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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失踪的商船(1)

在18世纪中叶,“海盗”这个在海面上掀起狂澜的名称对于一些西方国家来说,早已是如如雷贯耳,然而,中东一些国家却只是略有传闻,除了一些航海经验丰富的老船手略有耳闻之外,其他人就更是想象不到那种明抢豪夺的场面了。

在中东临海的一个小城镇,近两年才开始流行海运,通过海上运输、倒卖地方特产来赚取利益,这让城镇的经济有了迅速的发展,市民生活水平也有了很大的改变。然而,最近,奇怪的事情却发生了……

一艘艘出海的商船离奇失踪了……

平静的海面与天空相映,两色相融,犹如一幅美丽的天作之画。清晨,当一团似火的骄阳从海平线上升起时,这一美景被一道初升的太阳光线隔开,碧蓝的天空中漂浮着一丝丝淡淡的云,与其说是云,不如说是天空中随风而舞的轻纱……

镶嵌在这幅画面中的,还有一艘艘船井然有序地排列在海面那微微的波澜中,这六艘船都是过往的商船,分别归属于三个商家。之所以会协同出航,就是因为听说近期的海面一直“不太平”。

之所以会这样说,是因为在几个月前,一些过往此地的商船频频失踪!对于这些事件,在海港码头已经是传得沸沸扬扬了。有些说是海面上有一个巨大的漩涡,但凡所有经过那里的船都会被它吞没,然后消失不见,连个碎片也难以侥幸生存下来;有些则说是在商船必经之路的中央有个暗礁群,这些暗礁群不断地在增长,随着海水的激荡,因此,过往的船一旦触及这个暗礁群,就无一幸免;还有一些人传说:深海中生长着成群的食人鱼,它们可以啃食船,哪怕是钢铁所铸,这些鱼就像是吃人的恶魔,时刻等待着新鲜的猎物送上门来;更有甚者说:海上飘荡着一些幽灵,“它们”大都是冤死于海域的、阴魂不散的孤冤野鬼,终于停留在海面上,等待着对活着的人实行报复,吃他们的肉,喝他们的血,最后那一艘艘船也成了海底泥沙的温床,一层层地,直到把它埋没……

关于海面商船频频失踪的事件,相传的版本各有不一,胡编乱造也好,以讹传讹也罢,总的来说,没有哪一个人敢说自己亲眼见过。

对于商家们来说,他们有着精明的头脑,一双眼睛与耳朵时刻准备着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市面上一有风吹草动,他们就会随时“转舵”,改变策略与方针。最近海面怪事的频发,使得大多数商家不敢再私自冒险,虽说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但真正到了紧要关头,这些精明的人们还是会为了自己的性命而暂时按捺住那些骚动的心。

就这样,港湾失去了原本的热闹,一些生活在社会底层的码头苦力军们也迫不得已放起了大假,只能勒紧了裤腰带过日子或是暂时找些散碎零工做,赚些养家糊口的生计费,等待着码头能够再次沸腾起来。

时间就这样一天天地过去了,“出海”这个话题在人群中慢慢地隐没了,但这并不代表人们已经淡忘了它。人们只是在劳碌的生活与漫长的时光中暂时性地把那个话题压在了心底的深处,直到某一天,一触即发!

“你听说了吗?今天上午有一个商船到港了……”

“对对对,我也是刚听说的。上天啊,这里有多久没有外来商船了……”

“就是说啊,这几个月以来,这港湾出奇的安静,不出不入、不来不往的,我还以为这刚兴盛没几年的海运会就此沉寂呢!”

“是啊,海运兴起后,我们的日子才慢慢地好过了起来,前段时间发生的‘邪事’差点毁了港头海运。我还以为好日子这么快就到头了呢!”

“是啊,像我们这样靠海生活,天生靠海吃饭的,却从来没有想到过利用海运,到海的另一头去做生意。海运让我们拥有了更多的东西,知道了更多外面的信息,我们所富有的可以拿去交换我们所稀缺的,甚至可以换到更好的价钱……”

“是啊,如果以后没有了海运,真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子……”

……

当市民们讨论得如火如荼时,那些商家也已经坐不住了,心中的那道防线早已在听闻此消息的瞬间崩溃了。如果说海运让市民们的生活过得更好了,那么海运对于商家们来说,其中的利益就远不仅仅如此了,他们才是这整个城市中得利最高的人,他们比所有人都要关注海运,渴望海运永盛不衰。

于是,商界较有名望的大亨——史安,他在自己的宅内邀请了几名商界权威,为的就是商谈此次轰动全港全城的“外来商船”事件。从外来商船靠港的那一瞬间,不,应该说从港口市民不小心看到海面远处有渐渐挺近的船时,这整个城市就已经沸腾起来了。然而,令人感到奇怪的是,外来商船的船主或是重要决策者始终没有露面,人们也试图从中打探一些消息,但很少有收获,因此,也只能依自己的大概猜测来闲聊、商讨、传播了,就像之前为什么会有那么多船出海后就没了音信,至今都是下落不明一样。

