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称作白龙白虎的两名侠客显然没有想到自己被人跟踪了,当下满是诧异,同时染血的双剑也同时作出了回应,将天玄和春寒团团围住。
虽然相信春寒的实力,但天玄本着尽量不兴干戈的原则,忙朝老人看去,希望对方能给自己解释的机会。可这一看之下,天玄却顿时心寒了。他在对方的目光中分明看出了贪婪二字,老人的目光紧紧锁住了天玄肩头的参妖娃娃。
不必说,目前这看似慈眉善目的老人,眼下已经起了杀人夺参之心。天玄收回本来准备的一套说辞,目光变得阴冷起来,魔心亦随之动荡。
天玄扫眼环视白龙白虎两人,冷冷道:“春寒,动手!”
“嘻嘻”。春寒嬉笑一声,娇小的身子一旋,两把花扇顿时出现在她的手中。扇影一划,便如一道道刃风将空间割裂开来,一举袭向两人。
天玄没有动,尽管春寒隐藏了属于自己魔性的一面,但要对付那两人依旧绰绰有余。他在思考的,是直接下死手杀了这些人,还是适当留有余地知道更多信息。不过,不管是哪一个结果,既然把脑筋动到了娃娃身上,那天玄就不会让他们太好过。
天玄双目死死地看着老人,准备欣赏老人脸上表情的变化。
那两人的实力明显在天玄之上,如先前春寒探查到的一样,都达到了二品境的程度。在春寒扇风卷出的瞬间,两道绿色的光团便罩住两人的剑,一阵交拼。
春寒轻笑一声,随后双扇微分,忽左忽右,一只巨大蝶影在其身后巍然成形。庞然的压力,也开始朝着四方扩散。一直静止不动的恐象群此时也似乎受到影响,开始躁动不安。
一击制敌,这是天玄暗中给春寒的传音。春寒心领神会,顿时极招上手,此招不在杀敌,却在震慑人心。
强招忽然出现,那白龙白虎顿时脸色苍白。他们看不透春寒的实力,却能看透天玄的实力,心中虽对眼前女孩的实力有所猜想,却想不到竟是如此恐怖。而最关键的是,两人很明显能感受到这根本就不是对方最强力的一击。
两人面如死灰,却也只能勉力运劲抗衡这股弥天之力,纵有不敌,却也豁力一为,不见退缩,顿时双剑联袂,竟是施出了某种玄奥的合招。
眼见两人不退半步,天玄心中也多了几分惜情,当下传音给春寒,让她保留几分。
春寒心领神会,整个人突然腾空而起,犹如被身后红色蝴蝶带到高空一般,随即蝶如鹰隼,疾驰冲向两人。
双剑成盾,绿光萦绕,一看便是两人倾尽全力的一招。可惜,境界的差距是双方无法消弭的鸿沟。如果春寒有心造杀,这两人不过她一招之敌,可眼下天玄让她留手,便代表了天玄另有想法。
虽然她不知道天玄究竟想做什么,不过也收敛了一些攻势,毕竟杀了这两人对她也没什么好处。
魂力激荡,顿时雪原有如被煮沸一般冒出了丝丝白浊热气。而在热气中,无数红色蝴蝶翩翩起舞,又逐渐消失在半空,而红蝶的主人春寒,此时则笑盈盈地走出了战团,很自在地走到天玄身边,邀功道:“天玄哥,这样的效果如何?”
“很好,只是不知道面前这老头懂不懂规矩了。”天玄说着,便死死的看向此时已经呆在恐象上的老人。
老人没有说话,牙齿似乎在打颤,他握着双拳,惊惧地看了春寒一眼。如此年纪就有如此实力,饶他活了这么大半辈子也没见过,也难怪他判断失误。心知这回是踢到铁板了,老人紧皱着眉头等待那团白雾散去。
此时,白雾中传来两声镪然,是兵器断了的声音。
片刻之后,那白龙白虎互相搀扶着走了出来,两人浑身是血,脸色全白,显然受创极重,但不管怎么说,总归保住了一条命。
那矮个狠狠瞪了春寒一眼,与那高个一同拖步走到那老人跟前。
见两人还活着,老人心知对方是留手了,当下叹了一口气,顺势下了恐象,分别给那白龙白虎一颗药丸。之后忙躬身作揖道:“老夫我唐突了,还希望小兄弟你别见怪。”
“我不见怪,可我这妹妹动了魂力,只怕没个十天半个月是没法恢复的。”
魂力的恢复速度因人而异,但以方才春寒那一击所展现的实力来看,也算不上多大的损耗。天玄如此说法,摆明了是要狠狠宰对方一刀。
老人不笨,自然明白天玄的意思,忙道:“那是那是,老夫我这有一些上好的丹药,如果这位姑娘不嫌弃,还请收下。”
老人刚拿出几枚红色的药丹,娃娃顿时惊道:“这……这是塑魂丹?”
“正是塑魂丹。这塑魂丹乃是家师闭关前给老夫贴身之用,世间少有,还请公子和姑娘收下。”
天玄不明白这药丹有何特别之处,但看那药丹上的丹气,也知道这非是普通之物,便让娃娃上前去取了来,同时传音道:“娃娃,这塑魂丹有什么好处?”
