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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英雄神话(7)

刘永俊坐起来,用手背擦着眼睛。有一个浑身雪白、满脸青绿的老头儿,站在他面前,那老头儿说话的声音哗啦哗啦的:

“苦孩子,好孩子,醒醒吧,别睡啦,山就要是你的啦!”

“老爷爷,你是什么人呀?”

“你不认识我吗?我就是你家门前的白桦树呀!你有什么事情用我帮忙吗?”

“桦树老爷爷,我要去杀死那两条蟒王,你有什么办法吗?”

桦树老爷爷点点头。

“我情愿助你一臂之力。你只管大胆前去吧!”

桦树老爷爷不见了。刘永俊正在吃惊,忽然一阵困倦又睡着了。

等他再睁开眼时,又有一个尖嘴黑脸的老婆婆站在他面前。

“老妈妈,你是什么人呀?”

“你不认识我吗?我就是在老松树上做窝的乌鸦,和你们家是多年的邻居了。你有什么事要我帮忙吗?”

“乌鸦老妈妈,我要去杀死那两条作恶的蟒王,你有什么办法吗?”

乌鸦老妈妈点点头。

“勇敢的孩子,你放心大胆地去吧,我一定会帮助你。”

乌鸦老妈妈说完不见了,刘永俊一阵困倦又睡着了。再睁开眼来,有一个浑身苍黄又长又细的汉子站在他面前,那浑身苍黄的汉子说:

“你不认识我吗?我就是长在北山砬子上的千年老藤呀!你要杀掉两条蟒王,是给咱们山里做一件最好的事情。山里所有的东西都在高兴,我也情愿帮助你,放心大胆地去吧!你一定能成功。”

千年老藤不见了。还没等刘永俊再闭上眼睛,只听见有赶驴的声音:

“咦哦好!咦哦好!”

一个四五岁的小孩骑着一匹小毛驴赶来了。小孩长得又白又胖,光着屁股,带着一个小红肚兜,眉开眼笑地向刘永俊招手。

“大哥,大哥,你好吗?”

小胖孩一棍抽在毛驴的屁股上,小毛驴张开四蹄飞奔而来,它一面跑,一面“啊!啊”地叫着。到了刘永俊面前,毛驴停下了。

刘永俊站起来,轻轻用两手把胖孩子抱下毛驴来。

“小弟弟,你是什么人呀?”

“我是山里的镇山宝呀!”

“什么叫镇山宝呀?”

“我是万年的老山参,多少年来一直被蟒王关押在红石砬子下,你快快把我救出来吧。”

“小弟弟不要忙,不要慌,我就要去杀掉那两条蟒王啦!”

“可是,你知道蟒王十分厉害吗?它们一天能吞下二十只野猪,十只老虎,还能吃下无数的獐狍野鹿,它的眼睛瞪起来比盆还大,舌头伸出来比一匹布还长,你一个人敌得了两条蟒王吗?”

“小弟弟,你说怎么办呢?”刘永俊有些为难了。

“大哥大哥不要怕,要杀蟒王我有办法。”

胖孩子拍着小巴掌唱出一支歌来:

要去杀蟒王,

必得在端阳,

等到正午时,

箭上抹雄黄。

胖孩子唱完了,拍拍肚皮,突然和小驴全不见了。

刘永俊定定神,拍拍自己的脑袋,看见北斗星明晃晃地挂在天上,时候大约有半夜了,他急忙回到房子里去。

从那以后,刘永俊杀掉蟒王的信心更足了,他更加努力练武艺,不久就练得一弓射两箭,百发百中了。

端午节快到了,几千年来盘踞在红石砬子上的两条蟒王心里非常不安。原来,狐狸早就向它们报信:刘永俊练好了武艺,要来报仇了,两条蟒王紧紧看着两棵万年老山参,生怕什么人夺去。

蟒王发起怒来,它们口吐黑烟,将整个大山笼罩在里面,对面不见人。它们又口吐烈火,想把山里所有的东西都烧光。

老树们发愁了,它们担心自己的儿孙后代全毁在蟒王的烈火里。狼、虫、虎、豹们害怕了,悄悄地躲在洞里,连老鹰也不敢再从红石砬子上空飞过,怕死在蟒王的毒嘴里。

蟒王又施妖法,一时狂风大作,雷电交加,好像要山崩地裂一样。

蟒王还不放心,又在山里所有的河里全放了毒,谁喝了水就会死去。

勇敢的刘永俊什么也不怕,他这一次再也不肯听从母亲的劝阻了,就在五月初一那一天,骑了马,背上干粮和弓箭,闯进山里来了。

他在黑烟中走了一天,对面不见人,人马又饿又乏。他跳下马来,摸到一条小河边,两手舀起水来想喝,忽然,一只乌鸦在半空里叫起来了:

“哇哇哇,哇哇哇,水里有毒快放下!”

