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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自然神话(12)

通洛想不到这个青年人竟对他这样说话,为不使他小看自己,他把自己怎样离家为民除害等等说了一遍。

那青年人看了看通洛,不相信地摇了摇头,说通洛在说谎,是瞎编。他要通洛把射下来的日月拿给他看。通洛告诉他,那日月是一团团烈火,而且又很大,怎么能拿得来。

青年人听后说:“即使是这样,我也不相信你那把烂弓箭能射得下日月!像我这样箭箭中靶的人都不敢夸这样的口,你还在我面前瞎吹!”

咳!想我通洛辛苦十多年,世人是怎样敬佩我,而这个青年人却这样看不起我,还侮辱我,看他的箭法确实不错,与自己也差不了多少,照这样下去……唉!不想了!

通洛想了一下以后,认为没有与他再争的必要,于是抬起脚就走了。

那青年人见他一走,便认为自己的判断是对的:他是在瞎编骗人,于是急步上前拦住通洛。

“你为什么冒充射日月的英雄?英雄我是敬佩的,但像你这样的骗子,我看连狗屎都不如。”

通洛看再与他争,也争不清楚,回家看望亲人才是最要紧的。便说道:

“青年人,就当刚才我的话没有说,我不再同你争了,我……”

说完,他便抬脚要走。

青年人可不答应,追上去质问通洛:

“你冒名称英雄,是不是要干什么坏事!你可真不是个好东西!”

通洛见青年人步步紧逼,便火了,说:

“让开,不然我打死你!”

“好,我站在五十米处,你用箭射伤我,我就承认你是射日月英雄。若射不着,我就杀死你这个假东西!”

通洛被逼无法,便答应了。不过,他要青年人站到一百米以外,争去争来,青年人站到了九十九米处。通洛想,不伤他,他不放自己走,伤他吧,伤哪里好呢?伤左臂吧,那里无关紧要。于是,他要青年人站好了,不要乱动。他一箭朝青年人左臂射去,不知是由于激动而手抖了,或是风的关系,竟射中了青年人的心窝,他当时就倒下了。通洛急忙赶去看,青年人已双眼紧闭,死了。通洛想不到竟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他后悔莫及,只好把他埋了。

很快,通洛回到了离别近二十年的家乡,见到了妻子。那久别重逢之情,话是讲不清的。天黑了,通洛不见一个儿女来,便问妻子:

“我们的孩子呢?”

“他去打猎未回,我要他去接你,已经接了十多年了。每天月亮不出来,他不回家,说是怕你找不着路。”

“是男孩还是女孩?”

“是个男孩,今年已十六了。你走后不久出生的。他很像你,五岁学射箭,现在是方圆百里出名的猎手。他天天跟我说想念你,天天问我:我爸怎么不回来哟!他几次说要去找你,我说你去了,我怎么办呢?他才不去的呢!”

她津津有味地讲着,可通洛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锥了一样难受,妻子讲完了,通洛泪流满面。

妻子问:“我们儿子这么乖,你听了,怎么不但不高兴反而哭了?”

“他被我打死了!”说完,竟放声大哭起来。

“你说什么,你打死他了,你见着他了,他在哪里?”她语无伦次地追问。

于是,通洛把在路上遇到的情况给妻子说了,妻子认定是他们的儿子,便哭着要通洛引她去看。但他们俩找到埋的地方一挖开,却找不到儿子。妻子见自己辛辛苦苦养大的儿子不见了,伤心得很,就跳岩死了。通洛看到妻儿先后死去,他悔恨,心如刀绞,大喊一声跟着妻子跳了下去。

人们听说为民除害的英雄死了,纷纷前来看望,一个过路神仙听了这消息,上天告诉了玉皇大帝。玉皇大帝念他射日有功,就把他们全家接上天去,化成了北斗星和启明星,让世人敬仰。(苗族)

龙生变星。

很古很古的时候,人们的祖先住在正西方,叫做大龙部落。每天,部落的首领龙生和妻子夏兰,带领大家上山打猎摘野果,下河捕鱼摸蛤蜊,过着安居乐业的生活。可是没过多久,便天旱、水干、树死、鸟飞、兽逃,大家过不下去了。

年轻的龙生想给大家找一个新的家园,就没日没夜地东奔西跑。这一天,他跑得太累了,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歇歇,谁知竟呼呼地睡着了。

梦中,一个白胡子神仙骑着仙鹤来到他面前。龙生想:神仙云游四海,一定知道哪里有好地方。于是,他向白胡子神仙鞠了一躬,打听哪里有好地方。

老神仙告诉他:乐园在东方,踏过一片烂泥地,翻过一座怪石山,再钻过一片大森林,走上七七四十九天,才能到那里。白胡子神仙还告诉他,只能带自己一家人去。带的人多了,看守乐园的白熊不答应,会派黄蜂蜇瞎他妻子的眼,派黑蛇缠断他儿子的脚,最后还要亲自吃掉他。

龙生回到家里,把梦中神仙指路的事告诉夏兰。夏兰说:

“咱一家找到了幸福,全部落的人咋办?”

