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山东距县城一百五十里。它既不高,也不险,却是个人人谈之色变的地方。
东山曾经是个山林秀美,鸟语花香,景色怡人的地方。但后来不知怎么就变得终日里云雾缭绕,波诡云谲了。
有人说在东山上有妖怪;也有人说,东山上有吃人的巨兽。言之凿凿,说什么的都有。凡后来去过东山的人,就从来都没回来过。
还有那些自恃一身本领,胆大不信邪的人,上了东山后也如泥牛入海般无声无息了。总之,东山再也没人敢去了。它成了人们眼中的一处禁地。
思绮与邵华的东山之约,注定成了一个不同寻常的约会。
当杨一与阿浩从掌柜王一汉的口中了解到了东山的信息后,不禁为思绮此次的东山之行蒙上了一层阴影。担心与焦虑令两人坐立不安,于是决定当晚就出发先去东山。
不管东山是个多么恐怖的所在,也不管此次是否有去无回,杨一与阿浩都义无反顾地要去东山帮思绮。
两人安排好一切的事宜,便不顾掌柜王一汉和众人的劝阻,还是连夜赶往东山了。为了防止“老子帮”趁两人不在时,去酒楼报复。两人于是顺道去了趟“老子帮”的总坛,并大闹了一场,吓得“老子帮”再也不敢轻举妄动了。
从县城到东山五十里的路程,对杨一与阿浩来说只是弹指一挥间的距离。两人驾着飞腾术,赶到东山时还不到二更天。于是两人便往东山下的一个村庄去借宿。
这个村庄并不大,也就住着四五十户人家。村里人都已务农为生,日出而做,日落而息。
村庄里只有一条主道,贯穿南北。杨一与阿浩黑咕隆咚地走在这条道上,越走越觉得不对劲。此时只刚过二更,但村里大道上不见一个人影,而且家家户户院门深锁,也不点灯,更不闻一声犬吠,黑沉沉的好似一个死村。
“奇怪!难道这村子竟没人住?”杨一与阿浩对望了一眼,心里都是同样的想法。
两人从村南走到村北,也没找到一家点着灯火的人家,反倒使得两人不知该怎么办了。
“笃、笃、笃。”杨一试着轻轻去敲最后一户人家的院门,但没人回声。
这是一户还算殷实的人家,高耸的砖砌院墙,铁漆大门,从外面根本就看不到里面的样子。
“笃、笃、笃。”杨一不由得把门敲得更重了,在如此寂静的夜里,恐怕全村的人都能听得到。但敲过之后,还是没人回声。
“有人吗?”阿浩不死心地在门外高声喊道。
里面仍是没人回声。
“这屋里没人住,不如我们去别的人家借住吧。”杨一道。
“自打我们一进村,没看到一点灯光,更没听到一声狗叫,何况这们这么大的声音,全村都能听的到,可就是没人应声,难道这些你都不觉得奇怪吗?”阿浩语气凝重地道。
“我也觉得很奇怪。”杨一道:“莫不是这村子里没人住?”
“这村庄虽不大,但街道整洁有序,并不像没人住的样子。”阿浩皱着眉头道。
“我们与其在这瞎猜,不如进去看看不就都知道了。”杨一说着,当先飘身跃上院墙,现一纵身落到了院里。
阿浩紧随其后,也落到了杨一的身边。
正面是三间黑瓦房,两侧还有厢房,屋里都没点灯,黑灯瞎火的。而院子也比较整齐清洁,可不像没人住的样子。
“有人在家吗?”阿浩出于礼貌,发声问道。
屋里仍是没有一丁点的回声。
两人对视一眼,然后齐身来到正房的门前。杨一伸手去推屋门,没推开,原来屋门是从里面反锁的。
“要说屋里没人,为什么门会从里面反锁呢?”杨一用疑惑的目光看了阿浩一眼道。
阿浩也百思不得其解地摇摇头。
“我们路过这里,想在这借宿一夜,不知可否?”两人不敢轻举妄动,一边规规矩矩地敲着门,一边向屋里说道。
两人在门外又站了一会儿,屋里也不见任何动静。
杨一有些不耐烦了,说道:“索性破门而人得了。”说着,双手暗使内力,将门里的门闩给震断了。“吱呀”一声,推开屋门,当跨入屋门的一瞬间,两人陡然感觉到一股无名的恐惧袭上心头。
火光一闪,阿浩划着了火折子。就着火折子微弱的亮光,看清进门这间是一间宽敞的客厅,两边各是一间卧室。客厅的桌上有个烛台,上面还插根未燃尽的粗如儿臂般的蜡烛。
阿浩走过去将那蜡烛点着,灯光顿时照亮了整间客厅。客厅的墙壁上挂满了当代名人的字画,显然这家主人还是个文雅之人。客厅的地下,桌上都落了一层薄薄的灰尘,证明这家主人已有好几天都未打扫了。
忽然从屋外刮进一股阴风,吹得烛光摇晃不定。适才那种莫名的恐惧又重袭上两人的心头。
“怪了,这屋里竟阴森森的甚是吓人。”杨一不禁打了个惊战。
“我们去那间卧室里看看。”阿浩拿起桌上那支燃着的蜡烛,当先向东间卧室走去。杨一紧随其后。
掀开竹帘,两人走过了这间不算宽敞的卧室。卧室里摆放的甚是简洁,除了放着一张床,只有一桌一椅。
床上缦帐低垂,透过缦帐,隐约见到床上微微隆起,好似有人,而且是两人,正熟睡未醒。
“床上有人。”本以为这里已是人去屋空,却忽然看到还有人居住,杨一与阿浩都是一怔。
床上之人仍是一动不动,不知是睡着了还是怎么了?
