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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来到西院,主要是怕洛煜辰找茬,现在可是非常时期,做什么都得小心谨慎。刚到门口正好遇到红袖端着水出来,抬头看我一眼居然什么都没说就走了,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木木,”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就听到绿衣轻声的叫我。

“绿衣姐?”看她的脸色不怎么好,还不时往屋里看。

“你要进去吗?”绿衣问的很小心。

“是呀。”有点摸不着头脑,她是怎么了?再去寻找四儿那几个小丫鬟的身影,却发现她们在故做忙碌,像是尽量远离这屋子。门边伺候的两个小厮低垂着头,甚至大气也不敢喘一个。“这……”

“木木,你是爷是随侍丫鬟,你……你就自求多福吧!”绿衣摇头叹息,转身躲到一旁的小灶间去了。

“厄……”这里的空气好紧张,难道是洛煜辰昨天的气还没消?不会吧,人家蔚初都好了,他还闹个什么劲。

“还不进来!”屋里的洛煜辰大吼一声,吓的我赶紧跑了进去。

“爷,你有什么事吗?”恭恭敬敬的垂手侍立,不敢再说多的,免得被无辜轰炸。

“过来!”

“哦……”抬眼见洛煜辰对着我勾手,虽然很不情愿却也不得不走了过去,“爷有什么事吗?”

“那个……我想问……”洛煜辰突然变的不好意思起来,说话结结巴巴的,“昨天,你为什么不和蔚初走?”

“我……奴婢……”

“奴婢?不是特许你可以不称‘奴婢’吗?”

“厄……昨天不是爷说的,我是丫鬟要自称奴婢的。”奇怪的看着他,这么快特权又回来了,是装傻还是忘记了?

“咳……那个不算。”洛煜辰不自在的咳嗽,转移话题说道,“你……喜欢蔚初?”

“爷,这属于私人问题。”怎么可以随便打听别人隐私呢,即使是爷也不可以。再说,这个问题自己也不知道。

“哼!”洛煜辰冷哼一声,盯着我的眼睛霸道十足的说道,“不管你喜不喜欢,你要记得你是我的丫鬟,我不同意谁也不可以赎你!”

“是!”

“爷。”红袖从屋外进来,眼不敢抬的站着。

“什么事?”洛煜辰很不爽的看向红袖,那眼神就是在说,若没有好的理由你就死定了。

“是……是……”红袖一受惊吓张了半天嘴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说!”洛煜辰很没耐性的吼道。

“是。”红袖双腿一软跪了下去,“蔚公子请爷去前厅,说是与爷商量好的,今日去楚府。”

“知道了。”洛煜辰的话一出口,红袖就赶忙退了出去。第一次见红袖这么惊慌失措,心里还真有点高兴。

“还愣着做什么?走!”洛煜辰说着将我一把拽着就往走。

“爷,你这是做什么呀?你不是要和蔚初去楚府吗?”该不会是要拉着我一起去吧?蔚初和洛煜辰……我夹在中间不是很难受。

“蔚初!蔚初!叫的那么亲热!”洛煜辰边说着边怒冲冲的加快了脚步,这下可怜了我的小脚,啪啦啪啦不停的跟着他身后跑。

“爷,你慢点!”被人扯着胳膊还走这么快,很难受呀,可对于他的举动是怒在心里口不敢言,“爷,你把我的手松开,我自己走。”

“松开?”洛煜辰猛的停住,结果一个没反应过来就结实的撞了上去。

“爷,你要停好歹说一声呀!”揉着发痛的额头忍不住冒了点小火。

“怕我拉着你被蔚初看见,是不是?”洛煜辰像是故意的一般,头低下来不断靠近,“你说,我们这样被蔚初看见他会怎么想?”

