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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卧谈会上的议论

赵经理在绿野酒店为菲菲小姐一行设酒宴的时候,他的一大批工作人员正忙得脚打后脑勺呢。黑魔洞的洞口前已经用木板搭好了一个不小的台子,灯光音响正在调试,气球、彩虹门,还有为电视台搭的摄像机位,都有人在精心地安排着。几个大幅标语正在悬挂。标语上写着:弘扬民族文化,推动经济建设。这条标语显然是套话,赵经理精心设计的有创意的词儿写在一条大红绸上,像一条巨大的瀑布从鸭嘴崖顶垂了下来:

黑魔洞夜明珠,看一眼给你带来终生幸福!

这时天已经黑了,四个孩子远远地看见,学生们正在马校长和方老师的组织下,在表演区的台子下面进行练习。明天晚上,在这里参加训练的所有学生,也将作一次汇报演出,把四天来的训练成果通过电视向全市观众汇报呢。小鹰知道,他们的演出除了有正步走,还有拳击格斗、攀岩表演、徒手擒拿、跆拳道等等。现在班里的王帅,就是那个王大胆正组织学生们分组进行最后的排练呢。

小鹰他们这四个同学,当然也都是这些项目上的“高手”,但方老师没有安排他们参加班里集体排练,方老师说,你们几个有什么重要任务自己是知道的。

小鹰没有说话,而是朝着远离鸭嘴崖的方向走去,他边走边摆弄着那支录音笔。他已经听过录音笔的录音了,可以说,到现在为止,他对明天晚上将要发生的事情已经有了一个准确的预测。

夕阳已经沉入西山,晚霞也渐渐退去,而淡淡的夜幕正悄悄拉上。四个学生默默地走到一块大石头下,木头突然转过身来,大声地对蛐蛐说:“你,这几天来,你一直有一个秘密,今天能不能当着咱们大家的面说出来!”木头说得很严肃。

蝴蝶也用同样严肃的语气对小鹰说:“还有你,也有秘密瞒着我们。我们是一个神探小组的成员,有什么事情必须大家坦诚交流才行呀,你也要把心里的秘密说出来!”

木头没有忘记自己的“攻击目标”,他手指着蛐蛐说:“你,连续两天晚上干什么去了?如果你不讲清楚,别说我不认识你这个同学!还有今天,你妈妈为什么从城里来找你?那个毕校医和你妈都与你谈了什么?你老实交代吧!”

蛐蛐看看木头,又瞅了瞅小鹰和蝴蝶,他的眼睛里现出了痛苦的神色,突然,他的嘴唇一动,却没有说话,而是“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呜……呜……”

蛐蛐的哭声在林中回荡着,那哭声如低沉的大提琴的旋律,撞击着人们的心扉。那哭声里有多少委屈,多少难以言表的苦痛呀。

咦,蛐蛐不说话,怎么哭了?木头瞅了瞅蛐蛐,又看了看蝴蝶,说:“我问错了吗?”

这时,小鹰把木头拉到一边,又对蝴蝶说:“咱们先到一旁去吧,让蛐蛐一个人在这儿待会儿,他愿意哭,就哭一会儿吧。”

小鹰和蝴蝶、木头转身朝外走的时候,看见蛐蛐的妈妈孙颖阿姨,还有毕校医和他们的班主任方老师一起就在他们的后面站着。哟,还都是小神探呢,这三个大人跟踪了这么长时间,还没被他们发现。

孙阿姨和毕校医脸上的表情倒是沉着镇定,特别是孙阿姨,心疼地看到儿子靠在那个大石头下哭着,她并没有急着上前去劝解,仿佛知道儿子需要用这种方式来释放自己心中的苦闷。

方老师这时对小鹰说:“你刚才反映的问题,我已经通过马校长向市里的有关领导进行汇报了。这次郝家沟发生的事情,原因并不像我们最初想得那么简单,还涉及社会方面的许多潜规则呢。你刚才分析的很对,我们要掌握好分寸,这也是锻炼你们的一次极好机会哟!”

