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问我,你为什么喜欢质数,我说,因为质数除了能被1和它自身以整除以外,不能被其他自然数整除,感觉是唯一的。
——尤佳佳。
晓晓在第二天晚上发短信来关心我,我们又聊了一个晚上。
晓晓说,“听我妈说你们见面感觉不错。”
我说,“你妈又是听谁说的?”
晓晓说,“怎么?难道感觉不好?”
我回答:“没什么好不好的。”
晓晓问我:“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我想了想说,“和我们老哥一样,很斯文的一个人。”
晓晓说,“那不是蛮好。”
我说,“好什么好,我们老哥那么腹黑。”
晓晓发了一个无语的表情,然后问我,“他如果再约你,你还打算去见面吗?”
我说,“见的。”
晓晓发了一个吃惊的表情说,“哟,想通了?”
我回答:“他把他的伞给了我,我得还他伞。”
晓晓说,“看来你们发生了一些事情嘛。”
我说,“没什么大事情,就是那天晚上下雨了,我没带伞,他把伞给了我,我说不用了,他硬要给,我就接受了。”
晓晓说,“你们还呆到晚上?”
我说,“对的,我们吃了午饭,吃了冷饮,看了电影还吃了晚饭。”
晓晓说,“那你们进展挺不错的嘛。”
我回答:“因为拒绝别人要找理由,找理由就要思考,思考就要动脑子,我不想动脑子,他说什么我都说好,多简单。”
晓晓说,“那你们聊些什么?不会还是聊植物吧。”
我回想了一下说,“除去他聊他工作上的事情就是聊植物,不管走到哪里都有植物,他基本上都知道。”
这是相亲到现在,唯一一次碰到不埋怨自己工作的男生,他讲工作上的事情基本上都在陈述,对于植物好像有一种热情。他说苍耳的种子会飘到人或者动物身上,被携带到一个地方落下然后生长。
所以我觉得那是一种很悲哀的植物,它悄无声息得存在于一个人的身上,被带到任何一个地方,落在哪里哪里就是它的家。
那个男孩说,苍耳和仙人掌一样都是有刺的。
我那一刻突然觉得这个世界上的爱情就像苍耳和仙人球的刺。
苍耳的刺代表着分离,而仙人球的刺代表着坚守。
那一天,他说了很多植物,我记住的没几个,记得最清楚的是银杏和石榴树。
我们走在南京路步行街上吃冷饮,走到一处,他就会告诉我那些植物的名字,我就这么听着。
而我们聊天的内容从植物转移开的原因是他问我,“你平时逛商场吗?”
我笑笑说,“你知道我怎么逛商场吗?”
他问我:“怎么逛?”
我说,“就是围绕着商场一圈一圈逛,这个就叫逛商场。”
那一天我说了一些关于自己的事情,但是都是那些让人无语的事情。我和他说,“我和我朋友去朱家角玩,一直闹着要吃棉花糖,结果我朋友帮我找到了卖棉花糖的地方,我就指着那个机器说,这个棉花糖不卫生。”
那个男孩被我逗笑了,看来这的确是一个笑话,我想他请我吃了冷饮,我总得回报些什么,能让人开心也是一种回报。
接着我说,“我朋友和我出去都特别无奈,生怕我开口说话。”
他问我:“为什么?”
我回答:“因为我会说奇怪的话,你知道coco一番屋吗?我和朋友在coco一番屋吃饭,服务员来点餐,我会问服务员,请问你们和蛋蛋屋是什么关系?这个问题就好比你去肯德基买东西的时候问收银员请问你们和麦当劳是什么关系?”
我看的出来,这个男孩觉得我的这些话特别搞笑,他说,“说明你说话很直接。”
我回答:“没有,有时候直接,有时候就比较委婉。”
他问我:“什么时候比较委婉?”
我回答:“我有个朋友的男朋友长得不怎么好看,我就会说,你男朋友长得好含蓄。”
看来这也是个笑话。
我的笑话一直讲到路过和平影都,他说,“我们进去看电影吧。”
那一刻,我想到柚子在电影院做圣母玛利亚的动作就笑了,他问我,你笑什么,我说想到了一些好笑的事情。
他问我,“什么好笑的事情?”
我没有说柚子的事情,而是说了另一件搞笑的事情。
我说,“我有个损友,他喜欢一个女孩很久了,但是又没什么动作,我就和他说,你去约她看《速度与激情》,看了以后就有激情了。”
他问我:“然后呢?他约了没有。”
我回答:“约了,看了电影以后来和我说,他们出去看《速度与激情》了,但是我忘记是我建议他去看《速度与激情》,于是我问他,“干嘛约女孩看肌肉男和肌肉男打架的电影,干嘛不去看《喜羊羊和灰太狼》?”
他说,“那你朋友是不是特别无语?”
我说,“没有无语,他把我骂了一顿,说我才是灰太狼,我们单位都是灰太狼。”
于是,在排队买票的时候,我又说了一个笑话。
那个男孩问我,“你想看什么?”
