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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自然神话(16)

王母娘娘派了好些天兵天将到人间察访,察访了好久,才知道织女在牛郎家里,跟牛郎做了夫妻。一天,她亲自到牛郎家里,可巧牛郎下地去了,她就一把抓住织女往外走。织女的孩子见那老太婆怒气冲冲地拉着妈妈走,就跑过来拉住妈妈的衣裳。王母娘娘狠狠地一推,孩子倒了,她就带着织女一齐飞起来。织女心里恨极了,望着两个可爱的儿女,一时说不出话来,只喊了一句:“快去找爸爸!”

牛郎跟着男孩赶回家,只见梭放在织了半截的布匹上,灶上的饭正冒着热气,女孩坐在门前哭。他决定上天去追,把织女救回来。可是怎么能上天呢?他忽然想起老牛临死时说的话,这不正是紧急事吗?他赶紧披上牛皮,找两个筐,让两个孩子一边坐一个,他挑起来就往外跑。一出屋门,他就飞起来了,耳朵旁边风呼呼地直响。

飞了一会儿,望见妻子和老太婆了,他就喊:

“织女,我来了。”

两个孩子见快追上妈妈了,也招着手欢叫:“妈妈!妈妈!”王母娘娘见他们要赶上了,赶忙拔下头上的玉簪往背后一划,一条大河立刻出现在她们和牛郎之间。这天河很宽,波涛汹涌,牛郎飞不过去了。

从此以后,牛郎住在天河的这边,织女在天河的那边,只能远远地望着,不能住到一块儿了。日久天长,他们就成了天河两边的织女星和牵牛星。

织女受了很厉害的惩罚,可是她不死心,一定要跟牛郎一块儿过日子。日子长了,王母娘娘也拗不过她,就允许她每年七月七日跟牛郎会一次面。

每年的七月七日,成群的喜鹊就飞集天河,在上边搭起一座鹊桥,牛郎和织女就在桥上会面,诉说衷情。织女见了牛郎,免不了伤心哭泣,这时大地上往往就是一阵细雨纷纷,妇女们都忍不住带着同情和感伤的口吻说:“姐姐儿又哭了!”

牛郎和织女在不能见面时,也自有巧妙的办法传递书信,互通消息。天气晴朗的秋夜,我们可以看见在离牵牛星稍远的地方,有四颗排列成平行四边形的小星,据说就是织女投掷给牛郎的织布梭;离织女星不远有三颗小星,排成等腰三角形,据说就是牛郎投掷给织女的牛拐子。(汉族)

守护天河。

从前,有一户人家,家里面只有阿妈和一个男孩。男孩名叫乌沙哈特。有一天,阿妈病得起不来炕了,儿子请巫师驱魔治病。

巫师看完了病,对乌沙哈特说:“你阿妈的病可真不轻啊!只有一样药,能治好她的病,就怕你弄不到。”

乌沙哈特跪在地上,连着给巫师磕头,哀求说:

“快告诉我,就是登天、入地,我都敢去哟!”

巫师见他心诚,就说:“谁都知道你是个孝子,我告诉你个药方:只要你能抓来一条天河里的鱼,给你阿妈吃,她的病就会好的;要是抓不住,就没治了!”

乌沙哈特心眼儿跟桦木杆子一般直,像火一样热。他睁大眼睛,问巫师:

“那,得咋上天呢?”

“你坐上渔舟,闭着眼睛,我轻轻吹口法气,送你上天喽!”

乌沙哈特救母心切,就马上拎起鱼叉,坐上渔舟,闭上眼睛说:

“快吹吧!”

“别着忙,这就吹!”

这时,乌沙哈特觉得耳根有谁呵了一口气,随后,刮起一阵风,渔舟就载着他忽悠忽悠地上了天。

约摸过了一顿饭工夫,风停住了。乌沙哈特睁眼一看,早就来到蓝莹莹的天河边上了。天河沿站着个硬朗的白胡子老爷爷,眯缝着眼睛问他:

“乌沙哈特,大老远的,上这干啥来啦?”

好怪呀,白胡子老爷爷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呢?乌沙哈特赶紧回话说:

“老爷爷,我的阿妈病得要死,听说天河里的鱼能治病,我是特为抓鱼来的呀!”

老爷爷点点头,称赞他说:“你真是个孝子。告诉你,朝北划,走不远,有个小河汊,那里全是鱼,拿多拿少随你便。”

“谢谢老人家!”

