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内的人都死了吗”,若兮听了亦怒了,王府那么多人怎么就当时没人拦着。
若琦冷笑,“谁敢拦了那魔王”,东子不在,影堂的人又各有职责,留在府里的那几个也认得他俩,他俩那点事都多少知道些,再说岳阳那脾气简直跟他爹一模一样,谁又敢插手,府里的下人更不用说了。“找不到瑄王,去了相府,你又不在,管家是没辙了才想着去找岳婉,可巧岳婉这些天跟袁逸闹了,回了娘家,这报信的人一时没注意让岳大人听了去。”
“哼,这叫个什么事”,若琦冷嗤着,这会他真是束手无策了。
“去岳府”,若兮回头与他说道。
若琦愣住,“去那干嘛,瑄王让我接你,夏莲正要死要活的,他震不住,想让你去劝劝。”
“那就让她去死了”,若兮没了好气,让她去劝,她还没找她做了什么让岳阳发疯,还去劝她,做梦!“他自己造的孽自己解决去。”
若琦只当她还在为之前的事闹性子,“这怎么又是他造的孽,兮儿,他这会正烦着呢……”
“让他去烦”,若兮啐了一口,“别管他了,去岳府吧,舅舅那脾气还不得把岳阳给打死。”
若琦听了才调转了马头,才进岳府就听见岳夫人的哭声,“老爷,老爷,快别打了。”
若兮慌了,不等通报忙跑了进去,藤条抽打的声音越来越清楚。
岳婉抱着母亲被家丁拦在院子外后,里面岳阳赤着上身跪在地上,岳恪正在动家法。
“婉儿”,若兮跑了进去。
岳夫人望见她似看到救星了,跌跌撞撞的跑来拉着她,“若兮,你快去劝劝你舅舅,他快要把阳儿打死了。”
“你去劝他做什么,整日的惹事生非,还不得教训了。”岳婉跟着扶着母亲,亦是满脸的泪水,她看起来憔悴的很,精神很不好,还有些恍惚。
若兮知道她过得很闹心,婚后袁逸本又与她不太亲近,如今又为了马皓之事深深自责,整日沉醉麻痹自己,她是受不了了才回了娘家得。若兮一直知道她过得不开心,也没想她竟把自己折磨成这个样子了。
“婉儿”,若兮伸手要扶她。
哭岔气的岳夫人几欲要倒地,岳婉吃力的抱着她,眼看着也要摔倒,还有若兮。里面的抽打还继续着,岳阳的闷哼声时不时传来,这还能再乱些吗,若琦忙招过丫鬟扶起岳夫人拉开这三人。
“婉儿”,若兮扶着她,眼里的泪水打着转,她懊恼死了,就为了置气,为了避嫌,她一直没来找过岳婉。
“你来了”,岳婉到此时才瞧见了她,恍惚的脸上聚起一点笑意,可在望见她脸颊上已干了的泪痕后又僵住,“你哭过”,闻见她身上不一样的气味,低头看,见着她身上的药渍,指着问,“这是什么?”
若兮低头一看是方才马皓打落在自己身上的汤药,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岳婉已知道了。
“药?你去看马皓了?”岳婉抓着她胳膊,瞠目厉声问她,“是不是,你又去马府了。”
若兮一时没了言语,岳婉却在这一瞬间奔溃了,如紧绷的弦终于还是断了,抓了她晃着,冲着她失了心智的吼着,“你为什么还要去,你为什么不走,沈若兮,你为什么不走。不是,你不该回来的,你为什么要回来,你知不知道,所有人都因为你而不幸,你既然走了,为什么还要回来。”
她撕心裂肺的吼着,把积蓄在心里的怨念全都吼出来,也不管说出的话会有多伤口,或许她也是这么想的,伤人最好,最好把她沈若兮伤得体无完肤的离开京城,“沈若兮,你知不知道你的存在只会让你身边的人不幸,你走啊,你快走啊。”
若琦想要上前拉开她,若是有人敢在他面前这么说他妹妹,他早把她撕了,可是岳婉,他不忍,他甚至动摇了,他不知道当初在大殿上帮着哄骗袁逸答应下这门婚事是对还是错。那么灵气的一位女子,还不到一年,却被生活折磨成了这幅样子。老天,你在开什么玩笑。
“你冷静点,岳婉,你冷静一点。”若兮紧紧得抱着她,那些话很伤人,可不及她如今的样子来得让人伤心。“婉儿,你冷静一点。”
“冷静,你要我怎么冷静,沈若兮,我糟糕透了。”
岳婉无力的跌落在地上,她糟糕透了,婚后袁逸的若即若离、忽冷忽热她看在公婆的面上,看在这门亲事是她自己求来的份上都忍了,她总以为袁逸的心智还没长大,相处久了就会好了。可她期盼的还没来,他如今又那个样子了,她知道他心里不好受,也谁的心里又好受了,他难道醉死马皓就能好起来吗,府上已经被他折腾的没了生气,婆婆整日以泪洗面,公公打也打过了骂也骂了也没管用,她是看不下去了才回了娘家。
外头的事情她已经没力气管了,她知道他们是怜惜了自己让她在家好好养着。可她还有耳朵,她听得到,她知道马冽把所有的一切都怪在瑄王身上,她听得到满朝的谣传,她听得到马昭仪在说除非若兮嫁给马皓否则就没完。她知道她沈若兮有多爱凌瑄,她知道她对马皓的愧疚,她怕,她怕她先屈服,她怕她就答应了嫁给马皓。她还记得她说过她从没想过会与凌瑄走到最好,她早就存了那心思了,她早就准备好了为了凌瑄搭上她自己的幸福。
如今哥哥又做出了这种事情,不用想也知道外头是怎么议论的,爹爹是一心想与魏家结了亲事,两家长辈已谈得差不多了,如今……哥哥纵然再不喜魏琼,也不当在这个时候这样博了两家的颜面啊,偏偏这事又发生在瑄王府。明日朝上那些人又不知要如何刁难了。母亲的哭声犹在耳边,爹爹的咒骂,和那抽在哥哥身上的藤条,她觉着整个世界都要崩塌了。
“沈若兮,我糟糕透了。”
若兮跪在地上抱着她,一遍遍的唤着她,她却还是没了回声。若兮下了狠心,捧着她的脸直视着她的眼睛,“回去,回到袁逸身边,振作起来,让他振作起来,你也振作起来。”她对着她厉声的吼着,要拉回她的神志,望着涣散的眼眸越来越清晰,不由得拔高了声音,“岳婉,听到没有,岳婉,振作起来。”
眼里的沈若兮越拉越清晰,不止是她,还有娘亲、整个院子,混沌的脑子也慢慢清晰,她甩开捧着自己脸的手,起身,冲了出去。
“婉儿”,岳夫人看着惊心忙要追出去,“别拦着她”,若兮厉声呵住,她知道那个沉着冷静的岳婉又回来了。
若琦扶起她,“去看看岳阳吧。”
若兮点头,又道,“你找人在后面跟着她。”
“知道。”
院子外的人敢拦岳夫人,却不敢拦她,她几乎是迳自走进去的。岳夫人也不敢跟着,岳恪那脾气,旁人越劝他越来劲,以往还有林丞相能克制住他,可这些年,谁都说不得他了,连秦宁的帐都不买。如今也只能希翼着若兮能说得动他。
岳恪听见有人进来,扯了嗓子就骂,“谁准你进来的”,转头才看清是她,没了,垂下了藤条,压下怒气,“兮儿,这是舅舅的家事。”