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都市新报用了整整一个版面刊登了叶子采写的通讯《乞求生命的眼神》，硕大的标题下面是一张照片，那是倩倩被烧得焦黑的脸，唯独那那双眼睛异常明亮，充满了求生的欲望。这张照片太具有震撼力了，加上叶子充满激情的文字，这篇报道在社会上引起了巨大反响，一时间，新闻部的电话不断，都是询问倩倩情况的，并表示要为救助倩倩做点什么。报社的人都没有预料到报道会引起如此反响，高远兴奋地召集全报社的人开会，决定立即开通“倩倩救助热线”，并建立专门账户接受社会各界对倩倩的捐款。
媛媛心里很不是滋味，刚才在会上，高远表扬了叶子，说叶子有着极强的社会责任心，充满着强烈的爱心，而且她也有着敏锐的新闻嗅觉，反正溢美之词都用上了。会后，方楠对新闻部当前的工作进行了分工安排，除了即时性新闻报道以外，主要是两块：一块是国标邀请赛的报道，组织工作交给了社会部，同时在方楠的建议下，高远通过宣传部门将市旅游局拉了进来。另一块就是倩倩的救助行动，这件事情社会关注程度非常高，高远刚才在会上也强调要做得周密细致，通过这次行动来唤起社会对弱势群体的关注。方楠将任务分配到每个人的头上，没有给媛媛具体任务。媛媛自然很关心倩倩烧伤这件事，她后悔自己没有把这件事情做到底，当初这件事是她报道的，自己只简单地当作普通的新闻事件进行了报道，整篇文章不足300字，刊在第二版一个不起眼的角落，而叶子的这篇文章，不但占了一个整版，而且在头版还用醒目的标题作为重点推介。
“呵，大家都有事干，我呢？我干吗？”媛媛抿了口茶，漫不经心地问方楠。方楠见媛媛的情绪恹恹的，明白她有些失落，不过这能怪谁呢，这么好的新闻你却放着不做，轻易地拱手让给了别人。再说了，你那贵夫人的身子，好不容易怀个孕，万一有个什么闪失，我可承担不起，就带着关心的口吻说：“媛媛，身体怎么样？你现在情况特殊不能太劳累。叶子他们年轻，精力旺盛，让他们多干些。”
郑媛媛听了这话更不是滋味，因为她根本就没有怀孕，要是真怀上也不说了，怀孕对她来说比什么都重要。可这怎么好开口讲给他们呢？说自己假孕、无聊、神经质。不过此时媛媛听方楠这样说，不但没有听出半点的关心的味道，却觉得方楠是因为叶子来了以后，明显地挤兑她，不给她机会，什么工作都让这个小丫头干，自己成了闲人。媛媛越想越窝囊，突然冲着方楠说了句：“看来我已经是个多余的废人了。”说完，抓起桌上的坤包，起身出了办公室的门，搞得大家登时目瞪口呆。
好半天方楠才回过神来，尴尬地笑笑：“这人今天怎么啦？我是怕她伤了胎气，才没有给她安排事情。这郑媛媛真不识好歹。”
叶子知道他为难，便道：“咱们是个集体，一荣皆荣、一损俱损，媛媛也是个讲道理的人，可能这几天身体不舒服，心里烦。”
方楠摇了摇头，勉强地笑了笑道：“大家都各忙各的事吧。”
媛媛走后，下午也没来报社，直到第二天10点才娜娜地进了办公室。办公室其他人都外出采访了，只有叶子一人埋头整理前一天采访的稿件，里间的方楠隔着玻璃看见她进去，就跟了过来，走到她身边招呼：“媛媛来了啊，我正有事要跟你商量。”
媛媛脸色阴沉，不咸不淡地问：“老方，啥事儿？我还能做啥事啊？”
方楠听出了她话里带味，他拖过一把椅子来坐下，依然心平气和地说：“媛媛，你对我有意见，我们私下沟通好吗？不过，现在真的有正事和你商量。”