刘永俊赶快泼了水,可是口里渴得十分难受。忽然有一只青蛙跳到他的面前,叫道:

“啯啯啯,啯啯啯,石板底下清水最好喝!”

青蛙在前边跳,刘永俊在后边跟着跑,不多会儿来到一块大石板前。刘永俊渴得快昏过去了,急忙揭开石板,下边有一口水井,清凉的泉水喷上来,他急忙掬了水喝进肚内去,觉得浑身清爽,就在井边吃了干粮,饮了马,休息了一会儿。

晚上,刘永俊想找个睡觉的地方。忽然前面有一个石洞,里面放着一张树枝编的床,刘永俊高兴地向里走,棒槌鸟在树上急忙叫道:

“去不得,去不得,石洞里面是蟒窝!”

刘永俊急忙退出洞来,忽然那张床散了开来,伸出无数的红舌头,原来床是许多条小蟒变的,它们正等待刘永俊躺在上边,晚间好将他咬死,可是棒槌鸟把刘永俊救了。

刘永俊急忙跳上马,又去找睡觉的地方去了。

他走着走着,前边出现了一棵奇怪的老树干,光秃秃的没有枝叶,可是有一块木板横搭在丫杈上。刘永俊觉得在这上边睡觉再安稳也没有了,正想拴了马爬上去,忽听喜鹊惊慌地叫道:

“喳喳喳,喳喳喳,这棵老树太可怕了!喳喳喳,喳碴喳,千万不可往上爬!”

刘永俊立刻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赶忙向后跑,那古怪的树干忽然摇动起来,上边的横板和丫杈也不见了。原来这是一条大蟒变的,直立的树干是大蟒的身体,丫杈是张开的嘴巴,那横板就是舌头,如果一睡到上面,就会掉进蟒嘴里去的。

这多么可怕呀!刘永俊急忙打马跑去,大蟒追过来,被刘永俊一箭射死了。刘永俊心里扑通地跳着,他知道这是蟒王派来害他的,顾不得回头去看死蟒,就继续向前找睡觉的地方。

迎面又出现一座房子,张开大门,里边黑洞洞的,门两边有两个窗户,里边放着两盏通红的灯笼。在这从古没有人进来的大山里,哪来的房子呢?刘永俊立刻明白这又是蟒王准备害他的,他赶忙打马就往回跑。

刘永俊一直闹得人倦马乏了,还没有找到一个睡觉的地方。他正在发愁,忽然有一只小鹿出现在马前面。那小鹿伸长颈子,耸起耳朵,很招人爱的样子。它叫道:“啾啾啾,啾啾啾,睡觉地方不用愁。啾啾啾,啾啾啾,睡觉地方不用愁。”

小鹿飞快向前跑去,刘永俊打马跟在后边,不多会儿来到一个山坡前,山下是条大河,河边有一片干净的沙滩。小鹿来到沙滩上,用蹄子刨着沙叫道:

“不用忙,不用慌,这里是个好地方。不用忙,不用慌,这里是个好地方。”

刘永俊跳下马来,一头倒在沙滩上睡着了,疲乏得什么也不知道了。

他一直睡了许久许久才醒来,突然看见自己是睡在一条大鱼的脊背上。大鱼正把他驮到河中间,逆着水流向上走去。刘永俊有些害怕了,预备好了弓箭,问道:

“大鱼呀,大鱼呀,你要干什么?是不是想害我呀?”

大鱼昂了昂头,全身的鳞都动起来。这时刘永俊才明白那片沙滩就是鱼鳞。

大鱼和善地答道:

“放下弓,收起箭,我把你送到红石砬子前。收起箭,放下弓,我帮你去杀死那害人虫,省得它再往河里放毒水,害得我全家不安宁。”

刘永俊放心了,他收好弓箭,牵着马,立在大鱼背上。大鱼张开鳍,摆动尾巴,乘风破浪向前冲去,不多会儿就到了红石砬子的下面。

刘永俊从大鱼背上跳到岸上,拴好马,伏在草中向前看。只见有一座火红的石砬子,高插在天空里,石砬子的四周被浓烟和烈火包围着,在猛烈的火焰上面两条大蟒探出头来,正在四处张望。刘永俊知道这是害死他祖父和父亲的仇人,恨不得一下子杀死两条蟒王。可是火焰烧得那么厉害,他无论如何也靠近不得。他的箭法再好,也奈射不到那么远的地方。

