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小子有些本事,但,小打小闹到此为止了!”汪洋魂力一震,顿时周身耀起夺目绿光,不断汇入长枪之中。“杀!”
杀声动,天玄顿感不妙,他可不是来拼命的,如今见战况难收,就算自己拼尽全力战胜汪洋,接下来也要面对整个兵团数千号的精锐。更何况,他并没有一定能赢汪洋的把握。
此时长枪炎炙如红,浑身泛着戾气,张吐着长舌意欲将天玄整个生吞活剥。
天玄见状,顿时心生一计。
两人势均力敌,如果硬憾必然两败俱伤,所以天玄打算另辟蹊径。只见他双眼忽然闭上,随后一身魂力如昙华乍现,再化万千锐芒,却是聚而不散,守而不攻。
天玄轻缓地吐出一口气,在长枪即将迎头痛击时身形急退,同时道:“魔心三鉴,人心剑!”
天玄虽退,但是汪洋岂会善罢甘休,他不知道对手在搞什么鬼,但一身雄力不吐不快,当即长枪绝不收势,悍然前击,不死不休。
突然,汪洋忽觉眼前光芒一闪。尚未察觉,便已陷入人心剑的幻境之中。
人心剑乃是道剑,而道剑便如春秋洗剑篇一般有其独特之处。人心是心念的集结,也是欲望与念想的凝缩。所谓人心之剑,其实就是欲念之剑。而人心剑除了变化无端的剑招之外,其最大的特性就是能够引出对手心底最深刻的执念。
汪洋不明所以,剑势他能够抗衡,但针对人心的剑术却是闻所未闻,顿时中招。
幻境中,一个乞讨的少年被几个大汉围堵在阴暗的小巷中。那几名大汉的目的,便是少年破碗中的几文铜板。而更多的,却只是为了享受那种高高再上的感觉,而将弱小践踏在地。
讥笑的言语,被侮辱的自尊,让少年心中涌起一股股恨意。眼见自己的破碗已被大汉摔成碎片,就仿佛自己的心也随之碎裂。对人世的总总美好幻想,在这一刻分崩离析。少年心一横,抓起地上的碎片便是朝着一名大汉腿上刺去。
“啊!去死吧!”刺痛激起兽性,大汉一脚将少年踹飞,其余众人更是牢牢将少年抓住,要将他活活折磨致死。
他的左眼,就这么被活活挖出。少年流着泪,一声不吭。大汉见状,心中生起一股挫败感,顿时双指再动,准备挖下另一只让他厌恶的眼球。
突然,一杆长枪自远端飞扫而来,瞬间将几名大汉格杀在地。一名男子迈着雄步,走到一声不吭的少年面前道:“好胆色!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没有说话。
“没名字吗,那你就叫汪洋吧。这个世界虽然邪流遍布,但如果你的目光永远只注视着今天的憎恨,那就永远也无法明白汪洋的广阔。如果想成为一名真正的男子汉,那就跟上我!”男子说完,便不再理会少年,拿起长枪头也不回地离开深巷。
看着滚落在地的眼珠,少年鼻息间突然涌起一股热气,他艰难站起,朝着面前宽阔的背影走去,一眼是血,一眼是泪。
。
幻境到此逐渐消淡,天玄却是一阵没来由的惊愕,原来面前粗狂的男人竟有这沉埋心底的过去。
这时,受到幻境影响的汪洋枪势一顿,仅有的一眼受到幻境影响泛起了泪光。天玄见状,当即收了剑招,双眼泛起泪光,猛地抱住汪洋大声道:“汪大哥啊,小弟我终于见到你了!”
周围士兵见两人在重招之时纷纷收招,如今都一副热泪盈眶的模样,顿时面面相觑,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有人不由猜测道:难道这小子和首领是熟人?
汪洋被天玄的声音惊动,便发觉对手竟抱在自己身上痛哭。他刚想挣脱,脑中却响起天玄的传音:我是从你房间里的传送阵来的,相信身为首领的你明白其中的意思。
东乌兵团屹立数百年,掌权的首领也如传承一般经历了许多人。而在权力的交替过程中,都会特别提到兵团的首位创建者,以及兵团暗藏传送阵的事。
此事只有每一代的首领知悉,此时面前的少年突然提起,汪洋顿时明白少年的意外出现或许真有其事。
此事还需查证,但此刻却无法继续动手了,汪洋敛起一身杀气,冷冷道:“放开我吧。”
天玄心中暗喜,又是一把鼻涕一把泪,这才不舍地松开汪洋,看着周围不解的人群解释道:“我幼时曾与汪大哥一同长大,后来得知汪大哥现今乃是兵团之主,这便找来了。我和大哥从小就是不打不相识,所以方才一见面就先打起来了,各位大哥勿怪啊。”
此时天玄态度转了一百八十度,众士兵不禁觉得奇怪,也不知道该信不该信,纷纷看向汪洋。
汪洋板着脸,听了眼前小子的胡说八道险些要动手,但想到自己过去的那一幕似乎被对方知悉,而且对方来此另有目的,便沉着气不吭声。而众士兵见首领不反对,便当是默认了,纷纷慨然。
这时一名将领奇怪道:“小兄弟,那你是怎么无声无息地进入兵团的?”这个问题也是在场所有人都想知道的,纷纷探头看向天玄。
天玄嘿嘿一笑,看向汪洋道:“这……大哥不让说啊。”
传送阵的事不然不能说,汪洋暗哼一声,终于发话了。“你进来!五将在外面等候,其他的人继续操练!”说完便率先进了屋子,天玄慌忙跟上。
刚一进屋,汪洋的脸便是一阵抽动,拳头更是捏得咯吱响,紧随而来的天玄忙宽慰道:“大哥你消消气啊,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小弟也是为了让大哥以后住得更舒适一些。”
汪洋怒道:“说吧!你到底是谁!为何能从传送阵过来!”