其实,商家们也是过于着急了,船靠港也只是仅有半刻钟而已,主人公没有露面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只是人们的反应过于猛烈,就好像已经过去了半个世纪一样。

几经商讨之后,商家们决定派人去邀请那名传奇的外来者,以盛宴款待,相互沟通的同时,自然要打探一下海面的事情。

很快,外来商船的主人回复了,还十分礼节性地回赠了一些礼品。

这时正值夏季,燥热的天气让人烦闷,感觉时光漫长,半个下午就好像过了半个世纪一样。终于到了傍晚,从海面上吹来的一阵阵凉风,缓缓地流向城市中央,为整个城市带来了一丝丝的清凉。

在史安的家中,装修豪华的厨房中已经是热闹非凡,厨师们都在为今夜即将宴请的“贵宾”而忙碌着。希望丰盛的晚餐可以换来一些好消息。

白手起家打拼出如今这个显赫家业的史安,如今已经没有了曾经的瘦弱却硬朗的身板,随着地位的增高与家业的富足,史安如今已然是一个精明的商人姿态,挺着的大大的啤酒肚似乎也拉短了他的身材,但却丝毫没有毁坏那张俊朗的面孔。

夜幕降临,在史家的大院中正举行着一场宾客不多但却十分隆重的盛宴。一切准备就绪,就待最重要的宾客到来。

此时,史安与各商家围坐在一起,与其他窃窃私语的商家不同的人,史安始终是一脸严肃地盯着院庭中的大门,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个思考的内容绝对与那位即将来临的贵宾有关。

门“吱呀”一声开了,在仆人的带领下,一个绅士模样的英国人踏入了人们的视线。这绝对是一个正统的英式贵族,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高贵的气息,面部俊朗,姿态优雅,步履稳健,让人不禁为之一颤——这世间还有这等的“美人坯子”,只可惜是一副男儿身啊。

当史安与来者四目相对时,史安投以敬重的微笑,对方回礼,然后史安便大步上前迎接,并伸手相握,表示欢迎。在史安盛情的迎接下,各位宾客一一就座了。

在最初的交谈中,史安得知,这位外来的商船其实也是第一次来到此地,这位十分绅士的商人名叫伦特,其家族也是当地十分有名望的商界权威。对于此次前来的目的,他的表述主要是说想在此地察看一下市场,如果有合适的项目,他便可以与之建立长久的合作。鉴于两方地区所处地域的不同,文化风俗的差异,两地的经济市场也存在着差异,如果可以通过海运,将两地文化传播,进行特色货物互换与交流,那么对于两地的发展都具有十分重大的意义。

伦特所说的城市——加纳,对于史安来说有些陌生,毕竟近年海运刚刚兴盛不久,他对于外面的世界还相知甚少,也许这个陌生的城市正如伦特所说的一样具有巨大的发展潜力。

伴着知了的鸣奏,小提琴家的演奏也结束了。餐酒已过半,话题却正在兴头上,伦特讲述了自己对于这个城市的看法。在他看来,这里的东西都很新鲜,这里到处都是商机,尤其是这里的特产,对于他来说,具有强大的吸引力。在这个城市,由于经济的不稳定,因此,生活在社会底层的人们几乎家家户户都存储着一些干食,如干菜、干肉、干粮等等,这些干粮的制作过程十分讲究,也十分繁杂,最为重要的一点就是,这些干食都必须靠天然光晒来除去水分,这样才能既保鲜,又使食物在加工食用时富有弹性,如果使用烘干手段做成的干货,口感上会有很大的差异。

在当地人看来,这些干食并算不了什么值钱的东西,就像一些其他的粮食一样,晒干只是为了让它更容易储存,随吃随用。

伦特说,在他所居住的加纳城,那里十分缺乏这样的技术,这样的食材如果可以大量运送,绝对会引来狂购热潮,因为这些食物实在是太美味了……

伦特的一席话让史安既有些吃惊,也有些兴奋,被一些中上层人士视为“贱食”的干货,在这个外来绅士眼中竟然成了珍宝,如果可以大量地贱价收购,然后再运往伦特所说的加纳城高价出售,那岂不是可以赚得盆满钵满?

到了酒宴的最后,一个商人再也忍不住了,他有些发虚地问道:“伦特先生,您一路从海面上过来,途中是否一切顺利?”

这一问题的确是问到了大家的心坎儿里,刚还或说或笑,或举杯,或品食的人们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只有史安仍继续着自己那慢饮的动作。在史安的杯中闪动着酒中的贵族——红酒,那是一杯很有年份的红葡萄酒,在史安优雅的摇晃荡漾之下,红色的酒液在杯中盘旋着,晕开了一层层的酒红,也散发出了一阵阵醉人的清香。史安笑着,品着杯中的酒,对于那个压在心底许久的问题他没有表现出过多的关注。伦特看了看此情此景,再看看其他人那些不太自然的故作放松,顿时有些迷离了,但他还是礼貌性地回答说:“还好,只是途中遇到了一些小小的插曲,并没有影响到此趟行程。”

