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诺,欧阳长老叫你过去!”远远地,一名绿衫少女走来,大声朝着一道稚嫩身影喊道。
这是名眉清目秀的男孩,一双大眼睛很是灵动,裸露在外的皮肤白皙的有些病态,身材瘦削,甚至可以说是羸弱。
然而让人吃惊的是,此刻男孩的手上正拎着一把与他身材截然不符的短斧,卖力地在木堆旁劈砍。
他的额头上布满汗珠,寒冬时分,他的袖子却高高挽起,看他身旁码的整整齐齐,几乎比他还要高的木椴,少女就知道男孩怕是砍了有一段时间了。
“哦,知道了,青青姐!”男孩回了一声,又把面前一根木桩劈开,这才放下斧子。
“给。”少女这时也走了过来,看到男孩满头汗水,伸手递过来一块手帕。
“谢谢青青姐!”男孩腼腆一笑,接过手帕在自己额头上擦了擦,又仔细叠上递回给少女。
“还学会客气了,以后干活时不要这么拼命。”少女看着男孩苍白的脸颊,有些心疼地说道。
“嗯,知道了。”男孩点了点头,不过看那样子显然没有记在心里,少女尽管无奈,也没有办法,只得开口催道:“得了,赶快去吧,一会儿欧阳老师该等着急了。”
“嗯,那青青姐我先走了。”男孩打了声招呼,沿着小路飞也似地跑了。
“真是个傻小子。”看着男孩渐渐消失的背影,绿衫少女有些心疼的想道。
旋即她好似又想起了什么,忍不住低声道:“也不知道欧阳长老怎么这么狠心地把阿诺派到这里来。”
吱嘎!
用力推开破旧的木门,林诺微喘着走进了小屋,跑到盛水的木桶中先灌了几大口冰凉的泉水,喉咙中发出畅快的呻吟。
这是一个不大的小木屋,一张床,一个水桶,两个木桩做的板凳,虽然简陋,但屋内还算干净,这就是林诺住的地方。
来到夸父学院已经一个月了,不过一个月前武斗殿中的场景仍然深深地印在他的脑海,那是他有生以来感觉最无助的时刻。
“就剩他一个了,你们四大学院谁带走?”火红长发的黑冰殿长老留下一句话就匆匆离去了。
他并没有在意林诺的归属,对于他来说,四大学院并不差一个孩童的口粮。
林诺很是无助地站在大殿中央,周围有着几百双眼睛注视着他,他有些害怕,而就在这时,冰冷的声音在大殿中响起。
“昊天学院不要废物!”
开口的是那位麻衣长老,他的脸色阴鸷,视线落在林诺身上就像在看一个垃圾,毫无感情。
林诺被他阴冷的目光吓到,不由向后退却,却没有注意身后的台阶,伴随着一声痛呼,林诺摔倒了。
“哈哈.”周围突然响起了一阵哄笑,而在哄笑声中,林诺无助地倒在地上,泪水模糊了双眼,他看向面前的其他三道身影。
********的眼中有着一抹怜意,却错开了头,火神学院的老者有些犹豫,却也没有开口,就当林诺感到绝望的时候,一道如天籁般的声音出现在在的耳边。
“这个孩子我们夸父学院要了。”
听到这个声音,不知怎么,林诺突然感到一阵心安,他抬起头,望着那道走到自己身前的身影。
是那位麻脸女长老!
她平凡的面容上带着温柔的弧度,像母亲的笑颜,有着一种温暖,至今那一抹温暖还时常在林诺梦中出现。
她向着林诺伸出一只手,林诺有些迟疑,突然,他心底有个声音告诉他,如果错过这只手,他不会有其他的机会。
林诺抓住了这只手,紧紧地不敢放开,跟着麻脸女长老,林诺来到了夸父学院,来到了夸父学院所在的古神山脉。
滋润完干渴的喉咙,林诺换了一件衣服,就跑出了小屋,林诺的木屋周围还有着不少同样破旧的木屋,有的木屋甚至有着胳膊般粗细的缝隙,还好这里是处山坳,让北国的寒冷稍稍止步。
这里是夸父学院的“贫民区”,当然那些正式学生笑称这里“流放区”,住在这里的人几乎全是夸父学院中的底层杂工,当然林诺除外。
欧阳长老住的地方离林诺有段距离,是以林诺一路奔驰,跑向欧阳长老的住处,迎面走过来四五名正嬉戏着的孩童,林诺也没注意,知道这些正式学生看不起自己,林诺就准备绕开他们。
“嘭!”
不知被什么绊到,正快跑着的林诺几乎是凌空飞起,重重地摔倒在地。
“嘶~~”一双细嫩手掌上流出殷红的鲜血,林诺疼的直吸冷气,然而就在这时一道戏谑的声音在林诺耳边响起。
“哟,这是谁啊?这不是大名鼎鼎的废物吗?”
林诺气急,对说话的人怒目而视,视线又落在另一名笑哈哈地孩童身上,刚才就是他突然伸腿将自己绊倒的。
这时林诺才注意到到这几个人都是熟面孔,说话的人叫吕良,长的眉清目秀,就是嘴角的那抹怪笑完全破坏了他的形象。
这人也曾跟在罗天身边,在黑冰殿的那次打架,也有吕良的份,说起来和林诺真是老熟人了。
来到夸父学院,他就纠集了几个人,这一个月,尽管林诺所在区域偏僻,但也偶尔遇到,林诺已经受了他们不少欺负。
“真是废物,自己走路都能摔倒,看来我们都小看你的废物程度。”吕良又讽刺道。
林诺的一张小脸涨得通红,他双手紧紧握拳,就连掌心处传来的疼痛毫无所觉,他瞪着吕良几人,一言不发,站起身就准备离开。
“怎么不说话?哑巴了?哟,还敢瞪我?看来我们应该让你知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吕良见林诺一言不发,只是瞪着自己,恼羞成怒道。
砰砰~~
林诺抱头倒在地上,忍受着身体上的痛楚,吕良讽刺嘲笑的时候他想要告诉他们自己不是废物,想要反击。
然而他不知道说什么,也不知道做什么,无论说什么,吕良一伙人都不会听,也没有人会管。
林诺在害怕,也在迷茫,他不懂为什么会这样,难道强者就一定要欺负弱者?难道废物就真的应该被所有人嘲笑与侮辱?林诺真的不懂。
泪水模糊了眼帘,不知是因为疼痛、害怕亦或是委屈、想家,或许就是这样一次次的欺辱与嘲讽在林诺心里埋下了一颗种子,现在他还不明晰。
不知什么时候,天空飘起了雪花,吕良几人已经消失,林诺有些吃力地爬起来,泪水已经止住。
他安静地整理好衣服,掸去上面的灰尘,抓了一把雪揉在脸上,掩去泪渍,迎着漫天飞雪,继续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