龙生说:“我是部落首领,不能只顾自己,要走,就领大家一起走。”

夏兰说:“那就依着你吧!”

龙生带领大家向日出的方向走去。走了三七二十一天,来到一片烂泥地。这块烂泥地一眼望不到边,长满了水草,不要说没有路,连个野兽的蹄印也找不到。龙生让大家停下来歇歇,自己到前边探路去了。夏兰点着一堆柴,给大家烤鹿肉吃。

正在这时,一群黄蜂从树上飞下来,向她脸上扑去。夏兰连忙举起火把驱赶,可怎么也赶不开,她的双眼被蜇瞎了。

龙生知道这是白熊派黄蜂阻挡他们前进,心里很生气。他招呼大家吃完鹿肉,背起儿子龙华,搀扶着妻子夏兰,继续向前走,决心和白熊分个高低。

走呀走,走了五七三十五天,他们来到怪石山下。怪石山山高石头怪,立陡立陡的山峰有的像老虎,有的像狮子,张牙舞爪,看了让人害怕。

龙生叫大家停下来,找些葛藤,好拉着翻山。夏兰摸索着为大家缝鹿皮裙,以免翻山时划破了皮肉。龙华不会做什么,一个人爬到一块怪石上玩。忽然“嗖”的一声,从石缝里钻出一条黑蛇,把龙华缠倒了。龙生连忙跑过来救,哪里还来得及,龙华的腿被缠断了。

龙生抱起儿子,“乖乖长乖乖短”地哄了半天,龙华才不哭了。他知道这又是白熊捣的鬼,决心继续向东走,找白熊算账。他领着大家,拉着葛藤,终于翻过了怪石山。

走呀走,走了六七四十二天,他们来到一片大森林里。这里白天看不到太阳,夜里看不到星星。三转两转就迷了向。龙生知道再走也是白费劲,就叫大家点起篝火过夜。

说来真怪,这一夜可太长了,约摸过了三四天,四周还是漆黑一片。龙生知道这又是白熊使的魔法,就要找白熊算账。他对夏兰说:

“我要是杀死了白熊,就带领着大家继续向东走;要是白熊把我吃掉,我也要想法给大家指示个方向。”说完,提起石斧钻进了深山老林。

龙生费了好大劲才在北海岸边的冰洞里找到了白熊。他愤怒地问白熊:

“白熊,你为什么不让天亮?为啥不让俺到东方去?”

白熊龇龇牙,冷笑着说:“那是我的地方,咋能让你去!你回头走,我马上就让天亮;不听我的话,我就吃掉你,让你部落的人全都饿死。”

龙生一听,火冒三丈,抡起石斧就向白熊砍去。白熊大吼一声,招来黄蜂、黑蛇,把龙生团团围住。龙生一把石斧哪里招架得了?黄蜂蜇瞎了他的眼,黑蛇缠断了他的腿,白熊张开血盆大口向他扑来。龙生一心想着为全部落人指路,就扯开嗓子大喊:“我在北方!我……”

没等第二声喊完,白熊就一口咬断了他的喉咙,用利爪撕开了他的胸膛,想掏食龙生的心。突然,一缕长长的白胡须飘下来,把龙生的心卷到了空中。原来是白胡子神仙赶来了。

龙生的心越升越高,变成了一颗晶亮的星星,这就是北极星。那只大白熊呢,还想吃龙生的心,也追到了天上。

夏兰和大伙正在做饭,隐隐约约听到龙生的喊声,又看到天上升起一颗从未见过的星星,知道龙生为大伙战死了。看到飞跑的白熊,大伙愤怒极了,纷纷拔箭射击。

北极星一照,夏兰的眼睛重新亮了,她顺手抓起盛着热汤的勺子,奋力向白熊掷去。勺子正打在白熊身上,连打带烫,白熊死了。那把勺子也就留在天上。现在北极星旁边的七颗星星,人们叫它勺子星,就是那时候留下的。

