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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北风那个吹

第三章北风那个吹

一九六七年的冬天似乎来得早了些。刚一入冬,那白皑皑的霜花就铺满了地皮。刺骨的寒风,终日里吹得不停。阴暗的天空像要塌下似的,使人产生一种莫名的畏惧。

那一晚应急演唱的《白毛女》,使肖晖父子和香玫都被纳入了塔山大队的宣传队。而且从此也算是宣传队的专职演员了。

距离县里的文艺竞赛只有二十天的时间了。

宣传队员们,今天一早都来到大队部。他们不是急于排练,而是立即召集开会。

担任宣传队队长的凡秀英,首先给大家传达上级的指示精神:“遵照县革委会宣传部领导的指示,我们江湾公社的蒋宣委昨晚郑重地宣布;塔山小学从今天起,不再继续上课读书了。全党全民都要加入到这一场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的政治斗争当中来。李部长临走的时候还特别強调;我们塔山宣传队,必须要尽快的多多排练出像《白毛女》这样比较大型的优秀节目去参加竞赛,并准备下乡去进行巡回演出。期望我们塔山宣传队在革命的文艺战线上做出优异的成绩,作为光辉的榜样。”

刚被纳入宣传队员的肖正华,自趣地列在会场的最后排。听到凡队长这番高谈阔论,心里想道:“这不是赶着鸭子上架吗?让这帮光有热忱,缺乏素质的人去排演大戏,谈何容易!”

主席台前的李贵接着说话了:“我昨晚散戏后,在家里连夜仔细地查看了所有的戏本。肖正华他们是戏曲界的专业人员,我们今后就不妨叫他肖老师或者肖师傅。他那天说的男女表演戏《老俩口学毛选》,这出戏确实不错。不但有现实意义,而且唱词和对白也很有情味。我看,大家应该抓紧安排《老俩口学毛选》的排练工作。要不,就由我来亲自担任男主角,那位新来的谭香玫姑娘,女主角非你莫属了。”

肖正华想了想,起身強调说:“这出戏,重点取胜于唱的功夫。若论演唱的功底和素质,依我之见,男主角让肖晖来演唱更加适合。”

李贵听了这话,满腹忿然地说:“肖晖已经在《白毛女》戏中唱了主角,总不能每场戏的主角都是同一个人。观众老是看到一个面孔,也是不行的。大家说一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队员们慑于李贵的背景和淫威,只得连声附和称是。

肖正华一见如此,不便与之争执。唯恐话多有失,闹出什么不该发生的乱子来,只好打住了话题。

说干就干。一连十多天,宣传队紧锣密鼓地进行着几出新戏的排练。

李贵和香玫在肖正华的指点和导演下,终于进入了彩排演习。他俩都化妆变成了白发苍苍、戴着眼镜的老头子和老太婆。他俩陀着背同坐在一条板櫈上,各自手里都捧着一本红色塑壳的《******选集》。香玫头戴平顶绉边式黑絨太婆帽,帽沿前钉了两颗白纽扣,它与下边的白发形成了鲜明的黑白对比。李贵则腰插一杆用竹蔸削制的长烟枪,烟嘴套着白铁管,烟杆上还挂着一个鞋带扎口式布烟袋,那胀鼓鼓的烟袋一晃一晃地,走一步就将大腿打一下。

音乐一响,他俩对唱起来;(女)老公子——,(男)唉!老婆子,(男、女合唱)咱们俩口学毛选,学了一遍又一遍..

虽说是李贵的嗓音差了点,但还是演唱得有模有样的。

这一天傍晚回家时,演员们三三两两的结着伴、说着笑,走出了塔山寺,各奔东西而去。

这时,一位与李贵同村也在宣传队吹唢呐的赵师傅,开玩笑地跟李贵说:“我的李大营长,这次能与美人儿同台唱戏,而且还扮演俩口子,心里感觉是什么嗞味?”

李贵得意地笑道:“这不是在演戏吗?再说,我还真的有心想和香玫成为真正的俩口子呢!虽说我的年纪是大了一点,但是,我现在已经是县委宣传部长的儿子,自己是民兵营长、又是党员。你看看我,穿着军装、背着步枪,多么地气派。她如果嫁给了我李贵,是他上辈子修的福——走运了!”

