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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自然神话(2)

老年人指着那两个日头会说:“这就是当年莫日根射落的两个日头。它们还想重新飞到天上去,可是翅膀叫莫日根射断了,想飞也飞不起来了。这会儿,你们看,它们变成了日耳,还在那里发脾气呢!”(赫哲族)

布杰布缅。

远古时期,天上是天神管辖的地盘。天神有十一个儿子和一个姑娘,个个聪明能干。虽说天神样样本领都大,但就是怕冷。他对儿女们说:

“谁能给我找到温暖,将来我死后,就让谁继承我的王位。”

十二个儿女各有一套打算,个个都想在天上称王。他们听了父王的话后,就各自去寻找温暖,他们走了许多地方,终于都在人间发现了火种。

他们向盘古王求拜说:“我们都是天神的儿女,游遍了整个天庭,处处都是冷冰冰的,只有人间的火,能使我们感到温暖,现在,请盘古王给我们每人一束火种吧!”

盘古王看到他们个个都长得生龙活虎,说话也很诚实,就同意把火种送给他们十二个人。

兄妹们拜谢了盘古王,带着火种飞回天庭去了。

天神看着儿女们个个都找到了火种,十分高兴,就说:“你们经历了千辛万苦,个个都找到了火种,但我还有一个希望,你们若能让火种永不熄灭,每月一个轮流出来照明,那才好呢。”

兄妹十二人都想长生不老,永放光明。于是,大哥点燃十个火把,二哥点燃二十个火把,三哥点燃三十个火把……一个比一个点得更多,一个想比一个更强。最后,火把越烧越旺,兄妹十二人变成了十二团火球,也不按天神说的每月轮流一次,个个都争着出来巡游。

这样,每天都有十二团火球在天上转,大地被烘烤得热气腾腾,河流干了,树木枯黄了,田地开裂了,庄稼也被晒死了。山林中的鸟雀找不到果子吃,人们种的粮食颗粒无收,日子过得十分艰难。

盘古王看到百姓这么受苦,心中火冒三丈,说:“哼!天上那十二个兄妹真不像话,我好心把火种送给他们,让他们在天上取暖,哪知他们不但不感恩,反而恩将仇报,变成十二团火球,一齐飞了出来,害得人间像火海一样,只可惜现在我老了,不能上天去惩治他们了。谁能上天去射落火球,谁就继承王位,管理天下。”

百姓们听了,都晃脑壳,不晓得怎么上天。只有盘古王的一对儿女—布杰和布缅兄妹俩站出来,要上天去射火球,为天下的人们出气。

哥哥布杰十八岁,妹妹布缅才十七岁,他俩血气方刚,脚勤手快,没用多久,就造成了十二支金箭。

这天,烈日当顶,哥哥背起大弓,妹妹带上十二支金箭,他俩登上最高的山顶,哥哥爬到一株马桑树上,妹妹站在树脚把金箭递给哥哥。

只听到“嗖嗖”两声箭响,两个红彤彤的火球被射落下来了。哥哥一连射出十箭,十个火球都滚了下来,掉进大海里去了。这时,大地上突然凉爽起来,人们奔走相告,都说布杰兄妹本领大。他们欢呼着一齐围到马桑树下,请布杰兄妹不要再射了,要留一下白天照亮小伙子们犁田,还留一个晚上照亮姑娘们纺纱织布。

布杰兄妹听从了大家的意见,这样天上只剩下最小的兄妹俩变成的太阳了。

哥哥说:“人太厉害了,现在天上只有我们兄妹俩了,我们还是按人的意见办吧!你管白天,我管晚上。”

妹妹说:“哥哥说得很对,但妹妹有点难处,白天巡游,走起路来衣裙摇摇摆摆的,怕人偷看。晚上出来嘛,我孤单单一个女子又不敢走黑路,不知怎么办才好?”

