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沉吟了片刻，心中作着惨烈的思想争斗。光是我一个人还好说，但现在跟在我身后的可是有一大堆的兄弟和他们的家庭，所有人的利益可是全都掌握在我的手中的。如果抛开个人因素的话，答应潘仁美无疑是最有利的选择。
潘仁美也不心急，知道这件事情不论是落到谁的头上，都不是这么好解决的：“老夫也知道天波府那一面不是这么好说话，所以王爷大可不必现在就回答老夫，只要稍候的庆功宴上或者之前告诉我答案就可以了。”
我心神渐渐稳定，冷笑后说道：“不必等这么久，现在本王就可以告诉你答案。”与潘仁美合作的变数太多，我不能保证他的话有几成真假，就算是现在答应了他，难保以后不会落入其设下的陷阱满盘崩溃，这是站在大家的角度来看的理由。站在私人的角度，我更加不会答应他的协议。
潘仁美见我表情不妙，最后努力道：“希望王爷考虑清楚，这些话，老夫可不是对谁都可以这么说的。而且，就算是王爷答应了以后，老夫也不会过多的干涉王爷。”
我摇头道：“不用考虑了，虽然潘大人的提议对我诱惑非常巨大，但”
潘仁美一撩袖袍打断我：“王爷有没有想过，只要你今天说了个不字，百姓们就可能会陷入无边的乱世之中，重现五代十国战火遍野的局面。就算是有人在背后撑腰，王爷也未必能拿老夫怎么样，难道王爷不怕天波府杨家因此而灰飞烟灭吗？”
潘仁美见利诱不成，又生威逼的想法。
听到潘仁美这么说我一点也不例外，虽然八贤王和皇帝都没有正式宣布要对付他，但就凭其手眼通天的手段，也一定是收到了不少消息，光凭猜测，也知道真象了。
我哈哈笑道：“肖章不是圣人，就算有兼济天下的心思，也未必有这个实力。至于天波府，一切事物冥冥中只有注定，我又何必逆天而为？但，提醒一句。潘大人须知，自古以来邪不胜正。”虽然我并不相信这些东西，历史也是由胜利者书写的。但此时用这个来打击潘仁美，是最好的理由。
“邪不胜正邪不胜正”潘仁美玩味良久后哈哈笑道：“哈哈哈这么说来，在王爷的心目中老夫到是代表了邪恶了吧？”
我反问道：“潘大人以为呢？”
这句话像一柄锋利的利刃一般直指潘仁美的心脏，张了张嘴，潘仁美没有反驳，阴沉着脸淡淡说道：“王爷你将来一定会后悔今天所说的。”
我心情无端端爽朗起来，看来我自己现在的境界不低啊。面对如此诱惑还能拒绝。高举双手活动关节后，我说道：“更深露重，潘大人还是早些回府安心休息吧。”还好刚才没有利欲熏心答应他，否则那还会有这种轻松的心境。
潘仁美看着我点头微微笑道：“不错，老夫是应该告辞了，希望王爷也保重。”说完，他转身顺着小道向前厅方向行去：“不必相送”
他最后这个保重的词语，应该就是死心了吧。
我看着他隐入夜色的背影，轻松的笑了笑，背起双手向中院卧室的方向行去，至于狼藉一片的宴席善后工作，自有管家会安排人手收拾。
至此，双方再无转寰的余地。
“夫君何事这么高兴？”晓月帮我把外衣放到一边后狐疑的问道。今日新王府设宴，守卫最为森严的反而是天波府那一面，除了能够保持宴会运转的必要人手和暗中布局调配的墨可盈外外，梅兰竹菊，甚至兰华高积，赵风，平衍都留在了天波府那一面。仇家太多，又都是强悍势力，我不得不防。
看着晓月，我微笑道：“没什么，只是为夫到了今天才发现自己有当圣人的潜质，所以有些开心罢了。”
晓月呵呵笑道：“夫君真是爱说笑，什么圣人俗人的。”
我走到床边：“有些诱惑真是非常可怕，稍微不注意就会让人落入万劫不复的地域。”说着，我把刚才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她。