见方楠不像是随便说说而已，她便说：“什么事，说吧！”
“自从叶子报道了那个小女孩烧伤的事件后，有好多单位和个人都要捐款，报社设了专门账户，接受捐款，并将所捐的钱用于倩倩的救治上。这笔钱不是个小数目，需要专人管理，我们商量了一下，认为你最细心，还是由你来管。”
媛媛听完，好半天才说：“我在家里都是甩手掌柜，这账我管不了。”
方楠没想到媛媛就这样直截了当的杠上了他，便心有不快：“媛媛，最近的事情多，大家都在忙，人手很紧，因为你身体的原因，不便出外跑动，所以就给你安排了这事，再说这事也很重要。我们是一个集体，大家都要互相体谅。”
媛媛心说，很重要，别人怎么不干，露脸的事都让别人来做，这种没名堂的事情就想到了我郑媛媛。她脸一沉，冷冷地道：“听你的意思，是我不体谅你的难处了？你可真抬举我，这管账的责任多大啊，我管不了。”
方楠被媛媛这不温不火的言语给顶得面红耳赤，他压着怒火道：“媛媛，这不是谁一两个人的事情，工作出差错对谁也没好处。”
“不是还有叶子他们呢吗？年轻人精力旺盛，多干点。”媛媛的语气明显是调侃的。
方楠对她这么副滚刀肉蒸煮不烂的样子实在失去了耐心，便冷冷地吩咐说：“媛媛，这是部里的安排。”
“我说了我不同意。”媛媛站起来，问：“还有别的事吗？”
她的傲慢态度让方楠感到颜面尽失，他的心里像飓风中咆哮着的大海一般，翻滚着一浪高过一浪的怒潮。这事要是发生在家里，要是昱函敢这么对他，他早就把屋顶给掀翻了。可是，此刻他强压怒火，口气冷淡地说：“媛媛，这个部门里现在还是我说了算！”
他的声音不大，也没有吹胡子瞪眼，但这话的威力巨大，让媛媛不得不感到震撼。可是，偏偏她这人从小就吃软不吃硬，是个属驴的，得顺毛摸。今儿既然抓破了脸，那就索性玩个尽兴。她歪头看着叶子，也是同样冷淡地问道：“是你的主意吧？”
叶子看着媛媛那样对待方楠，心里就很难过，她很想为方楠抱不平，但她知道那样会更糟，所以一直低头做着自己的事情，不想媛媛还是找到自己头上，她抬起头来看着媛媛，眼里的泪再也忍不住了，哗哗落下来，这让媛媛突然在盛怒之下感到了不忍。
方楠把这一切看在眼里，见媛媛欲把他俩之间的战火引到叶子身上，便跳将出来，说：“你不要这么无理取闹好不好？！这事儿跟小叶没关系，是我在统筹安排工作。”
媛媛本想安慰叶子一下，却被方楠这句画蛇添足的话给激得怒火再起。她“哼”地从鼻子里出了一口气，转身回到办公桌前，收拾好东西，远远地喊了一句，“我今儿请病假”，就“咯噔、咯噔”地出门回家去了。
2
媛媛怒气冲冲地摔门走后，办公室里立刻恢复了安静，只是这份静谧有点异乎寻常，仿佛呼吸的声音都能让人听见。
方楠与叶子相对而视，默默无语，两个刚才还踌躇满志的人，这会儿竟没了主意。
他沉默了一会儿，叹道：“唉，你说这叫什么事儿！她要是个大老爷们儿我反倒不惧了，大不了大家外面打一架，先掐个皮开肉绽的再说。”他将两个胳膊肘架在两腿膝盖上，双手托着低垂的头，没有了精气神儿。
叶子道：“主任，我全看眼里了，这不怪你。媛媛有她的想法，倩倩这件事本来一开始是她做的，是我插了她的杠，她自然心里不痛快。只是，让你为我做挡箭牌，感到难为你了。”
“叶子，快别这么说了，我应该做的嘛。其实，我们也是为了她好，只是媛媛这人是个小庙里的神，没见过世面，有些小肚鸡肠。”他抬眼看着叶子，眼里充满了对她的欣赏，还有柔情。
