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旺是在村委会接到镇医院打来的电话的，一个男的说他们村有两个人出车祸了，很严重，请他联系一下他们的亲属，马上派人送钱过来。
李大旺刚想问叫什么名字，那边却把电话撩了。
李大旺不满意地骂道，猪脑子一样，没说是谁，榆树屯那么多人，我上哪找他亲属去。
他翻了下已接电话的电话簿，回拨了电话。
这次接电话的是个女的，李大旺问，刚才有人说榆树屯的人出车祸住在镇医院，麻烦问下这两个人叫什么名字。
女人显然不太知道内情，她说你等等，电话被撩在桌子上，李大旺有些心烦意乱地等着回音，不一会女人气喘吁吁地跑回来说，男的姓周，女的姓孟。
啊！李大旺一下想到了孟晓晓，他愣了半天，缓过神来，对面的电话已经挂了。虽然他和孟晓晓之间谈不上感情深厚，但是这个消息还是让李大旺有些意外和不知所措。
他迅速地整理了一下思绪，从保险柜里拿出来两万块钱，也没和谁说一声，直接开车奔向镇里。
这一路上，他思考了很多。
孟晓晓摔得严重不严重？如果不严重，花点钱也就治了……如果傻了死了都好办，要是残了，她会不会因为知道自己的底细而讹自己养她后半辈子。从最初的惊讶到现在的隐忧，李大旺开始为自己筹谋了。
车子很快驶到了镇医院。他去住院部打听，住院部的人一听他认识周常飞和孟晓晓，异常热情地拉他进到住院部写着闲人免进的屋里。
你是他们的村长啊？住院部那个戴着眼镜有些秃顶的五十左右的男人热情地说。
是啊，我想去看看患者。李大旺并不想弄明白他为什么对自己这么热情，他现在最想知道的就是孟晓晓怎么样了，孟晓晓的伤势能不能对自己以后的道路构成威胁。
别急，事情是这样的，秃顶男人推了推眼睛说，他们是被别人捡来的，也没人给交抢救费，但是医院吗，救死扶伤的精神是不能丢的，院长做主先抢救再交钱，现在是——，秃顶男人扒拉了记下算盘说，现在他们花了一共五百四十六块七毛钱，你帮他们结下帐吧。
李大旺想急眼，这个时候，这男人和自己说这些简直是本末倒置，不分轻重缓急，但他想到自己的身份还是压住火说，钱不能差你，我先去看患者，多少钱我都替他们交。
李大旺说完抬脚往出走，却被秃顶男人一把拉了回来说，你交钱吧，他们不在医院了。
死了？李大旺惊问，心下到底生出几分震惊来。
没有，是转院了，被救护车送到县里去了，太严重了，啧啧啧，男人女里女气地啧着，说，那女的，脑袋被撞得变了形，大腿骨支出来白刷刷地吓人。男的也人事不省。要不是交警做主，谁还敢动他们啊，说不定没走出几里路，人就——秃顶男人一身舌头一番眼睛，做出了濒死状。
李大旺没再和他纠缠，从兜里掏出钱，查了六张百元的扔在桌上说，你不当要账的可惜了。
转身摔门出去。开上车子，直奔县医院而去。
他想，最坏的打算可能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