赵师傅点着头,挖苦地说道:“难怪你一个堂堂的民兵营长,争着要与香玫排演《老俩口学毛选》。原来,你心中有鬼!”

这一天。天刚蒙蒙发亮,李贵思念着与香玫排戏时,并肩挤坐一条櫈上的那股子美劲儿,碾转难眠。他起身摸黑地开门出来,独自早早地赶到了大队部。

塔山寺外不见一个人影。

李贵闲得无聊,漫无目的地在寺外瞎转悠。他神使鬼差地走到了香玫的住房边,忽听得房间里哼起歌声。他不禁走近窗口,透过糊在窗格上的旧报纸,借着一个破烂的洞口往里张望;香玫正从床上掀开被盖下来寻找衣服。她光着那睡时半裸的身子,让人看得真真切切。只见她上身带着白布乳罩,丰满的****能看见上面的大半截。苗条而紧致的蛮腰下面,穿着城里姑娘独有的三角裤衩。白净而修长的大腿将三角裤的开口往上卷起,直见腿上的沟底。她转身走向床边的衣箱,圆滑无遮的屁股一扭一扭的。实在是性感极了。

李贵把眼珠贴在洞口,望见香玫那优美的曲线,欣赏着她那迷人的身体。只觉得热血沸腾,差一点要流出口水来。

香玫穿好衣裤,走近窗前正欲对镜梳妆,忽听窗外有踩断树枝的脚步声。她急忙打开后门,但见人影迅速地拐向屋角而去,转眼就消失不见了。

香玫心里一惊;觉得有人曾在窗外窥视自己。难道是肖晖?不至于吧!

当天午饭之后,香玫把肖晖约出寺外的僻静处。她久久地审视着肖晖,直望得肖晖毛骨悚然。香玫伸手戳了一下肖晖的额角,嗔怒而又含羞答答地说道:“你好不正经,大清早跑到我的窗口,偷看姑娘家的身子。”

肖晖听罢此言,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跺着脚,惊呼着喊起冤来:“天大的冤枉啊!你几时看见我到你的窗口偷看了?我是那种下流之人吗?”

香玫心想;糟了!想必是另有其人,定是存心不良之徒!”

肖晖和香玫都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肖晖抓住香玫的手,诚恳地劝慰道:“我的香妹子,你也不用害怕。要不然,我们找个机会跟父母把咱俩的事情说开了,我俩结婚成亲好吗?”

香玫的心里一阵窃喜,幸福地低头跑开了。

红日当顶。李贵开着直冒黑烟的大型拖拉机,满载了一车厢的化肥从公社供销社赶回塔山。这些袋装的氮肥、磷肥,是经济场和各个生产队用作冬种油菜而准备的。

李贵三心二意地开着车,思绪正在天马行空。他回想那天清晨,从窗口窥见香玫那迷人勾魂的身体,心中犹如打了兴奋剂。因为再过三天,又可以和这位美人到县里去同台演戏了。

这个消息,是蒋宣委今天在供销社亲口通知李贵的。想到这些事情,他高兴得不能自已。李贵幻想着,说不定哪一天香玫就将变为自己的女人。他忍不住嘴里吹着口哨,激动得手舞足蹈起来了。

真是乐极生悲。

失控的拖拉机在接近塔山寺一个急弯处,突然“轰隆”一声巨响,连车带货都翻倒在路下的渠沟上。车子架在路下十米远的渠道之上,四个车轮朝天空转着。一股浓烟从车头直冒,犹如经历战火烽烟滾滚。化肥连人都一起掉进那干涸的深沟里,李贵的右脚摔断了。

李贵被吓得魂飞魄散,庆幸自己还算命大。他咬着牙、忍着伤腿的剧痛,使出了全力也爬不出渠沟。

此情此景,幸好被旁边放牛的一位老者看得真切。那位老牧人赶忙呼喊救命,他去叫来了田垅做工的一帮男女前来搭救。

有两位年青仔跳下渠沟,扶起了惊魂未定的李贵。一干人等在下面推的推、上面拉的拉,把李贵像拖猪似的弄了上来。

李贵被人扶持着瘫痪在地,卷起裤腿一瞧——那条右腿并没伤肉断骨,只是骨节严重脫臼变形而已。

这时,李贵那瘦弱的母亲闻讯后火急火燎地赶来了。她流着满脸的汗水,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只见她分开围观的人群,跌跌撞撞地冲到儿子身旁,带着哭腔说道:“儿呀!你怎么这样不小心?要知道,我和你爸就只有你这根独苗,你若有个三长两短的,叫我怎么活啊?”

