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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照片中的亡灵(1)

传说照片并不只是一个寻常的物件,由于有生物的影像在其中,所以每一张照片都藏着人的一点灵魂。所以,在我国很多地方的传统习俗中,每当有一个亲友去世后,家中的人就会翻出所有与亡者生前的合影,然后将其影像从中剪去。

这样的说法让人难以想象,也多少觉得有些恐怖的气氛在其中。但与那些真正经历过照片中魂灵现身的人来说,这点传说中所带来的恐惧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1975年,长达14年之久的越南战争终于落下了帷幕。40多万名参加越南战争的人的生命永远终止于这一场战争之中,再也没有回家。许多无名氏渐渐被人遗忘,甚至其遗体因难以查找而被遗留在了热带雨林中。他们的家人一直在不懈的寻找他们遗骨和讯息。每个星期,军方电视台会播出伤心家庭寄来的照片,希望寻找越战殉难者的信息。在他们一贯的思维中都存在着这样的认识:如果逝者得不到良好的安葬,他们的灵魂就没办法安息。

鲍尔就是一位在越南战争中丧生的美国士兵,但是,他的灵魂侵扰的并不是他的家人,而是一个他从来都没有见过面的女人--梅琳娜。

那时的梅琳娜只有三十几岁,因为婚姻不合,她和自己的丈夫离了婚,独自带着两个女儿生活。离婚之后,梅琳娜的生活似乎变得更加充实而又忙碌。她不仅要照顾女儿、外出工作,还在为了争取学位而努力。

后来,一个名叫杰森的男子走进了她的生活。他悉心照顾她们母女三人,带给了梅琳娜许多安慰,也使得梅琳娜的心境重新变得开朗了起来。但后来不知是什么原因,他们开始渐行渐远。最后,终于谈到了分手。所幸的是,他们并没有像很多情侣那样一旦分手便撕破脸皮,变得像仇人一样。他们约定,彼此还是要好的朋友。

那天梅琳娜帮助杰森整理了东西,然后,杰森便从她的家中搬了出去。杰森的车子开走后,梅琳娜想到此后的生活中又剩下了她们母女三人,不禁显得有些沮丧。但是,她深知不能让这样的情绪过多地影响自己和孩子们。于是,就又尽快全身心地投入到了工作、学习和生活中。

由于工作占据了很多时间,梅琳娜经常会学习到很晚。一天晚上,她在做习题的时候,笔里的墨耗尽了。于是,她拉出抽屉开始翻找新的笔芯,却在一个抽屉里找到了杰森遗留下来的一个文件袋。

梅琳娜打开了文件袋,里面只有一张照片,照片上是杰森的弟弟鲍尔。鲍尔在十几年前报名参加了越南战争,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他所在的部队称,鲍尔在一次执行任务时遭到了伏击,已经牺牲了。部队只找到了他的铭牌,却没有找到他的遗体。

TIPS:美国士兵的铭牌。

铭牌是一种携带在士兵身上的牌子,一般在士兵出征前被挂在脖子上。美国士兵的名牌分为很多种。但上边篆刻的主要内容都是:士兵的名和姓,军级及任命的日期,所在连队、团队或军队等等。

铭牌被作为美国军队在战时和紧急时刻的士兵必备装备,其作用是为了在战时确定士兵的身份,也用于对战死的士兵的确认。

看到这张照片的时候,梅琳娜吃了一惊。照片上的鲍尔戴了一副墨镜,因而看不到他的眼睛。但梅琳娜又觉得好像能够看到一样,并感到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冲进了她的身体,但她又说不清楚那是什么。

第二天便是周末了,每个周末的时候,梅琳娜的妹妹琳达像往常一样来到她的家里,和她们母女共进午餐。在餐桌上,梅琳娜将鲍尔的照片拿给琳达看。琳达看到照片的时候,不禁皱起了眉头,不知道为什么,这张照片让她感到很不舒服。

琳达问姐姐:“他是谁?”

