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说道孙小猴一时猴性大发,盛怒之下,将载满年货的背篓从百米高崖扔到深谷的碧潭里,而道长知道孙小猴的遭遇后,铁石心肠也有了瞬间的软和,遂答应为其易容,但条件是捡回替家家户户购置的年货。
这山谷常年青翠遮掩,紧邻着花果山,唤作幽青谷。谷底到底有多深,没人知晓,凭借背篓入水的声响判断也怕有百米深。孙小猴循着野兽踏出的野路子往谷底走,野路子处在阴面,常年不见阳光照射,生满湿滑的青苔。越往下越是湿冷,目之所及尽是螭蟠虬结的树根,遍地的灌木苔藓,奇怪的是,这谷里只有深浅不同的绿色,由浅青到深黛,一路未见其他颜色的植物,更奇怪的是居然没有野花陪衬。下至百米,孙小猴看到了一汪绿水,应该就是碧潭了吧。近些看,令人不由称奇,这碧潭竟是在一旁树干上,那树干跟地面一样,覆盖满湿滑的青苔,直径应该有五米宽,这样粗壮的树干真是世间少有的景象。仔细看,那树干从山崖上生出,也不知它的主体在那里。巧的是山崖边有条通往树干的一足之宽的小道,孙小猴暗自高兴走了好运,脚底不由加快,走到崖壁。第一脚却险些滑了下去,幸好抓住一旁的树枝,他一跃跳到树上,吁了口气。眼睛往下,却是吓得魂飞魄散。那些植被居然是从山崖间生出的,透过缝隙,底下云雾缭绕,深不见底。现在看来,那树干不过是悬在半空,虽然有五米宽,但难保不会滑一跤,直接摔个粉身碎骨。庆幸的是孙小猴看到了碧潭里露出踪影的背篓。可是,根据落水声判断,这碧潭也应该有几十米深,可这树干通体直径不超五米,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孙小猴一脸狐疑,但很快道长催促的声音从天而降,他也没有时间去思考这些诡异的问题了。
抬头,头顶有数条藤蔓,孙小猴灵机一动,爬到高处,选择最为结实,长度也足够的一条,从空中飞荡过去。咦,这树干竟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湿滑,反倒有几分粗糙。将藤蔓缠在腰间,孙小猴伸手去捞碧潭里躺着的背篓。却怎么也捞不出来,像是被黏住了一样,纹丝不动。他迅速摸了下潭水,没有粘性啊,怎么会这样?怕是自己没用力,好吧,再来一次。孙小猴用力拽住背篓一角,还是纹丝不动。莫非是底下有什么东西咬住了,这几乎不可能,这么浅的潭,不会生出咬合力这么强悍的生物。除非是树干或者这潭水成精了。
成精?孙小猴被自己的这个念头吓到了,先前就听过山精吃人的传闻,莫非自己真的这么时运不济,碰到山精地鬼之类夺魂索命的东西了?不不,这都是迷信。子不语怪力乱神。不可能有这种事。道长之前也跟他说,法术不过是医术中的一种,用来救人性命,世间玄妙的东西都是人无聊时的幻想或者心魔所致,说白了,道长就是想告诉孙小猴,世界很美好,鬼神之说都是扯犊子的玩意儿。
孙小猴有了孔子与道长的话做后盾,强心脏顿时满血复活。站起身来,双手抓住背篓往出拽。呀,我说背篓啊背篓,转眼工夫你就贪恋上这地方,不想跟我回家了?孙小猴苦笑着说了句玩笑,应该是卡住了。说着他伸长胳膊去摸隐没在潭水里的部分。当他眼睛与碧潭平行,他分明看到了一张模糊的脸。孙小猴向后一个趔趄,差点摔下去。我靠,有鬼啊。
师傅,潭里有鬼啊——
孙小猴迅速飞荡回去,从树上跳下来,往山上跑去。
道长听到孙小猴的叫声,这才像是想起了什么,腾云向谷底飞去,与一路跌跌撞撞连滚带爬的孙小猴撞个正着。
发生什么事儿了?
师傅,那碧潭里有鬼。
孙小猴吓得躲到道长身后。
为师不是教过你了吗,子不语怪力乱神,这世间根本没——
师傅,你看——
孙小猴弱弱说道。
道长转身,看见一条人脸蛇身的怪物从碧潭里爬了出来,那妖怪的面容甚是精致。
(比起怡红院的花魁还要勾人心魄,对吧,道长?
对——对你妹啊,作者大大,你就不能好好写你的小说么?)
好漂亮的妹纸,好几年都没见过了。可惜,是个妖怪。
这蛇妖通体碧绿,身长十几米,虽修得了一张人的面孔,嘴里却还吐着细长鲜红的芯子。
大胆蛇妖,你要干嘛?
靠,你要干嘛,师傅,你明白你在说什么吗?
你给我闭嘴,为师在震慑那妖孽!
靠,这么怯懦,震慑个毛啊,你这是要我们都葬身蛇腹吗?
我跟你说啊,你你你,你最好滚回去,否则,我我我,我就送你去见阎罗王。
蛇妖怎么听他的话,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窜到道长身后,(孙小猴早就跑的不见人影了)钻进背篓里,大快朵颐。
真好吃,道长你还有吃的吗?
这家伙居然会说话,还那么嗲。要命啊!
道长,现在是什么时候,哦,我的意思是是什么朝代,那个我在几百年前就被封印在这里了,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从天砸了下来,虽然头上被砸了个大包,但是解除了我的封印,我还是很谢谢哒。啊,你不会就是救我的恩公吧?
恩公?我如果说是,难道你要效仿白蛇,以身相许吗?道长心里暗自想到。
嗨呀,讨厌啦,我才不会呢,咱们年龄段那么大,会有代沟的。
呀,你怎么会知道我心里想什么?道长长大嘴巴。
我是妖怪啊。蛇妖把那个啊字拖了两拍半。
嗯,妖怪,哦,不,姑娘,现在是唐朝,我不是救你的恩公。那个,你的问题我回答完了,姑娘你好,姑娘再见——
道长话还未完,脚底早就升腾出一团飞云。
我飞,我飞,我飞啊——擦,娘的怎么飞不起来了。
道长我的腰身柔软不?
蛇妖已经尾巴缠住道长,一时汗如雨下。
放心,我不吃肉的,我吃素。
道长,我现在也没地方去了,能跟你回家么,洗衣做饭看孩子,我什么都会做的。
靠,谁敢把孩子给一条蛇看。道长心里说道。
我不是说了嘛,我不吃肉的。
如果,我说如果啊,如果我不答应呢?
那,我也就只能把你困到这里了。哎呀,一点都不好,我不想杀人哒——
额,不是我不带你回家,你这样子,会吓到别人的。
呀,这样怎么样啊。
道长身上绿色的尾巴消失不见,眼前站立着一个亭亭玉立的姑娘。云鬓倩影,碧绿裙摆,俨然一十八岁少女。
好吧,我可以带你回村子,你我今后就以兄妹相称。
好哒,哥哥。对了,哥哥。我叫绿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