刘永俊焦急得很,但一时没有办法可想。忽然他想起了小胖孩的话,告诉他五月端阳正午时才能报仇。于是,他就看着太阳耐心地等待着。

时间一点点过去了,天空的太阳在慢慢移动着。等到树影儿刚刚移到正南,突然天上阴云四起,响了一阵雷声,滂沱大雨落下来,红石砬子周围的烈火立刻熄灭了,两条大蟒老老实实地伏在地上,打起瞌睡来了。这真是千载难逢的好时机,刘永俊急忙在箭上抹上雄黄,跳上马,往红石砬子跑去。刘永俊跑得满头大汗,马儿浑身也像水浇的一般。但是他跑了半天,离红石砬子还有一段路程,他的箭仍然射不到蟒王身上。

正在这时候,正午已过,天空的云散了,雨点和雷声停止了,两条蟒王立刻苏醒过来。它们知道报仇的人来了,赶忙张开眼睛向四处观看,当它们发现刘永俊骑马挽弓奔向前来时,不禁愤怒地大叫起来:

“好一个不知死的奴才!你到底来了!”

刘永俊稳坐马上,挺直胸脯,张开两只强而有力的手臂,拉开了弓,英勇地叫道:

“蟒王,你杀了我爷爷,害了我爸爸,我今天要报仇了!”

两条蟒王冷笑道:

“你这个毛孩子有什么本事敢来报仇?恐怕连塞我的牙缝都不够。自古以来,这山就是我们蟒家的天下,如果谁敢来夺我的山,我就要斩草除根,一个不留!”

公蟒王一翻身从红石砬子上倒挂下来,落到地上,压倒了一片大树林,只听得哗啦哗啦一阵响,河水涨起了半山高。可是,刘永俊一点儿也不害怕,他更加用力地打着马,向前飞奔而来。

两条蟒王也迎上前来叫道:

“我要喝你的血,吃你的肉,嚼碎你的骨头!”

刘永俊也毫不示弱,高声叫道:

“我要开你的膛,剥你的皮,挖你的眼睛去当夜明珠。”

两条蟒王还没有等到刘永俊放箭,就一齐张开嘴巴对准刘永俊,要放毒气。正在这时,突然刮起一阵狂风,山上的树叶被吹得满天飞舞,桦树老爷爷的叶子遮天蔽日,飞过来遮住了两条蟒王的眼睛,使它们什么也看不见了。

两条蟒王急了,慌忙张开耳朵,它们想用耳朵听出刘永俊从哪里来,然后再放出毒气。可是正在这时,天空又飞来了数不清的乌鸦,只听得满山都是乌鸦的叫声:

“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

除此之外,什么声音也辨别不出来了。

两条蟒王更急了,他们想甩过尾巴来,用尾巴抽死刘永俊。但是它们的尾巴早已被千年老滕牢牢地拴在地上了。这时,刘永俊已经赶到,他从容地一弓搭上了两箭,“嗖”的一声,射中两条蟒王的头。蟒王痛得满地打滚,把一大片树林全碾成了平地。最后撞在红石砬子上,只听得轰隆一声,红石砬子坍了,两条蟒王也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了。因为刘永俊的箭上抹了雄黄,所以它们很快全都死了。

刹那间,从红石砬子下边跳出一个戴红肚兜的小胖孩,牵着一头小毛驴,正是刘永俊梦中所见到的。小胖孩一面走,一面向小毛驴喊道:

“牵你去饮水,牵你去饮水。”

刘永俊赶忙跑了过去,用红绳拴住了小胖孩和毛驴,立刻它们全变为人参了。这是两个稀世之宝,一个叫人参,一个叫兽参。

刘永俊又赶过来,从两条蟒王的头上挖出四只眼睛来。这也是稀世之宝,原来是四颗夜明珠。

从此,山里安静下来了。无论是花草树木,还是飞禽走兽,全高兴起来,就连石头也在点头微笑。两条蟒王死了,山里所有的东西都不再受它们的吞食和欺压了。

青蛙、乌鸦、棒槌鸟、喜鹊、老桦树、千年藤都向刘永俊道喜,祝贺他胜利了。刘永俊感谢它们的帮助,向它们道谢;它们也全感谢刘永俊,向刘永俊道谢。大家一同唱着,跳着。

刘永俊骑马走回家去,老妈妈知道儿子杀了两条蟒王回来了,赶紧把他搂在怀里,流着眼泪说道:

“孩子,你爷爷、你爸爸做不了的事,却被你做成了!”

