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常飞拄着拐走回家，孟晓晓正披头散发地坐在炕上，自打出车祸这个女人从身体到精神完全垮了，她原来在榆树屯骄傲得像只凤凰，可一夜之间这只凤凰就落魄了，而把她推进谷底的不是别人却是曾经把她捧在手心里的李大旺，她以为自己无论是从事业还是感情上都是李大旺不可替代的依靠，可是没想到这个男人变脸比变天还快，自己还没出院，他就让初璐璐雀占鸠巢。孟晓晓现在是打落牙也只能咽到肚子里，消不消化都是她一个人的事，李大旺已经不沾她的边，这些委屈和愤恨更是没法和周常飞提的，她想起了那句话——玩火者必****，她在心里冷笑了，笑的却不是别人而是自己，由李大旺包装起来的光彩逝去之后，她看见自己原来是如此的丑陋不堪。
周常飞本想把在李大旺那里惹来的怒气撒到孟晓晓的头上，但看见她失魂落魄地依靠在那里，就也有了些不忍，毕竟这么多年的夫妻，当年靠着她也吃香喝辣地牛掰了一阵子。要怪就怪自己没能耐吧，老婆被人占了，自己还巴巴地做人家的走狗。周常飞懊恼着自己，看到孟晓晓的样子，就找个话题，把她从失神中拉回来。
我看见白婷婷了。
哦！孟晓晓反应并不激烈。
她说一会来看你。
啊？孟晓晓如梦方醒般的啊了一声，来看我？
嗯。人家当初给你输了那么多血，救过你的命，我们连声谢都没说，无论如何她来咱家你都不能像以前那样对她了。周常飞叮嘱道。
唉，孟晓晓长出一口气说，人真是奇怪，你好的时候，她和你做仇人，处处和你作对，你遭了难，她又舍了命的帮你。
其实这世界上，好和坏有时是很难用简单的现象分清的。你看李大旺，党员，村长，穿得溜光水滑，开会的时候说着那些冠冕堂皇的大道理，可是背地里干的却是为人所不齿的事。白婷婷，表面上干的事，是伦理道德所不能接受的，可她又做过那么多好事。你说他们谁是好人谁是坏人呢？周常飞的话像是问孟晓晓又像是问自己。
孟晓晓，就又叹了口气说，那我们是好人还是坏人呢？
这个问题似乎有些难以回答，周常飞不再说话，从口袋里拿出半盒压得有些瘪的廉价的香烟，抽出一棵，点燃了，深吸了一口，然后把嘴里的烟雾重重地呼出去，一张脸就隐在烟雾里。
孟晓晓见他沉默了，也就不再说话。屋子里能听见的只有挂在衣柜上的那只石英钟的滴答声，似乎还在叩问刚才的问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