娃娃接过老人的塑魂丹,一共有五枚,之后飞回天玄肩头,将药丹收好后传音道:“塑魂丹非常珍贵,不仅能够生肌活血,同时还能让伤者恢复大量的魂力。虽然很多药丹也能做到这点,但塑魂丹与其他药丹最大的不同点在于,这种药丹的效果是瞬间的,不需要慢慢等药效发挥。”
“那岂不是在战场上如果拥有大量塑魂丹的话,就等同于有无限的魂力?”
“确实是这样。不过药丹毕竟是外物,过分依赖药丹并不是一件好事,这塑魂丹非要万不得已还是别使用的好。”
“我明白了。”
见天玄已经将东西收下,老人松了一口气。此时,那白龙白虎的伤势也稍稍好转了一些,他们用的只是一般的药丹,恢复的毕竟有限,眼下见五枚塑魂丹就这么被拱手送出,不免有些不忿,但实力差距摆在眼前,也只能低头。
天玄饶有兴致地看着三人,语态忽转轻松,就好像刚才的事根本就没有发生,嬉笑着道:“老头你还挺上道的,不错。只是我这妹妹是满意了,可刚才我受到了惊吓,你也应该对我有些表示吧?”
白龙白虎一愣,顿时暗骂不已,那塑魂丹已经是三人最珍视的东西,一般人连见都没见过。眼前这少年却不懂见好就收,竟是想继续敲诈。
不止白龙白虎,此时那老人脸色也有些难看。若不是春寒的实力确实惊人,他又何必这般卑躬屈膝。他干笑了两声,心想着如果对方漫天开价,索性争个鱼死网破!
心中虽有这般算计,老人面上倒也不动声色道:“老夫我除了那塑魂丹,已经没其他珍贵的物品了,不知公子想要些什么?”
天玄想要的,自然就是驯化恐象的方法,这在老人出现时他便有了这心思,而这,也才是面前三人能活着的真正原因。如今占了势,天玄笑了笑,看着雪原上的恐象群直言道:“这些恐象都是被你驯化的?”
天玄的话刚一说出口,老人突然惊呼了一声,顿时双膝一软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额头直直抵在雪地上,惶恐道:“老夫张忘年有眼不识泰山,还望大人见谅。”
白龙白虎不明就里,疑问道:“张大人,你这是?”
不仅是白龙白虎没明白,天玄和春寒娃娃也都面面相觑,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天玄见那张忘年不像是在作假,便问道:“老头,这是怎么回事,你该解释一下吧。”
老人这时抬起了头,竟是泪水连连,哽咽得有些说不出话。这般神态,搞得周围所有人都更加奇怪了。
这时那名高个的青年狐疑地看了天玄一眼,不确信地道:“张大人,难道……”
“没错。”名为张忘年的老头整了整情绪,解释道:“大人,您就是家师在等的那个人啊。”
张忘年话一说完,那白龙白虎也慌忙跪了下来,神态恭敬,再也没了先前的不满和怨怼。
突然被这么对待,饶是天玄也有些奇怪,他看了看春寒,却不想春寒此时倒是很享受,似乎众人本就该这么对她。想想也是,她昔日贵为四大魔女之一,一般人见了她不都得这样吗。
天玄转念道:“你们先起来,然后把事情从头说一遍。”如果对方是在玩花样,他也想看看这张大人究竟想干什么。
“是,大人。”张忘年恭敬地站了起来,然后道:“大人,家师闭关前曾言,来日若遇上能识得此象兽称谓的人,便要好生招待,并邀这人前往寒舍。大人前往寒舍之日,便是家师破关之时。”
“你是说这恐象?”
“正是,除了家师之外,世间知晓此象兽为恐象者,大人是第一个。”张忘年说着,神情便越发恭敬。
“老头你不也知道恐象这名字吗?”
“老夫乃是家师交待此事时告知,与大人自然不同。不知大人肯否随我等前往家师闭关处。”
天玄暗想原来这才是这老头的目的,将三人带到他的师傅所在的地方,至于到了这个地方后究竟是陷阱,还是真如他所言,目前就不得而知了。不过让天玄奇怪的是,娃娃和春寒竟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恐象,而这恐象也实实在在是另一个世界的生物。这些侧面似乎进一步印证了面前老人的说辞,但事情真有这么简单吗?
天玄没有继续想下来,他看了看此时颇为安定的恐象群。“这些恐象是你驯化的?”
“老夫虽然能指挥它们,但真正驯化它们的,便是家师。大人若想学,自可亲自向家师请教。”
“哦?跟你去也不是不可以,不过你总该告诉我,你口中的家师究竟是谁吧?”
老人一听此言,竟是有些面露喜色,似乎天玄已经答应随他一行一般,当即答道:“家师正是当今淮国谋士苏代。”
“竟是他!”天玄闻之讶然,只因为这苏代名声不显,在淮国也没有什么实权,但,这些都只是假象,因为他实际上还有另一个不为人知的身份。若当今淮王见了他,私底下也要尊称他一声:恩师。
当今淮王虽在王位却不理朝政,反倒醉心山林修行,而此事的始作俑者,便是这帝师苏代。不过奇怪的是,淮王放手朝堂之事,按理来说应该是苏代掌权,但如今统领整个淮国的反倒是相国子之,而苏代本人却随着淮王隐居山林的同时自此消失。至于相国子之与苏代是否有某种联系,则无人可知。
鬼相曾对天玄说过,人族的天才智者甚多,但唯一一个让他捉摸不透的人,便是这苏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