天玄也不拐弯抹角,既然对方已经肯跟自己一谈,便代表方才的事可以就此揭过。而且立威也立了,没必要在继续作威作福,毕竟这里可不是自己的地盘,还是要给主人家一点面子的。
天玄收起顽劣,郑重道:“雁子关素家公子竹天玄,今天是来和汪大哥谈一笔生意的。从传送阵出现是因为师傅与东乌兵团的创建者有些联系,不过大概的意思是,此时还不是他出现的时机,所以兵团一切照旧即可。”
“雁子关,素家。”汪洋仔细打量着天玄,若是平日有人这般欺到他的头上,他必然一枪要了对方性命。可眼前这少年一来似乎真来自传送阵那方,二来与他一战也旗鼓相当不见下风,三来,来自雁子关七大家族的生意,可不是寻常小商小贩能比的。“佣兵一行有规矩,雇主的事情不多问。你怎么通过传送阵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想做什么生意?”
“不多,目前我只要两百精兵即可,至于未来,我相信双方有的是合作机会。”
两百不是小数目,平常兵团单笔生意最多也只派出十人左右。这并非兵团无人可用,而是兵团素来低调的缘故。汪洋道:“两百?这可不是小数目,而且兵团有规定,单笔交易不能超过十五人,所以这笔生意没法做了。”
规定是死的,人是活的,如今拿规定说事,不过是汪洋的故意刁难之举,天玄自然明白其理,不过也没有多做表示,只是淡淡道:“既然如此,看来天玄这一趟算是白走了,那我这就离开,同时向师傅覆命,就说如今的兵团已经忘了几百年前的初衷,做了缩头乌龟了。告辞。”说着便转身要走。
汪洋忙道:“且慢。”
“不知汪大哥还有何事?”
汪洋气势稍软,他不是不明白一笔两百人的生意对兵团有多大的益处,而且能知悉几百年前的兵团秘辛,只怕来人非假,自己也不好再为一时意气而坏了约定。军人的信诺,决不可违背。
汪洋道:“既然与创建者有关,我个人可以作出让步。只是规定就是规定,如果没有信物,汪洋就算身为兵团首领,也不能违背。”
天玄回身看着汪洋。提到要见信物,便代表对方虽有动摇,但还是有些许怀疑,可自己并没有信物在身,如今也只能空口说白话了。天玄道:“既然是规定,那么天玄自然不能让汪大哥坏了兵团纪律。这样吧,我就一次性和首领做二十笔交易,每笔交易十个人,这样就不算违反约定了吧?”
“这……”汪洋哑然地看着天玄,同时也明白了这一次谈判,自己竟莫名其妙就被对方牵着走了。究其原因,便是此时的他还受到先前一战的影响,致使气势上始终不如对方。
虽然明白了这一点,但方向已经明朗,他也不好再做坚持,只好答应了这被拆分为二十笔的交易。因为此时天玄的手中已经出现了一大叠的银票,如此豪气的作派,让原本有些勉为其难的他语气瞬间变得坚定了。
这并非他爱财,而是要维系一整个兵团,有时总要与钱财打交道,自然对生意也多了些敏锐度。至少此时的汪洋相信,如果未来能和七大家族的素家达成长远的交易,兵团绝对能在自己手上更上一层楼。更进一步思考,如果天玄的师傅真与兵团创建者有联系,那么自己这么做也不算是错。
首领这一关解决,接下来的问题就不需要天玄操心了,再加上此时兵团中人都认定了天玄是汪洋幼时的兄弟,对他也颇为热情,仿佛早前的挑衅之事根本就没有发生过一般。试想,连他们一惯狂傲的首领都不放在心上,他们又何必计较呢。当然,汪洋心里其实恨得牙痒痒,只是他们不知道罢了。为了兵团的发展,汪洋只好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