白熊死了,天也亮了。全部落的人在森林里祭奠了首领龙生,又跟着夏兰前进了。因为白天有太阳指引方向,夜里有北极星指引方向,大家再也没有迷路,走了七七四十九天,来到人们现在居住的地方定居下来,繁衍生息,成为人们的祖先。(汉族)

乌苏里汗。

从前在一座大山的南山坡,有个乌苏里哈拉部落。部落酋长是位八十岁的老人,叫乌苏里汗。乌苏里汗老人没儿没女,心地善良,把本部落的人都看做自己的亲骨肉,谁家有个危难遭灾他都能帮忙,族人称他“道耶玛哈”,意思是受尊敬的老爷爷。他每天除做部落的事外,还给各家放牧小牲口。牧场是一片草甸子,甸子里有眼清泉。

这天,一头小牛到泉眼喝水,抬着脑袋,瞪着眼睛,“哞—哞—”使劲地叫唤。乌苏里汗老人来到跟前一看,原来泉水干了,再一看里面爬着一条小泥鳅,被太阳晒得皮都要打褶了。老人把小泥鳅从泉眼里轻轻捧了出来,小泥鳅微微摆了一下尾巴。老人一看小泥鳅还活着,就放进甸子边的小河沟子里了。小泥鳅慢慢喝了两口水,抬起脑袋,瞅了瞅老人,一摆尾巴游走了。

第二天,乌苏里汗老人又照例在草甸里放牧。日头下山时,从西边来个穿青衣服的小伙子,到老人面前,两手扶在膝盖上施礼说:

“道耶玛哈,您是我的救命恩人,让我怎么报答您呢?”

老人打量小伙子半天,虽说自己救过不少人,可眼前这个小伙子却从没见过,便摇了摇头说:

“小伙子,你认错人了,我没救过你呀!”

说完,转身要走,小伙子急了,一把拽住老人的衣袖:

“老爷爷,我就是您从干泉里救出的小泥鳅啊。”

老人吃惊地摇了摇头,又要走。小伙子扑通一声给老人跪下了,问老人要啥礼物。老人说:

“我们珠申人从不受人礼物,咱就交个朋友,好吧?”无论老人怎么说,小伙子还是死死拽住老人的衣襟不让走,老人没办法,说:

“那么这样吧,我们部落族人都没盆子使,给我们一家一口泥盆吧!”

小伙子乐了,站了起来:“道耶玛哈,明早太阳未出之前,就到这儿来取盆吧!”说完,小伙子就不见了。

第二天早晨,老人领着人把泥盆取了回去,一共七七四十九个盆,正好一家一个。这盆儿盛水喝不了,盛米用不完,人人都乐得合不上嘴。

一连几天,老人没见到小伙子面了,这天傍黑时,小伙子呼哧带喘地跑来,给老人行过礼后,对老人说:

“道耶玛哈,大难要临头了,三个时辰之内,这个地方要发大水,您老人家赶快逃走吧!千万不要告诉别人,告诉了您就要遭殃,要化为青烟。”

小伙子临走时,又嘱咐了一遍。

乌苏里汗老人回到家里,收拾好随身带的东西就悄悄离开了部落。他走出半里路,站在山坡上,往部落一瞅,家家还没熄灯,妈妈逗宝宝的笑声,姑娘和小伙子的歌声,都听得一清二楚。老人迈不动步了,骂自己越老越糊涂,全部落两百来口人,你能一个不顾吗?不!我得回去通知大伙赶快逃。可是,一转身,耳边又响起了小伙子的话语,他又停下了。

这时,家家灯灭了,孩子的笑声,年轻人的歌声听不见了,人们都睡了,老人猛然想到:不好,若是大水来了,一个人也逃不脱的!只要能救下全部落人的性命中,我化为青烟又算个啥!