说完,乌沙哈特脚也不停,驾起渔舟,三划两划,就赶到了小河汊。

只见天河里没有水流,水面平平稳稳的,盖满一层瓦蓝瓦蓝的鱼脊梁骨。他举起鱼叉,朝河当间儿猛地一甩,随后捞着叉绳往上一提,就蹿上一条金翅金鳞、翻唇鼓鳃的大鲤鱼来。他用狍皮口袋把活蹦乱跳的大鱼装好,也没多抓,就往回走。来到河沿上,老爷爷问他叉到鱼没有,他乐呵呵地回答说:

“抓着啦!谢谢老人家指点,叉到挺大一条哩!”

说着,乌沙哈特倒犯愁了:上天不易,下天更难。可怎么回去呀?他正作难,白胡子老爷爷笑吟吟地说:

“小伙子,发啥愁?”

“我咋回去呀?”

“你闭上眼睛吧,我送你回家!”

他刚一闭眼,就觉得有人对他吹股风,那风呜呜的,越刮越大,渔舟也一上一下悠荡着。等风一停息,就听“吧嗒”一下,双脚落地了。睁眼瞧瞧,可不,真回到自家地窨子跟前了。

他一手拎鱼,一手提叉,三脚两步,闯进屋就喊:

“阿妈呀,快吃天河抓来的大鲤鱼!”

说着,乌沙哈特就忙三迭四,又剥鳞,又刮鱼,洗巴洗巴,就架锅把鱼炖上了。不大工夫,鱼烂肉也香,阿妈把鱼吃得干干净净,病一下子也就好了。

一晃又过一年。有一天,阿妈的老病又复发了。她病势太急,还没容乌沙哈特去天河抓鱼,就过世了。乌沙哈特把老人葬好了,独自蹲在地窨子里发愁。他觉得见天如数,总在江里摇船撒网,风泼浪滚的,也囫囵不住衣食,莫不如再去天河里打鱼,干个痛快的。一条小河汊儿,就活像个掏不完的鱼囤子!

这一天,乌沙哈特收拾收拾,背着狍皮卷拎着鱼叉,就去找巫师,求他把自己送上天去。巫师看他老实、厚道,二话不说,满口答应,和上次一样,一口气就把他吹到了天河沿。

“小伙子,可把我等急了!早就盼你来,好替我掌管天河,这回,总算把你盼来啦!”

“我不会呀!”

“我来教你。”

老爷爷告诉完毕,就让乌沙哈特看守那条无边无岸的天河。自己呢,骑着天鹅回深山养老去了。

如今,抬头能看见的那几颗亮星,排成尖头大肚的,人们都说是乌沙哈特坐的那只小渔舟。它旁边的小星星,就是划船的木桨。那颗顶亮顶亮的,就是守护天河的乌沙哈特。(赫哲族)

美丽风神。

在很古很古的时候,人间不分天和地。有一天,突然来了三个大神造天,来了九个大神造地。

天,造了九千九百九十九年。本来,天很快就可以造完的,可是,造天的三个大神,有意留下巴掌大的一个洞不补上就要走。这时候,地上的人们就问:

“哎,大神!天还没有造完呢,你们怎么就要走呢?造完吧,尊敬的大神,留下一个洞多不好看啊!”

造天的大神说:“唉,你们都是些笨蛋!要知道,留下这个洞是管下雨用的,要是都补上了,天上的雨水就下不来啦。雨水不下地,你们口渴了喝什么?你们种下的庄稼怎么活?还是留下这个洞吧!”

说完,三个大神急急忙忙地走了。从那以后哇,天上才有电闪雷鸣,降下瓢泼大雨。

造地的大神来了九个,也造了九千九百九十九年。本来,地可以马上造完的,但是,造地的九个大神偏要留下脚掌大的窟窿不给补上就要走。于是,地上的人们又问:

“哎,大神!地还没有造完呢,你们怎么不把坑补上就走呢?快补上吧,尊敬的大神,留下个坑多不好看哪!”

造地的大神说:“唉!你们全都是些笨蛋。留下这个窟窿是刮风用的。补上这个窟窿就不会刮风了。不刮风,你们的大树和庄稼就不会长枝发芽,人也会闷得喘不过气来了。”

大神说完走了。

可是,人们等了一月又一月,等了一年又一年,一直等了九百九十九年,也不见刮什么大风。树枯了,草黄了,种下的庄稼不发芽,河边的杨柳不抽条。烈日头上晒,地上如火烧,热得人们发慌,闷得人们苦恼。