哥哥说:“妹妹还是白天巡游为好。有人偷看你的衣裙,你就把身边那一万根银针撒出来,刺他们的眼睛,这样他们就不敢再偷看你了。”

这以后,妹妹就管白天,哥哥管晚上,他们都从东方升起,往西方落下去,永远循环往复。人们为了感谢兄妹俩白天黑夜轮流在天上给人们放射光明,就给他俩各取了一个好听的名字。妹妹被叫做“当婉”(太阳),哥哥被称为“冗令”(月亮)。

为什么冗令没有当婉那样光亮呢?原来布杰兄妹射日时,一连发出十箭,把天上第十一个火球吓昏了,不小心掉进天牛的滚水塘里去,满身沾着泥巴,再也洗不清,这样,他就没有当婉那么明亮了。(布依族)

阿光救日。

很久以前,在一座村子里,住着夫妻俩。每天,红彤彤的太阳一出,丈夫阿光就扛着锄头,下田干活,妻子忙着在家织布,两人勤勤俭俭,日子过得很好。

有一天,人们忽然听见几声狼嗥犬吠,刮来一阵狂风。

阿光抬头一看,只见一只像牛一样大,又像狼又像狗的怪物,一口咬住了太阳。顿时天上黑云滚滚,刚升起的太阳一下就不见了!

从此,到处又黑又冷,树木枯死了,庄稼不长了,所有的蛇精虎怪,都趁黑窜出来作恶,人们的日子过不下去了。

太阳到哪儿去了呢?人们开始祷告,也没有用。

阿光看到大家都在黑天黑地里过日子,心里难过极了,决心去找太阳。他和妻子商量,妻子也说:“这关系着大家的生死大事,你就去吧,家里你不用挂心。”

阿光急着要找到太阳,一出门就连天没夜地翻山越岭。

有一天,他走累了,睡倒在一棵树下,梦见一个白胡子老人对他说:“你要找太阳吗?太阳正在受难哩!只有找到你们的老祖炎帝,才有办法救出太阳,但炎帝住在东方一座高山上的金殿里,你要走一绺头发那样多的日子才能到达!”说着,拿出一条发辫交给他,“你走一天,抽去一根头发,抽完头发就到了。如果怕吃苦,就赶紧折转回去吧。”

阿光说:“我死也不怕,我是下决心去找回太阳,救我们整个坝子里的人呀!”

白胡子老人被感动了,又取出一个丸子给他,说:

“你吃下这丸子,就不会饿了。快去吧!”

阿光醒来,手里果然有一绺头发、一颗丸子。他赶忙吞下了丸子,对天磕了九个头,说道:

“多谢神仙搭救!”

阿光走啊走,一路上的艰难困苦,真是说不完。到他抽完最后一根头发那天,就到了一座高山下面,抬头一看,高高的山顶上,有座闪闪放光的金殿,与白胡子老人说的一样。

他便冒着危险,攀藤附葛,攀上去又跌下来,跌下来又攀上去,终于来到了山顶的金殿里。

见到了炎帝,他诉说了太阳被怪狼吞吃和他寻找太阳的经过。

炎帝说:“原来是这样一回事,你先回去,我就来!”

说着就叫一条没有角的飞龙,把阿光驮回家中。

隔了几天,人们看见天空中出现了一团光团,中间有一位英武的天神,身穿青色的上衣、白色的长裙,左手拿着一条发光的神枝,右手挽着一张巨大的弯弓,弓弦上插着一支锐利无比的长箭,驾着用六条没有角的龙拉着的一架悬车。他追上了那只咬着太阳的天狼,一箭射去,把天狼射跑了。又用那根好像长鞭的神枝,四处驱除乌云。黑压压的云雾被驱散了,蓝天上重新又出现了光芒四射的太阳。

从那以后,山上就没有云雾了,人们年年得到丰收,个个安居乐业。传说这就是太阳神炎帝显圣以后带来的幸福。(白族)

兄妹救日。

远古的时候,天上的太阳挂在一个金钩上,是永远不落的。大地上处处亮堂堂,一年四季像春天一样。种的糯米,黄灿灿铺满田埂;栽的杉木,青苍苍披满山冈。人人吃得饱,穿得暖,都把太阳看成宝贝。

那时,地下有个吃人的恶魔,名叫商朱。他最怕见到太阳,因为阳光一照到他的身上,他就什么也看不见,一步也走不动了。所以他老是躲在地底下,不敢露一露脸。

人们都说,凶狠的恶魔心眼儿是最毒辣的。商朱对太阳恨之入骨,便在地下搜肠刮肚想了个坏主意:他打了一根大铁棍,有九百九十九丈长,九十九个人合抱那样粗。一天,他用尽全身力气,趁着风势朝太阳掷去。只听“嘭”的一声,悬挂太阳的金钩被打脱了,太阳从天上落了下来,大地顿时一片黑暗。