想到这儿,老人就转身跑回部落,敲起铜锣,把大人小孩都喊了起来。

人们刚跑到山顶,大水就淹没了部落。大家回头找老人,怎么找也不见影,怎么喊也不闻声,只见村头上一股青烟冲上天空,一眨眼化作一颗亮晶晶的星星闪闪发光,像老人慈祥的眼睛注视着大家伙。

人们知道这星就是乌苏里汗老人。大人孩子就在山头上跪下,遥拜起来。从此人们在祭祖时都要祭星,祭星就是祭乌苏里汗老人。这颗星在天空的北方,人们又叫做“北极星”。(满族)

金花吞豆。

很久以前,在一个偏僻山村里,住着一户姓金的老夫妇。他们没有生男育女,临老才收养一个义女,名叫金花。小金花七八岁时,遇上荒年。金花年纪幼小,爹妈又年迈多病,日子可真难熬。锅下没柴烧,锅里没米下,吃上顿断下顿,连老鼠都不来她家掏洞。金花姑娘虽说是小小年纪,却很懂事,知道孝敬老人。她天天到山坡上挖野菜,好让爹妈充饥。

有一天,饿得头晕眼花的金花又上山挖野菜。她挖着,挖着,忽然在草丛里发现一颗闪闪发光的金豆豆。她捧在手里,叹口气说:

“金豆呀金豆,你多好看!可惜不好吃。”

金花望着金豆,想起秋天割黄豆时,爹爹点起一把火,把几棵结着饱腾腾豆角的豆秧架在火上,只听“噼噼啪啪”一阵响,被烧熟的黄豆子儿滚在地上,捏起来一颗填到嘴里,牙一咬,“咯崩崩”响,黄澄澄、香喷喷的。现在想起来,金花还直流口水。

想到这里,天真的金花,在地上扒了个小坑,把金豆埋在土里,然后又端来一瓢清水浇了浇,说:

“金豆呀金豆,你变一棵黄豆苗吧!秧儿长大大的,角儿结多多的,让俺烧烧吃。”

谁知她话音刚落,真的从埋金豆豆的地方长出来一棵黄豆苗苗,转眼就是好大好大的黄豆秧儿。金花瞪着眼见它开了花、结了角,一会儿就长熟了!金花高兴极了,忙把长熟了的豆秧拔了出来。

她拿着这棵豆秧正要走,只见地上金光一闪,那颗埋进土里的金豆又滚了出来。金花想,金豆会变黄豆,也一定会变别的豆豆。黄豆烧焦,爹妈还是咬不动,这可咋办哩?让它变一棵绿豆吧,结了子儿好给爹妈熬绿豆汤喝,又能去火,味道又好。

想到这里,金花又把金豆埋进土里,照样又端一瓢清水浇了浇,说道:

“金豆呀金豆,你变成一棵绿豆苗吧!秧儿长大大的,角儿结多多的,让俺给爹妈熬绿豆汤喝。”

金花的话音一落,埋金豆的地方真的又长出了一棵绿豆苗苗,转眼工夫又长成为好大好大的绿豆秧儿。金花看着它开了花,结了角儿,一会儿就长熟了。

金花把这棵绿豆一拔,那颗金豆又从土里滚了出来,这时,金花想:哎呀,俺得宝啦!这金豆一定是个啥都会变的宝贝!

金花回到家里,爹妈见她拿回去两大棵豆秧子,秧上长着嘟嘟噜噜的角儿,一棵豆秧上的子儿剥出来,也能盛两大碗呢!爹娘问金花是从哪里拔来的,金花便把拣到金豆的事说了一遍。

爹妈不相信,金花就走到院中,又把金豆埋到土里,又端了一瓢清水浇了浇,说道:

“金豆呀金豆,你变一棵玉米吧,秆子长粗粗的,棒子结得大大的,让俺给爹妈做粥吃。”

顿时,院里长出一棵玉米苗苗,像手提着一样“噌噌”地往上长。不大一会儿,杆子长粗了,顶上出缨了,腰里甩“花线”了,玉米棒子也出来了。玉米秆上一下子出了三个棒子,长得比棒槌还大呢!

金花家得了宝贝,左邻右舍都争着来看。金花爹对人和善,心肠好,对来看的人说:

“金花得了这宝贝,这是天意,是让它救咱们全村的穷人的。谁家没吃的,拿去让它变粮食吧!”有了这颗金豆日日夜夜地变这变那,家家的清水锅里,都能煮上豆豆或玉米粥,都能保住性命了。

消息像阵风一样传到头人的耳朵里,他硬说金豆是从他家的山坡上拣的,逼金花交出来。金花生怕金豆被头人抢走,就把金豆含在口中。头人让人用耙齿撬开金花的嘴,金花没有办法,就把金豆咽到了肚里。

金花咽下金豆以后,通身立刻闪闪发光,这光刺得头人和他的帮凶们,连眼都睁不开了。等头人一伙睁开眼时,就什么也不见了,吓得像筛糠一样打战。这时,金花突然腾空而起,飞到天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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