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裳，我知道这样……但是……”他欲言又止，“你……你要是不愿意，爸爸也不会勉强你的。”
“摆什么委屈的样子啊。”莫北裳还未讲话，一旁衣着华贵的女人就插嘴了，一脸不屑，“沈家少爷有权有势，有才有貌，多少人排着队想嫁呢！放过去那就是皇帝一样的人物，也就是我们家小泽不是女的，不然哪轮得到你啊！”
“沈家少爷不是皇帝一样的人物吗？那养两个娈童也没什么吧？你可以去问问沈家少爷要不要你儿子。”莫北裳斜了她一眼，开始反击，“现在科技这么发达，你家也有钱，把莫泽送去哪个国家做个变性手术呗。”
刚走进门的莫泽恰好听见莫北裳的最后一句话，惊得脚底一滑，皮鞋与木地板摩擦发出“嘎吱”一声响，众人扭头看他，他无辜又尴尬的摸摸鼻子，真是躺着也中枪，这吵架归吵架，怎么连变性这种事都安到自己身上来了。
莫北裳看了他一眼，又转回头，颇带几分挑衅，“或者，你去做个拉皮，再问问沈少爷要不要你？”
“你，你……”女人伸长的手指抖啊抖，气得说不出话来。
“小裳。”属于中年男人的声音，“怎么跟你妈妈说话呢！”
“果然是没教养！”那女人终于憋出一句话。
“我妈早死了。”莫北裳回头，眼神凌厉的竟让人心惊，“她要是在的话，也不会有人叫我嫁给一个我不认识的人。”
转身朝楼上走去，语气平静到冷漠，“理由只是为了所谓的狗屁的家人能过上好日子。”
客厅里顿时沉默下来，只有棉拖鞋与木质地板摩擦产生的轻微声响，“‘没妈的孩子像棵草’，古人诚不欺我啊，呵呵……”
阳光从大大的落地窗洒落，室内华丽的装修映着一地斑驳的树影，竟说不清的冷清。
古人。
诚不欺我啊。
“小裳她，答应了。”
“答应什么？”她先是一愣，接着反应过来，“答应嫁到沈家？”
“嗯。”
“哼，前几天不是还死活不肯嫁吗？怎么现在又肯了。”话是这么说，但她还是猛地松了一口气的样子，“估计是回去好好看了一下，发现人家长得帅，家里又有钱，就忙不迭的答应了吧……”
她的话说到一半，却忽然停住了。
怎么没声音了？莫言疑惑地抬起头，看见她精心梳理的头发上不停地滴着水，她指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莫北裳，气的说不出话来。
莫北裳站在她面前，缓缓的松开手，手里的玻璃杯如同慢动作一般重重坠落在地上，玻璃碎片散落一地，在阳光折射下闪着耀眼的光芒。
“我妈她没什么文化，但她也教过我‘白天不说人，晚上不说鬼’。”莫北裳神情自若，动作优雅地拍了拍手，抖去莫须有的灰尘，“自诩为贵妇人的某些人，连她心目中的村妇也不如，拔去表面上光鲜亮丽的皮，不过是个爱在背后嚼人舌根的八婆罢了。”
转身背对着他们，“你想得太多，我没有你那么伟大的追求，钱这种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我可不稀罕。”短暂的停顿，“我只是为了某个已经挂掉的傻女人实现心愿而已。”
关门，走人。
我这样做，你会开心吗？
莫北裳看着天空，只有一朵又一朵的云，听不到回答。
“姐，姐。”莫北裳转头，还没来得及反应，一大桶冰淇淋已经塞到了他手上，“哈密瓜加香草，你最喜欢的。”
莫北裳接过，“他们都出去了？”
“嗯。”莫泽点点头，“爸去公司了，妈去沈家了。”
“对了，姐，你真的要嫁啊？”
“嗯。”莫北裳点点头，“怎么了。”
“没有。”莫泽摇头，举着勺子，“只是觉得你牺牲太大了。你没有必要做什么多的，更何况是我妈对不起你妈……”
“什么对不起对得起的。”莫北裳白了他一眼，“真要对不起也是他们的事，你个小屁孩想那么多做什么。”
“姐，我过一年多也要成年了好不好，不是小屁孩了！”接着小小声地问，“那没有对不起的话你干嘛老和我妈吵架啊……”
“是她老和我吵架好不好！”莫北裳一下子面目狰狞起来，“看她那‘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样我就不爽！”伸勺子在莫泽碗里挖了一大勺冰淇淋，“真讨厌！”
“你抢我冰淇淋！”莫泽大喊，却又很快安静下来，他还在纠结那件事，“爸说你说要当完一年交换生回来才订婚？”
“嗯。”点点头继续吃，“那是之前就申请了的。”
转头看见莫泽还是一脸怨妇样 “现在是我要嫁，又不是你嫁，你这一脸忧郁是怎样？”，放下冰淇淋，轻拍了他脑袋，调侃道，“还是你想嫁给那个沈少爷？”
“啊！不是啦，姐！”莫泽抓狂，手舞足蹈的样子还挺好笑。
“知道啦，逗你的。”摸摸他的头，“没有关系的，反正我也没有喜欢的人，那嫁谁不是嫁？那沈少爷条件那么好，人家烧香拜佛还求不到，我有什么好挑剔的？而且沈家还答应提供帮助给家里，这么多好处，不嫁是傻子对不对？”
“你都没有见过他……”
“唔，对哦。”莫北裳摸摸下巴，“你见过没有，帅不帅？”
“帅！”莫泽两眼冒星星，“可帅了！是我见过最帅的男人！”
“那不就结了！”
“可是……”低头拔草根，“要是你遇到喜欢的人……”
“只要是帅哥我都喜欢！”莫北裳朝莫泽比了个“胜利”的手势，拿起冰激凌，发现已经化了大半。
喜欢的人……
真是个遥远的字眼。
也许，永远也遇不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