赵支书也来到了现场,他首先查看了李贵的伤势。当即指派了两个年青的基干民兵,赶快到公社去传话;一是告诉李贵的父亲派车接人去医院治疗。第二是让李部长在城里找一台吊车,立即把拖拉机吊上来,并拉到农机站去修理。众所周知,塔山大队就指望着这部唯一的拖拉机运送物资。

待报信的青年跑走之后,赵支书又当即安排劳力将化肥搬上了路面。借此各队都有人在场,把肥料清点后分发给各队弄了回去。

再有三天就要到县里会演了。

如今李贵受了伤,正躺在西街口的人民医院接受治疗。他落得个因公负伤,而宣传队的人却因此着了急。担任队长的凡秀英急得上了火,她慌忙去问肖正华:“肖老师,我们宣传队这回遇上大麻烦了。你想想看,马上就将去县城参演,李贵倒下了。这出《老俩口学毛选》又是我们的重头戏,这还怎么上场?真是急死我了!”

肖正华考虑片刻,对凡秀英说:“还剩三天时间,我想让肖晖加班加点抓紧排练,顶替李贵出演是绝对没有问题。”

凡秀英这才放下心,找到肖晖说:“小伙子,那只得又要辛苦你。能者多劳嘛,你和香玫就演“老俩口”去吧。我们都相信你,一定会比李贵演得更好。”

肖晖自信地表示:“决不辜负凡队长对我的希望!”

一晃眼,三天过去了。

今天是去县城参赛演出的日子。江湾公社遵照县委李部长的指示,抽调了供销社所属的一部解放牌大货车,拂哓就出发开往塔山来接宣传队。那车厢的四周都插满了高大的红旗,那红旗随风飘扬、啪啦作响。车上的两边排列着十多位穿着发白的旧军装、手臂都戴着印有“红卫兵”字样红袖套的青年人。他们人人胸前都挂着铜制的毛主席头像;他们个个手里都拿着红壳的《毛主席语录》。

随着“咚咚锵、咚咚锵”的锣鼓声,一路浩浩荡荡地向塔山寺开来。

这一部大汽车,是特意派来接送塔山宣传队进城演出的。

一路风尘,一派荣光。这部装载宣传队、站护红卫兵的大汽车,风风光光地驶入了县城繁华的大众路。引起了路人纷纷让道,招惹得群众驻足观望。原来,这一次规模宏大的文艺竞赛,就在戏院的大舞台进行演出。

李部长携同有关领导早己等在路口迎接。

车上的众人魚贯而下。红卫兵在前面开道,宣传队的人马列着两排纵队、敲锣打鼓地走近了戏院。

肖正华抬头一看;戏院昔日悬挂的招牌己改成“红星大剧院”了。大柱上竖立而挂的牌子则是“东平县革委会宣传部”。

今非昔比。这里到处都闪耀着“革命”和“红色”的氛围。

这一次挑选来参加竞赛的各路人马,他们都是各个公社或县级直属单位的代表。各地宣传队的规模和参赛节目不尽相同,其演唱水平更是参差不齐、各有千秋。你方唱罢我登场,在此不分昼夜地热闹了足足三天三夜。

经过筛选和对决的比拼,塔山宣传队演出的《白毛女》和《老俩口学毛选》独占鳌头、一举夺得魁首。评委会当场郑重宣布;塔山评选为全县的“******思想宣传队”优秀标兵!