商朱从地下钻了出来,哧哧地怪笑着。他走到哪里,哪里就是一片哭声。趁着昏天黑地,商朱撑开肚皮,喝人血、吃人肉。

有兄妹俩,哥哥是个勇敢的青年,妹妹是个善良的姑娘。他们不忍心听见大家的哭声,就找来乡亲们商量救太阳。大家决定造一架天梯,搓一条麻绳,把太阳拉回到天上去。

哥哥带领男人们摸黑不停地砍呀,造呀,造了三十三天,造好了一架九百九十九丈长的杉木云梯。妹妹带着女人们摸黑不停地搓呀,搓呀,搓了三十三天,搓了一条九千九百九十九丈长的麻绳。

大家公推哥哥到天上去寻找金钩,妹妹在地上寻找太阳。他们约定,找到太阳和金钩时,摇响铜铃作为信号。

兄妹俩带着铜铃,各自拿着麻绳的一端,分头出发了。

哥哥顺着杉木梯子爬到天上,从天南摸到天北,什么也没有摸到。天上的风又尖又利,把他的皮肉都刮破了。

妹妹拉着麻绳摸上大山,摸过小河,不知走了多少路,连脚都磨破了,终于在肯亚山脚摸到了太阳。她用绳子套住太阳,靠在太阳身边,双手摇动铜铃,高兴得笑起来。

不料,这笑声被恶魔商朱听到了,他跑出来抓住姑娘,拉到自己的嘴边,将指甲钳进她的肉里,鲜血一滴滴流下来,滴在太阳的身上。姑娘的一颗心也急得从嘴里跳出来,掉在地上。可怜的姑娘,还没有见到太阳的光亮,就被恶魔吃掉了。

商朱吃掉了姑娘,又去舀来污水,把太阳淋冷了。他想,就是把太阳拉到天上去,也不会发光了。

哥哥在天上听到地上传来当当的铜铃声,知道妹妹已经找到了太阳,便加快了脚步,从天的东边往天的西边摸去,一直摸到西天的尽头,才摸到金钩。他连忙把绳子套进金钩,摇响铜铃,带着绳头从天梯上飞快地滑下来。

哥哥一回到地上,乡亲们就围过来,齐心协力地拉呀,拉呀,终于把太阳拉上了天空。可是太阳暗淡无光,大地上仍然一片黑暗。

哥哥就拿起一个鼓风炉,扛起一把大铁锤,回到天上,把太阳放进炉里去炼。顿时,炉中烈火熊熊,声音隆隆。那熊熊的火光,就是我们今天看到的闪电,那隆隆的声响,就是我们今天听到的雷声。从炉子里飞溅出的一串串火星,就成了我们今天看到的星星。

太阳终于发光发热了。恶魔商朱用双手捂住眼睛,像瞎子一样转来转去,他休想逃回地底下去了。人们一拥而上,把万恶的商朱打死,从此又过上了好日子。

哥哥在天上想,麻绳虽然很粗,可是终究禁不住太阳烤,一旦烧断了,太阳还会落下来,大地又要一片漆黑。于是他决定留在天上,每当太阳落下去,他就把它拉上来。所以我们现在有了白天和黑夜。

再说妹妹的心落到地上以后,得到了阳光的温暖,很快就发芽,生枝,开花,这就我们今天看到的朝阳花。朝阳花不但形状像心,颜色也是殷红殷红的。太阳在哪方,她的笑脸就朝向哪方。太阳的身上还有几个乌红乌红的斑点,那就是姑娘滴在太阳身上的几滴血。(侗族)

太阳传话。

古时候,有个老爷爷,他的夫人和儿子都死了,儿媳妇改嫁了,身边只有个小孙孙相依为命。小孙孙名叫伊斯麻,年纪虽小,却很聪明能干。

这一年,老阿爷病了。伊斯麻端汤捧药,侍候老阿爷,早早晚晚,一刻也不离阿爷身边。老人家多亏了伊斯麻服侍照看,在床上躺了半年多,到夏天时病渐渐好起来了。伊斯麻见阿爷快恢复健康了,心里有多高兴啊。

阿爷长时间卧病在床,心里闷得慌。身体好点能够起床了,他就很想晒晒太阳。这一天,天气非常好,伊斯麻就扶了爷爷来到院子里,让他坐在一块毡子上,晒太阳。

晒了一会儿,阿爷说:“我口干,想吃个鲜梨。”

伊斯麻回答:“爷爷,你好好坐着,我马上给您买来!”

