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兮点头,扬了扬笑,“无碍,好久没见着婉儿了,我去寻她讲讲话。”
秦宁听了笑了笑,也就随她去了。
清脆的马蹄声在悠长的宫道上静静的敲打着,踢踏,踢踏,若兮撩开车帘,望着高高的朱红色的宫墙,眸里有了万千思绪。
墨秋见她不说话,知她是在忧心瑄皇子的事。想着说些话儿来转移她的注意力,“下月就是婕妤的生辰了,您可别忘了。”
若兮点头,快七月了,宁姨的生辰又道了,她还记得她与娘最后一次一起进宫,就是为了替宁姨过寿。那一天发生了很多事,凌玮、马皓,那些事儿她都历历在目,伴着那永远不曾磨灭的痛。娘,您还在望着兮儿吗,娘,告诉兮儿该怎么办。她时常想,若娘和外公还健在,她、凌瑄还有父亲他们,是不是就不会走的这么辛苦。炙热的六月,她却感觉周遭很冷。
马儿摇晃着来到相府已是一个时辰之后了,岳阳和岳婉早就在等候,出了这种事,大伙都忧心忡忡的。
若琦扶着若兮下了马车,望着她脸色苍白,眸里似有泪痕,望了望墨秋。
墨秋摇头,示意她也不知,这一路上她也忐忑不安的,话都不敢多说。
“爹可有说什么。”若兮边进屋,边问若琦,这事她想先问问爹的看法,可这会他在早朝。
“爹说他曾找过彩云阁,彩云夫人明确的告诉过他,不会插手林陈两家的恩怨。”
“不插手林陈两家,那若是大位之争呢?”若兮停下脚步问道。
若琦摇头,爹找彩云夫人是几年前的事,当初立储之争尚未如此尖锐,自然也不能明说。如此说来,的确是彩云夫人埋下的伏笔,当初父亲找她,就是为了探她口风,看她是否会插手朝廷立储之事,可她却只说了不会插手林陈两家的恩怨。她这么说,当时情况,父亲定然会以为她就是表明态度,日后不会插手皇家争位之事,谁不知两位皇子的身后站的就是林陈两家。可这世人皆知的事情,是断然不会摆到台面上来讲的。
“如果不是汝南王府,有没有可能她是跟凌玮有关联。”
陈铭其人虽老谋深算,但习惯于速战速决,能一昭解决的事情,他绝不会拖延两日。若兮仅凭这一点便断定彩云阁未必是为汝南王府所用,至少不是完全为他所用。陈铭没道理会掖着这么大的一股势力这么多年不用,反而处处被朝廷牵制。尤其是这么些年,他握在手中的权利已被皇姨夫和爹抢夺的差不多了。
“如果不是汝南王府,有没有可能是因为凌玮。”若兮想来彩云阁不会无缘无故插手朝廷的皇位之争,若非关系到切身利益,这么大的商行自然不愿意趟这摊浑水。尤其是现在,虽已立凌玮为太子,可并非皇上所愿,又有林家旧臣仍致力于凌瑄.朝中重臣若非林陈两家嫡系,此番时刻都保持中立,静观其变,更别说此等民间的商行了,若一个抉择错误,那便是倾覆。
若琦诧异不知她怎会想到凌玮。岳阳更直接,一口否决,“不可能,凌玮若有那能耐,何苦还要被陈铭那老匹夫牵着鼻子走。”
“对。”岳婉点头,若有所思的说,“这事来看,最无辜的便是太子,明明就是太后安排的一手好戏,却让他背上yin乱的罪名……”
还未待她说完,岳阳又开口打断,“对啊,他好男风,怎会在大庭广众之下与那陈晓厮混。摆明了太后要借此逼皇上同意了他和陈晓的婚事啊。”
若兮望了一眼一直未出声的若琦。
若琦抿嘴,只问,“你怎么会这么想。”
若兮未答他,反问,“哥哥也怀疑了?”
“你们俩不会吧。”岳阳见若琦沉默,似乎也赞同若兮的想法,有些抓狂,对着若琦说道,“凌玮这些年是什么样子,你不是不知道,他有那能耐。”
“你未必太小看他了。”若琦却不这么认为,凌玮表面看来虽性情古怪,却还无建树,只被当成陈薛两家的傀儡,可事实却远非如此,“你别忘了,三年前,我们去他别院多少次,有哪一次探清了他的底。”
听他这么说来,岳阳想起了,那年最后连马皓都出动了,却还是一无所获,甚至连好身手的马皓都差点被他伤着了。可就凭这一点,他还是不会信,摇头道,“不可能,如果他真有彩云阁这靠山,还会这么顾忌陈家。”
“彩云阁再大,也只是一个民间商行。”若兮道,“她的崛起本就充满神秘色彩,要说没有官府暗中支持,那绝无可能。不是陈家,不是林家,那还有谁有那能耐。”
“陈翔曾说过薛明想入股彩云阁,却被彩云夫人拒绝了。”若琦淡淡说道,算是同意了若兮的看法。
岳婉听了,有些惊心,“若兮,你的意思是彩云阁有可能就是凌玮的。”除却林陈薛三家,那世上还有能力支起这个庞然商行就是皇家了,皇家也只有可能是凌玮了。
“你们说得也太离谱了吧。”岳阳不信,“这天下有钱有权的世家这么多,未必一定是京城的这几家。况且彩云阁大半产业都在南方,京城不过寥寥无几,若凌玮真是彩云阁幕后的主子,你觉得他会舍近求远。”
“这也是我最想不通的地方。”若琦点头,思索片刻道,“若凌玮真想把彩云阁作为自己身后的支撑,那绝非选在遥远的南方。”
“南方,倒好像是为自己日后留的退路。”岳阳若有所思的说道,抬眸却见若兮骤然望向自己,像是同意自己的话,缓过神来,连连摆手道,“哎,不是……他果然有彩云阁,你觉得他还要给自己留退路吗。”
众人听了,一时皆寂静。是啊,有了彩云阁此等后盾,还需什么后路。皇位不是囊中之物么。
几人在院子里坐下,若涵见他们有事要谈,也不来打扰,带着小初端上解暑的茶饮就拉着墨秋下去玩了。
若兮瞥了眼,一直站在不远处守着的墨言,心中一阵烦乱,事儿太多,她已无暇顾忌所有人了。这一茬接着一茬的都快把她憋得透不过气来了。
岳婉顺着她目光看去,明了她心中所想。若兮这些年在宫中,不常回府,若涵与她的感情还不如与岳婉来的亲近,她与墨言之事,岳婉自然知道。她也为她俩急,可是婚姻大事自然是父母做主,她明白王夫人的心思,为人父母的,这也是人之常情,她亦不能多说。抬眸见若兮拧着眉,倒有些心疼了她,被这么多事压的快喘不过气来了。
岳阳见众人静默,急着嚷道,“你们倒是拿个主意啊,要不要让凌瑄回宫。”
若兮回过神来,挥了挥脑里的杂念,此番时刻,她应该全力以赴宫里的事,顾不上儿女私情,自己的顾不上,别人的也顾不上,好在宁姨已经稳住了爹爹,短期之内,琴姨怕是不能再提了若涵的婚事。
“你怎么说。”若琦一时也拿不准主意,锦城那边对何时回宫,如果回宫已有了部署,此番贸然打乱原本的计划,反而会措手不及。可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