杨一与阿浩一步步走向床边,心头又再次涌起那股无名的恐惧。
杨一怕是惊醒了对方似的,轻轻地撩起缦帐,在烛光的映照下,却见床上躺着两具皮包骨头的干尸,那景象异常的恐怖吓人。
乍见之下,杨一惊叫一声,连忙把头转向了一边。阿浩浑身亦是一震,手里的蜡烛几乎都把持不住了。
杨一终于受不了那巨大的恐惧,拔腿往外就走。但他刚走出几步,回头见阿浩仍是纹丝不动地站床边,不由得收住脚步,对他道:“你还站在那干什么?还不快走。”
阿浩兀自站在那不动也不语。
“喂!你怎么了?”杨一突然感觉到不对劲,心里又是一惊,站在原地道:“你到说话呀!”
阿浩没有回答。
“你可不要吓我!”杨一被阿浩的异常吓得心头突突直跳,他想夺门而出,却又放不下阿浩。他终于还是壮着胆,又一步步地挪回床边,用手去拍阿浩肩膀,道:“你在干嘛?”
“啊!”
“啊!”
正在专心致志地观察那两具干尸的阿浩,冷不丁地被拍了一下,吓得他突然惊叫出声。
杨一心里本就怕的就命,阿浩突然的一声惊叫,也把他吓得够呛,不禁也惊叫了一声。
“你想要吓死我呀?”阿浩回头瞪了杨一一眼道。
“不是我吓你,而是你快要把我吓死了。”杨一用手抚着突突乱跳的心口,道:“我叫你,你也不说话,我还以为你中邪了呢。”
“你才中邪了呢。”阿浩白了杨一一眼,又道:“我只是没听到罢了。”说完,又弯下腰去,继续观察床上的那两具干尸。
杨一兀自是不敢向床上看一眼,把头扭向一旁,道:“这两具死尸有什么好看的,你不觉得吓人吗?”
“还好了。”阿浩直起身子,长吁一口气,道:“你来看看这两具尸体有什么特别吗?”
“我不看,要看你看好了。”杨一反倒退开了一步,心有余悸地道。
“你害怕了?”阿浩哈哈笑道:“你什么时候胆子变得这么小了?连死人都不敢看了。”
杨一自上次遇鬼之后,胆子果然变得小了。而胆子越小的人,越是怕别人说自己胆子小,杨一当然也不例外。他红着脸,道:“我才不怕呢。”壮着胆子回头向床上那两具干尸看了一眼,又马上把头扭开了,又道:“只不过是两具死尸,也什么特别的吗。”
“嘻嘻!”阿浩轻笑道:“你都没仔细看,当然看不出什么了。还说不害怕?若真得不怕,你倒仔细看看呀。”
“看就看,有什么大不了的。”杨一被激不过,转回身走到床边,强自按下狂跳的心脏,也仔细地观察着床上的两具尸体。
“这次你可看出有甚特别之处了吗?”阿浩问。
“确实很特别。”杨一点头道:“从这两具尸休上来看,这显然是一对夫妻,年纪也不过五十多岁。而两人也是在睡梦中,不知不觉地死去了。”说完,他用得意洋洋的目光看着阿浩,那样子就好像是考试得了一百分的孩子等着家长的夸奖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