伊斯麻走了,老阿爷独自坐在院子里。夏季的太阳多烈呀,老爷爷久病体虚,经不起太阳晒,只觉眼前金花乱冒,天旋地转,一头栽倒在地昏死过去。

伊斯麻从街上买了梨子回来,一见阿爷被太阳晒死了,便伤心地哭起来。

他哭着把老人抱回屋里,安放在床上。他想:“太阳啊,你怎么能把我的阿爷晒死呢!我要找你阿娘说理去!”于是,这勇敢的少年,背着一袋干粮,朝着太阳落山的西方走去。

走呀,走呀,有一天,碰见了一个在路边种地的人。这个人叫住了伊斯麻,问:

“少年,少年,你匆匆忙忙,到哪去呀?”

“我找太阳的阿娘去呀。”

“人人传说,太阳的阿娘有一副好心肠;你见着她的时候,替我们问一下:人拉木犁耕地,又慢又吃力,用什么办法,能够改变改变?”庄稼人说。

“好吧,我记着给你们问一声。”

伊斯麻又走了很久,迎面过来一个牧羊人,他问道:

“少年,少年!你满头大汗,到哪里去呀?”

“我找太阳的阿娘去呀。”

“那太好了!请你替我问一下:这羊毛长得太长了,羊走都走不动,有什么法子治没有?”牧羊人说。

“好,我一定给你问问。”

“谢谢你!不过,太阳的家在很远的地方,你能走得到吗?”牧羊人说。

“不怕!”伊斯麻坚定地回答,“哪怕走一百年,我也要找到太阳的家!”

这时候,站在旁边的一只长毛羊,忽然开口对伊斯麻说:

“勇敢的少年,我来帮帮你吧!请你抓牢我的角,我驮你去见太阳的阿娘。”

伊斯麻听了,奇怪地问:“这怕不行吧?”

牧羊人说:“行啊,我这只老羊,可灵性啦!”

于是,伊斯麻跨到羊背上。那长毛羊突然腾空一跃,像长上翅膀似的飞了起来。伊斯麻只觉耳边呼呼风响,不知走了几千几万里,来到海边的一座大山下面。

长毛羊平稳地落下来,指着一座红墙绿瓦的宫殿说:

“这是太阳的家。你进去找太阳阿娘吧,我等着你。”

伊斯麻敲了敲红漆大门,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奶奶走了出来。她一见伊斯麻,大吃一惊,问道:

“少年啊!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您是太阳的阿娘吗?”

“是啊。你有什么事吗?”

“您的儿子把我的阿爷晒死了—我是找你说理来了!”

“噢!这就是我儿子的不是了,我一定要教训他!”老奶奶温和地说,“勇敢的少年,你一定很累了,到我家里歇一会儿吧!”

伊斯麻随着太阳的阿娘进到宫殿里。老奶奶拿出许多好吃的东西款待他,并说:“少年,你放心好了。等我儿子回来,我问个办法,把你阿爷救活就是了。你还有什么事情吗?”

伊斯麻又把庄稼人和牧羊人要他问的事说了一遍,老阿奶答应都问太阳。正说着,屋子外面忽然红光照耀。老奶奶说:“我的儿子回来了。少年,你躲在我的背后吧,不然会晒坏你的。”

太阳巨人喘着大气走进屋里来。屋子里顿时像火炉里一样炽热。

“您好,妈妈。”太阳说。

“我很平安,孩子!”老奶奶说,“不过,我觉得你在夏季,照射到人间的热力太强了,那样,将会使庄稼枯焦,给人类带来灾难的。”

“好吧,妈妈!以后我常请云彩阿姐伴随着我。太热的时候,就让她多洒一点儿雨水到大地上。”

“那就好。不然,你一个劲地晒,地上的人会受不了的,一个善良的老人就被你晒死了。你说说,有什么办法能救活他吗?”

“妈妈,那个老人并没真死,只是昏厥了。只要用清泉里的凉水,慢慢地在他额上浸一会儿,他就醒了。”

“还有,人拉木犁耕地,又累又忙,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吗?”

“如果他们能在木犁上安一张铁的铧尖,套两只牛拽着,那就省力多了。”

“还有,那牧羊人和他的羊也很苦,本来天气就够热了,再加上羊毛长得那么长,走路都困难,热得更难受啊!”

“这很简单,只要用剪刀每年把羊的长毛剪两次,羊就凉快了,剪下的毛还可以捻线、织衣服、做毛毯……有很多用处呢。妈妈,您还有什么吩咐吗?”

“没有了,孩子!但愿你不要偷懒,按时给人间送去光明和温暖。”

“记下了,妈妈!”太阳巨人说完,便拿了一块丈二长的大浴巾,到海里洗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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