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能把云安瑾这样的美人拐来酒吧杜敬语可是相当骄傲，这倒不是说他自觉在样貌上不如云安瑾——开什么玩笑他杜敬语可是青医大第一大帅比（自封）好吗——只是大约是性格问题，云安瑾并不怎么参与他们几个人的集体活动，比起北夜和自己那是妥妥的死宅，白瞎了一张帅脸。而目前来看，既然是准备去泡吧钓妹子，自然要充分利用资源，毕竟他们这帅哥四人组站在酒吧门口还是很吸引人的。安瑾的温柔优雅，北夜的阳光清俊，龙峰的特立不羁，还有自己那张天生帅哥脸，回头率绝对的百分百。
只不过不太好的是，他们已经站在酒吧门口这样吸引人眼球吸引了大半个小时了……
除了安瑾还能一如既往微笑玩着手机，其他人都不淡定了。
“搞什么！”龙峰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走到路口张望，“我去给她们打个电话！”
“额……不太好吧。”北夜看见龙峰不满地掏出手机，一副问罪的样子就直觉不好，“你别催了，女孩子会迟到都是很正常的，不然我们就先进去吧。你们说呢？”北夜转过脸，示意杜敬语快点答应自己。
杜敬语早就等得有些不耐烦了，北夜的话正好合了自己的心意，于是他连忙拉着龙峰和安瑾进了酒吧。
晚上十点刚过，酒吧里霓虹灯闪烁不定，艳丽的色彩仿佛昭示着无尽狂野的激情和青春。
穿过闪烁着幽光的铜镜长廊，音乐的热浪扑面而来，地板和墙壁似乎都在微微震动。在DJ的引导下，舞池里的人正在疯狂地舞动着双臂和身躯，华丽炫目的灯光不停地闪烁着，调酒师甩动着点燃瓶口的酒瓶动作迅速而优雅地替顾客添满酒杯。
杜敬语已经和一个黑裙美眉搭上了话，根本就不管北夜他们，直接拉着美女进了舞池，几乎贴身的热舞让火爆的气氛到达了至高点。
北夜无奈地伸手戳戳安瑾。
“腿长腰细盘儿亮，杜疯子运气不错，真见色忘友啊。”
“嗯，跟隔壁文学系那个追你的妹子身材差不多。”
安瑾仰头灌了一口嘉士伯，对着不远处朝他们炫耀的杜敬语比了根中指。
北夜：“……”
安瑾乐得看杜敬语瞬间被自己气炸的表情，一边笑一边又问了句：“那妹子叫什么来着，闵月是吧？长得好气质也不错，阿夜你怎么就不乐意呢？”
北夜举着玻璃杯的手顿了顿，微愣后笑道：“没什么，就是没感觉呗。
安瑾挑眉，对这么个答案不可置否。
气氛就这么冷了下来。
默默再干了一瓶酒，北夜正想说点什么缓和一下，可突然就觉得身后很不舒服。
完全只是第六感，那种像是被什么东西紧紧盯着的感觉，而且那视线似乎充满了诡异的力量，几乎让人产生被狠狠束缚的错觉。
北夜攥紧手中的啤酒瓶缓缓回过头。
白裙少女安静站在疯狂的人潮尽头，闪烁的灯光不断掠过那直长的黑发，纯墨色的眼睛直直盯着前方面色惨白的少年。
女孩对着北夜微微一笑，眼神深不可测。
北夜的手狠狠地抖动了一下。
“怎么了？”安瑾察觉到北夜的异常，歪过头贴在北夜的耳边大声问道。
“不……没什么。”北夜收回视线，呐呐答道。
不应该的，不会是她。
两只眼睛都看到了，怎么可能是她。
“你……是不是看到了什么？”安瑾蹙着眉头，貌似不经意地偏过脸扫看了酒吧入口一眼。
北夜豁然抬头！
“阿夜，你——”
“小末！”
龙峰的声音让安瑾顿住了话，北夜有些慌乱地移开目光不敢去看安瑾那双探寻的眼睛。
“我，我没事。”
安瑾缓缓收起笑容。
北夜不知所措，又不知该怎么和云安瑾解释，他拿起酒杯，余光却瞥见龙峰一脸欣喜地牵着一个女孩来到他们身边。