“主任，也许是我的个性太强，可能会在无意之中伤害了别人，我以后会注意的，不再给你添麻烦。不过你放心，工作我一定会尽心尽力的。”叶子的脸上显得十分平静。
她这话说得方楠心里更加难受：“叶子，我这个主任干得也够窝囊了，连这么点儿事情都搞不定。”他的语气里带着愧疚和自责。
叶子连忙制止他：“主任，你不是窝囊，是太厚道了，这个世界从来都是老实人吃亏、受欺负。不过我觉得，跟媛媛这样的人打交道应该换一种方式。我跟她相处也有几个月了，她的脾气我也多少摸得了点。她对人好起来时恨不能掏心掏肺的，可一句话说不好她马上就变脸。已经有好几次了，她说话火辣辣地不给人留情面，晾得我下不来台，好在我这人心思没那么细致，不往心里去。她这人其实本质并不坏，就是小市民气太浓。这样吧，抽空我和她好好谈谈。”
叶子下午跑了趟医院，因为上午媛媛和方楠产生摩擦，心感沮丧，情绪低沉，从医院出来。也无心回报社，便直接回家去了。
她拖着沉重的步子走进家门，抬眼见墙上的时钟刚过3点，心想做晚饭时间还早，便一头躺沙发上胡思乱想去了。
迷迷糊糊中，看见媛媛向她走过来，她准备招呼，媛媛忽然就变成了倩倩，睁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发黑的嘴唇在急促地一张一合，似是想说什么。这时，倩倩明亮的眼睛瞬间变得惶恐和惊惧，叶子想伸手去帮帮她，而她却倏地一下就不见了。她急得想要哭，却见着方楠将手放在背后，脸色凝重地站在那里不说话。
“倩倩呢，倩倩不见了。”她扑进方楠的怀里，猛地拽他的衣袖，想让他告诉自己倩倩在什么地方。
他躲闪着，眼睛却盯着她。叶子举起手来，捶打着他的胸膛，他伸出双臂，将她紧紧地搂在怀里。她愈挣扎愈感到被他更加紧迫地箍住了。她浑身的血液似乎已不再流动，仿佛空气也变得稀薄，这让她的呼吸急促起来，“方楠，放开我啊。”可这呼喊却是如此地苍白无力，连她自己都不相信，她可以抗拒这份炫目的诱惑。
她紧紧地闭着双眼，将下巴微微抬起，在黑暗中期待那销魂蚀骨的一刻到来。
“啊，哟，噢——”，恍惚间，一种奇怪的的声音从远处传来。这声音初始时是如此的缠绵悱恻、余音缭绕，仿佛天籁之音，在空旷的原野上回荡、回荡。可它又在另一刻瞬时化作狂风吹动下的大海，怒涛滚滚，咆哮怒吼，不由得让人心潮激荡、神魂出壳。
可是，这声音却不是她发出的！叶子吓了一跳，心儿更加慌乱地怦怦跳动着。她努力睁开眼睛，眼前一片光明，夕阳正从阳台的玻璃窗斜照进来，满地的金光闪耀。
不是梦境，不是！她在心里对自己说着：大概是幻觉，喜欢一个人的感觉竟可以这么美妙。
“啊——”，一声清晰的但似乎压抑的大喊再次响起，她听得真切，是从昕怡的屋里传出来的。
她在呼救！叶子心里一惊，忙从沙发上跌跌撞撞地爬起来跑去昕怡的卧室门口，里面似乎还有昕怡在床上翻滚的声音，她床上的垫子连带着床架都在“吱嘎”作响。
叶子“咚咚咚”地敲起门来：“姐，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要叫救护车吗？”
里面顿时安静下来，“窸窸窣窣”地一阵声音响过后，屋里面传出昕怡带着娇喘的、有气无力的声音：“叶子，我没事儿，老毛病又犯了，过会儿就好了。”
刚才只顾着赶过来敲门了，这时，叶子才猛然发觉脚下好像踩了一样什么东西，她低头一看，见是一双男式的大皮鞋。她忽然记起，刚才进门前见到门口立着的一个旅行箱，当时她还犹豫了一下，并没多想。这下她猛地恍然大悟：难道……？是秦凯来了！