晓月一呆之后，气得不行冷笑道：“潘仁美到是能言善辩，短短几句话就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夫君是因为天波府才拒绝他的吗？”
我摇头道：“当然不是了，你以为潘仁美真的有诚意吗？十年哼哼，等他大权在握，十年之后不知道还有没有大宋。与此人联手，不宜于与虎谋皮，老令公当年很有可能就是因为太信任他了，才会招来祸事。而且，我观潘仁美似乎野心勃勃的样子。”
晓月吃惊的问道：“夫君是说，潘仁美有不臣的企图！”
我皱着眉头说道：“虽不中，亦不远。没有证据，现在还不好说。”
看情况潘仁美现在也在怕，虽然他架空了皇帝，但充其量不过是被人说奸臣，依附其者也不会有多少心理负担，但如果他真的扯旗造反，那就是逆臣，逆臣是不容于当今士人社会的。真到了那个时候，难保这些官员不会倒戈，帮助皇帝平反。
我身边的，不是草莽就是百姓，到没有他的顾虑。
第二天，在开封府最为繁华的御街旁，一家极为宽广的店铺正式开张，堪比佛堂正殿般的店铺中，货物从波斯的地毯到高丽的百年老参，乃至于油盐酱醋和粮食面粉应有尽有，并按照用途划分为了几个区域摆设，按照现在的形容，说是超市一点也不为过。除了没有先进的防盗设施和电脑收款设备。不过这些倒也用不上，宋朝人的素质，还是可以相信的。
开业当天，许多在朝堂中有头有脸的人物纷纷前开道贺，之中最大的官员，莫过于枢密使侯阗虿，和尚书左丞秦贺明了。不过，他们来此的目的非常明确，我一宣布开张揭下了红绸，他们就走进店内就指挥家丁一口气搬走了店铺内所有的酒坛，末了怕我提价，丢下数十两银子匆匆而去，看得我目瞪口呆。
何必呢，本来昨夜已经答应了他们，就算是两人不亲自购买，我也会叫下人把酒送过去的。
看着一点大官模样也没有，抢了酒就匆匆而逃的数辆马车，和车旁一脸满足的枢密使，尚书左丞。从两浙调来的店铺掌柜苦笑问道：“王爷，还没有给两位大人退钱呢。”
我回头看着酒水区疯狂抢购的人群问道：“这点钱他们不在乎，不过，我担心的是今天的酒会不会不够？”
掌柜保证道：“王爷放心，我们此次运送货物的第一批十五艘商船中，有两艘就是专门运酒的，而且第二批明天就会到达。”
我送了口气：“那就好，没想到这酒如此畅销，真是始料不及啊。到是那些奢侈的物品，本来以为它们会非常抢手的。”宋朝人购买力非常那个强悍，酒水的利润虽然高，但比起那些漂洋过海的奢侈品来说，就不止逊色一筹了。
掌柜笑道：“这一点王爷尽管宽心，虽然现在客人都是在买酒，但只要我们保证货源充足，他们采购完毕后自然会观看其他的物品。”
我点点头，随他来到一边的休息区坐下，两个伙计立刻端上了热茶，服务十分周到。开设这个休息区的目的非常简单，就是为了给那些带着下人前来采购的客人们休息用的。至于百姓们，就没有办法了。这倒不是歧视，只是这家店始终是以卖东西为主，开辟出大片的地方放桌椅不现实。不能本末倒置了。
店铺后院仓库中的搬来的酒坛刚刚摆上，就被那些等待在柜台前的人一哄卖走，运送货物的速度，竟然比不上销售的速度，真可算是奇闻了。看着一个个有头有脸，权势滔天的人物为了一坛酒的归属而争得面红耳赤，六亲不认的样子，我不仅有一些啼笑皆非的感觉。
事情的发展，并没有向着这个因为世代经商经验丰富而被我从两浙府调来的掌柜所讲的那样，所有抢到了酒的人付过钱后，第一时间就让下人保护好这些战利品架着马车或者轿子快速离去。好像怕有人打劫他的酒似的。
我想了想说道：“不能干等他们来发现我们店铺中的好东西，要主动出击。”
掌柜也为酒水区不减反增疯狂采购的客流而暗暗发愁，连忙问道：“王爷难道有什么好办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