女孩一身白色连衣裙，淡淡的微笑挂在嘴角，眼睛是纯粹的黑色，深不见底。
“你们好，我是龙峰的女朋友，我叫苏小末。”
@
苏小末有些害羞地看着龙峰，安瑾在翻着手机，杜敬语在和法医系第一美女泽田凛吵架。
没人注意到北夜的不正常。
北夜把指甲掐进掌心，逼迫着自己不去看苏小末那张熟悉到极点的脸。
是的……太熟悉了，从九岁到十九岁，那张脸自己看了十年。然后，是自己亲眼看着那张脸的主人消失在满是烈火的焚尸炉中，也是自己亲手埋葬下那盒白尘似的骨灰。
那个死去的女孩，叫苏琉璃。
北夜默默走到洗手间门口，决定还是清醒一把比较好。
杜敬语和阿凛的打闹并没有让北夜心情好过一点，北夜依旧觉得心脏堵得慌。这种不由自主的恐惧感北夜很熟悉，就像是爷爷去世的那个晚上，自己明明就坐在一边，却只能眼看着爷爷胸口氤氲开鲜血，一动不能动，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尽数抽净，心脏被紧紧捏住，近乎窒息。
北夜无法说服自己不去怀疑苏小末。
龙峰的女朋友，泽田凛的室友，那个同样穿着白裙女孩，苏小末。
那双眼睛就像深潭一般幽幽的泛着光，死死盯着自己。
那种让人几乎窒息的视线，那抹诡异的笑容，那张和琉璃完全相同的脸。哪怕是双胞胎都没有相像到这种程度。
而且……几乎没有活人的气息。
自己不会感觉错，左眼的视线越来越清晰，哪怕只有一眼，还是能直接分辨出活人与死人的区别，苏小末周身那淡淡的灰色，即使是在光线昏暗的酒吧，依旧能看得清清楚楚。
@
外界的喧闹似乎无法干扰到洗手间的阴冷。
工业的风格，铁架和水管衬着铁灰色的墙，四周空荡荡的，清冷的白炽灯光微微闪烁，空气中漂浮着消毒水味。
北夜束起腰带，突然就觉得脖子后面有点痒。
一缕黑色的长发凭空垂到了他身前，淡淡的腥味萦绕在北夜鼻尖。女人低低地笑声在耳边回荡起来。
北夜僵直了身体，一动不动。
一双嫩藕般的胳臂从背后环住北夜的腰，仿佛是要给他一个香艳的拥抱。苍白的皮肤滑腻柔软，净色的指甲缝中隐隐透着妖异的紫红色，就像人血凝固后的颜色。
脖颈上传来湿冷的触感时，北夜就像忽然回了神一般转过身。他眼前是一张堪称精彩的女人的脸。
半边脸颊腐烂，水煮一般苍白的血肉像花一样翻了出来，****在外的颧骨下粘连着血丝肉块，甚至可以直接看到口腔里那条形状诡异的血舌。原本是左眼的地方只剩下一个幽幽的黑洞，淡红的血水缓缓从那里流了出来，沿着削尖的下巴在那身透白的连衣裙上浸染出漂亮的红晕。女人仅剩的右眼痴迷地盯着北夜的脸，细瘦的指骨头抚摸着北夜的唇角，仿佛见到了最爱的东西。
北夜认出来了，这是苏小末。
意外地，北夜却没有推开她，也没有大声惨叫，就像看不见她一样擦着对方的脸走了过去。
看不见。看不见。
我什么都看不见。看不见就不会被伤害到。
四周很安静。
苏小末站在原地并未追去，腐烂的嘴角拉出一个恐怖的微笑，白森森的牙齿露在脸颊外侧，仅剩的眼珠死死盯着自己碰过北夜的手骨。
“那只……眼睛，主人要找的……那只眼睛……”
主人说过，那只眼睛里带着青色的光芒，能看到未知的存在。
咯吱——咯吱——
脊椎骨生硬地扭动着，苏小末张大嘴巴无声地尖叫，诡异的声波划破整个酒吧，向下，向下，仿佛要达到无尽的深渊。
窸窸窣窣……窸窸窣窣……
眼睛……那只眼睛……看到了么……
浓郁的黑暗中，似乎有什么声音彼此交换着情报。
猎物已经确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