她想起刚才她那个莽撞劲儿，竟然搅了人家的好事，顿时两腮飞红，她赶紧掩饰道：“噢，没事儿就好。我回来取份资料，还得急着赶回去呢，有事打我手机我啊。呃，姐，我今晚有朋友请吃饭，晚点儿回来哦。”
“知道了。”昕怡答道。
叶子赶紧收拾了一下，狼狈地逃出了家门。
3
“老婆子，我回来了。”子豪一步跨进家门的时候，没听见媛媛答应，只有点点扭着肥肥的屁股给他叼来一只拖鞋。他心里打了个愣，抱起点点赶紧转进客厅，只见她脸色铁青，正躺在沙发上发呆呢。
“怎么了？感冒不是好了吗？”
媛媛一语不发，这让子豪感到了事态的严重性，他知道，媛媛雷霆万钧的时候，说明她正在找地方泻火，他反而并不害怕，而她黑着脸沉默时，说明她真是生气了。
“怎么了？点点惹你生气啦？”他在她身旁坐下来，轻轻拍打着她的腿。
“什么东西！一对狗男女，两个王八蛋！”媛媛想起早上的事来便忍不住怒火中烧，大发脾气。
“哎哟呵，作诗呢？对仗还挺工整的呢。谁？谁惹我家宝宝生气了？看我打他去。”子豪逗着媛媛，他在她生气时，时不常地会给她起一些腻歪歪的临时称号。
“宝宝，啥事儿啊，至于吗？”子豪知道她是个憋不住火、沉不住气的人，火气发出来人就没事儿了。
“你说说看，有这么欺负人的吗？”媛媛忽地坐起来，“劈里啪啦”就是一顿连珠炮般的絮叨：“我今儿早上一去办公室，就见着那俩在背后算计我呢。你猜怎么着？他们报道那个烧伤的小女孩，大挣风光，让我管什么救助账户，要是出什么纰漏谁来承担责任？”说完，她又不解气地嘟囔了一句：“真是的，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哇。”
“就这事儿啊——。”子豪拉着媛媛的胳膊，想把她从沙发上拉起来：“走，先吃饭去，肚子饿着连生气都没劲儿。”
“讨厌，人家在跟你说正经事儿呢。”媛媛挣脱他的手，继续说：“你说老方这人真是的，过去那个叶子没来的时候，对我还可以，自从那个叶子来了，看我横不是眼睛竖不是鼻子，他凭什么这样对我呢？我看他两个人指不定有啥猫腻呢，鬼鬼祟祟的，想挤我走。”
“哎我说，咱就事论事，这么说人家就不好了。你可千万别在人前这么口没遮拦的，这要是传到昱函那里，人家两口子还不得打离婚去。”
“我这不是就跟你随便说说么，谁让他俩合起伙来对付我一个人呢。”媛媛自知理亏，口气便软下来：“其实，不就是管管账户吗，我也不是干不了，我就是气不顺。噢，以后他们不定还会怎样呢，在总编那里，我这不更成了聋子的耳朵——可有可无的了么。”
“咳，我说你犯得着跟人家争这口闲气吗？早跟你说过了，我让你出去上班不是为了赚钱养家，而是让你出去散散心，省得闷出毛病来让我跟着活受罪。你啊，说不好听的，就当上班是度假，图个开心，要是连这个都达不到的话，我看你干脆在家呆着给我做饭吃，咱不受那份窝囊气。”
“呵，你说的跟真的似的，卖弄口条谁不会呀。噢，指着你的那点工资够付房贷吗？哪天你那公司垮了咱俩都喝西北风去？”媛媛乜斜了他一眼，又道：“我看，八成是那小妖精把老方撺掇出来逼我就范，哼哼，我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你猜怎么着？我今早摔门就走，让那俩抓狂去吧。呵呵，我倒要让他们知道我郑媛媛不是好惹的。”
子豪正要说什么，电话铃恰在这时响起，他站起来要去接电话。媛媛已把闷了一天的话说出来，感到气顺了许多，心情自然也好了不少，便起身道：“还是我来吧。”
