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皓,你会放弃若兮吗,会舍得委屈墨秋吗?”
“马皓,将军府容得下墨秋吗,你保护得了她吗?”
“马皓,墨秋的父亲是因何而死,你知道吗?”
喜欢吗?喜欢的吧,那个第一次见面就对自己充满敌意的人儿,挥着拳头叫嚣着要揍自己的模样仿佛还是在昨日。喜欢的吧,不然的话怎会在相隔那么多年后,只需一个眼神一句话,就认出了她。“你还记得我吗?”那般傲慢的神情他至今记得,仿佛她才是高高在上的那一个。喜欢的吧,不然的话,怎么会纵了这么多年,宠了这么多年。
不知不觉早已是心尖的肉了,却要亲手剜了她。怎么忍心委屈了她。那嗜人的将军府,他都觉得慎得慌,单纯如她,又如何在那立足。那句玩笑话终只能是玩笑了,若兮不会不要她,而他,也无法将她带回将军府。
还有她的父亲,当年的事情至今父亲仍讳莫如深,他每每要查下去,父亲总会百般阻挠。那些蛛丝马迹已让他难以置信,真相,他已不敢再深究了。林家人莫名的疏离、那些个叔伯们隐忍的恨意,他无法想象墨秋是带着何种心情对自己笑靥如花,那明媚的笑容后面又该是怎样的自责和挣扎。
那么单纯爱笑的一个人儿,她的兄长们把她保护得那么缜密,不让仇恨玷污了她的笑颜。甚至只因为她喜欢,若兮连他都能容忍,默许她可以陪在自己身边。而他是谁,一个血海深仇的仇人的儿子,又有什么资格再把她拉入仇恨的漩涡。若兮说的对,他不该打扰她的安稳人生的。
痛吧,麻木了以后就不会再痛了。耳边又传来了昨日那个冷静女孩临行前的最后一句话。“马皓,你的父亲,终于一步步走到了父亲们的对立面。你呢,你是否也会想他一样,终要与我们为敌。”
“马皓”,若兮望着他渐渐远去的背影,又恼又急,她现在恨不得杀了他,他怎么可以再招惹了墨秋之后,说出那样的混账话。
“兮儿,兮儿,你冷静点。”若琦拦住她,不让她追去。他已了然了到底是何事,心中除了诧异以外,却是理解,他能理解马皓为何会这么做。
“我怎么能冷静,他怎么可以这么对墨秋。墨秋。”若兮挣扎着,慌乱中想到了墨秋,忙拉着若琦哀求道,“哥哥,秋儿不见了,你快去找秋儿。”
“兮儿”,若琦厉声唤道,望着这么恍惚的若兮,他当然不忍,镇定如她,何时会有这么慌乱的一面,可有些事不是他们能插手的。
见她慢慢平静下来,才放缓了声音,柔声道,“你冷静点,有些事情我们帮不了她,要她自己去面对。”
“她要怎么去面对,昨儿才跟我说了,如果可以一直在马皓身边,她可以什么都不要。”若兮平静下来,有些痛苦的闭上了眼睛,满脑子都是昨天墨秋娇羞的样子。
若琦没曾想墨秋已陷得这么深了,“兮儿,你不该这么放任她的。”话语里是少有的严肃。
“放任?”若兮苦笑,“我想过阻止的,我阻了她快三年了,可感情这事,怎得拦得住。”
感情?若琦摇了摇头,印象中墨秋似乎总爱跟马皓对着干,怎么转眼就生出这份感情来了。是啊,感情这东西怎么拦得住啊,“墨言呢,他知不知道?”
若兮点了点头。
“那他呢,也不反对吗?”
若兮沉默,他当然反对,无关仇恨,他这做哥哥的只希望墨秋能安安稳稳、平平静静的过一辈子,而这种安稳和平静却是马皓给不了的。
若琦见她不语,也了然了,轻叹了一口气,“兮儿,我知道你疼墨秋,什么都依她,可你这事不该依她的。他们俩之间终究隔得太多了。”
若兮垂眸,身份、地位、家世。
若琦知她素来不喜欢这些,可现实就是现实,轻轻拍了拍她,“有些事不是我们不喜欢,就可以不去面对的。墨言这会已被封了将,娘亲对他和若涵的事还是不大乐意,更何况是马皓。你该了解的,他不是薄情之人,这么做也是为了墨秋好,毕竟我们谁都不愿委屈了她。”
为了她好,若兮冷笑,“所以,他就要这么伤害墨秋。”
“兮儿”,若琦叹息,关心则乱,她现在连最基本的理智都没了,叹了口气又道,“马皓有他该承担的责任,如果我是他,我想我也会跟他一样。”
若兮抬眸,深深的望着他,有些震惊,可又是意料之中。儿女情长,是不是只是他们生命中的一点点缀。
若琦在她眼里看出了一丝埋怨,知她又乱想了,摸了摸她的脑袋,苦笑了一声,“长痛不如短痛。墨秋该有一份安稳的人生,马皓给不了就该放手,让更适合墨秋的人去保护墨秋。”
若兮垂眸,道理她都懂,平静下来后,她可以理解马皓那么决绝的苦衷,可是墨秋要怎么办,这份感情早在她心里生根发芽,如今要生生的剜了它,该多疼。
若琦知她的忧心,轻轻将她拥入怀里,“兮儿,谁都要学着坚强。”
天地相连的一片白茫茫,集市渐渐热闹起来,相拥的这对兄妹显得格外惹眼,那般的温馨谁都不忍打扰。不远处,一个身着貂皮大氅男子冷冷的看着这一幕。
江城的战事已僵持了快二个月,前线消息传来,在被围了二十多天后,城内已开始出现恐慌,已有百姓想要冒死出城,甚至部分守军也有了退却之意。辰王为了以儆效尤,将叛逃的军民悬挂于城门之上。饥饿,加上恐惧,辰王的民心早已殚尽。凌瑄估摸着不出半月,江城可不攻自破。
若兮读着凌瑄传来的书信,不出半月,那年底前,他定能赶回来。
墨秋进了来,换了一个暖炉,又出去,不一会又端着东西进了来。
若兮拧眉,这大半个月了,她都是这样,安静,什么都没说,跟没事发生一样,安静得让人心慌。“你歇着吧,这些事让小初去做就好了。”
“无碍”,淡淡的一句,就没了声,这样的墨秋,若兮看着很难受,她该是吵吵闹闹说不停的。那****归来的很晚,若兮想问她后来去哪了,马皓有没有去找过她,可几次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有些事像溃了脓的伤口,碰了就一发而不可收拾。
屋子里又陷入安静,只有墨秋收拾东西发出的窸窣声。若兮想找些话与她说,“漠北的使节还是没有进城。”
“没有,派出去的人都回来了,还是没有见到凤凰公主。”
“陈世子呢?”
墨秋摇了摇头,“还是没有消息,陈家的人也在找。”
半个月前,漠北新王凤鸣派大公主凤凰出使我朝,因为是漠北新帝登基的第一次出使,又是大公主亲自前来,满朝上下格外重视,前朝后宫都早早的做好了准备。可是蹊跷的事,三日前队伍就已经到了城外,却以公主水土不服,身子不适为由,迟迟不进城,直说要在驿站稍作休憩后,再进京面圣。这可真是前所未闻了,公主身子不适,要休养,也该是在行宫里啊,怎得能在城外的驿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