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华不可置信地看着顾轩逸，他说什么？虚情假意？
素华的心底一阵酸涩，难道这些年来她为他所做的一切他都以为是虚情假意？！
如若可以，这一刻，她真想给他一个掌捆！
“哈哈哈！婉仪，你在天之灵看到了吗？这就是你深爱的男子说出的话，你在他眼里，比草芥还不如！”苏瑞杭忽然仰头大笑，笑中的苍凉让素华的身子震了一下。
顾凌烨安坐在那，仿若这些事情与他毫无相干，只是偶尔瞥一眼素华。
顾轩逸的眼底起了杀意，像是被人看破了心事一般，他忽然拂袖：“苏瑞杭，当年你爹就不应该把苏婉仪嫁给朕，他想要用他的女儿做棋子与他里应外合谋逆，却忘记了女人是最容易动情的，苏婉仪爱上了朕，是她自取其辱！”
自取其辱……这四个字，如同针扎一般。
素华的指甲已经嵌入了掌心，身旁这个男子，同床共枕那么多年，却还是没有看懂他的心，这么多年，原来都是她在自取其辱！
“我苏家满门忠烈，你却疑心我们功高盖主；婉仪她爱你至深，你却说她自取其辱！顾轩逸，你不得好死！”苏瑞杭的眼中满是怒火，因为过于激动，一口血喷射到了冰凉的地上，素华的心都就在了一起。
顾轩逸忽然从上座踱步走下，来到苏瑞杭的身前，以居高临下的姿态俯视他：“你们苏家不过是朕的一条狗，也配叫忠烈？！”
“顾轩逸！”苏瑞杭似乎是耗尽了全部的力气，怒指着他，“忠烈与否，你用你自己的眼睛看清楚！真正要你的皇位，要你天下的，是顾凌烨！！”
此话一出，满座皆惊！
素华的呼吸骤然停住，她没有想到大哥竟然会说出这种话来。
下一秒，顾轩逸忽然脚一抬，将身受重伤的苏瑞杭踢得滑出了地面好远。
素华捂住了嘴巴，强迫自己不叫出声来。
顾轩逸的脸色铁青，是殷素华从未见过的愤怒：“你信不信朕现在就将你凌迟处死？！”
他怒意满面，龙袍下的身躯似乎略微颤抖了一下。
“哈哈哈，顾轩逸，你是个聪明人，顾凌烨对你的皇位虎视眈眈你不会看不出，你不过是装模作样罢了。怎么，被我说中了？”苏瑞杭做好了死的准备，说话肆无忌惮。
殷素华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但是却什么都不能做。
“来人！将这个满口胡言的贱民给朕拖下去，凌迟后扔进木兰围场喂狼！”顾轩逸拂袖负身而立，眼底尽是杀气。
这一刻，唯有一人的反应，出乎素华的意料——顾凌烨！
顾凌烨淡定自若，嘴角始终噙着一抹轻笑，这笑此刻像是在讽刺苏瑞杭，也像是在挑衅顾轩逸。
若是换做常人，要是被人在皇帝面前指出他有谋逆之心，恐怕早就吓得屁滚尿流了吧。
可是顾凌烨不同，他只是淡然起身，走到顾轩逸面前作揖：“皇上，苏益阳已经畏罪自尽，临死前也已经画押认罪，这件案子可算是结了？”
顾轩逸的脸色很差，他没有想到顾凌烨竟然可以用这么短的时间内让苏益阳受不了酷刑自尽而死！要知道，苏益阳是战场上的老将军，什么刀剑苦没有吃过，究竟是什么，让他一刻都受不了了？！
顾轩逸敛去了脸上的怒意：“劳烦皇叔了，苏瑞杭的话莫要放在心上，朕相信皇叔的忠心。”
像是劝慰一般，顾轩逸拍了怕顾凌烨的肩膀。
素华站在上座，看得出两人之间似乎有一丝异样的东西存在……
“罪臣之言，皇上切莫上心。”顾凌烨丝毫不介意苏瑞杭的话语。
“嗯。”殷素华分明看到，此刻颔首的顾轩逸的眼底，有一丝杀意。
“顾凌烨，你站住！”出了御膳房，殷素华顾不得尊卑等级，指着顾凌烨的背影喊道。
“大胆，竟敢直呼王爷的名讳！”展阳手中的剑鞘抵在了素华的脖颈，素华没有一丝一毫的恐惧，怒视顾凌烨。
顾凌烨气定神闲地转过身，对展阳道：“你先下去。”
展阳蹙眉，无奈退下。
顾凌烨向殷素华走来，他脸色微变：“如果下一次再让本王听见你直呼本王的名讳，本王会将你送到浣衣局去，洗一辈子的衣裳。”
原本威胁话语，从顾凌烨的口中说出，竟有了一丝调侃。
素华深吸了一口气，直视他：“你为什么要害死苏老将军？原来你比萧傲晴的父亲还要歹毒！”
顾凌烨轻笑，靠近殷素华：“苏益阳谋逆，早晚要死，本王只不过是给了他一个死的机会。他如若落到了萧齐的手上，连自尽的机会也不会有！”
“哼，有句话哥……苏瑞杭他还真说对了。”一个哥字被生生吞了回去，“你们顾氏皇族没一个好东西！”
“看样子你很了解我们顾氏皇族？”顾凌烨分明听见了她口中的那一个哥字……抓住了端倪。
“我……”素华语塞，现在如果再说下去，恐怕会招来怀疑，还是先走为妙。
她咬了咬牙，转身跑开了。
顾凌烨没有阻拦，嘴角噙着那抹笑意，看着慌张逃走的那个瘦弱背影，心剧烈跳动了一下。
“王爷，苏益阳的尸体如何处置？要是被皇上知道苏益阳不是自杀的话，恐怕会疑心王爷您。”展阳见素华走了，便上前道。
顾凌烨的嘴角一勾，敛去了所有的温和面容，唇线凉薄：“和苏瑞杭一样，扔进木兰围场喂狼。”