“……”我现在的想法是洛煜辰变态。他肯定是因为蔚初找到喜欢的人,而且还是他身边的丫鬟,他心理不平衡才出手阻拦。

“你这是什么眼神?有没有在听我说话?”见我脸色有异,洛煜辰不禁生气,惯用的伎俩又来了,‘啪’头上狠狠的挨了一下。

“爷……”委屈的扁着嘴,我这到底是得罪谁了呀,被负的人没发火,他这个不沾边的人老对我不顺眼。

“早晚被你气死!”洛煜辰说了这么一句,丢开我的手自顾自的走了。

“我气你?但愿我不会被你先折磨死,死洛煜辰,臭洛煜辰,你要是有蔚初一半温柔的脾气就好了……”

“还在嘀咕什么呢!”见我没跟上,洛煜辰回头不耐烦的催我。

“知道拉!”咬牙应了一声,不得不赶紧跟上。

到了前厅蔚初早已等候在那里,与洛煜辰对视一眼,彼此都没有开口说话。气氛有些尴尬,我也不敢说什么,只是默默跟在他们旁边走着。走到洛府大门口时心情很激动,若是在一般情况下我肯定会雀踊的跳起来,可现在……

“这,这是……”我傻眼了。我不知道去洛府的路有多远,但门口的交通工具是两匹马,他们一人一匹,那我呢?难道要我这个丫鬟跟在后面跑?那样也太滑稽了吧!忍住想晕倒的冲动,开口问道,“爷,我就不去了吧?我太瘦身上没劲,跑不快!”

“跑?”洛煜辰诧异的看着我,下一瞬像是明白了我的话,笑着说,“就说你这丫鬟笨!爷有说让你用跑的吗?”

“可是……只有两匹马……”疑惑的指着那两个高大威猛的家伙,不敢向前靠近。

“难道你会骑马?”洛煜辰好笑的问。

“不会。”我皱着眉摇头。

“颜儿,你与我共骑吧!”蔚初说着向我伸出手,欲将我扶上他的马。

“她只是个丫鬟怎么能和你共骑?”洛煜辰的话遭到蔚初一记凌厉的冷视,却依旧惟恐战事不起的说道,“我的丫鬟,就算共骑也该由我来带。”边说着边对我勾起手指,懒洋洋的说道,“小木头,过来!”

“我……”脑袋左右摇摆,为难的看向那两个等待我走向他们的男人,站在原地心里不断的挣扎,最终理智告诉我任何一个都得罪不起,也不能得罪,只好说道,“我还是在府里等着你们回来吧,带着我这个丫鬟怎么也不方便。”

“颜儿……”蔚初轻叫一声,我的心猛然一跳。

“蔚初,我……”看他一眼又垂下头。

“我知道。”蔚初突然笑了,很浅,依旧带着淡淡的伤感。

“蔚公子,六分行的管事有事要报。”正不知道怎么办时,从路的一头奔来一匹快马,马上的人脸色有点焦急。

“六分行?”蔚初闻言脸色微变,紧了紧眉说道,“我先去处理一下,事完之后我会去楚府。”说罢翻身上马消失在街口。

“小木头,还不过来!”还在看着那股尘烟发呆,只见洛煜辰已经骑上了马来到我面前,一个勾臂将我提上马坐在他的前面,“乖乖坐好!”

“爷……”他说话的声音就在耳畔,温热的气息就拂在脸上,全身猛然颤栗,很不喜欢这种看似亲密实则怪异的行为,更不喜欢自己的这种感觉。

“小木头,你在紧张?”像是故意的,洛煜辰更加的靠近,一只手还环上我的腰牢牢抱住,“我们要出发咯。”轻笑着,马开始奔跑起来。

“啊——”心里一慌连忙抓紧他握缰绳的手臂。洛煜辰这个时候倒是蛮关照我的,环在腰上的手做了改变,将我更牢的抱紧。自己的心跳的更厉害,可以闻到他身上独特的男性气息,虽霸道却有点让人沉迷。

“小木头,你的脸好红!”轻柔的风里突然飘来洛煜辰淡笑的话。

“……”不说还好,一说更觉得自己的脸像着了火。看他盯着自己的眼神就好比做了什么龌龊的事被逮个现形,丢人了。

“小木头……”洛煜辰轻轻叫着。

“……”

“小木头……”

“……”

“小木头……”

“爷,你有话说?”话音刚落,啪的一下头上就吃了一记响亮的爆栗。

“记住!以后我叫你一定要回答,知道吗?”洛煜辰盯着我的眼睛狠狠的说着。

“恩。”忍痛点头。为什么我觉得尽管他表现的很强势,却隐藏着一点担忧或者是害怕?

