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兮瞪了她一眼,轻啐,“什么要死要活。”
凌瑶见她恼了,连忙讨饶,“好了,好了,我就这么一说,就是那会我跟岳婉来寻你,后来她就急急忙忙出宫去了,说是有事。后来,我才知道那****就是去寻马皓的。”
若兮锁紧了眉头,细细回想着那段时间的事,会有什么事要让岳婉亲自登门去寻马皓,而且是那么急。那会哥哥已经回来了,在府里养伤,凌瑄在江城围而不攻,其他亦无什么特别的大事。宫里也安生,除了因为自己,让她进宫寻了自己,也无其他。而那日,她也答应了她隔日会回府。
隔日!若兮骤然睁大了眼睛,隔日她在街上遇到马皓,马皓与墨秋……
“若兮,你怎么了?”凌瑶见她脸色煞白,惊了心,忙摇晃着她,“若兮,你别吓我。”
“无碍”,若兮似虚脱般,摆了摆手,“只是想起了一些事。”她终于知道那日马皓为何那么坚决的拒绝了墨秋。
“想到了什么,你别吓我。”凌瑶惊得直打转,“秋儿,秋儿,你快来。”
“怎么了,怎么了”,墨秋急匆匆的跑了进来。
若兮望见了她,心中愈发的难受,这半年来,除了那强颜欢笑,她几乎看不见墨秋的笑容,常常是失神的独坐。这样的墨秋……
“你怎么了,要不要宣太医”,凌瑶急得都出了汗,怎么无缘无故的就这样了,她也没说什么呀,要被她哥知道,非要把她骂死不可。
“不用”,若兮摇头,死死地握着墨秋的手,“我歇一会就好。”
相扣着的手,不知是谁再给谁力量,谁在安慰着谁。
翌日午后,若兮突唤了墨秋说要出宫。墨秋不解为何会这么突然,也知劝不住,便去准备了。昨儿那事若兮虽未多说,可知她隐约知道是与自己有关。
才到城中,若兮便要下车走走。春日里,风光好,她最近甚少出门走动,这会愿意下车走走,墨秋是乐得看见的,便依了她。差了车夫在东门等着,就扶着她下了马车。
马车在十字路口停下,左右两边边是东西市,贩夫走卒们会在那儿摆个小摊,卖些低价实用的日需品,还有一些简陋的茶摊和饭铺,那里是寻常百姓的乐园。正中的大道连绵过去的是酒楼、绸缎坊、珍宝阁,这些是达官贵人消遣的地方。
路上行人不少,沉寂了一个冬天,万物都复苏了,到处散发着浓烈的春意。若兮下马站定,望了一眼右边,那是东市,她没忘了去年冬天那条街口撕心的那一幕。墨秋应该好久都没去过了。
“走吧”,墨秋轻声催促着她,眼神有些闪躲。
若兮了然,沿着大道往正前方走去,有些东西就该是泾渭分明的。
身后的墨秋似乎嘘了一口气,小跑着跟上了她。“我们是回相府,还是去王府?”她只说要出宫,还没与自己说要去哪了。
“都不去,我只想出来走走。”若兮淡淡的说着,见她皱眉,笑了笑,“宫里好闷,陪我逛逛街吧。我听琴姨说城里珍宝阁的首饰做得不错,去看看吧。”
墨秋疑惑,宫里什么好东西没有,她到外面来看什么。若兮也不多说,拉了她就往珍宝阁走去。
“我们去喝茶吧”,若兮只稍看了一会,就出了来,走了一段,见前头有个茶楼,又提议到。
墨秋着实不知她今儿是怎么了,可难得见她兴致这么高,也高兴,便也依了她。这段日子因为那个夏莲,她心里多少有些不痛快,王爷也是看在眼里,却什么也不说,两人就这么僵着,自顾自得生闷气。
进了茶楼,寻了个二楼临窗的位置坐下,品着上好的西湖龙井,听着小曲,观赏着这繁华的大街。惬意,由心底而生,直达四肢百骸。
墨秋抿了口茶,手指伴着曲调轻敲着桌面。
许久不见她这么轻松了,看来今天这趟是出来对了。寻了个空挡,若兮随口问,“你哥最近在干嘛?”
“我哥?”墨秋瘪嘴,微微有些不乐意,“还能干嘛,跟着孙大人满处跑呗。”
若兮轻笑,“哟,这怨气够深的。”
两人正说笑着,楼梯上传来小儿的吆喝,“马公子来了,您请上二楼。”
墨秋刷白了脸色,僵硬的回头,望见那抹身影一步步上了来,脸上是熟悉的温润的笑容,身影似乎清瘦了些,他也会与自己一样惦念吗,还是这不过都是自己的错觉。墨秋觉得胸口似有什么在涌动,直达眼眶,灼热的痛,见他望向这边,慌忙别过头去。
马皓看见了她俩,片刻错愕后,淡笑与若兮打了招呼。
若兮清晰的看见了他眼底隐忍的苦楚,心下更确定了一些事。
“沈小姐,秋姑娘。”,马皓的贴身随从小武上前给她俩请安。
若兮淡笑着点头与他招呼,墨秋却未回过头来。
小武探过头不解的望了望她,问若兮,“秋姑娘怎么啦?”他们熟识,平常也没那么多讲究。
若兮望了眼还站在那的马皓,笑了笑道,“跟我置气呢?”
“哦”,小武了然,堆了笑,正要说笑逗了她,却不想她噌的一声站了起来,吓了他一跳。
“我想起还有些东西没买,我先下去。”墨秋待不下去了。若兮了然,允了她,“去吧,我待会去找你。”
慌乱落跑间又撞到了马皓,马皓下意识要扶她,她却如瘟疫般避开,匆匆下楼。
马皓苦笑。小武不解,复问若兮,“秋姑娘怎么了?”
若兮摇了摇头,“你替我跟去看看吧。”小武不疑有他,便跟着下楼了。
马皓在刚才墨秋坐的位置坐下,“你有话要与我说。”没有随墨秋一同离开,又支开小武,自然是有事要与他说。
“嗯”,若兮点头,亦不瞒他,唤了小儿上了茶。
唱曲的姑娘唤了个调子,萧瑟的二胡响起,是蝶恋,点点的情殇透过娓娓的女声饶在耳边,直达心上,不肯散去。
若兮似乎沉浸在戏曲之中,一直未开口。马皓也不催促,他了解她,该说的时候她自会说,而自己的心思也早就跑去刚才落荒而逃的那个女子身上了,她还好吗,就这么不愿见了自己,才多久未见,怎么清减了这么多,那么灵巧的人儿,什么都能处理得有条不紊的,为何却总照顾不好自己。还怨他吗,怨的吧,看都不愿看他一眼,那就怨吧,恨也好,总比心上没了他好。
“你见过南宫谨吗?”若兮终于开了口。
马皓愣了片刻,才缓过神,“见过,在城里遇到过几次,上次去相府寻你哥时,也遇上了。”南宫府上的人来京城已有一段时间了,就是在这条街上他都遇见过几次。
若兮笑了笑,又问,“那总跟在他身边的那个人,你还有印象吗?”
马皓疑惑,想了片刻后,才道,“南宫谨的那个近身侍卫?约二十出头,脸上总是挂着笑的那个?”
“是他”,若兮点头,“他叫玄风,从小就跟着谨,人很好,也很开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