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太后拄着拐杖站在那个,格外显眼,望着震怒的皇帝,张了张嘴,却未发出声来。
皇帝起身,道,“汝南王这亲探得也够长了,回汝南去吧。”说罢就转身要离去。
“皇帝”,太后震惊的唤了皇帝,可她的儿子在她面前经过,却未停下脚步。
陈铭知已没了希望,无力的叩头,“臣遵旨。”
皇帝走后,这宴会也就散了。若兮担忧的望了陈翔,陈翔微笑,示意她无碍,他虽然不知道今儿凤凰是为何意,可是歪打正着,陈铭要回汝南了,这于他是好事。
若兮知道他无事,也就放心了,也冲他弯了眸子。这一笑落入了凌瑄眼中,当然还有凌瑄身边的秦宁。
秦宁看了一眼儿子,拍了拍他的手,示意她先回宫。
宫门外停满了各府的马车,大臣们一路出来,无不在谈论着宴上之事。
沈易瞪了儿子一眼,轻呵,“这事你早知道了。”说着不待他回话,继续往前走。若琦摸了摸鼻子,未答话,跟上了他的脚步。
最气的要属是陈菲,她千算万算,没算到会有这出,她精心策划的棋子要没用呢,陈家就要回汝南了。这会再送去也来不及了,心头正是烦恼,望见跟在她身后的马柔,更是升起一股厌恶之意。
如一场闹剧,总算是伴着夜深谢幕了。若兮在凌瑄的书房,撑着头,在一旁陪着他处理如山的公文。墨秋不时的往暖炉里添着炭火,还未立春,天还很冷。
“你说凤凰是想干嘛呢?”若兮歪着头问着。
凌瑄轻笑,未停下手中的笔,“管她要干嘛,反正她要回去了,陈铭也要回去了,京城可以安静一段日子了。”
“你真的很不喜欢她哎”,若兮凑过身子,倚在他身边。
“是的”,凌瑄点头,一如年前,丝毫不掩饰他对凤凰的不喜欢,不喜欢的又何止是她一个。
若兮抬手轻打了他。
凌瑄回头,望着她嘟了嘴,伸手将她搂入怀里,笑道,“也不知是谁下午惹得你不高兴的,这会反到替她说话了。”
若兮瞪了他一眼,将陈翔与她说的话悉数告知了,倚在他怀里,抬头问,“我真不知,她明明早就知道了,何苦还来这闹了这一通。与晚宴上的事也没什么关联啊。”
“你怎么知道那真不是他俩的定情信物”,凌瑄反问。
“陈翔没说啊,况且那东西在我这都好些年了,那会她给他的时候还很小,哪会有什么定情之说。”
凌瑄挑眉,善意的提醒某人,“你可是很小的时候就收了我的金步摇。”
“去你的”,若兮燥红了脸,一把推开了他,起身唤了墨秋,就回房了。
墨秋跟在一旁窃笑,凌瑄无奈的摆了摆手,他说的是实话啊。
第二日上午,皇帝率百官亲自为凤凰公主送行。这于异国使节无疑是最至高无上的礼仪,当然很大程度是为了表达对昨晚宴会的歉意,大家都心中肚明。
凤凰走后,陈家似乎也不能再多留了,收拾了东西后,隔日便向太后辞别了。太后不舍,几次宣了皇帝,皇帝都避而不见,万般无奈之下,只得让他们先回了汝南,待日后,再回京。
陈翔出了宫门,就与陈铭夫妇分道扬镳了。因为他知道前方不远的地方该有人等急了。
陈铭虽不满,可也不敢多说。是,是不敢,不知道为何,他有些惧怕这个他打心里就有些看上的儿子,话不多,总是沉默,那双眼睛却是那么犀利,像是狼。
陈翔赶了半天的路,一路找来都不见凤凰,心下有些着急,又走了十余里路,见前头有个茶棚,便下马歇息。茶棚简陋,三面都用蔓草围着,挡了不少风雨。陈翔一眼望去,只有三三两两的赶路人,都围的严实,像是置货的生意人。最里头的桌子上坐着唯一的一个女子,背着他,看不清长相,穿的也是精致,可惜是汉服,不是凤凰。
陈翔有些累了,在她后头的那张桌子坐下,刚唤了小二,却见那女子回头,那明媚的笑颜绽放在他眼前。
冬日的阳光落得有些早,两匹骏马在积满雪的官道上驰骋,马蹄儿溅起的雪花在落日下飘扬。
“你这衣服从哪弄来的?”陈翔笑着问道。
凤凰低头看了看身上的衣裳,扬起笑,“好看吧,凌玮给我准备的。”
陈翔没有想到是他,想起那日宫宴之事,不由得轻哼,“他还挺贴心的呢,前日之事,他也知道?”
“那到没有,我只提前跟他说了让他看好戏。后来他送我回行宫,我与他说了要跟你来汝南,他就派人送来了这包衣裳”,凤凰如实告知,见他抿紧了嘴,转了眸子又道,“人可比你贴心多了。”
陈翔好笑,睨了她一眼,“你这是在埋怨我?”瞥见她脖子上挂着的那个牛骨,笑,“你也真够可以,还真能再要回来,也不怕别人嫌你寒碜。”
“哼,还不是因为你,谁让你把我给你的东西乱送人了。”凤凰想到就气急,扯了嗓子就冲他嚷道。
“好好好,我错了,你拉着缰,别摔着,这路不好走。”陈翔听罢赶忙讨饶,让她拉好马缰,前头是山路,他们又赶得急,万一摔了,可不得了。
凤凰握紧了缰绳,瞪了他一眼,又问道,“你什么时候回漠北?”
“这么急做什么,你不都帮我把陈铭赶回汝南了么,等他们都到了,我了了事,就跟你回漠北。”
她的用心其实细细想来就能想通了,太后无论如何也不会同意他娶一个外邦女子为妻。而凤凰,年前已经为亲事闹了一场笑话,她没放在心上,整个使节队伍也都没放在心上,在他人看来,她不过是一个大大咧咧的小姑娘,一时麻痹了众人,都只把她当成了是一位骄纵的贵族姑娘,忘了她使臣的这个身份。她在前日宫宴上对太后步步紧逼,太后难免会失了分寸,加上之前的麻痹,口不择言也在所难免。此时凤凰便可借题发挥指责太后辱没漠北,因为太后的无礼,她要速回漠北。皇帝本就忌讳陈家,此刻太后又因陈家在百官眼前得罪外邦令皇家颜面无存,皇帝定会借此机会向陈家发难。而回汝南是对陈家对太后看似最无关紧要,其实是最致命的打击。这一年,他们是以陈晓大婚为借口重回京城,下一次,还有谁会在给他们这个机会。
“我可不急”,凤凰嘟嘴,“这会急的是我哥。”
“凤鸣怎么了”,陈翔放慢了马速,皱眉问道,没听说王都内有异常啊。
“还不是因为他的亲事,罗莎国要把他们的小公主送来王都,朝内有人要王兄立她为后。”
陈翔松了心,“我以为是什么大事,这是先王定下的婚事,你哥当然要娶她,宫里现在又没有嫔妃,立她为王后也属应当。”
凤凰见他说得这么轻飘飘不乐意了,“那是老不死的给凤翔定的亲,要娶让凤翔去娶啊。”
陈翔摇了摇头,关心则乱怕就是如此吧,“现在漠北王是你哥凤鸣,罗莎与漠北连年战乱,边境死伤无数,最近几年因为这门亲事才有所好转,凤鸣身为漠北王上,该为漠北黎民百姓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