木头和蝴蝶看着方老师,听不懂他说的是什么意思:“方老师,你和小鹰说的是什么呀,蛐蛐为什么哭呀,你能不能告诉我们!”

小鹰这时看了看方老师,又看了看孙阿姨和毕校医,转过身来对木头和蝴蝶这两个小伙伴说:“你们刚才在酒桌上不是听赵经理说了吗?现在是在蒸馒头呢,急什么呀,没到火候呢,最好不要先揭锅哟。难道你不想看到明天晚上的惊喜吗?”

蝴蝶也是一个急性子:“不,不吗,我现在就想听,现在就想知道!”

蛐蛐的妈妈孙阿姨这时亲切地拍了拍蝴蝶的肩膀:“你这个小丫头呀,再等一晚上吧,走,你和毕阿姨回去睡觉吧,今天一天跑得够累的了。”

蝴蝶问:“孙阿姨,你不走吗?”

“我在这儿陪着蛐蛐坐一会儿,方老师你和小鹰还有木头也赶紧回去休息吧!”

小鹰和木头、蝴蝶回头又看了一眼坐在大石头下低头思索的蛐蛐,然后朝着山下走去。

一边走,木头还一边晃着脑袋自言自语地说着:“这是怎么回事呢?这是怎么回事呢?”

18号平房里的孩子们已经躺在那长长的木板床上了。小鹰和木头也脱了衣服钻进被窝里。

但是谁能进了被窝就睡觉呢,从躺在床上,到进入梦乡还有一个相当长的过程呢,这段时间,就是集体宿舍的“卧谈会”。卧谈会上的话题,那才是五花八门呢。先是王大胆同学在那摆弄着一个可以收看电视节目的手机,看着看着,竟然收到了当地市里电视台的节目。王大胆的小电视声音挺大,正在播放着广告。在那个广告里,有一个尖声的女人,正在喊着“特大喜讯特大喜讯”,躺在床上的同学都竖起了耳朵。哎,别出声,听听什么特大喜讯。大家就不出声,哦,原来那个尖声女人的喜讯竟然是市医药公司卖治疗牛皮癣的药,买两盒送一盒,买五盒送三盒!这时就有同学说:“王大胆你快把那个小电视关了吧,这就是特大喜讯呀?”王大胆就把小电视关了。这时,还有同学接着说:“你们知道这叫什么吗?这就是商家的炒作呀。我前几天走到城里看到一家浴池门前贴着一张纸,上面写着四个大字‘紧急通知’。知道是啥事不?这个紧急通知是买洗澡票的顾客快来洗澡吧,不洗该过期啦。”这个说完,另一个又接:说大话恶意炒作的事真是司空见惯了。他家街对面有一个开小饭店的,起个什么名呢?他家门口有一个水泡子,一下雨,就有几只鸭子在里面游泳。哎,你知道他那个饭店最后起个什么名?叫太平洋饭店。嘿!他的胆子大不大?“哎,哎,我再给你说一个吧。”又一个同学抢着发言了,“我家后院有一条小河,夏天时有点儿水,进了秋天、冬天就干了。一个房地产老板在那儿盖了座楼。你们猜起了个什么名?你们肯定想不出来,叫‘锦绣江南’。我的妈呀,现在的人怎么那么有才呢!”

这时有人转移了话题:“王大胆,今天白天我爸从城里打电话来,说你的作文登在晚报上了,说你的作文写得好呀,把这个黑魔洞好一顿讴歌,你哪来的那些赞美的形容词啊。哎,大胆,来了稿费你得请客呀!”王大胆一听这个立刻从“卧态”变成了“坐态”,他大声叫道:“你们谁再提这篇作文,我跟谁急!这么点破事,地球人都知道了。明天我得找那个赵经理算账去,是他把我的作文给篡改啦!”

大家就这样说着说着,渐渐的都进入了梦乡。这一夜,蛐蛐没有回来。除了小鹰之外,所有的人都不知道蛐蛐去了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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