“杰森的弟弟。”梅琳娜回答道。接着,她向妹妹叙述了关于她所知道的鲍尔的故事。

“那么,你打算把这张照片还给杰森吗?”琳达又问。

“是的,但不是现在,也不是以这样的方式。”

“那你有什么打算?”

“过几天就是杰森的生日了,他邀请了我去参加生日聚会。我想要把这张照片拿到照相馆去放大,然后当做生日礼物送给杰森,我想他应该会很开心的。”梅琳娜在说出这个想法的时候,脸上挂满了笑容。

当天下午,梅琳娜就把照片送到照相馆里。几天之后,她拿到了放大后的照片。它已经被装裱在了一个很大的相框中,看起来很不错。

杰森的生日聚会如约举行,梅琳娜带着女儿们来到了杰森的家中。她将包装好的照片交给了杰森,杰森道了谢并欣喜地将它打开。然而,他并没有像梅琳娜预想的那样开心,而是表情严肃地将照片退还给了她。

天哪,自己精心准备的礼物既然会被退了回来,梅琳娜觉得尴尬极了。聚会结束后,她带着女儿和那张照片回到了自己家中。梅琳娜不知道为什么杰森会有那样的反应,她的脑子乱极了。但静下心来好好想想,她觉得一定是鲍尔的去世让他太伤心了,他不愿意再想起那些伤心地往事了。

但是,那张照片该怎么办呢?她觉得自己不能就这么将他丢到垃圾堆里去,而且,她也不太愿意将它丢掉。

梅琳娜不愿意再去想这样的问题,一连几天的晚睡让她有些疲惫和头疼。于是,她就顺手把那张照片塞到了床下,然后便躺在床上睡着了。

夜半的时候,梅琳娜突然在一阵惊惧中醒了过来。朦朦胧胧中她感到自己的背后有一个人,但是,当她打开灯去看时,却什么都没有发现。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以为是自己做的梦,便又躺下了。但是,这一晚,她再也没有睡着。鲍尔的脸庞和眼睛不断地在她的脑海中闪现,她无论如何也不能摆脱,他甚至觉得鲍尔就在自己的屋子里。

好在,天总算是亮了。看着两个女儿开心地吃早餐的样子,梅琳娜开始嘲笑自己,这世界上哪有鬼魂的存在,大概是由于自己太紧张了。然而,奇怪的事情还没有结束。

当天晚上,梅琳娜再一次从睡梦中突然起来。接着,她闻到屋子里有一种奇怪的味道,并且有一种神秘的感觉在侵蚀着她。她恐慌地抱紧了被子,希望着怪异的事情快点结束。然而,她却听出地听到了门外传来的脚步声和随之而来的敲门声。

老天!大晚上的谁会来敲门?是鲍尔吗?梅琳娜不敢想象,她将自己的整个身体都蜷缩进了被窝里,像个受了冻的婴儿一样不住地发抖。

梅琳娜不知道那天晚上自己是怎么睡着的。第二天早上,她向女儿们询问,她们有没有在晚上去敲她的门,女儿们都说没有,接着便去上学了。女儿们的回答打消了梅琳娜心底最后一丝希望,难道自己真的被鬼缠身了吗?

就在梅琳娜在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敲门声再一次响了起来。梅琳娜打了个冷颤,由于是白天,她的胆子变得大了一些。思考片刻之后,她打算去开门看看。走到门前,她顺着猫眼向外望去。门外确实有个人,但却不是鲍尔,而是杰森。梅琳娜的心瞬间落了下来,她打开门,将杰森请进了屋里。

“对不起,我那天把你送的礼物退了回去,我知道你是好意,但鲍尔是令我们全家人都头疼和痛苦的话题……”杰森一进门便向梅琳娜解释起来。

“但他是你的弟弟,我觉得你们应该接受他。”梅琳娜说。

“不,你并不了解他。他很叛逆,在我们家里,他总是和所有的人吵架。那天,也是和全家人大吵了一架之后,他就去报名参加了越南战争,然后,我们就接到了他的报名通知,从此他就再也没有回来。”杰森说。

