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兮笑了,挂着泪努力扬起笑,心中默念,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伸手拭了泪水,扬着笑对他说道,“我是来跟你告别的,还是那句我,若要去京城了,记得来找我,去丞相府就好。”
当年扬州太守府外,一摸一样的话语,这时听来,却倍感心痛。若兮,若我早些去找你了,是不是现在就不是这个结局了。见她要走,唤了她,拉开抽屉,将早已准备好的锦盒取出,递了过去,“本来准备今年除夕送给你的,现在,权当留个纪念吧。”
若兮接过,打开,是紫玉笛,握紧,眼眶里又聚满了泪水,南宫谨,我该拿你怎么办。
若兮最擅长的音律是琴,只是吴矛通晓笛音,这些年若兮跟在他身边,耳濡目染的也渐渐喜欢上了这悠扬的笛声。音律之事,一通百通,学笛于她不是很难,很快就上手了,甚至颇有青出于蓝的架势。只是总寻不到她看的上眼的笛子。墨秋那天打趣她,问她是不是要寻一根玉笛。她那日也无心,随口一说,是啊,我想要大漠飞仙的那根紫玉笛。没想到她随口的一句话,却让他千方百计的派人去大漠找到了大漠飞仙,又亲自前往,讨来了这根笛子。
南宫谨望见她的样子,终不忍她太过伤心,伸手拭了她眸中的泪水,低声哄道,“好了,好好照顾自己,京城不比这里,万事要小心,若他敢欺负你,就来找我,我定为你出头。”如哥哥般守候,或许,这样对谁都好。
若兮忍着泪,点头,吸了吸鼻子,孩童般仰头问,“你会来京城找我吗?”
南宫谨望见她这般可爱的表情,郁结的心情也舒缓了,“会的,我到了京城就去找你。”这不是假话,烽火堂有很多情报点在京城,况且日后要助凌瑄即位,肯定少不了要与他见面,他不能留开,只能他去。日后,他会有很多的时间在京城。
只是这一声会的,又是一个许诺。
凌瑄终于等到了这一天,在离别了一千多个日夜后,他终于又望到了这抹容颜。个子长高了不少,精致的脸上不似当初那般明媚,多了几分淡漠和宁静。似乎沉稳了许多,只是这份沉稳是凌瑄所不愿意见到的,他宁可她还是那个肆意任性的沈若兮。他不知道自己是怎样从马车上一步步走下来走到她跟前的,四目相对的那一刻,谁也没有说话,纵有千百句话语,只凝噎在喉头,轻轻执起她微凉的小手,柔声问道,“冷不冷?”
嘴角的笑颜绽得更开了,紧了紧被他握在手心的手,她在他的眸中看见了自己微微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却比千万句话语,更让他安心。
岳阳在一旁直翻白眼,这算是什么情况。
若琦见状轻轻一笑,唤了若兮。
凌瑄轻轻松开了手,若兮奔了过去,一把抱住若琦,高声唤道,“哥哥。”话语里的欢喜,让若琦笑开了颜,挣开双手接住了她,紧紧搂在怀中,真好,又闻到了你的气息。
若兮努力抑住眸中的泪水,埋在他怀中,吸了吸鼻子,仰着头咧嘴问,“有没有想兮儿。”
若琦低头抵着她的额头,轻轻晃了晃,笑着道,“食不知味,夜不能寐。”
若兮嘟嘴,一脸狐疑的斜睨着他,“真的假的。”
若琦笑着拥紧了她,反问道,“你说呢。”
若兮冷哼,轻打了他,扬起下巴,睨着他,满脸的自信的道,“谅你也不敢我骗我。”
真好,还是那个骄傲的沈若兮。
“外头冷,进屋说吧。”一直沉默着的南宫谨终于开了口。
凌瑄淡笑着冲他点头打了招呼。回头,冲着若兮伸出了手,若兮松开抱着的哥哥,笑着跑来,握住,相拥走进山庄。这些都是习惯,无论分开多少年,依旧改不了的习惯,再自然不过。
南宫谨眸色黯了黯,不着痕迹的敛去嘴角的一丝僵硬,握紧长袍里的手,努力移过视线,转身,带着他们进入山庄。
若兮被凌瑄搂在怀中,瞥见身后岳阳不怀好意的坏笑,瞪了一眼,瞬间又冲着他笑靥如花。
岳阳顿时感到了一阵冷意,拉着边上的若琦,哭丧着脸动了动嘴唇,无声的说道,“我完了。”
果不其然,若兮拉了拉凌瑄的衣服,冲着他勾了勾手指。凌瑄了然附耳听她低语,冷眸扫向身后哭丧着的岳阳,淡笑着听她说完,满脸宠溺的对她轻语道,“好,我回去收拾他。”
若兮满脸满足,扬着下巴冲着岳阳冷哼。
岳阳死死的抓着若琦的胳膊,夸张的动着嘴皮,“救我。”
若琦无奈的摇着头,这小恶魔他可不敢惹,挣脱开他的手,给了他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墨秋撞了撞他的肩膀,幸灾乐祸的道,“自作孽吧。”
岳阳瞪了她一眼,小丫头片子,连你也敢嘲笑我,匆匆跟上了走远了的若琦,他决定从现在开始直到回到京城,一句话都不说。
凌瑄进屋,望见了坐在正坐等候的师公,照旧下跪行礼。“凌瑄叩见师公。”他都跪了,后面的孩子,自然一个个跟着下跪。
老人望见孩子,自然高兴,忙唤了他们起身,关怀的问着路上可冷,可有累着。
凌瑄恭敬的答着,只是握着若兮的手一直没有松开,似乎在昭示着什么。
老人自然了然,忘了眼旁边独自黯然伤神的南宫谨,心中叹息情这一字,果然伤神,谁都逃不掉。再问,“何时返程。”
凌瑄低头恭敬答道,“恐娘亲担忧,即刻就起程。”
老人点头,“好,我也留你们了,带我向你母亲问好。”
“多谢师公。”说完拉了拉边上的若兮。若兮了然,盈盈上前,屈膝行礼,“若兮拜别师公,师父,各位师叔伯。”
众人一一道别,吴矛送他们出门,问了凌瑄京城的近况,凌瑄将现状大致跟他讲了一遍,两人谈了一些。吴矛又问秦宁身体可好。
凌瑄答好,想到来时,某些人欲语还休的样子,低头一笑,狡黠的道,“安姨也好。”
若兮不解,窝在他怀中不解的问,“安姨?”凌瑄冲着她眨了眨眼睛,若兮顿时明了,望着吴矛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
吴矛好笑,戳了戳她的脑袋,笑骂道,“你们俩个小鬼。”
若兮嘟嘴,窃笑的问凌瑄,“那我以后要叫她师娘了吗?”
吴矛摇了摇头,这丫头有人纵着果然无法无天。
凌瑄将她拥在斗篷里,低笑,宠溺的道,“随你。”
那般宠溺的笑颜,晃了众人的眼,这还是那个冷冰冰的瑄皇子吗?岳阳舒了一口气,终于雨过天晴了,这三年,他们几个整天对着这张冷冰冰的脸,容易吗?凑近若琦,低声感叹道,“黯无天日的日子终于结束了。”
若琦好笑,是啊,那般没原则的凌瑄又回来了,真好,仿佛一切又回到了以前。只有有些人恐怕不是,笑了笑,附和道,“是啊,我们的结束了,你的才开始。”
岳阳愣住,想到自己才惹了那小恶魔,瞬间哭丧着脸,拉着若琦道,“你不会这么不讲义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