演出比赛结束了。

太阳还没升起,李部长带领还拄着拐棍的儿子李贵一同来到招待所,前往住房看望塔山宣传队的人们。李部长眼见自己家乡的队伍拿着奖杯、奖状和锦旗,心里十分高兴。李志雄伸出大拇指夸奖凡秀英:“你这个队长干得不错,我要给你和演员们都记大功。从现在开始,你马上带队回塔山各自收拾行装、做好准备。过几天我们塔山宣传队就由县里统筹安排、并由县里财政拨款,下乡到各个公社、各个大队去进行巡回演出。特别值得表扬的要数肖晖和香玫演得最好,他俩的功劳最大。他俩人必须还要在这个招待所留住一天,马上就有记者要对他进行采访。”

就这样,肖晖和香玫在几位记者的问答中度过了半天。其中有一位年轻漂亮的女记者,她临走时拉着香玫的双手,嘻笑着神秘地说:“我要送给你们一件礼物,你能猜出是什么东西吗?”

香玫摇了一摇头。但见女记者从皮包中拿出两张巴掌大的彩色照片,递给肖晖与香玫,并接着嘻笑道:“你俩是一对多么般配、又多么年轻的“老俩口”啊!”

香玫和肖晖仔细一瞧,原来是自己的剧照。女记者在观看《老俩口学毛选》时,觉得他俩扮演十分精彩。灵感大发,即兴拍下的艺术镜头。她还在相片冲洗时加注了“年青的老俩口”六个手书。

肖晖和香玫都高兴地谢过女记者,珍惜得如获至宝。

待得记者们走远后,肖晖和香玫关紧了房门。他俩观看那张相片中的“老俩口”,对视着眼前的表兄妹,都忍不住“噗噗”一笑戏弄起来;(香玫唱道)老公子!(肖晖答唱)唉!老婆子!(香玫接唱)咱们俩人去吃饭。(肖晖又唱道)吃了一碗又一碗。

香玫往肖晖背后打了一拳,笑着说:“你想要胀死我吗!”

他俩打打闹闹地走出招待所,找地儿吃饭去了。

今天,是肖晖和香玫感到最有成就和最开心的日子。他们俩人真的在饭店里大吃一顿,人人都胀得打起饱嗝来了。

出得饭店之后,肖晖领着香玫从上街走到下街,终于找到了一家还在营业的百货商店。

肖晖拉着香玫的手,指着摆在玻璃柜里的一条粉红色毛线围巾说:“快要下雪了,天气寒冷。我想给你买下这条围巾,你觉得好看么?”

香玫低下头,若有所思地说:“你这是送给我定情礼物吗?”肖晖笑着答道:“你说是,就算是吧!礼轻情义重,只要是你

能高兴就行!”

香玫接过售货员递来的围巾,将它搭在肩上。她双手抚摸那毛绒绒的围巾,心中泛起幸福的涟漪。

子夜。香玫躺在招待所的工作床上,手里还拿着那条新买的围巾。朦胧之中;香玫瞳景着肖晖与自己手牵红巾、头顶红花,在一阵欢快的喜乐中一步一步地走向洞房。在那洞房花烛的喜庆时刻,香玫心潮起伏。一场美梦过后,她渐渐地昏睡而去。

香玫睡梦中,隐隐约约地听见窗前响起了脚步声。随即,一个黑影撬开窗户爬了进来。待到香玫惊醒正欲起身开灯时,那人已冲到床前将她按倒在床。黒影人一手捂住香玫的嘴巴,一手去扒她的短裤。两人在拼命的撕打中,双双滾到了地下。趁那人倒地松手的一刹那,香玫猛然一个鸽子翻身跳起身来。她摸着桌上的热水壶,奋力对着正欲起身的黑影头顶砸下去。那人跳起身来,双手捂着头“哎哟”地惨叫了一声。他压低着嗓音,恶狠狠地说:“好你个右派崽仔,真是不识好歹。居然还敢动手打我,你等着瞧!”

那人说完便悻然跳窗而逃,消失在茫茫黑夜里。

香玫慌乱之中吓得矇了头。她一时找不着电灯的开关,急得大喊大叫:“来人啊!快来抓贼呀!”

肖晖就在隔壁。他听见喊声,一咕噜爬起身,冲向了香玫的房门。他招呼香玫把门打开,摸索着找到了开关。亮灯一看,只见滚落在地的竹壳热水壶内瓶己被打得粉碎。地上的流水还冒着热气,敞开的窗台上留下了斑斑血迹。肖晖慌忙摸摸香玫的身体,问她:“出了什么事?你哪里流血了?”