“是！”展阳弓手，“王爷，微臣还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
“殷姑娘她……”展阳欲言又止。
“王爷对殷姑娘，可有男女之情？”展阳自小跟在顾凌烨的身边，看得出王爷对殷素华不一样。
顾凌烨的眉心微蹙：“展阳，你跟了本王这么多年，还不懂得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
“微臣该死！”展阳看见了王爷眼底的怒意，连忙栖身下跪。
而此刻顾凌烨的心，却因为展阳的一问，颤了一下。
素华因为得了伤寒，整日都卧病在了床上，别说接近顾轩逸了，连走近未央宫的机会都没有，这一次，是得不偿失了。
这后宫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凡是宫婢得了病，要么自己好起来，要么就是被扔到乱葬岗的命运，是没有人会给宫婢请大夫的。
素华在床上躺了一整天了，黄昏时分才起来洗衣裳。
“素华姐，你就先去躺着吧，衣裳我帮你洗。”小怜端起衣盆就要往外走。
素华叫住了她：“小怜，今日你就替我去未央宫吧伺候皇上吧，皇上要是见没有人过去伺候，定会治罪的。”
小怜的略微惊了一下，在这后宫中，所有的宫婢都知道，能够进未央宫服侍皇上是一件美差。如若皇帝看中了这个宫婢，便能够纳为侍寝。
“素华姐，我不行的。”小怜蹙眉，挥了挥手，“我手脚太笨，皇上……”
素华安慰似地道：“如若你不去，我可真是找不到人替我去了，到时候你想看着皇上治我的罪吗？”
小怜恍然大悟：“不，素华姐，我这就去！”
素华看着小怜的背影，嘴角略微勾起了一个弧度，其实，她特意安排小怜去未央宫，是有她的用意的。
可是，素华算尽了所有，却没有算到今夜之后，于她和小怜，都将是一个劫难。
“哟，这么晚了我当谁还在洗衣裳扰了我们大家的清梦呢。原来是你这个贱婢。”素华正在洗衣裳的手停顿住了，抬头一看，没想到是上次那个被发配到浣衣局的那个高个宫婢。
“长歌，咱们好不容易从浣衣局出来了，怎么着也得好好感谢一下这个让我们在浣衣局受尽苦难的大恩人了吧。”身旁的一个宫婢挑拨道。
素华不知道这个叫长歌的高个宫婢是怎么从浣衣局出来的，但是她知道，这群宫婢来者不善。
她起身，掸了掸身上的露水，抬眸：“感谢倒是不用了，如若你们日后还那般嚣张跋扈……啊！”
素华的话说道一半，一阵尖叫。
长歌俯身将素华的一桶洗衣水全部泼在了她的身上。
“那可不行，谢是自然要谢的。日后我们姐妹啊，会好好照顾你的。”长歌挑了挑凤眉。
“就是就是！”
“你们！”素华咬牙切齿。
“我们怎么了？日后你给我小心点，别以为自己以前是先后身边的宫婢就了不起了，如今还不是跟我们一样的低贱？我告诉你，以后的每个月，你还是得给我钱，听明白了没有？！”长歌上前捏住了素华的下巴。
素华一把挣脱，抬腿就给了她一脚！
“啊！”长歌捂住了腿，大叫。
“长歌你没事吧？”宫婢们连忙去扶她。
“殷素华！你敢踢我？！你知不知道我是谁？！”长歌怒指素华。
素华挑眉：“不就是一个浣衣局掌事的侄女吗？”
“哼，你以为我只有我姑姑一个靠山？”长歌不屑地走进素华，美眉微抬，“你知道摄政王吧？我可是他钦点的侍妾，日后我可是要入他的王府的。你若是不想死，就趁着现在讨好我。”长歌伸手梳理了一下头发，浅笑。
这句话一出口，素华怔了一下。
摄政王的侍妾？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原以为那个顾凌烨也算是个正人君子，没想到才来安阳宫留宿了一日，就勾搭上一个宫婢了！
素华觉得很可笑，况且这顾凌烨的眼光也真是与众不同，眼前的这个长歌，在后宫之中姿色太寻常不过了，他竟然还要纳她为妾！
奇怪，心底为什么会觉得有些堵……素华捂了捂胸口，强迫自己摇了摇头，清醒一下。
“怎么，你不说话是不是怕了？来，过来给我捶捶腿我就原谅你。”长歌走到石凳上坐下，抬高了腿。
所有的宫婢都在看好戏，素华却轻蔑地一笑：“怕？我看分明是你在撒谎，摄政王怎么可能喜欢你？！”
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会赌气一般说出这样一句话来，她同那个摄政王认识才不过几日啊！
“笑话！王爷不喜欢我难道还喜欢你？今日我去安阳宫伺候的时候，王爷可是夸了我好看的，你呢？像你这样的姿色，王爷连看都不会看一眼！”长歌火冒三丈，一下子站起来指着素华的鼻子喊道。
素华不屑地推开她的手指，挑眉：“是吗？没试过怎么知道他不喜欢？”
长歌愣了一下，随即眯眼：“哼，好，那我们就打个赌，如果你能够接近王爷的话，日后我们每月都不收你的钱了，如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