从此,人们就称刘永俊为杀蟒大英雄。(汉族)

天眼重开。

在很古很古的时候,天空本是明净碧蓝的,明晃晃的阳光照着大地,花红草绿,水清山明,人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生活得多幸福啊!

忽然,有一天,西天边刮来了阵阵狂风,吹得尘土飞扬,波涛翻滚。狂风“呼呼”地一直刮了八天八夜,到了第九天,突然西天脚涌起了一团团黑烟,黑烟成团成片地直向天空涌来。不一会儿就把金灿灿的太阳罩住,把蓝莹莹的天空罩住,四下里变成了昏暗的一团,再也望不见一丝丝亮光。接着,大雨哗哗地从烟层里落了下来。

大雨时落时停,可黑烟总也不散,人们一天到晚生活在黑暗中,也不知道是白天还是黑夜,渐渐地花儿蔫了,草儿黄了,庄稼死了,老人孩子也病了,人们卜卦的卜卦,求神的求神,祈求天帝佛祖替凡人消灾解难。可是,人们的头磕破了,喉咙喊哑了,天地依然是漆黑一片。

男人们愁眉不展,女人们唉声叹气,大家都在猜测究竟是什么原因,可是猜来猜去总也弄不清黑烟的来路。慢慢地,大家都把这黑烟叫“乌云”了。

那时节,凤凰山脚的东风庄里,住着母子俩,妈妈已是年过半百,儿子名叫勇囝,是个血气方刚的青年。勇囝靠打猎养活母亲和自己,练就了一身好本领。

自从乌云遮住了天眼以后,勇囝也无法出去打猎了,不久,母亲遭了风吹雨淋,病倒了,又是冻饿,又是疾病,五十多岁的人哪能经得起这样的折磨,没几天,母亲就去世了。

勇囝含泪安葬了母亲,又见乡亲们遭受的痛苦,心里万分难过,决心为民消除灾难,让大地重见阳光。可是,怎样去消除灾难呢?他日夜都在思考。

一天,勇囝靠在门口,呆痴痴地望着黑天黑地,又在琢磨消除灾难的办法。忽然看见远远的有团火光从东边移来。火团移到近处,勇囝一看,原来是个老爷爷,一手擎着火把,一手拄着拐杖,雪白的胡子拖到腰间,正一步一滑地艰难地迈着双脚。勇囝一见,心想:“这么大年纪的人,这种天气还在赶路,看他那样子,一定很累了。”于是三脚两步迎上前去,双手扶着老爷爷,亲切问道:

“老爷爷从哪来呀?快到屋里歇会儿。”

长胡子老爷爷呼呼呼地直喘气,一句话也答不出来。勇囝把他扶到屋里,忙着替他捶背拍腰,又问:

“老爷爷,这种天气,您这么大年纪还往哪里赶路呀?”

哪晓得他一连问了九遍,长胡子老爷爷还是不答话,只是呼呼呼喘气,而且越喘越急,越喘气越短,满头冒着豆大的冷汗。勇囝见到老爷爷遭罪的样子,心里难受,急得“扑簌扑簌”滚下了两串眼泪,暖烘烘的泪水落到了老爷爷头顶,滚进了雪白的长胡子里。

这时,老爷爷慢慢放下拐杖,指着西天方向,开口说:

“小伙子呀,听说在最远最远的西方,有座双龙山,山上住着两条凶猛的九角龙,它们已经修炼了九千九百九十年,眼前正在喷吐乌烟,一等吐完了烟,就要吐火生龙蛋啦!到那时候,天下便要变成一片火海哩!连岩石都要化成石浆哩!”

“那还了得!世间的一切不是都要毁了吗?原来这乌烟竟是两条妖龙作怪,一定要除掉这两个妖龙,救出乡亲们。”

“是啊,”老爷爷叹口气道,“只有除掉妖龙,才能救大家。可是谁能去斗妖龙呢?”

勇囝“腾”地一下站了起来:“老爷爷,我去!你快告诉我,这双龙山坐落在哪里?”

“唉,这双龙山哪,我已问了九十九个人啦,谁也不知道在哪里,我已年老力衰,怕是找不到它罗。”

“老爷爷,你年纪大了,就在我这儿住下吧。让我去找双龙山杀掉妖龙。”勇囝坚定地说。

“咳,孩子,那可不是闹着玩的。那九角龙厉害得很呢,弄不好,就会被它生吞了,你年纪轻轻的,万一死了,不就白活一世了吗?”

“为了救乡亲们,就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也要去,只要杀掉恶龙,粉身碎骨我也心甘。”勇囝斩钉截铁地发誓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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