“什么?您的意思是说发生了一些事情对吧?”还是提问的那个商人,看来,这个酒宴式会谈中,他是最为急性子的一个,因此也注定成为现场的代言人,替大家搞清楚心中的疑问。

“哦,没什么大碍,只是行至中途时发现船上时常有些奇怪声响……”

“什么?奇怪的声响,难道那些流言都是真的?莫非是鬼——”商人的眼睛中透露出了无比的惊恐,他的脑中不断地浮现出了那个关于“鬼”的传说,但话未说完,就被史安打断了。

“福爵!”史安轻声喊住了那个急性子且胆小的商人,转而又同样绅士地对伦特回礼一笑说,“请不要见怪,他就是这样的性格,爽朗幽默……您可以继续讲述您那一段插曲了。”

伦特的表情有些迷离,他大概也搞不懂这些商人是怎么了,为什么会对于他的话表现出如此的反应。可能真的就像是史安说的那样,是那个商人的性情所致吧。

“哦,可能是我表达得不清楚吧,使得福爵先生误会了。其实刚开始时并没有什么异样,可是到了中途船上开始不断地出现一些怪事,每到深夜入睡时总会听到一些声响,起初大家以为是有些船员有起夜的习惯,但是时间长了,事情就越来越蹊跷了……”

“怎么个蹊跷法?”福爵还是没能忍住性子听下去便开始插嘴发问了。但这个问题并没有得到阻止,或者说还没有在得到阻止时福爵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的唐突,于是便对着在座的宾客行了个环点礼(宴桌上对围桌而坐的人点头示意或表歉意),最后在伦特处停了下来。在对这位贵宾点头致意后,还连忙补了一句:“不好意思,又打扰您了,您接着讲吧。”

“呵呵,可能是我讲故事的功底太好了吧?不过,事情的发展的确是这样的,那几天我也吓得够呛。半夜除了一些奇怪的声响外,还偶尔会听到女人的哭泣声……”

“……”话到此处,在场的人再也无法保持镇静了,个个都倒吸了口凉气。

“哈哈……大家不用这么紧张。”伦特看到大家如此凝重的表情后突然大笑起来。然后接着说:“刚一开始船上所有船员都挺发憷的,为了搞清楚开船后频频发生的这些怪事,大家决定再次等到深夜一探究竟。于是,到了深夜,大家一如既往地睡着了,当船板上出现脚步声时,大家都一同起身,开始在船内搜寻了起来。结果在厨房里的角落里看到了足以令人魂飞魄散的一幕……”

说到此,伦特顿了顿又接着说:“当时的那个情境,那个画面,现在我都记得清清楚楚,记忆太深刻了。只见一个披发的白衣女人,用幽深的眼睛看着我们,由于手中的烛火太暗,我们看不到她的脸,只能透过长长的头发细缕之间,隐隐约约地看到一双眼睛,而那双眼睛就足以让人窒息了。”

“……是真的,是真的……”福爵吞了吞口水,开始了自念自语,表情呆若木鸡。

“即使是这样,但是大家却都很默契地没有丝毫的退却与慌张。当然,这并不是说我们有多么勇敢,而是我们已经被吓得无法使自己的双腿移动,简单地说,我们太过于惊恐,已经控制不了自己身体了。但就在这时,那个白衣女人说话了,她哭喊着请求我们饶了她,说自己实在是太饿了,才来偷吃东西的。”

“那个白衣女人不是鬼?”

“的确,她非但不是鬼,还是一个美丽的少女。待她重整妆容后,几乎令所有在场的人都惊艳了。她在加纳城里落魄了,想要回到自己原来的家乡,但是身上却没有钱,因此便偷偷潜入我们的船上。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晚上会有脚步声,会有奇怪的声音,那是她吃食物的声音,以及她想家时啜啜的哭泣声。最后,我决定收留她,让她在船上为我们做饭洗衣。现在,她与我一同来到了你们这个城市,待到返程时,我专程把她送回她的家乡。”

“完了?这就完了?”福爵带着不可思议,或者说不可置信的表情。

“对啊。一个惊险却以美丽收场的插曲,也算是一个美丽的插曲吧。呵呵。”

“那除了这些还发生有别的事情吗?比如巨浪啊,漩涡啊,食人鱼啊之类的?”

“没有了,出发前我们已经观测了最近的天气,的确如我们所预料的,天气很好,并没有什么样大风大浪。所以相对来说还是比较顺利的。”伦特有些欣喜地回答着,瞬间,一个孩子般的表情就在那一念间一闪而过了。

但是,通过这一宴,他似乎也看出了一些端倪,于是也忍不住想要解开心中的疑惑:“你们似乎对于我的行程十分关注……我想请教一下,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呢?为什么你们会对我在海面上的怪事如此惊慌?”

“没,没什么……”当大家一致地摇手摆头表示否定时,史安讲话了。

“不妨告诉你实话吧。最近的几个月来,海面上都不太平。我们这里所发的几艘商船一去不返,完全没有了音信,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其中我史家商号的船就有好几艘呢。这确实令人担忧啊……”

“有这样的事?可是,我们一路行来,并没有见到什么异常的情况啊?海面上也没有失事的船啊,连个碎片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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