“噢,对不起,杰森,我完全不知道事情是这个样子。”

“没关系,我并没有怪你。我说过,我知道你的处于善意。但是,在我的家庭里,所有人不提关于鲍尔的任何话题,也不讨论任何关于战争的事情和报道,甚至不愿意去看有关战争的电影。我们全家人都在尽量忘掉他的死。”

“我可以理解你们的心情,但是,我觉得你们这样做完全没有必要。鲍尔毕竟是家中的一份子,你们应该试着去接受他的一切。”

“可是,我的母亲很脆弱。”杰森说,“那天,当她看到你带去的那张照片之后。当天晚上,就梦到了鲍尔在敲她的房门。”

“我的天!”听到这里,梅琳娜睁大了眼睛。“我也做了同样的梦,或者可以说是真的经历了和你妈妈梦境相同的场景。”

“天哪!这怎么可能?”杰森觉得不可思议。

“杰森,我觉得这件事情很蹊跷,你们全家人必须正视鲍尔的死。”梅琳娜表达了自己的愿望。

“不,不!我不想再提起这件事,我想忘掉一切!”杰森用双手抱住了头,猛烈地摇晃着脑袋。

“杰森,我请求你,请带鲍尔一起走!”

“不!鲍尔已经死了,鲍尔已经死了!”说着,杰森便推开门离去了。

是啊,鲍尔已经死了,在这里的只不过是一张照片。可是为什么自己会觉得好像鲍尔是真实存在的呢?梅琳娜怎么都想不明白。她重新拿出了鲍尔的照片,虽然这是一个她从未见过的陌生人,但她觉得这张照片已经成了自己生命中的一部分,她决定把它挂在自己的卧室里。

那之后的几天,鲍尔存在于自己家中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地影响着梅琳娜。当她伸手去抚摸照片的时候,她甚至会有一种抚摸真人的感觉。梅琳娜的精神状态越来越差,她的大女儿凯蒂很为妈妈感到担心,但又不知道该如何来宽慰她。于是,她打电话给自己的小姨琳达,将妈妈的情况告诉了她。

随后,琳达致电给自己的姐姐。交谈之后,她觉得姐姐的情况太糟糕了,认为她受到了那张照片的过多影响。甚至开始怀疑是梅琳娜的精神出现了问题,所有的一切都可能是她自己的幻想。

于是,琳达找了一位心理医生,希望他能对自己的姐姐有所帮助。然而,当医生为梅琳娜做完诊断之后,却得出了这样的结论:梅琳娜并非患有精神疾病,也不存在出现频繁出现幻觉的可能。这个结果让琳达吃惊了,那姐姐的行为又是出于什么原因呢?难道真的是传说中的鬼魂在作祟?

既然原因不出在心理疾病上,琳达只好辞别了心理医生,将姐姐送回了家。

当天晚上,梅琳娜在一声尖叫声中被惊醒。她听出了声音是来自两个女儿的房间,于是急忙跑了过去,只见两个女儿紧紧地抱在了一起坐在床上。

“发生了什么事?”梅琳娜问道。

“有……”

“噢,妈,没事,是妹妹刚做了个噩梦。”梅琳娜的小女儿莉莎刚要开口,姐姐凯蒂就打断她的话这样说道。

“真的吗?”梅琳娜又问。

“恩,是真的。”凯蒂又说。

“那你们接着睡吧!晚安。”梅琳娜亲吻了两个孩子之后就退了出来。

回到自己的卧室后,梅琳娜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了。她随手扭开了床头的收音机,里面正在播放着夜间新闻。

忽然,从收音机里传出了另外一个沙哑的声音,起初,梅琳娜还以为是收音机信号不好而产生的杂音。可一阵之后,收音机里的声音越来越明显了,她居然从中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是的,有个声音在收音机里叫着自己的名字,虽然不太清楚,但还是可以辨别的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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