我说:“喜羊羊。”
他说,“没有喜羊羊。”
我说,“我知道没有,我只是觉得好玩。”
我们看了一部国产版的霹雳娇娃,我那个时候想如果是帅哥,她一定会是各种吐槽。
我们看了电影吃了晚饭,回去的时候下了雨,他把伞给了我,我出了地铁站,雨已经停了,我本来只想见一面,然后相忘于江湖,可是这次的情节没有按照我的设想发展。于是明白,整出戏,我只是演员,不是编辑。晓晓问我,“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我说:“我没有打算。要表达的我已经表达清楚了,如果对方感受不到,那就算了。”
我爱人说我性格像郑薇,但是爱人说,我一定不会像郑薇一样死皮赖脸得追骄傲的陈孝正,这一点我爱人说对了。因为我们不是十八岁,原来的冲动和热情已经没有了,原来的勇气也没有了,原来那些棱角分明的我们,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些棱角已经折断了。
我们以前讨论过到底是选择我喜欢的人还是喜欢我的人,可是现在我懂了,这个根本就不是选择题,没有答案可选。
不知道会沿着什么剧情发展的人生,我们躲着也没有用,所以我不再躲了,我一直相信,属于我的,我不争也属于我,不属于我的,我再努力也没有用。
后面的几天,那个男孩会给我发短信,有时候我们会聊一会儿,有一天,他看了我小盐空间日志里的《笔记》,截取了那一句“由哥德巴赫猜想可以推出,任一大于7的奇数都可以写成3个质数之和,所以我才喜欢7。”对我说,“我也喜欢7这个数字。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你为什么喜欢7。”
我说,“因为7是一个质数,我喜欢质数。”
他问我:“你为什么喜欢质数?”
我回答:“因为质数除了能被1和它自身整除以外,不能被其他自然数整除,感觉是唯一的。”
其实真正的答案是,我喜欢的那个人喜欢质数,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会爱屋及乌得喜欢上他喜欢的东西,毫无理由可言。
天气好像没有过度,突然得冷了起来,洗澡的时候看到自己右手臂上的疤痕,那个在夏季留下的记忆,一转眼秋天已经过去。
悠悠结婚以后做起了贤妻,下班以后就回家给老公做饭,然后每天晚上在微信上发做饭的照片,各种菜色,每天都不一样,老大老二吃饭的时候总表扬悠悠是个好姑娘。
我有时候觉得女孩在二十五岁就为另一个人做饭是一件特别不可理喻的事情,就好像那次去看外公,外公语重心长得说,你现在应该和你妈妈学学做饭,不要到时候嫁人了什么都不会。
我说,到时候再说,我从不未雨绸缪,走一步算一步。在这一点上老妈和我的价值观是一样的。
今天下午我和悠悠去组织里参加学习,听了两个多小时的报告,我假装在笔记本上做着记录,其实是在胡乱在笔记本上涂鸦,想起了学生时代好像也是如此,碰到自己不喜欢的课就假装做笔记的样子在纸上乱涂。
悠悠和那个男孩一样也是植树节出生的,我记得今年在植树节那天我和悠悠一起被老二批评,说我们小青年眼睛里没有事情。
自从进了单位我们开始习惯接受莫名其妙的批评,领导心情不爽,看你做什么都不爽,如果他们心情好,粪便都能看成巧克力。
报告听完了以后已经过了下班时间,我走出听报告的地方说“终于放学了。”悠悠笑我,“你当你还是学生啊。”
我才反应过来,我说错了话。我和悠悠走了一段路然后在十字路口分开,等绿灯的时候我问她,“你是不是要赶着回家烧饭啊?”
悠悠说,“是啊,我要打给电话问问我家那位吃什么。”
我当时心里想,那位公务员真他妈合算,花了一年时间讨了那么好的一个老婆,这样想想这个男人真和猪头三差不多,天天要吃这么多饭,简直是个饭桶。
回去的时候没有往单位的方向乘717,换了一个方向乘了837,看着窗外的风景从眼前一晃而过,忽然发现837路过的站点都和我人生的几件大事有关系。
837路过了我中考的地方,我高考的地方,我大学毕业前实习的地方,然后开往我现在的家。
原来这一路过来,不过就是几站路的距离,有时候想不明白到底是什么东西分割了时间和空间。
我记得我初中的时候语文老师每一周都让我们写作文,我得到过最好的一次成绩是良上,我至今都记得那篇作文是我写的第一个故事,关于一条呆在海底的鱼到人类世界旅行的故事,但是它看到了人类世界太多的丑陋,于是它还是回到了它的海底,我记得老师用红笔在我故事的结尾画了波浪形,这句话是这样写的“我是一尾鱼,游览于生命的琥珀,蓦然回首,两岸已是雪白的芦苇。”
我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对那个故事里的这句话会印象那样深刻,而现在的我,好像就是故事里的那条鱼,没有方向,没有目的地。最后也许游累了,还是回到了属于我的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