“小木头……”又来了。

“恩。”

“小木头……”

“恩。”

“小木头……”他轻柔的叫声就像催眠曲,脑袋昏昏,合上眼的前一秒似乎听到他说,“我好怕有一天你会不理我……”这会是洛煜辰说的话吗?不可能!一定是听错了。

“洛爷,我家公子已经在梨园等候多时了。”睡的正香被一记响亮的叫声吵醒。抬眼一看,是楚府到了。

“小木头,醒了?”洛煜辰将我抱着跳下马,我在楚府下人们的眼神中看到吃惊与疑惑。

“恩,爷……”缩回被他牵着的手,感觉一觉醒来洛煜辰有点不一样了,怎么不一样?或许是因为他的笑里多了一点宠溺的味道。

“走吧!”对我的动作洛煜辰只淡淡的说了一句,然后转身进了楚府。

虽然不知道楚府是做什么生意的,但看府邸的规模与建筑也是富贵之列。由着下人引路,直走了约莫一刻钟到了一个题着‘梨园’的小院落。脚还未踏进去就听见里面敲锣打鼓,伴随着女子清婉的唱腔。

“煜辰,你们可算来了,让我好等呀!”楚涵修迎上来,笑着说道,“小颜儿也来了。对了,蔚初呢?”

“分行出了点事,一会儿就过来。”洛煜辰提到蔚初眼神有抹不自然,像逃避着什么。

“既然这样,我们就边看边等吧。”楚涵修没有发现洛煜辰的异样,热情的将我们引到摆好宴的桌旁,“这个园子可是费了我好一番心思,坐在这里听戏是再好不过的,你们等着,我让这帮小丫头唱一出最拿手的。”

楚涵修说的的确不错,这园子虽小却别致,有山有水。我们坐的地方是在一片花海之中,隔着一弯细湖与戏台相对,而且观看距离适中,同时也能欣赏风景。

“涵修,你整日的在这园里,你家老头都不管?”看着忙碌张罗的楚涵修,洛煜辰的眼里闪过一抹促狭的笑,“听说,你家老头在给你物色新娘子,你有没有看上哪家的小姐?若有提早说一声,免得娶来的不喜欢还得逃婚。”

“你消息倒是够灵通的!”楚涵修叹息一声,坐回位置上说道,“我爹也真的是,这么早给让我成什么亲。”苦恼的皱起眉头,楚涵修突然把眼光盯在我身上,贼贼一笑跑到我面前说道,“小颜儿,要不你嫁给我吧?”

“啊?”惊的张大了嘴巴。这楚涵修脑袋进水了?发什么疯呢!

“就像你们爷说的,娶的不喜欢我还会逃婚呢。若是娶你的话起码会很有意思,怎么样?嫁我吧?我人很好的,绝对不欺负你……”

“涵修!你吓到她了。”洛煜辰一把扯过我,打断楚涵修的喋喋不休。

“我哪有呀!”楚涵修撇撇嘴,又是一脸腻死人不偿命的笑,“小颜儿,考虑一下吧?我可是天生的好脾气,不像你们爷那么凶,也不像蔚初那么冷。怎么样?答应我吧?”

