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师父。”
“无清,好好照顾夏莲。”无尘沉顿后,交待道,“夏莲再在庵里呆上五年,五年之后,是走是留,你自己决定。”
夏莲愣住,为什么是五年耳边,又传来师父苍老的声音,“夏莲,答应我。”夏莲忙应下。
无尘起身,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走进后院。
夏莲歪着头,望着师傅的背景,她不解今儿师父是怎么了,怎么会突然说这些。只是当八十一后,无尘师太出关时,她就会明了。
葬礼办得很隆重,依她的遗言,安葬在皇陵,陪在林丞相身边。
秦宁在床上整整趟了半个月。安青和皇上轮流着白天黑夜的守着她,马雯时常过来陪着她,出奇的对那日之事决口不问。
丞相府内,若兮自葬礼结束后,就将自己关在房中,整日不言不语,除了若琦和凌瑄谁也不见。沈易还沉浸在悲痛之中,尚无暇顾忌了她。
这一日若兮难得走出了房门,坐在院中,抬头冷冷的望着天空。
若琦和凌瑄走来,凌瑄不忍望见她脸上的痛楚,站在不远处,就这么静静的望着他。若琦叹气,上前坐在若兮身边,轻轻将她搂在怀中,“怎么出来了?”
“我想回扬州。”若兮似未听见他的话答道,“若我们没有回来,那娘就不会死,我们一家会安好的呆着扬州,外公也不会死,他仍会在京城等着我们回来。”
“若兮”若琦不忍在听她的低语,不忍打破她的梦,不忍在望见她这般痛苦。
身后的凌瑄默默留开,若兮,扬州没有我。
这一日,凌瑄在屋里陪着秦宁,房门突然被打开,凌玮匆匆冲了进来,在凌瑄不耐的眼神中,对秦宁说道,“薛家要动沈若兮。”
凌瑄愣住,起身挥拳就要揍他,却被秦宁拦住,“玮儿你先回去。”
凌玮应下,望了眼愤怒的凌瑄,动了动嘴却什么都没说,离开。
“娘。”凌瑄不解。
“快去丞相府,快去找若兮。”秦宁颤抖着冲凌瑄喊道,她不敢想象若若兮再有个好歹,她会怎么办。不觉的有些懊恼,林淑一走,那些人定会盯上若兮,她怎么能这么大意,匆忙叫了人赶忙去前庭让沈丞相回府。
凌瑄带着暗卫在明湖边上找到了若兮和若琦,一群黑衣人正欲向若兮动手,在追赶中若兮差点就被他们伤着了,幸而有若琦保着,只有些轻微的擦伤。恰巧他们敢来,不然的话,他不敢在想。
沈易匆忙回到府中,望着若兮手臂上的擦伤,心中大痛,整日浑浑噩噩的脑子也突然被惊醒,他怎能这般大意,他还有若兮,他答应过淑儿要好好守着若兮的。将若兮紧紧拥在怀里,久久不肯放开。直到闻讯赶来的岳恪到了,才松开她,让若琦带她回房休息。
凌瑄跟着若兮回到后院。
若兮望着他沉着的脸,知他在担心自己,露了个惨淡的笑颜,道,“不用担心,只是些小伤。”
凌瑄望着她脸上故意挂起的安慰自己的笑容,心下有些疼痛,他无法忍受今儿的情况,对着她沉声说道,“我送你离开。”在她和若琦诧异的目光中,继续说,“带上璀珀,明儿巳时在府内等我。”
若琦似明白了他要做什么,但绝对不可以,京城虽危险,可有众人顾着定能保她安全,京城之外她可以去哪里,一时忘了尊卑,怒问,“你要做什么?”
凌瑄不答他,握起若兮的手,重复道,“我送你离开。”
若兮愣愣的望着他,半天才开口唤了他,“凌瑄.”第一次她未叫他瑄哥哥。
凌瑄握紧了她的手,头憋下一边,不去望她,不想让她望见他眼中的不舍,“我不忍放你离开,我无法想像以后没有你的日子,我要怎么过下去。三年前是你从扬州回来,我的人生中才有了色彩。”他的生命里不能没有她。
泪顺着若兮脸颊慢慢流下,她以为在娘走后,她再也不会哭了,可是只他几句话语,又弄哭了自己。你生活都多灰暗,曾经自己不懂,可这一个月,她已经知道了,这种看不到未来,整日惶恐中的日子,她已经感受了一个月。我是的色彩,那我走了,你不是又要回到灰暗之中,低低的唤了他,“瑄哥哥。”
却又被他打断,“你不要说话,让我说完,我怕我等下就会后悔。我无法忍受没有你在身边的日子。但是,若你留下的代价是要你沉浸在悲痛之中,我情愿放你离开。我会亲自送你离开。”
若兮安静的坐在房中,脑中反复的是凌瑄刚在院中的话语和他离开时眸中絮着得淡淡忧伤。
“你犹豫了?”静默着守着她的若琦望见她眸里聚气的泪水知她已动摇了,今天在明湖边上的遇袭是冲着若兮来的吧,若不是凌瑄赶来,这会他俩都要没命了吧。敢对若兮下手的无外乎是薛陈两家的人。凌瑄已经知晓了其中的缘故和危险了吧,所以他情愿忍受离愁,也要送若兮走。
第一次他对凌瑄有了敬佩之意,在这之前,那种尊敬是因为凌瑄与生俱来的身份,并非是发自肺腑的。在他眼中凌瑄的优秀,不过是因为他的身份赋予他的,所有的人对他的尊敬和爱护不过是因为他是皇子,而他身上的那份疏离和淡漠反让自己觉得他的不近人情。所以那份尊敬里面更多是尊,并未有敬。
而今日,他很诧异凌瑄会提出送若兮远离,今儿在回来的路上他想过会有人提出将若兮送离京城,唯独可以确认的是此人不可能是凌瑄.那日在长廊中若兮提及要回扬州的时候,他能感受的到身后凌瑄身上散发出的蚀骨的冷意。这三年,若兮对于凌瑄的意义,他们都看在眼里,若有人想要将他俩分开,凌瑄是万万不会答应的。世事难料,今日却是他自己提起的。
是为了保若兮的安全吧。宁可自己独自沉沦在黑暗之中,忍受孤寂,保受思念的苦楚,也要护她周全,这样的人令人敬佩,值得敬重。
若兮久久未语,终于在若琦准备留开的时候,开口道,“我是不是很自私?”
“不是。”若琦立在房门处,并未回头,仰头微微叹息,道,“这也是他的意思。不怪你。”说完拉开房门,准备离开,“收拾东西吧,明日我和凌瑄一起送你离开。”
“不要告诉爹。”若兮脱口而出,说完竟连自己都惊讶了,踌躇着不知该如何和他解释。
却不料,若琦只是答了声好,出门,转身替她掩好房门,离开。
若兮望着虚掩着的房门,泪顺着脸颊留下,浸湿了满脸。
晚膳后,若兮端着参茶来到了沈易的卧室,推门而进,“爹。”
沈易怔怔的坐在林淑身前的梳妆台前,眼睛通红,脸上还有尚未擦净的泪痕。见她进门,忙抹了把脸,起身,接过她手上的茶杯,“怎么这么晚了,还没有休息。”俯身抱起了她,望着她瘦了一圈的小脸,心更痛了。
“睡不着,见您屋里灯还亮着,才看看你。”若兮努力扬起脸上的笑意,望见爹消瘦的脸颊,满脸的憔悴,极力忍着泪,低着眸,淡淡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