有一天,人们闷得实在受不了了,于是要去看看大神留下的那个窟窿,为什么还不刮大风。

大家准备了一些吃的喝的,背上弓箭,骑上骡马,向着那个窟窿走去。走了三年零三个月,大家终于找到了留下的那个窟窿。

大家远远地一瞧,哟,只见一个美丽的姑娘睡在洞口上,把洞口严严实实地堵上了。这个姑娘,脸面朝天,双目紧闭,呼呼地打着鼾,睡得正香甜哩。

人们想上前去将她叫醒,可是,她那鼻孔里吹出来的气隆隆响,把人吹出老远老远,使人不能接近她。人们拿她没办法,只好远远地站着,齐声高叫道:

“哎!那位美丽的姑娘!你是不是一位尊贵的女神?如果是的话,请你醒一醒,把你的神灵显一显,把大风吹给人间。哎……那位美丽的姑娘……”

人们喊着喊着,那美丽的姑娘果然醒来了。她揉了揉眼睛,拢了拢金发,伸了三个懒腰,又打了三个喷嚏。这时,人们顿觉耳边呜呜作响,浑身上下好凉爽。人们狂叫起来:

“啊!风姑娘醒来了!风姑娘醒来了!大风吹起来了。”

从那以后,人世间才有了风。

大风吹来了,吹得百花齐放,吹得万物眯眯笑。可是,风姑娘有时不高兴,发起疯来可不得了。她能掀起屋楼,能助着火威把青山烧焦。她有时温顺,有时暴躁,真拿她没办法呢。(哈尼族)

阿夺成风。

从前,在一个寨子里,有一个叫阿夺的小伙子,他从小死了爹妈,一人孤孤单单过日子。他喜欢帮助别人,一天到晚忙个不停,不是帮老阿奶砍柴、背水,就是帮无力下地的老阿公种荞麦。寨子里谁家忙不过来,他就会去帮助谁家。

一天,阿夺一早就去帮寨子脚的老阿公挖地,挖到太阳当顶,他热不住啦,就跑到一棵大树底下歇凉。

突然,一条小花蛇快速向他爬来,后面紧紧追着一只大老鼠。

阿夺举起锄头,向大老鼠砸去,老鼠被砸死了,小花蛇得救了。阿夺对小花蛇说道:

“可怜的小东西,快回家吧!”

小花蛇望着阿夺,感激地说起话来:“救命恩人,我不是蛇,我是红河龙王的小儿子,你救了我的命,不知如何感谢你,请你跟我走吧,我爹爹会重谢你的。”

阿夺便跟着小龙到了龙宫。小龙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龙王。

龙王见到阿夺便开口道:“小伙子啊,感谢你救了我的爱子,请你到我的宝库里挑选一件你最喜欢的东西带回家吧。”

阿夺跟随龙王看完了九十九座宝库,龙女们抬出九十九件宝贝,阿夺看后摇摇头说:

“这些宝贝,不能吃,不能穿,更不能为人们做事,看看玩玩有什么用。”

小龙跑到龙王的背后,指了指父王头上的宝珠,向阿夺比了个手势。阿夺看了小龙的神情,暗想:也许里边有什么秘密吧,就依了小龙的主意,说:

“尊敬的龙王,既然你诚心赠我宝贝,就把你头上那颗宝珠给我吧。”

老龙王一听,十分震惊,心想:这是神赐我的压宫之宝,怎能送人!但转身看了看得救的爱子,便摘下宝珠递给阿夺,并嘱咐道:

“有了这件宝,天上的飞禽、水里的鱼虾、地上的走兽和地下的种子在说些什么,你都能听懂了。你还能从这宝里看到世上就要发生的事。可你听到的,从这宝里看到的,千万不能向旁人走漏半点,否则,你就活不了啦。”

阿夺听后,谢过龙王,拿着宝贝回家了。

阿夺回到家后,有一天,他和大家在山上烧地。突然,一群雀鸟从上空飞过,只听雀鸟们七嘴八舌地说:

“大难就要来啦。今晚这里就要山崩地裂,人们活不成啦!我们快逃命吧。”

阿夺听到这个可怕的消息后,就对大家说:“这地方不能在了。搬走吧!要不大难就到头上了。”

大家听了,谁也不相信,还是各干各自的活。

一位老阿奶走近阿夺身边,说道:“孩子啊,我从小生长在自己的山寨里,平平安安过了大半生,你怎么说这地方要遭大难!你说了谎话是会遭天雷打的呀!”

阿夺说:“乡亲们看,飞禽走兽都逃走啦,雀鸟都不见了,这是山崩地裂前的预兆啊。”

“你说这里要山崩地裂,是谁告诉你的呢?”老阿奶问道。

这时,阿夺回忆起了老龙王的嘱咐,暗想:为了让大家免遭大难,就是自己死了也值得。于是他拿出宝珠放在手心上,说道:

“请大家来看吧!”