香玫一头扑到肖晖怀里,哭诉道:“刚才有人翻窗进来想要強*我,被我用水壶砸伤头脑落荒逃走了。听他骂人的声音,好像就是李贵。”

肖晖将信将疑地说:“他不是受伤还在住院吗?怎么会呢?”

香玫说:“今天早上他同父亲来时,就见他贼眉鼠眼地往我身上窥视不停。我见他走路的神态,完全没有伤痛的表情了。”

肖晖听闻后,甚感不妙。自言自语地说:“若是这样,我们须要小心了。”

说话间,周边的住客和招待所的工作人员也都闻讯而至。人们见无大事,也就各自散去。

肖晖和香玫惧怕再生事端,清晨就提着人造革面料的大提包怱怱离开了招待所。他俩决定即刻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来到汽车站一问,只有一趟路过江湾方向的长途客车,而且还是下午两点才走。那是一趟单程车,开到终点已近傍晚,次日再又开往县城,独有这趟车如此往返。

怎么办?因为怀疑并害怕李贵再次作恶,恐怕在此遭到报复,故而不可在此久留。香玫将心一横,断然地说:“县城到江湾也不过五十多里路程,我们步行——就当是一次徒步旅行吧!”

肖晖也鼓足了勇气,斩钉截铁地说:“好!咱们就徒步去旅行。我们既可煅练身体,又能节省一笔车费。真是两全其美。”

肖晖拉着香玫跑进车站的饮食店买来包子馒头,边吃边走了起来。

已是中午时分,肖晖和香玫终于到达了江湾公社。

从江湾到塔山还有十多里山路,肖晖对香玫说:“累了吧!还有一段山路要走呢。你在此先歇着,我去供销社里去买些糖果充充饥。肚子都饿得发牢骚了!”

他俩大清早在路上吃了几个包子,肚子早已开始叫唤了。香玫強颜作笑地说:“只要有糖吃,我待会走路肯定又来劲了。”

从江湾到塔山的十多里山路,中途是上不邻村、下不巴店。

肖晖和香玫走着走着,但见天空乌云压顶。一阵凉风过后,紧接着下起了雨来。眼看是风寒雨急,越下越大的。

肖晖脱下外衣,将它罩在香玫头上。香玫急忙把头上的衣服用双手铺开,戏说肖晖:“你是否身上生了长毛?就不怕风吹雨淋?大傻瓜,快来一起躲着吧!”

他俩躲在一件外衣下,一手搭肩、一手扯衣,紧紧地靠在一起,泥一脚、水一脚的往前奔去。大雨淋得他俩连裤脚都开始流水了,却还找不到一个躲雨的去处。走上一个石山的半腰处,肖晖举目四望,忽然发现了半山腰上有一个大岩洞。那洞口的上方突出一块大岩石,是个遮阳避雨的好地方。

肖晖接连打了几个喷嚏,显然是着凉了。他抬头看看天色,满天都是云雨。他忍不住对香玫说:“估摸着这场大雨一时半会恐怕停不了。俗话说,下午落雨落到黑。我们再这样冒雨淋下去,肯定会冷出毛病来。你看,那边不远的山中有个大岩洞。我们赶紧过去躲躲雨,换一身干衣服去罢。”

肖晖牵着香玫怱怱跑进洞里一看,当时吓了一跳;只见一位老伯,正坐在铺有稻草的竹席上“叭哒叭哒”地抽着旱烟。那烟斗上冒着浓烟,那根竹制的烟杆足有两尺长。那老伯见来人惊恐地望着自己,“噗”地一声吹出了烟斗中的烟蒂。那烟丝落入地下,冒起一会儿青烟熄灭了。老伯笑嘻嘻地说:“孩子,你们不用怕。我不是坏人,我是塔山第一队放羊的老赵。这个岩洞是我常来遮阳躲雨的老地方,它冬暖夏凉舒服极了。我还特意从家里带来稻草和竹席,专门在这里开了一个地铺。每当酷署和寒冬时,这里便是我消遣的天堂。外面的雨下得这么大,你俩的衣裤都湿得流水了,待久了定会犯病的。洞口有一些我在平时备下的枯枝树叶,你俩快去弄些进来。我把它烧一堆大火,让你烤一烤、散散寒气。别磨蹭了,赶快动手去搬柴薪。”

