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角,这是Y市霓虹最绚烂的地方,沿街的酒吧,总有一间会属于那些失意的人宣泄的地方,黑暗的空间里,游走的并不是低胸短裙的女人,而是寂寞。
钱森觉得自己已经尽力了,坐在林易的身边两个小时,替他挡了一批批的莺莺燕燕,拦下了他一次次举起的酒杯,他在倾听,那是骄傲的林易绝对不允许别人听到的话。
“当她今天抱着我痛哭的时候,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吧?”
钱森抢过他面前的酒瓶,他这个问题已经问了N次了,可每一次都是自己灌自己一口酒,就没有下文了,钱森很想回他一句“你以为我是读心神探啊”,可看他的样子只说了句老套的“别喝了,对身体不好。”
“哥……”唐佳上前夺走林易手里的酒杯,“你喝了多少?这是。”
钱森看着跟着唐佳身后的顾满,虽然从没有见过顾满,但是这些年多少的听说让他早就脑补了一副她的画像,第一次见到真人,他觉得有几分神似,却没有到摄人心魂般的美艳绝伦,明显林易的描述太过夸张了。
林易也看到了顾满,他没有说一句话,起身就要走。
“林易,”顾满在林易经过身边的时候拉住了他,唐佳把她拉来的,唐佳说既然当年是自己招惹的他,就该做个清清楚楚的了断,所以她来了。但显然林易并不愿意见到她,狠狠的甩开了她,过大的力度让顾满摔倒在地上,腿撞在椅子脚上,生疼。
林易听得到她没忍住的呻吟但没有回头看她一眼,依然径直的走。却莫名迎来一记拳头,踉跄了几步,唐佳扶过他,“钟祥,你干什么!”
钟祥扶起顾满,他知道唐佳去医院带走顾满之后就赶来了,一进酒吧他就看到顾满被甩到了地上,看她挣扎着起不来的样子,怒火袭上心头就出了一拳。
“满满,我们走!”钟祥不作任何解释,唐佳拦住了他,“钟祥,你打了人连对不起都没有嘛?”
“过了六年,为你出拳头的人还真不少,这次也是哥哥?亲哥哥还是情哥哥?”林易擦着嘴角的血渍,话里带着刺,刺的是顾满的心。六年前的确是她故意隐瞒,但六年后这一次她不想解释,突然发现他这样怨恨自己也是好的。
“我替我表哥道歉,”顾满倚着钟祥低头说了句“对不起”,便低声对钟祥说,“表哥,你哄哄佳佳,我可以自己回去。”
“我送你回去,”钟祥感觉到她从刚才开始重心就放在自己身上就明白她的腿疾估计又犯了,“你就不该来!”
唐佳看着钟祥对顾满呵护备至,心里难免有些反酸,她尽管知道钟祥一向比较疼爱顾满,但是今天他为了顾满动手打了表哥还没有丝毫歉意,让她觉得他并不在与自己,她冲到钟祥面前,“钟祥,你今天要是留下我走了,我们的婚事就黄了!”
“佳佳,你别说气话……”
“你闭嘴,都是因为你,六年前你到底对我表哥做了什么,你知道为了你他这六年没有一个女人,你过得这么好不应该给他一个解释嘛?”唐佳仍然记得那时候她暑假在乡下支教,表哥在电话里向她说起一个女孩,那语气就像小时候跟她炫耀找到了变形金刚的限量珍藏版一样,可她回来之后,那个女孩成了表哥碰不得的话题。“你已经结婚生子过得比谁都好,为什么还要抱着我表哥,让他产生错觉,你不该解释一下嘛!”
林易走近顾满,他满脑子都是“结婚生子”四个字,她已经与徐扬修成正果了,那在兰球场上又是演得哪一出?又是一场戏嘛,证明他是多么离开她,证明他比不上徐扬的一场捉弄嘛?
钟祥想要阻止被慢慢走近的林易,顾满抬手拦下来了,她知道她一直欠林易一个质问她的机会。
“唐佳说得都是真的,六年来,我心里只有你一个女人,你心里很得意吧?”林易的嘴角升起一抹苦笑,“我再告诉你,你抱着我哭的时候,我甚至在想,六年前你骗了我的事就算了,你心里爱着徐扬也算了,只要你肯这样抱着我,在我身边,我就什么都不管了。”
林易双手挟制着顾满的双肩,紧紧的抓着她,似乎要将她捏碎一样,“顾满,我输了,我认了,从今以后,我连恨都不会再恨你!”
林易松开顾满的那一瞬间,顾满的心随着身子一直往下落,她听到心里那粉碎般的声音,终于,她让他决定放弃了。看着他一步步决绝的背影,泪一滴滴往心里流去。
“这就是报应吧,哥……”
这一声“哥”听得钟祥心里一阵刺痛,他不确定是在喊自己,对着对面似乎被林易的告白吓着的未婚妻,他第一次对她咆哮:“唐佳,你满意了吗?”
顾满抓着钟祥的手,“不要怪她,能跟爱的人走在一起,这是多大的福气。”
唐佳看着双目失焦的顾满,看着那似哭却无泪的神情,她心里开始疑惑,难道她做错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