乡亲们围拢来一看,只见宝珠上显出了山崩地裂的可怕情景:寨子里的房屋,周围的树木,都一齐倒塌了。

阿夺走漏了秘密,不能再活在人间了。瞬间,宝珠发出耀眼的金光,飞向天空,随即,阿夺化成了一股清风随着宝珠越飞越高,飞向天的尽头。

乡亲们扶老携幼,赶着牛羊向安全的地方搬迁。当山崩地裂的声音朝寨子方向传来,尘土滚滚腾空而起时,乡亲们想起了阿夺,人们遥望着天际,喊着:“阿夺!阿夺!”从这以后,地上就有了风。(独龙族)

闪电媳妇。

在远古的时候,下雨时,雷公总要出巡天地间。因为他秉性刚直,疾恶如仇,发现恶人,就大吼一声,把恶人敲死。所以,那时只有轰隆一声,没有什么闪光。

那时,在东海边有个小村庄,村尾住着一个年轻的寡妇。由于连年大旱,家里十分贫困,刚成婚不久丈夫就累死了,膝下没有子女,家里只有一个瘫痪在床的婆婆。

婆婆看到媳妇每天早早出门挖野菜,回来就替她梳洗,累得脸黄肌瘦,心里很难受。

有一天,她把媳妇叫到身边来,劝她说:

“好媳妇,我想了好久好久,觉得我拖累你了。你要是愿意,就再找个婆家,我不会怪你的。”

媳妇摇摇头说:“阿妈,我怎么能放下一个生病的亲人离开呢?”婆媳俩紧紧抱在一起,也不知流了多少泪。

有一天,婆婆的病重了,昏昏沉沉地直说话:“好媳妇,我看来活不长了!我这辈真是苦哇,已经有好多年没有闻到肉的香味了。要是在我死去之前能吃一口肉,那该多好啊!”

媳妇听了,抚摸着她的胸口,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家里穷得只留四壁,哪来的钱给婆婆买肉吃呢?

一更,婆婆醒来又喊道:“肉啊肉啊,我什么时候能吃上一口肉啊……”

二更,婆婆被门外的一阵大风吹醒了,喃喃念道:“肉啊肉啊,让我吃上一口,死也甘心了……”

三更,婆婆被门外的一阵雨声吵醒了,声音十分微弱地说:“肉啊肉啊,让我闻闻也爽心哪……”

媳妇听得心都快碎了,怎么办呢?忽然,她想起儿时在家里听祖母讲过的“割腕供姑”的故事,心想学那个孝顺的女子,但又不忍下刀。可是,为了满足婆婆临终前的愿望,她狠了一下心,便把自己的手臂伸开,忍痛剜下一块肉。

媳妇忙了一会儿,把烧熟的肉端到床前,一口一口地喂婆婆吃。婆婆一吃上肉,便被那肉香气提了神,咂咂嘴叹道:“啊,太鲜了,啊,真好吃啊!”

吃罢,婆婆突然瞪着媳妇问道:“咦,这黑天漫雨的,你去哪儿买的肉呀?”

“啊……”媳妇一时没话可答,嗫嚅地张着嘴巴。

“怎么,有什么不能说?”

媳妇本想说到外面要来的,但又觉不妥。她唐突地说:

“阿妈,这是我平时藏起来吃的,瞒着你呀……”

“啊!”

婆婆一听长叹了一声,用手捶着床沿:“没想到哇,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天哪天哪,你睁开眼吧!”

恰巧雷公巡视人间从屋顶上经过,听到媳妇藏肉不让婆婆吃的事,怒吼一声,举起天锤往媳妇的头上砸下去。

媳妇死了,村里的人听说都围上来看,大家都很奇怪,为什么这么贤惠的儿媳也会被砸死。婆婆请那众人草草把媳妇埋了,帮忙的乡人这时才发现媳妇的手臂被剜去一块肉,血还在流淌。

到这时,婆婆才猛悟过来,原来她刚才吃的那块肉是从媳妇身上剜下来的呀!她后悔至极,爬到门口大声喊叫:“天哪,天哪,请雷公把我敲死吧!”

雷公听了返回头,一问才发现刚才没有认真询问就错打好人,懊悔地说:“贤惠的媳妇啊,你像一道亮光照明了我的眼睛啊!”

说也奇怪,雷公的话刚落,媳妇的尸体霹雳一声升起一缕青烟,霎时化成一道掠过长空的亮光。雷公一看,追着亮光而去。

从此,雷公每次出巡,在打雷之前,总有一道电光闪耀,据说这样就能在漫天大雨中照亮人间,让雷公看清善恶,以避免再错打好人。所以后来人们听到雷声之前,总先看到一道闪电。(汉族)

宋兰飞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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