这真是一位仁慈的老人。

待肖晖找来枝叶,赵老伯划燃火柴,在洞里烧起了一堆熊熊的烈火。洞内的温度骤增,寒意被驱散得无影无踪了。

稍许,老伯走出洞口朝天一睨,转身说道:“现在雨点稍微见小了,我随身带着一把晴雨不离的雨伞。你们在此歇着吧,我得尽快把羊赶回家。因为山羊吃多了带水的食物就会拉肚子。你俩趁着大火快把外衣脱下烤干,千万不可长久地穿着湿衣服。不用担心,这个岩洞不会有人打扰的。”

赵老伯说罢,撑起雨伞转身便走。肖晖感激地将他恭送,连声称谢!

这洞里本来就是暖气融融,加之在洞中又烧着一堆大火,一股热气袭来,使人寒意顿散。

肖晖招呼着香玫:“快去把提包打开,将包里的衣服和戏妆全都拿出来。赶紧脱下身上的湿衣服将它换上,趁着大火把湿衣烤一烤。”

幸好,提包是皮制的,它不曾透水。香玫手里拿着翻出的衣服来,呆立不动地看着肖晖脱衣服。她难为情地嘟哝着说:“我怎么换呀?”

肖晖头也不回地答道:“先把身上的湿衣裤脱下,再穿上干衣裤呗!”

香玫娇气地回复:“这不是废话吗?难道我会先穿上干的再去脱湿的。我是说这里..在这里不方便脱嘛!”

肖晖不经意地说:“哎呀!这里又没有外人,害什么臊啊?”

香玫蹶着嘴巴、低下头,闷声闷气地说:“难道你就不算外人了么?”

肖晖打着哈哈地笑道:“我俩都已经唱成“老俩口”了,还在乎这些讲究么?”

香玫被逗笑了,随即又一板正经地下达命令:“肖晖接旨;本姑娘命令你转过身去,后退十步。闭上眼睛,不许偷看。否则,按抗旨论罪,严惩不贷。”

肖晖亦学着古时礼节,躹躬答道:“喳!小的遵旨!”

待到香玫转身刚刚脱光衣裤,伸手往身旁的石头上搭放湿衣之时,两只蝙蝠“扑噜扑噜”地展翅从她头顶撞过。香玫失手丟掉了衣裤,吓得“啊——啊——”地惊慌失措。她慌忙地尖叫着跑到了肖晖身前,一头扑进肖晖的怀里。

肖晖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惊呆了。他本能地抱紧香玫的身体,茫然得不知所以。待到看清香玫那一丝不挂的身子,肖晖心血沸腾起来。他结巴着舌头问道:“香妹子,你..你..你这是怎么了?”

香玫渐渐回过神来。她急忙松开抱紧的双手,扭转身去。将双手捂住胸口,心有余悸地说道:“洞里忽然窜出一些什么怪物,差一点就撞到了我的头上。好恐怖、好惊险,吓死人了!”

肖晖又从香玫背后抱住,笑着安慰她:“我的“老婆子”,那是两只被烟火熏出来的大蝙蝠。它是不会轻易咬人的,这有什么可怕呢?就算是遇上妖魔鬼怪,你身边的“老公子”也能打跑它。”

已经走到这步田地了,香玫虽然顾及着少女的羞涩,但也无意加以反抗。她任由肖晖将自己抱起,然后放到那铺着稻草的竹席上与之躺在一起。他俩喘着粗气相互对视片刻,俩人忍不住又抱成一团就此亲热起来。

一阵翻滾嘻戏之后,肖晖坐起身子。一边脱下刚刚穿上的衣裤,一边欣赏着香玫的姿色。香玫羞答答地闭上双眼,春心荡漾。那一对白净而耸立的丰乳随着胸口的呼吸,一起一伏的波动。光洁如脂的体肤,散发出一股袭人的浓香。直看得肖晖热血汹湧,撩拔得心中欲火焚身。他伏下身去,紧贴在她的身上,俩人又抱成了一团。

一阵云雨过后,肖晖和香玫依依不舍地温存了许久。

肖晖趴在上面嗫嚅着语无伦次地说:“你真是又香又甜的香妹子!我真想一口把你吞进肚里去。”