“喂……噢是我，您哪位啊？……噢，小叶啊，差点儿没听出来。你找我啥事儿？”
子豪听说是叶子来的电话，便耸了耸肩，一旁抱着点点逗它去了。
电话那端的叶子道：“媛媛，今早真对不起，你跟老方一直在说，我插不上嘴，你今儿又走得早，我有几句悄悄话想跟你私下里说说。”
“噢，你说吧，道歉就没必要了，你又没做错什么。”媛媛冷冷地回了一句，对她想说什么心知肚明，就是装糊涂。
“媛媛，今早的主意是我跟老方提的，你莫怪他，要怪就怪我吧。”
媛媛听叶子这么一说，心道：嗯，还挺聪明的呢，知道瞒不了我。她说：“我没有怪你的意思，是老方这人说话不给人留有余地。说是跟我商量，小叶，你今儿也看见了，他那是跟我商量吗？”
“媛媛，老方这人脾气急，你也不是不知道。你今早来之前，我本来只是想提个建议，等你来了以后大家讨论讨论看行不行，谁知他也不事先跟你沟通一下，当着部里那么多人就布置起来，让我在一旁也很为难，都不知该说啥是好。你走了以后，我婉转地劝了他几句，他冷静下来后也挺后悔的，他说他没有要逼你的意思，只是，话赶话，一下子就说到那儿了不好收场。这不，他抹不开面子来跟你道个歉，我就拍胸脯，自告奋勇地来当和事佬了。媛媛，看在咱们姐妹的分上，别跟他一般见识了，好吗？大家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这样别扭着也不是个事儿啊。”
媛媛被叶子这么一说，反而不好意思起来：“小叶，不是我这人傲慢，我本来打定主意，他老方要是不跟我服个软，我是不会再跟他打交道了，大不了我走人。跟他干了这么多年，没功劳还有苦劳吧，谁想到，到头来赚这么个结果。”
“媛媛，你这是说的什么气话呀，要走也得我先走啊。你跟老方在一起的时间比我跟他的长多了，按说也轮不到我来插嘴，不过，我还是想说几句，我也不怕说得不对得罪你。你这么说可是真有点冤枉老方了，他背地后里跟我说起你来，从来都尽是夸你的好处，我都嫉妒了。虽然你这次没有将倩倩这件事跟踪采访，可那也不是你不想做，是因为身体条件不允许。你这么兢兢业业的，老方要是敢说个不字，我先不干了，咱一起找他干架去。你也知道，老方这几年干得一直不顺心，最近刚有些起色，总想表现得更出色些，所以遇事就急躁了点，也是情有可原的。媛媛，你可别为了这次磨嘴皮子的事儿抹杀了他对你的感激哦。”
叶子的一番话说得媛媛就跟大雪天里怀揣着个暖炉一般，心里这个舒服，她立时觉得有了面子，便道：“小叶，你也知道，我今儿可真不是冲着你去的。我不是不想管账，我就是看着老方那副横了吧唧的样子心里有气，偏要跟他对着干。呃……这样吧，明儿早上我就接了账户。”
“真的？媛媛，太谢谢你了，这次倩倩的救助，其实你的功劳是最大的，没有你的第一篇报道，那会有我的后续报道呢。”媛媛听出叶子的口气是真诚的。
撂下电话后，媛媛轻轻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唉，我这人就是经不住两句好话哄。”
一旁的子豪猜到了她们会话的内容，便道：“我的傻姐儿哟，又转腿肚子筋儿了吧？这回是帮谁点票子呢？”
“呸，你少侮蔑我的智商！”媛媛气得捶他一把，骗他道：“今晚没做吃的哦，你一边儿凉快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