“楚公子……”忍不住皱起眉头,就算你脾气好又怎么样,这么会耍宝,脸皮这么厚。叹息一声说道,“多谢楚公子的美意,我高攀不起。”

“怎么会呢?我先给你赎……”

“涵修!”洛煜辰指着台上待立的几个女子,不满的说道,“你别再逗她,还是赶紧让她们唱。”

“谁说我是逗她的……”楚涵修小声的说了一句,起身走到那群女子跟前交代一番。

“小木头。”洛煜辰又对着我勾手,最讨厌他的这个动作,像唤小狗小猫一样。

“爷,你有什么事吗?”不情愿的靠近他问道。

“注意和楚公子保持距离,懂不懂?”

“为什么?”见洛煜辰说的一脸认真,一时反应不过来。

“为什么?这还用问吗?”洛煜辰丢给我一个白痴的眼神,然后说道,“他那种人最会骗女人的心,千万不可以被他的花言巧语所蒙骗,爷不可想看你哭鼻子。”

“厄……爷说楚公子是骗子?”挑眉看着他,很怀疑话里的真实性,我怎么就没看出来楚涵修是骗子?反倒觉得还是蛮有意思的。

“你现在是不是觉得他挺不错,很有意思?”洛煜辰不答反问。

“爷……你怎么知道?”吃惊的看着他,摸摸自己的脸不解。我心里想什么他怎么可以说的那么精准?

“你的眼睛告诉我的!”洛煜辰笑着点点我的鼻子,这动作是这么的亲昵,我知道自己的脸又红了。洛煜辰是不是故意的呀,干嘛老让我脸红?离他好近,一下想起第一次见他时的情景,除去外在原因,他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帅哥!“小木头?”

“厄……爷?”突然看到一只手在眼前晃,汗!居然盯着他走神了。

“跟你说的话可要记住了,否则……”洛煜辰的末句拖长了声音,只盯着我却没说出来。

“爷,你指的是什么?”刚才被他一个不小心给诱惑了,之前的事情想起来有点朦胧。

“小木头!”微愣一下,洛煜辰对付我的杀手锏又使了出来,敲完之后又轻轻帮我揉着,就在我忡愣之即他说道,“跟那个姓楚的保持距离,知道吗?”

“恩。”感觉像被催眠了一般,看着他嘴唇的张合而点头。

“颜儿……”蔚初的声音突然传来,脑袋瞬间清醒。

“蔚初!你来了。”离开洛煜辰的手,对着蔚初展开一个大大的笑容。不能跟他走,就要对他笑,他说过我的笑很温暖,很开心。

“恩!”蔚初的脸上也泛起一抹笑,虽然浅却发自内心。

“蔚初,你今天是不是病了?”刚从湖对岸过来的楚涵修一副见鬼的模样,诧异的目光打量着蔚初,口中不断的咋咋称奇,“想不到我们的冷漠蔚公子也会笑,要是我小妹在肯定惊的合不拢嘴。煜辰,你说是不是?”

“恩。”洛煜辰眼也不抬,随便应了一声。

“来来,坐好!欣赏这几个小丫头的本事。”楚涵修落座之后便饶有兴味的看着戏台,一边头跟着曲调晃动,一边嘴巴里小声的哼着,还真是乐在其中。

对面几个女子舞转腰身,抛洒水袖,眉眼顾盼之间尽是风情。唱的词听不懂,但感觉上有点像昆曲的调调,清丽温婉,细腻抒情。正看着突然眼光的余角瞟到一片粉红,那是……桃花!

看见桃花心里似有一点不一样的情绪,想家了吧。阿牛的《桃花朵朵开》总让我想家,爸爸妈妈是不是很担心我?会不会以为我死了?石冉又怎么样了?那天她的叫声听的很清楚,她是不是遇到意外了?

“颜儿,怎么了?”不知何时蔚初走到我旁边,轻笑着抚过我的眉头,“想不到你也有烦恼的时候,是不是有心事?”

“我是……”正要开口却被一记清亮的女声打断。

“蔚大哥!”远远的一个身穿粉色罗裙的女子走了过来,很青春,很有朝气,就像这春日的桃花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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