香玫也喘着粗气戏说:“我是满身骨头的大活人,小心卡住你的喉咙。”

一对少男少女,恰似干柴烈火。肖晖与香玫顺水推舟地发生了人生性爱的第一次。那种激情、那般快意,让人回味无穷、难以言表。

眼看天色暗淡下来,洞外的雨水也终于停止了。肖晖与香玫穿上烤干的衣服,亲亲热热地往回走。

三天之后,李贵坐着父亲单位的小车,风尘仆仆地赶回了塔山寺。因为县里已拨发专款,从此供养着塔山宣传队长期下乡去巡回演出。从今天开始,这个宣传队就正式命名为“红星剧团巡回宣传队”了。县委宣传部颁发了一面大红旗,还特意将“红星剧团巡回宣传队”这九个大字印在了这面旗帜上。

塔山宣传队摇身一变,成为享受国家薪俸的专业文艺队伍了。

李贵的伤腿虽然有点跛,但并无大碍,也没留下伤痕。唯独他的额前平添了一道新伤,而且还贴着纱布。宣传队的人瞧见后,大都认为他在翻车之时碰伤的。

李贵的这道伤疤,只有香玫心里最清楚。

连续两个多月的时间里,宣传队一路风雪无阻的开赴各地进行巡回演出。所到之处无不深受赞扬,真让塔山这个戏班挣足了面子。他们可谓是名利双收,皆大欢喜。不但每天都能在戏台上歌舞升平,而且月月还拿着国家发给的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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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北顾:钻石豪门里的香饽饽,他绝非等闲,唯独拿不下她。书乐微:老谋深算的女检察官,她步步为营,唯恐踩到陷阱。当“阴险色狼”遇上“狡猾的狐狸”,不是“鸡飞狗跳”这么简单。雷厉风行如他,程少要人三更死,绝不留人到五更。人人畏他惧他,唯独她扬言:“你最好别落到我手里!”他不甚在意:“哦?落到你手里会如何?”她怒火中烧:“你就等着吃牢饭吧!”他欺身上前:“你可知落到我手里会如何?”【本文情节纯属虚构,专业知识方面请勿深究】
  • 蝶双飞:血染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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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5·扫黄打非·净网行动正在紧密进行中,阅文集团将积极配合相关部门,提交资料。请作者们写作时务必警醒:不要出现违规违法内容,不要怀有侥幸心理。后果严重,请勿自误。(已有外站作者,判刑三年半)
  • 修仙异世:复仇不太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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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死于高墙深院之中,极其安静。死的十分委屈——他只是想喝点水。太子殿内却无一人敢奉水上前。直到她莲步轻移,端上猩红液体。他看见了她泛红的眼圈,轻笑,一饮而尽。他以为自己就那么死了。直到命运又给了他一个机会……他笑。“我夏离叶,回来了。”这是一个修仙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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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文已弃,作者已弃坑……此文已弃,作者已弃坑……此文已弃,作者已弃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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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域外天魔大举侵略,神界众神齐心对敌。不知几亿亿年,终将邪魔一一斩杀,而众神唯余下手掌时空的时空大帝苟延残喘,用自己微弱的神力来维持世界运转。不知几多岁月,终于有神灵开始恢复神位,重塑神格。战神无双,神界第一战将,于此刻开始重塑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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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处在蹂躏别人与被别人蹂躏状态的即墨绯羽人生最大的信条不是登上九五之尊的宝座,也不是称霸武林,而是只想过着每天吃饱了睡睡饱了吃的米虫生活,怎料老天嫌他日子过得太清淡,直接把他丢进了王侯将相深宫庭院的争斗之中,简单的生活一去不复返,接憧而至的一个又一个阴谋诡计,就算你算计了我又怎样?!!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啊?身为辛子又怎么了?有本事你也给我生一个!当战争叩响门扉,伤了至爱之人,即墨绯羽收敛的锋芒再也无法遮挡:男儿应杀人,杀人不留情。杀一人为罪,屠百万为雄。雄中雄道不同,杀的千年仁义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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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曾经是特种部队的兵王。退伍后,发现已是物是人非,整个人都颓废,在接到以前保护对象的请求保护他的总裁女儿后,龙入大海,各式各样的美女接踵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