校学生处的“老爷”们想到一个办法:他们对学生们哄骗道没找到工作的徐正可以把档案先寄存在西北交大两年,这期间算两年工龄,两年后如果还没找到工作则档案自动回原籍。这完全是彻头彻尾的鬼话,因为现在的私企是根本不会承认你那所谓的“两年工龄”的,而且在西北交大寄存期间是每月扣保管费的,而且两年后也不自动打回原籍——当然了,这些都是后话。
徐正当时感到有些怀疑,但还是照做了,他和绝大部分同学都乖乖地签了档案留校协议。
在签协议的时候徐正见到了同班同学“小不点”。在徐正的印象中此女生本来成绩不错的,人也算活泼,但是自从大一下学期的“五一”长假时她有些害怕“非典”疫情而不辞而别被班主任牛晓红上报至校学生处导致记过处分后成绩就明显掉下来了,人也变得沉默寡言。想到这里徐正不由得叹了口气。
徐正了解到班上迄今为止只有不到十位同学和用人单位签了约,而且除了“AK47”签到了铁七局驻北京办事处外其他九个人都只签到了不上规模的私企。据他们说用人单位十分看重英语四级证,几乎成了“失英语四级证者失天下”的一边倒趋势。
班上新任的团支书是个特例。此人甘肃白银的委培生,大学四年来的学费都是委培单位在给他交,但现在他可不想再回甘肃白银的委培单位,准备一拍屁股去北京发展。违约金什么的他都不怕——因为委培协议上并没有违约金的具体规定。
以“黑皮”为首的一批违规得到助学金的班干们则商量着毕业后去上海发展,而这些人都不准备还助学贷款,准备拍拍屁股一走了之。
经管学院还有为数不少的没交大四学费的学生。这些人可以分为两种情况:一种是家境贫困没钱交学费但又没申请上助学贷款的;还有一种是有钱交学费却吃喝玩乐花光了的。为此学校多次下发通知催促他们尽快交学费,但效果不大。最红学校使出了杀手锏:拖欠学费的统统扣发毕业证和学位证!
班上拿到大学英语四级证的同学一下子猛增到四十三位(总共只有五十六名学生),比上学期一下子多了整整二十三个!怎么一次四级考试能考上这么多?在徐正的印象中,这些人基本上都没怎么复习英语,而是忙着包夜、赌博和泡妞。徐正很快便听到一种传言:他们基本上都是买了四级答案,有的干脆是找了人替考的!
“黑皮”也居然考到了大学英语六级证,成为了国贸021班仅有的四个拥有大学英语六级证的学生之一(四个人按照考取大学英语六级证的时间先后来排列分别为:戴芳、徐正、“马脸”和“黑皮”)。但徐正很快便听到一种说法:“黑皮”在上学期期末的大学英语四、六级考试前买了答案!
徐正从李老乡那里了解到他和他的团队正在参加学校组织的“自动化流水线设计大赛”,整个大赛是全封闭的,为其一个月。徐正也很渴望能有这种学习、锻炼和提高的机会,可惜大学四年来一直没有。经管学院师资力量很薄弱,学校也不够重视,难怪大家都有怨言,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